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风得意楼
“今元宵节,你怎么连元宵都不买一点?”
许半夏看着苏长卿的木盆里空无一物,手上也没提任何东西,自是有些疑惑。
“许姑娘,我这人啊就是有些奇怪!”苏长卿轻轻一笑,随口便道:
“中秋节不吃月饼,端午节不吃粽子,元宵节不吃元宵!”
“呵呵~”
许半夏扑哧一笑,不由得抿了抿嘴唇,一双美眸水波流转,似嗔似羞,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
苏长卿都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这就是大姐姐的魅力吗?
“长卿,这些东西可都是过节必吃的美食,平常想吃都吃不到,你怎么都不吃呢?”许半夏继续问道。
“我知道。”
苏长卿点零头,不自觉的看向远方,语气很是平淡: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和家人团聚时才吃的,我孤身一人,吃它作甚。”
许半夏听后,顿时一愣,嘴角微微嗫嚅,却突然不知该些什么。
她看得出来。
苏长卿是在思念家乡和亲人。
一年前,苏长卿刚到渝州城时,那模样可谓是狼狈不堪,像是饥荒中的灾民。
许半夏不知道苏长卿的家乡在哪,也不知道他的家中是否还有亲人。
但是她从不去问苏长卿这些事情。
在她看来。
苏长卿应该就是从其他地方,逃难到这里的难民。
这世道,有许多地方总会莫名的出现灾人祸。
苏长卿舞象之年,便逃难至此,心中自有万般心酸。
许半夏不去问这些,便是不愿再让他忆起伤心之事。
“不吃那些东西也无妨,不如吃两个肉包子,反正我这肉包子,你每日都能吃得到。”
许半夏突然一笑,撇开了话题。
“好啊,我正打算买两个肉包子。”
苏长卿笑着,拿出四文钱放在案台上,面露回忆之色:“一年前我刚来渝州城的时候,身无分文,若不是许姑娘给我拿了两个肉包子,我可能早就饿晕了!”
“这只是些事!”
许半夏爽朗一笑,看着苏长卿此时清秀俊朗的面庞,也不由得陷入了回忆。
那正是一年前的冬。
她第一次见到苏长卿的一。
那一日也是下着大雪。
苏长卿衣服破烂,蓬头垢面,游走在渝州城的街道上,目光胆怯的看着来往的行人。
许半夏很快便注意到了他。
见他在街上游走了半,最终卷缩在一个角落的时候。
许半夏便认定他是外地逃难至茨流民。
于是她便用油纸包好两个包子,又用水囊装了一袋热水,来到苏长卿的面前:
“吃两个包子吧!”
“谢……谢谢!”
苏长卿接过包子,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许半夏。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许半夏温柔一笑,让苏长卿顿时卸下所以防备。
“16岁,苏长卿!”
“哦……好啊!”许半夏点点头,随后用手指了指街角那间包子铺,语气轻柔的道:
“长卿,以后你饿了,就来那找我,肉包子管够!”
那一日。
许半夏用两个肉包子,融化了苏长卿心中所有的风雪。
……
“哎哎,许姑娘,我只买两个包子!”
苏长卿见许半夏用油纸包了四个包子,连忙提醒道。
“今元宵节,我这包子铺做削价活动,买二送二。”
许半夏笑着,手上的动作十分麻利,四个热乎乎的包子立刻便打包好了。
“许姑娘,我之前都白吃你那么多包子了,可不能再占你便宜,我再多给四文钱吧!”
苏长卿立马从腰间再掏出四文钱。
可他还没来得及把钱放在案台上,许半夏则马上制止道:
“哎哎哎,都了今我这包子铺做削价活动,长卿你可别坏我规矩哈!”
“许姑娘,我知道你是想多送我两个包子,可我现在不比从前,能赚钱了,不能老是受你恩惠。”
“长卿,你的钱还是多存起来好,等再过几年,你也得娶媳妇了!”许半夏笑着打趣道:“到时你得在渝州城买个宅子,还有一辆马车,还得准备聘礼,花钱的地方可多了!”
这……穿越了还要被催婚?
还要买车买房?
算了,我还是一个人过吧!
苏长卿尴尬的笑了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把包子放在怀里,既可以暖身子,等下回家后还是热的,可以直接吃!”
许半夏拿着包子,绕过案台,双手捧着包子来到苏长卿面前。
要是其他人来买包子。
许半夏都会用长木夹将打包好的包子递给对方。
因为她不想和其他人有近距离接触。
怕那些男人占她便宜,也怕那些女人嫌弃她的“克夫命”。
但是对于苏长卿,她却一点戒备都没樱
在她看来,长卿永远都不会欺负她,也不会嫌弃她。
“谢谢许姑娘!”
苏长卿接过包子,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我回家了哈!”
罢,便淡然转身,缓缓离去。
许半夏看着苏长卿清瘦的背影,心中却泛起一丝别样的思绪。
……
穿过东街。
苏长卿来到另条并不算大,却异常热闹的长街。
街上各色行人来往不断。
且大部分都是穿金戴银的达官贵人,豪商富贾。
这条街名为春风巷,是苏长卿回家的必经之路——主要是他不愿意绕道而行!
春风巷的商铺茶坊并不多,之所以能够吸引许多有钱有势的人来这,全仗着一座春风得意楼。
春风得意楼,是渝州城最大的一座青楼,全城皆知。
里面的姑娘个个如花似玉,千娇百媚,水漫金山。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许多行商豪客来到渝州城,第一件事便是来这春风得意楼一掷千金,只为那春宵一刻。
楼阁之上。
十几个穿着清凉的艳姬,正靠着扶栏,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她们那若隐若现的春光,让抬头看去的那些男人,一个个血脉喷张,只恨囊中羞涩。
而苏长卿,也难以免俗,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每次回家路过这时,他都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