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平安客栈喋血!
大唐贞观三年,唐太宗李世民令卫国公李靖率30万大军讨伐突厥,大军势如破竹,自马邑郡直击阴山!
东突厥溃败!朝夕灭国,止戈!
贞观四年,萧皇后携传国玉玺归唐,自此天下太平,史称:贞观之治!
文人墨客歌功颂德,却不知传国玉玺并未随萧皇后进长安!……
大唐西北,灵州,官道人迹罕至,连年的战乱盗匪横行,所谓的官道也名存实亡!
一阵悠扬的二胡声从这官道仅存的客栈中传出,客栈的生意看似有些惨淡,门窗都有一些风霜刀剑的留痕!一部破烂的栈旗随风摇曳:平安客栈!
客栈里有一些老旧的桌椅,三两桌客人,年迈的老掌柜在柜台拨弄着算盘,满脸的愁容。店小二无聊的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墙角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有气无力的拉动着胡弦,仔细看老者脚下还蜷缩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稚嫩的脸庞有些营养不良的蜡黄,此时正紧闭着双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饿的眼皮都不想动一下。
“听说了吗?突厥败了,萧皇后带传国玉玺回国了!”
“天佑我大唐,战争终于结束了!我们终于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不好说!西南的吐蕃边境最近也不太平,最可怕的是东北的契丹族,据说凶残暴虐经常进我们境内烧杀抢掠!都护府都拿他们没办法,围剿了几次,自己反而损失惨重”。
“哎这太平盛世真的好难”!
“哼!什么盛世不过是达官贵人躲在京都粉饰出来的,哪有人会理会我们这些边陲小民的死活”。
一群看似赶考的读书人在悄声议论。
噗!
一声茶水喷出的声音此时有些突兀,靠窗桌子边两个武夫努力的憋着笑,满脸涨的通红!
“各位不好意思,我这两个哥哥自幼有些痴傻,打扰诸位雅兴了,诸位莫要见怪,继续!继续”!与武夫同桌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轻摇纸扇向举子的方向作揖道。
举子们似乎觉得受到了侮辱,但转头看看那两个武夫身边四柄磨盘大小的铜锤,忍了!
“龙哥虎哥,人家在讨论国家大事,你俩为何嘲笑人家”书生缓缓坐下,轻声问道!
韩龙韩虎原本为打家劫舍的绿林,兄弟两个自小魁梧壮硕、天生神力善使百斤铜锤,后被忠义帮帮主叶忠义收服,自此成为忠义帮堂主!
哈哈哈!韩龙不再忍着,大声道:“这些迂腐文人,国家危难之际只会哭爹喊娘、摇尾乞怜,一边抨击政权黑暗腐败,一边削尖脑袋科举为官,要是这些酒囊饭袋为官,怕是老百姓更加苦不堪言”!
邻桌的举子尴尬无比,却无话可说!
客栈一时鸦雀无声,奥!不对,那低沉的二胡还在继续。
“不许再拉!”一位举子恼羞成怒对着老者厉声吼道!
老者吓了一跳,慌忙收起二胡,双手颤抖的抚摸着小女孩枯黄的头发。
书生并未理会这群举子,转头问向韩虎:“虎哥,那你又为啥笑啊?”
韩虎摸了摸大脑袋瓮声道:“我没笑他们,我只是看大哥在憋笑我忍不住就跟着笑了!”
书生无语的摇了摇头!这俩活宝!
此时韩龙一脸殷切的望向一言不发的帮主叶忠义,“帮主,我说的好不好,虽然是书生说过的,但我背下来了,一个字都不差,嘿嘿!”
叶忠义眉头微皱,脸上仿佛有淡淡的愁云,听到韩龙突然问自己,下意识回答道:“不错你说的对!”
韩龙一脸傲娇,兴奋不已!
书生收起笑容满脸疑惑:“帮主,此次出门为何这么突然?”
半夜三更帮主传唤,两个时辰后一行四人便马不停蹄的赶路,除了叶忠义其他三人一脸懵逼!
谁都知道帮主夫人三天前刚刚诞下男婴,帮主中年得子欢喜的不行,怎么突然远行,确实令人费解!
叶忠义抬头扫视了一眼书生和龙虎兄弟,张了张嘴,却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能让这位豪气云天的帮主如此为难,怕不是什么小事!
