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后半夜，通州大牢的狱吏困意袭来，看守松懈。

萧烨和王砚换上狱吏的服饰，巧妙地避开了众人的耳目，轻松走出了大牢。

回到客栈后，萧烨心中仍对大婚之夜为与云柔结龙凤之合的遗憾念念不忘，想借着这个机会赢得美人的芳心。

然而，他来到云柔的房门前，却发现房门紧闭，三把大锁将其牢牢锁住，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这种情形，颇有丈夫在外厮混，过点回家而被妻子所在门外的感觉，这是当代男人的共同经历。

无奈之下，萧烨只能到王砚房内凑合一晚。

两个硬朗的男子，就这样背对着背，躺在宽大的床榻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尴尬，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

“雨花楼？”云柔一脸惊奇，“这是什么地方？”

“呃……就是青楼！”萧烨支支吾吾说道。

云柔脸一黑，嘟着嘴说道：“萧烨，你可真是粪土扶不上墙，春香楼玩腻了，来这里找新鲜感了是吧？”

萧烨看着自己的王妃，这般数落他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该欣慰。

小妮子，难道你是吃醋了？

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还在我面前装矜持。

你迟早要败倒在我的人格魅力之下。

萧烨尴尬地笑道：“王妃误会了，我这是要去查案子。”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王砚。

可他倒好，靠着门框，一副置身事外，等着看热闹的样子，令萧烨不免有些生气。

“你爱去哪里去哪里，我可管不着！”云柔赌气的样子，更显得令人心生怜爱。

“放心，有王将军这般正直之人陪同，我们绝对只是查案……只是查案。”萧烨强行把王砚拿来当挡箭牌。

王砚一惊，立马瞪了一眼萧烨，连忙说道：“小姐放心，王爷若是有什么非分之想，末将当场让他做太监。”说着还亮出了宝刀。

萧烨吞了吞口水，自知这莽夫绝不是开玩笑的。

他又赶紧招来了小虎，在耳边嘟囔了几句，像是在交代着什么任务。

通州城，雨花楼。

无论在哪里，这等烟花之地向来都是热闹非凡，醉生梦死间忘却了烦恼，哪个男人不爱？

“你别总是板着个脸，搞得全天下人欠你钱的模样，一看就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哪个姑娘愿意迎合你？”萧烨把手搭在了王砚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王砚很是不屑，“那你要我怎么个模样？”

萧烨则用眼神示意他观察一下周边人，“看他们，你得……猥琐些。”

“有辱斯文！”王爷冷哼一声，便朝着雨花楼走去。

“斯文？你个粗鄙之人在和我说斯文！”萧烨大呼，却也只能跟了上去。

青楼之地，最忌讳官家人，就算是接待也是暗地里走的后门。

萧烨对这种地方轻车熟路，举手投足都显得十分游刃有余，一看就是个常客。

而他高贵得体的装扮，很快便吸引了老妈子的注意。

“二位贵客，快里边请。”她一脸媚笑，满是世俗之气。

“开间上好的厢房，我要和我这位兄弟好好乐一乐。”萧烨回应道。

“好嘞，客官可有看中的姑娘，我们这儿的头牌紫儿，那可以名动全城啊！”老妈子吹嘘道。

“不用了，我只要莺儿姑娘。”萧烨一口回绝。

“我要燕儿姑娘。”王砚学着他的语气说道，但看起来十分生硬。

“这……”老妈子的表情显得有些许为难，“要不二位再挑挑？我们这里姑娘多的是。”

萧烨不解问：“难道是这两位姑娘正在接客？”

“那倒也不是，只是这两个配不上贵客的身份。”老妈子一双势利眼瞪得老大。

萧烨笑着在怀里掏出了两块银锭，“这两块银子，就权当我今夜的赏钱了，还请老妈妈费心安排。”

老妈子一见到那白花花的银子，脸上的愁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喜色，她眉开眼笑地回应道：“好勒，客官稍等，我这就去请她们出来。”

可是……

当那两位被期待中的“佳人”真正坐在两人面前时，他们二人却如同被雷击中，彻底愣住了。

眼前的二位“美女”，只能说人老色衰，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

这什么莺莺燕燕！

倒不如说是乌鸦和麻雀更为恰当。

这樊康竟然好这口。

太辣眼睛了吧！

萧烨无奈与王砚对视了一眼，可见对方的感觉和与他一样。

“二位客观好眼光，想当年我们也是这儿的头牌！”二人搔首弄姿的样子，更加无法入眼。

王砚则是直接低下了头，不想多看一眼。

细想樊家虽有百里香受世人追捧，可未能聚财，选这两人想必也只是图个便宜。

“二位真是风韵犹存啊，来我们先喝一杯。”萧烨偷偷用手拍了拍王砚的大腿。

随即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不知为何酒水入嘴，这滋味甚是苦涩。

王砚想着索性直接横刀直入，早些逃离这鬼地方，便凑到萧烨耳边说道：“赶紧问话，问完快走。”

“别急。”萧烨深知这行的姑娘极守规矩，对于其他客人的信息，是不会轻易透露半字。

他只能硬着头皮，与二人眉来眼去，可这两人酒量甚好，十几巡过后，方才有了些许醉意。

萧烨见时机成熟，假装随口说道：“可惜了我兄弟二人特来通州寻尝百里香，却不得口福，好在有幸遇上二位美女，也不枉此遭了。”

此番赞美，令本就微醺的二人，更加迷糊了。

“为百里香慕名而来的客人我们见过不少，但像公子这般巧舌却不多见，你们确实运气不好，再也尝不到百里香了。”二人摇晃着脑袋说着。

“二位美女可曾尝过？”萧烨连忙送话道。

“当然，那可是人间美味，入口即化，回味无穷，一口下肚，飘然欲仙。”这二人的形容，像是在吞服仙丹。

难道这百里香真如仙丹一般，令人痴迷？

“可惜了樊家小儿，看着不像坏人。”

“是啊，几日前还与我二人吃酒，这会儿倒成了杀人犯。”

萧烨见二人话匣子已开，连忙问道：“那樊康也喜欢来这？”

“樊康是我二人的常客。”

“说来也奇怪，每次来都只是倾诉心中苦闷，对我二人总是以礼相待。”

“而且每次都喝得伶仃大醉。”

萧烨忽然严肃地问道：“他行凶当晚也曾来过？”

“来了，又喝了个大醉，昏睡了好一会儿才醒。”

“是啊，我见他站都站不稳，又怎能有力气去杀人呢？”

“此话当真？”萧烨连忙看了一眼王砚，而他同样也发现了关键所在。

“当真，我二人皆可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