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兜率宫
妙成天青灵北都宫,随着清虚帝君入主,这方天境显化出一片玉阙仙宫,中有无边胜景,乃是地官道场,闲杂人等无诏不得擅闯。
只见玉台上,有千千年不凋的奇花;云池旁,有万万载常青的瑞草。真真是金阙银銮并紫府,琪花瑶草暨琼葩。
那玉阶之下,有天人掌扇,玉女捧香;金阙紫宫之外,又有无数金甲神人列阵,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巡逻护卫。
紫诏帝君之位,就算是在三十六诸天,也是极贵极重的!如此功果业位,天庭之中仅在三清与高天上圣玉皇大天尊之下,自然无人敢怠慢。
且清虚帝君能从元始天尊手中全身而退,这本身就能说明一些事了。
随着广成子身陨,原本隐隐与清虚不对付的玉清门人也都偃旗息鼓;清虚帝君自入主北都宫以来也甚少见客,除了同为三官大帝的紫薇与玄女,这北都宫甚少有人踏足,颇显出几分冷清。
这日,清虚帝君静极思动,化作一道玄气飞出北都宫,扶摇而上直入大赤天。
大赤天超然于诸界之上,包罗色空万象,却又出离红尘,是一处极为玄妙的所在,若境界不够,便连大赤天的影子都寻不着,比之北都宫更显清净。
太上投影显化之身老君便居于此天兜率宫中,只见云雾深处,若隐若现之间,一座天宫脊吞金兽,柱列麒麟。长桥卧波,上挎霓虹;斗拱飞架,不知西东;时而鸾凤凌空而舞,又有仙鹤对对往来。
清虚落下遁光,在金殿紫阙前驻足,兜率宫便在云海之间若隐若现,若近若远,若即若离,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难窥踪迹。
帝君观望了许久,忽的将身一顿,换作本尊面目上前拜谒。
云海翻腾,飞出一道虹桥来迎,宁远上了虹桥,穿过云海,却见丹霄映轻盖,日月灌灵晖。河汉群星犹在眼前,清光不泯,来岁无穷。
下了虹桥,行至兜率宫门前,一对垂髻童子早早开门等候。
那金角童儿上前打了个稽首,也不多问,只道:“帝君随我来,道祖正要收那太乙丹,且不得闲呢。”
两个童儿乃是老君点化金银二气而生,平日里虽只干些烧火炼丹、迎客传话的活计,大赤天中往来之人也都是客气相待,哪里敢卖弄心机,因而这两个童儿这些年下来仍是胸中无有半点城府,天真无邪的很。
便是宁远探问些消息,二人也都是知无不言。
随金银童子入侧殿稍候,窗外重重琼楼玉台,金殿丹阙,只有老大一头板角青牛倚在古松下打盹。
这青牛乃是老君坐骑,智慧灵性已不输仙神,察觉有人暗中窥伺,立时醒了,昂首望了过来。
见是个面生的神君,复又把头放了回去,青牛刚一按头,却又猛地抬起,起身抖落草叶,抬腿往宁远这边走了过来。
宁远心中微惊,这青牛却是东方甲乙木精气聚合而成的太乙元精所化,此物百年成形,千年化牛,万年方生灵智,尤擅纯净气机,滋养肉身原神。若以太乙元精洗练飞剑法宝,也可平添几分玄妙,乃是极上品的宝材,世间罕有。
这还罢了,只若要似青牛这般化形而出,却又非是撞着大机缘不可。
青牛很是亲近的上前,衔住宁远衣袖舔了舔他的手,眼神灵动满是喜色。
金银童子见了啧啧称奇,那金角童子道:“尊客莫慌,这牛儿很是通人性,轻易不伤人,只却是少见牛儿这般亲近生人。”
宁远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明悟,他伸手摘下青牛鼻环,轻抚板角,那牛儿叫了一声,竟似是不胜唏嘘。
那银角童子上前将青牛带出,道:“大老爷已是功成,兄长快去取了紫金葫芦来,莫要走了丹气才是。”
那金角童子忙捧了收丹的葫芦急急赶去,宁远随行,入得丹室,便见一个头戴鱼尾冠,身披淡黄八卦袍的老者盘坐在风火二气流转蒲团的之上。这老道膝上放着把灵光暗蕴的蒲扇,面前一尊丹炉三足四耳,外饰八卦,通体紫金,正是紫金八卦炉!太上显化之身老君炼丹所用的随身之宝!
此时炉中火气犹存,红光隐隐,药香氤氲,鼎中气机盘结,隐隐有道韵透出,殊为不凡。
见了宁远,老君还未如何,这尊三足八卦炉便轰的一声震颤起来,飞出十二个珠盖滴溜溜乱转,炉中所炼宝丹冲出,荒的金角童子手忙脚乱,还是银角童子取了玉净瓶来相助才将漫天乱飞的丹丸收了去。
老君手掐印诀,炉盖立刻落下,只炉身犹自颤动不止,炉中紫清灵焰吞吐不休,兜率火冲天而起,唬的金银童子连连后退。
老君见状只得取了芭蕉扇在手,宝扇微动,这才散去烈烈火气。
“道友见了他固然心喜,却也收敛些,莫要吓着他才是。”
闻得老君此言,炉中兜率紫焰汇出人身,那人连连点头,满是慈爱的看向宁远。
老君见宁远脸色连连变幻,笑道:“若要论起来,紫金道友算是你的生身父母,还不上来拜见。”
宁远也是称君做祖的人物,如今因果已明,他自然知道此言不虚。当下依言上前三拜叩首,算是谢过八卦炉元灵造化之恩。
这先天灵宝之灵喜不自胜,八卦炉发出耀眼的红光,一阵阵低沉的轰鸣似虎啸龙吟,气机万变,由赤红转为金黄,接着又变为纯紫。
老君叹道:“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当日我下定决心超脱而去,念头通达,以内外丹术相通之理炼出一枚奇丹。许是缘法不足,这丹竟未能成,凝丹之前散作一股灵韵。”
“若非紫金道友细心养护,谁也不曾料想这灵韵竟能化出魂魄。”
老君垂眼道:“须知女娲道友造化人族,也是占尽天时地利,得天道之助,损耗自身先天神只本源才成,若论造化之道,无人能及她之右。老道我便知晓此子乃是受天命而出,借我之手降世。可怜我这道友,将此子视如己出,却也不得不忍痛放手。”
宁远听了只得叹息,这事之错综复杂实在一言难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这只池鱼又该往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