客栈的木门突然打开,走进来一个面容秀丽一身劲装的少年,少年一进门,乌溜的大眼睛一转,直直的向窗边走来。
“玉儿!你怎么……”书生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
叶忠义望着那少年,虎目中涌现出了愤怒、无奈与溺爱!
少年蹦跳来到桌边,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赶忙摸起茶壶,对嘴就喝了起来,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渴死我了,如风可是汗血宝马跑了四五个时辰才追上你们,别以为能甩下本姑……本少爷,本少爷早就等着闯荡江湖的这一天,想甩下我,没门!”嗝!少年打了个饱嗝,一壶茶水见底。
“玉儿你也太胡闹了……”书生有些着急
“孙谋,你只比我大三岁而已,没资格教育我,说我胡闹,昨天晚上不知是谁在迎春楼清倌人苏凝霜窗边又是情又是爱呀的,听的本姑……本公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有,苏凝霜是不是给了你一方手帕,上面绣着什么拿出来让本公子瞅瞅?”
书生孙谋此时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埋头桌底,不再言语!
见孙谋败下阵来,叶玉眯缝着眼睛看向韩龙韩虎!
“龙叔、虎叔城西刘寡妇家的女儿红好喝吗?两位婶婶可是问过我好几次你们的私房钱藏哪的?我都记不起藏在武院大柳树底下。”
“姑奶奶,我们兄弟两个可没有得罪你,你还记得不,上个月我还给你买过糖葫芦”韩龙韩虎连忙示好,兄弟俩那点私房钱可经不起折腾!没了私房钱和刘寡妇呸呸呸!不是,和女儿红可就无缘了!
叶玉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身,像极了阴谋得逞的小狐狸,一转头,脸上瞬间充满了委屈,一双大眼睛泪眼汪汪:
“爹爹,娘亲知道您不辞而别非常生气,非要抱着弟弟回娘家,是我好说歹说才把娘亲劝了下来,我容易吗!”
叶忠义无奈的摇摇头,叶玉的外祖父、外祖母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相继离世,回娘家?这丫头撒谎都不打草稿吗?不辞而别?背包里叠放整齐的青丝软甲不是那位贤淑的夫人,还能有谁?只不过有些事我不说,你不问相敬如宾而已!
“罢了,木已成舟,你想一起,就一起去吧!不过必须事事听从爹爹和孙谋的指挥!”
“嘿嘿,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
叶玉的小脸瞬间眉开眼笑,小手胡乱的蹂躏着叶忠义的肩膀!
嗯?
叶玉突然看见了那个蜷缩在墙角的小女孩。
小女孩瘦骨腊皮气若游丝,应该活不了太久了。
叶玉抓起桌上的馒头,走到小女孩身前。
“小妹妹,饿不饿,馒头,吃吧!”
啊!“大哥哥我不饿,我不饿”!
小女孩有些惊慌,嘴上说着不饿,眼睛却不舍的离开叶玉手里的白面馒头。在这乱世哪怕是这清秀的小哥哥,也不能让小女孩放弃那一丝警惕!
叶玉有些心疼,拔下发箍,一头乌黑的长发洒落!
“小妹妹,姐姐这么漂亮会是坏人吗?”
“不会”,小女孩一把抓过馒头认真的说!饿急了的小女孩不舍得咬一口这白皙的馒头,因为爷爷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秀秀”稚嫩的声音回到!
叶玉有些伤感,自小锦衣玉食的她怎么会了解一个馒头对于这即将饿死的小女孩有多重要!
叶玉有些缓慢的扎起长发,看都没看那群目瞪口呆的举子,回到座位,叶玉沉默了,谁又能给她解释,这就是现实!
起风了!
疾风裹挟沙石,敲打着客栈外每一寸角落。
“关上窗户吧”,孙谋起身弯腰,想把那破残的窗户闭紧一丝!
“慢着!”叶忠义手不觉伸向腰间!
哒哒哒,轰隆隆,大批的人马正在靠近!
本就破残的木门被一脚踹开!
黑衣蒙面弯刀,散发着杀气,嗜血!
杀!一个不留!
十几道黑影窜入客栈,刀光、血影,掌柜和小二摔倒在血泊中!
学子们尖叫四散却也逃不过漫天的刀光!
黑衣杀手们脚踩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慢慢围向了窗边的桌子!
