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知道在李如来的计划中，自己充当的是闭环的角色，负责将凡间的仙佛灭杀干净。

他猜测借此空出的西方佛界，要么是李如来自己掌管，要么是陈玄奘掌管。

而天庭应该是落在秦白的手上，所以李如来的计划是阳谋并非阴谋，常人根本难以拒绝。

哪怕秦白拒绝了，他带来大唐贞观的几人里面也能挑选何时的昊天上帝，甚至可以找凡人的皇帝来做这职位。

但秦白心里却生出了不甘。

所谓的昊天上帝说白了就是被囚禁在神位上的傀儡，哪怕可以号令三界又如何，还不是要追寻天地间的规则。

这根本就是不是秦白所期望的。

好不容易跳出长生，如果不能逍遥自在，那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当个凡人有趣。

他沉入地底深处，盘腿坐在遍布熔岩的洞窟里，然后逐渐将浑身的气息散去。

不只是灶神与水神，就连五位一体的先天之气都没有放过，将身躯化为原本的状态。

随着境界的跌落，秦白逐渐感受到外界的炙热，并且皮肤也出现了焦黑。

他维持着心境的平和，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水族箱中。

小世界的时间本就比外界要快，如今在秦白的眼中瞬息间都出现了大量的变化。

各个部族兴盛衰败，每个人的爱恨情仇……

而外界秦白的身体已经只剩下了骨架，并且还在逐渐消失的过程中，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便化为虚无了。

地面上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了，每日都有仙佛死去。

刚开始是西方佛界与天庭为香火而战，到了后来法海等人也加入其中，不过处于弱势。

这场名为封神的大战足足持续了数百年，就连大唐都免不了被卷进去。

好在作为缓冲方的法海等人，死伤并不大。

局势愈发焦灼，本以为还要持续数百年，却被一人打破。

一具骨架钻出地面，随着行走逐渐生出血肉，很快就长成了壮汉的模样。

如今的秦白表面上与凡人无异，浑身更是没有丝毫气息显露。

可当他来到由仙佛出没的城镇时，普贤菩萨便察觉到了威胁踏空走来，想要一探究竟。

“何人……”

秦白瞥了普贤菩萨一眼，随即向着祂伸手而去，手臂上的肌肉开始暴涨，体积也越变越大。

普贤菩萨重重的受了一击，祂惊愕之余便想着遁走。

可刚飞出去几百里，硕大的鱼钩直接刺入了祂的血肉，身体被向后拉去的同时，来自秦白的巨手笼罩天空。

秦白拍了拍手上的血肉，继续在大唐各处游荡。

他一路走来，没有任何仙佛是其对手，甚至于还没反抗就成了拳头下的枯骨。

如此便是掌握超越三千大道后暴涨的实力，甚至于这方世界反过来开始限制秦白。

秦白刻意避开了法海等人，花了三四日就完成凡间的清场。

仙佛统统灭亡的刹那，所有来自于大宋的人都感觉身体出现了失重感，随即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千年后的时间点。

秦白心中暗道果不其然，李如来如果不放他们回去，承受的因果将是极为夸张的数字。

秦白心有所悟，他只身踏入了地府。

随即在奈河旁找到了独自划船千年的陈玄奘，后者面容干枯，早就没了年轻时的模样。

秦白跳到了船上，他自顾自的喝酒问道：“怎么没见到你师傅？”

陈玄奘有些迷惘，声音沙哑的回答道：“数百年了，也不知在何处……”

“也没见到段小小？”

“没有。”

陈玄奘摇了摇头，继续撑船划行在河面上。

秦白忍不住眼角抽动，他已经猜到了李如来心中所想，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陪着陈玄奘在奈河上待了十年。

直到有一日。

奈河里数以万计的魂魄里，有一缕淡金色的夹杂其中，散发着令人熟悉的光芒。

陈玄奘呆愣在了原地，他表情满是不可思议。

那缕魂魄便是李如来的，连秦白都已经认出了。

秦白早就有所预料，但他依旧忍不住震惊，因为李如来的魂魄正缓缓消散，恐怕没了转世的可能。

现在陈玄奘如果不出手捞取，就要坐视师父魂飞魄散。

但捞取李如来便无法再与段小小相认，毕竟摆渡人只能出手一次。

其实段小小早就被李如来送去大宋投胎转世，所以陈玄奘面对的选择是必然发生的。

陈玄奘犹豫许久后，最终在李如来魂魄即将消散前出手了，他的表情也从颓然变为释然。

此时，情爱所化的执念消失不见。

秦白摇了摇头，李如来为了推陈玄奘坐上佛祖的位置，可谓是布局良久。

他不可能让自己成为陈玄奘心里的破绽，所以必定不会留存于世。

秦白转身便走，实在不想看师徒俩上演什么生离死别的剧情。

至于他，修为彻底超脱后，体内的小世界也因此晋升大世界，轻而易举便能挣脱束缚飞升。

不过不急不急，先找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喝酒才是真理。

千杯难得共饮人。

完

第三百七十四章千杯难得共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