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菜恍惚一瞬，方才他好似听到了些让他心神激荡的话，心魂为之一震。

不是因为那蒙面人的声音有多么的匪夷所思，而是那句话的对象，是自己，也就是说奶奶是因为自己而与那人有了因果。

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结果，自他从进入奶奶视角的时候，他便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什么价值，人见人嫌的一块烂肉罢了。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他太过低估了奶奶对于亲情的重视了。

“哼……魔族难道只会这种蛊惑人心的低级伎俩么……”

不容白菜多想，上官幽便以一种极为厌恶的语气出声，但即使是这样，却完全让人警惕不起来，只因那句软绵无力的话语和碎灵境的实力。

“少说两句，也好为你之后的妥协留足面子。”

蒙面人也不怒，反而平声说道，仿佛笃定了上官幽会妥协一样。

而事实是……

“自你没在发现我的第一时间叫人开始，你的心里便有了决定，少说两句，也能给你们狐族最重视的面子多留几分。”

蒙面人再次开口，而这句话犹如利剑一样刺中了上官幽的内心，那最后一层伪装出的怨厌也随之被撕开。

“……面子什么的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让孙儿……”

上官幽的声音也软了下来，气势烟消云散，那份心底的萌生出的蠢动，滋生发芽，让她不由得问出了声。

“呵呵，当然……”

蒙面人轻笑两声，但寒气逼人，或称为阴笑更为合适。

“我该怎么相信你？”

“你当然可以不信，但是你得清楚，现在是你在的求我，而不是我在求你，明白么？”

面对上官幽的质疑，蒙面人并未表现得太过在意，语调还是如常，只不过他在说话之际还给出了一些灵压。

即使很微小，但对于不过碎灵境的上官幽来说，还是带来的比较明显的影响。

借着视角的白菜也因此被带来了些负面情绪。

他脑袋有些木木的，一时间难以接受。

【奶奶……】

他在心里暗暗呼唤着这声从未认真喊出的称呼，既带着内疚，心里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能及时赶到。

再次感受残片。

上官幽的那份忐忑以及对白菜怜爱已经越发的强烈。

直至到了一个阈值，她深吸了几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坚定地开口。

“来吧。”

待上官幽唤出这句话之后，残片内的信息便看完了。

【……】

白菜有些烦闷地催动意识继续看向后面的几片记忆。

了解到了里面的内容之后，白菜才松了一口气，还好爷爷及时出现了，打断了蒙面人将奶奶转化为魔劣的过程，但，奶奶还是被魔气侵蚀了身子……

画面继续跳转。

此时的奶奶正坐在房间里边小心擦拭着一枚玉佩，上面赫然刻着一个白字，因魔气而隐隐发凉的身子让她的心情有些低迷，但是每瞥过一眼此玉之后，她的心情便会好转了一些……

【这是……？】

白菜有些不解，正欲翻看前面跳过的内容，忽然一道地夹起的甜糯声音让他停下了。

“小幽，还在看这个玉佩干嘛呀，能不能多看看你丈夫？”

那声音是孩童模样的爷爷所发出的，他正坐在一旁，晃荡着悬空的小短腿，嘟着嘴看着上官幽手里的玉佩，一股莫名的酸味白菜搁着画面都似乎能闻道。

“唉……白儿现在灵力太低，我身患魔气不能去看望他，就只能擦擦这灵玉，以便他化形之后交给他了。”

上官幽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哀伤。她轻轻地停下了正在擦拭玉佩的动作，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窗外。那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但身患魔气的她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她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一切，仿佛一尊精致的玉像。

白菜能感受到那心中涌起的一股无尽的惆怅。

但……听完爷爷的话之后，他来不及沉浸在那股惆怅之中，反愣住了，

【灵玉？我的？】

白菜因为震惊在心底叫喊出了声音。

【什么时候？】

自己竟然还有一枚灵玉在奶奶手上，而他却毫不知情，这是不是就意味着，爷爷其实知道，自己并未死去，而是……

“我帮你给他不就好了？”

画面上的齐云有些不满地直起身子，孩子似得爬上桌子，够着手便要拿过玉佩。

上官幽回过神来，嫣然一笑，将玉佩收回了手中，而后吐了吐舌头，娇声回道。

“才不要呢，我要亲手交给白儿，不然以后他亲你，不亲我怎么办。”

【……】

白菜静静地看着，感受到奶奶内心深处的那份渴望和憧憬。他仿佛也看到了奶奶期盼的画面，这份沉甸甸感情压在他的心上，沉重，但温暖。

画面再次跳转。

这一次是爷爷那日寿辰结束之后的场景，那日他被子夕留在爷爷的府邸，是奶奶将自己送往爷爷的房间里的。

白菜看着画面，但察觉出了异样，这个时候的奶奶，已经有很明显的精神衰弱了，在外界看来行为有些木讷，反应迟钝。

从记忆里得知，她已经好久没有出过门了，这一次齐云生日才要求着出来逛逛。

漫步在空荡荡的府邸内，她忽然察觉到了一团纯净而又微小的灵力，她朝着那股灵力走去，才发现是一只小狐狸崽子在府邸内漫无目的地晃悠着。

明亮蓬松的毛发随着他灵巧地动作一抖一抖的，让人有一抹上手大肆揉搓的冲动。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小狐狸崽停下的动作，转而蹲坐在地上，歪着头，用一对灵动的兽眸望着她。

“白儿，为何还不归家？”

她的嘴角扯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微笑，心情也随之变好了些，只不过不受控制的清冷声音传出，让对面的小狐狸眸子闪躲，不敢与她对视。

“奶奶，父亲让我今晚在此留宿。”

感受着纯净的灵力传来的甜糯话语，上官幽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她很想上去抱起白菜，一边顺着对方的毛发，一边溺爱地夸着自家孙子真棒，可是她不能。

叹了一口气后，调整完了心绪，她才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