叶忠义将铁鞭紧紧的握在手中,把叶玉拉到身后,惨然一笑:“孙谋你是都护府的人吧!”
孙谋一愣,这时候任何谎言都会显得苍白!“是,帮主,我自小在都护府的炼狱中长大,七八岁搏杀野狗,随着年龄的增长,豺狼,花豹,巨蟒,饿虎,直至最后同伴残杀”!
“但自从来到忠义帮,兄弟们对我尊敬,帮主和夫人对我视如己出,我觉得我更像个人了,我从没有想过伤害忠义帮,更不会伤害帮主和夫人!”
“那你有没有将这次行程汇报都护府?”
“我……明白了,都护府有人出卖了我!”孙谋一脸死灰!信仰瞬间崩塌!
“帮主带玉儿先走,我们兄弟垫后!”怒吼声中韩龙韩虎不屑的瞥了一眼低头自责的孙谋,舞动铜锤冲向黑衣杀手!
“两个锻骨期的废柴,不自量力”杀手中踏出一人,轻喝一声,白色的刀气闪过,韩龙韩虎胸口猛然炸裂,铜锤跌落在地!
化形境!
叶忠义一脸绝望死死挡在叶玉身前,自己只是锻骨八层怎么可能敌的过化形境!
孙谋双眼潮红,猛然冲向为首的化境黑衣高手,纸扇划出刺眼白光!
化境五层!
区区边陲小帮怎么会有化境5层的高手,完颜洪短暂的惊愕,慌忙挥刀抵挡。
砰!
看似轻描淡写的相交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孙谋倒退两步身体撞击在桌椅上一片狼藉!
完颜洪更惨一些,连退五步,手中的弯刀已然碎裂,胸口黑衣撕裂,露出一颗嗜血狼头纹身!
“契丹狗贼!”孙谋恨声道。
完颜洪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刚才的扇气撞击在胸口隐隐作痛!
“哈哈哈哈哈”
一声长笑真气激荡,破旧的客栈仿佛要随时散架,一名灰衣老者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完颜洪眼中一喜,匆忙恭敬上前:“国师大人!”
灰衣老者看起来已经年过百岁,满脸的皱纹,连身躯都有些佝偻,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却让人心底发寒!
只是一眼,孙谋便觉得自己的气海破裂,五脏俱焚!身形却动弹不得!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吐出,染红了白衣,以及白衣内那方娟丽的手帕!思君,备红妆,一层窗纸两相望,不该、不敢、不甘!
望着孙谋倒地,叶忠义难掩悲伤,这个年轻的军师,五年来一直温文儒雅,任劳任怨,把帮派当成了自己的家!今日之后便不在了!
“孙谋!你不要死!”叶玉声音嘶哑凄厉!
谁又能理解十二岁芳心懵懂的少女初见那个少年,棱角分明、白衣翩翩!这份感情埋藏了五年,即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聒噪!”契丹国师耶律无极轻喝一声,一道近乎无形的灵气贯穿了叶忠义的心脉,击中叶玉的前胸!
无可匹敌的强大让人深深地绝望!
叶玉嘴角流出一缕鲜血,呆呆的望着父亲缓缓倒下,这个极度溺爱自己,保护自己的人!!!
为什么?这群黑衣人如此残忍,甚至连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小女孩瘦小的身躯趴伏在爷爷的尸体上,瘦弱的脖颈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涓涓流血,眼神木然,染血的小手紧紧抓着那个只咬了一小口的馒头!
叶玉不明白,一阵窒息感袭来,轻伏在桌子上,嘴中喃喃自语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还不快去找玉玺!”
耶律无极吩咐一声,完颜洪立马冲向叶忠义的包袱,青丝软甲被丢在一边,双手捧出一个华丽的锦盒,颤巍巍的走到耶律无极跟前。
“国师你看!”
耶律无极也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干枯的手掌一翻,打开了锦盒!
石头!
一块四方青石出现在锦盒中。
哼!耶律无极挥手间青石连带着锦盒已化成粉末。
岂有此理!耶律无极脸色阴沉的可怕!
“把这几个人的头颅砍下来挂在门口,完颜洪你带十三鹰速去忠义帮,鸡犬不留!”
客栈外风沙依旧,只不过没有了二胡声,多了五颗带血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