胡兰成
胡適寫中古中國哲學史,著重在禪,這是他的過人的見識。胡適不懂得禪的公案,但他對禪僧的歷史的考證,則極是有益。我讀禪宗的書,直覺地知道禪非創自達摩,禪自是中國的思想,非印度所有。慧可斷臂立雪,我亦不喜,還是被賊斫臂可信。及讀胡適的考證,非常高興。胡適對中國的舊學有兩大功績:一是紅樓夢作者考證,又一即是關於禪的考證。胡適的紅樓夢考證與張愛玲的「紅樓夢魘」,使我們更明白了紅樓夢的好;張比胡適更直接懂得紅樓夢的文學。胡適的關於禪的考證則是使我們更明白了禪的好。
胡兰成
新近我濃愁如酒,不知要怎樣纔好,就索性不負責任,長日只去街上遊蕩,如為中學生時。隨後忽然又彷彿想明白了,且連這一晌的自暴自棄亦覺得是好的
胡兰成
以上是胡先生於民國六十六年夏天於僑居地日本寫完的《中國文學史話》。因胡先生在台灣授課的學生中多有青年寫作者,故著此作勵教激志,且援彼等青年的作品為例多做說明,其背景如此。現編成書,加一篇〈論建立中國的現代文學〉,是稍早寫成的,為答友人龍先生在報紙上的論文所作,這是上卷。下卷收錄單篇評文,它們猶如上卷的衛星城鎮。六篇寫在孤島時期的上海,一篇在初亡命日本時,兩篇在來台授課期間,三篇在返東京之後的晚年。可以看出胡先生思想之軌跡,和文風的變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