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猫抓老鼠
简舒意洗漱好,披好浴巾,走出来,问陆岑溪。
见他在打电话,面露诧异。
现在陆岑溪脾气变得很好吗?
早起别人给他打电话,他居然能心平气和接?
陆岑溪顺着声音看过去,在看见简舒意那张不施粉黛的脸,心情更好,温柔对简舒意说:“稍等,我一会给你吹头发。”
丁明桁听着陆岑溪的话,怀疑看了眼手机备注,这真的是陆岑溪吗,服务态度这么好?还给人家吹头发。
“有事?”陆岑溪清淡嗓音传出来。
丁明桁看了眼不远处餐桌上的林磊,起身去往阳台,压低声音,问:“你昨晚把主治医师睡了?”
“不是。”陆岑溪否认地很快。
丁明桁放松下,可是陆岑溪下一句直接把他吓死。
陆岑溪道:“是她把我睡了。”
丁明桁:“…………”
有什么区别吗?
他还想说,陆岑溪急不可耐说:“有什么事情以后在说。”
说完,挂了他的电话。
丁明桁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知道陆岑溪现在心情好极了,他不但接了他的电话,还能话里带着笑意让他以后在说。
丁明桁想到他们团队刚成立时,大家都不熟时,磊哥在早上给陆岑溪打电话,陆岑溪没有接,之后磊哥狂轰乱炸,好不容易被接通,陆岑溪那边声音沉地可怕。
"没命看见晚上的月亮?”
说完就给挂了。
此后,再也没有人敢早上给陆岑溪打电话。
今天,丁明桁鼓足勇气给陆岑溪打,这里是在北川,不是京城,他真的不放心陆岑溪。
现在,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你们四个,我最放心的就是阿岑,阿岑绝对不会闹出绯闻。”林磊坐在餐桌前,像是给自己打强心剂似的,给喻默泽、张敬漾说。
丁明桁突然很后悔自己打这个电话。
他该怎么告诉磊哥,你最放心的阿岑不仅可能出绯闻,还是一夜情跟女人睡的那种。
简舒意见他挂断电话,朝她方向走,她下意识还是拘谨,脚步往后退了几小步,直到脚踝碰到墙壁,方才停住。
陆岑溪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让她背过身去,给她吹头发。
身后刚好是镜子,简舒意不用回头看,就能看清陆岑溪的动作。
吹风机的风力调到中档,男人手指慢条斯理穿过她的发丝,目光柔情地宛若春湖里荡漾的水纹。
她一直都知道,只要她安生待在陆岑溪身边,陆岑溪会对她很好很好,要星星会给你附带月亮的那种。
即使这种好无关男欢女爱,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病态偏执。
但是,她是个正常人,她想要有很多知心的朋友,想要有自己想做的事业,她不能只围绕陆岑溪活着,不能让自己世界里只有陆岑溪。
等她回过神来,目光落在镜子里的自己身上。
陆岑溪187的身高,而她165,仅仅到达陆岑溪肩膀的位置。
简舒意目光偏移,很容易看见男人半开的睡袍里优异的腹肌线。
脱衣有肉,穿衣显瘦,难怪粉丝群里的女生天天做梦都想睡他。
倏地,她又想到昨晚感受到的形状。
很大,的确会.......
“在想什么,脸很红。”陆岑溪放下吹风机,手落在她的脸颊上。
女孩脸颊飘着红晕,摸上去滚烫。
“是吹风机吹的,吹风机温度太高,你快去洗漱吧。”简舒意推着陆岑溪,让他进去,同时做贼心虚,把陆岑溪的睡袍拉拢。
陆岑溪目光下移,看见女孩小巧的手,纵容地说:“以后这都是意意的,现在不过是提前预热。”
七年未见,简舒意不知道陆岑溪开放到这种程度!
明明,之前他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简舒意没有回答,只是把他推进浴室里,关住门。
世界马上清明起来。
简舒意拿着手机坐到沙发上,翻看群里的信息以及木妍灵给她的留言。
简舒意头疼,她该怎么给木妍灵解释,说他们多年前相爱,因父母拆散只能分手,现在重逢旧爱重燃,领证结婚?
她自己想完就笑了,不行。
要是被木妍灵知道她结婚对象是陆岑溪,什么借口都是白搭。
对,她得瞒住陆岑溪就是她老公的身份,不然木妍灵要爆炸。
不过,陆岑溪主要活动范围在京城沪区,婚后应该也是异地,一切都好瞒。
【111: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但结婚是我俩认真考虑的,零零,你要支持我。】
木妍灵秒回。
【000:你确定了吗,你很爱他吗?】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
【111:很爱,他帅活也好,一切都很满意。】
【000:鄙视你,简舒意,没想到你吃这一口,说帅发个照片看看。】
不能发照片!
【111:太帅了,抓拍角度有点难,以后等我给你介绍真人。】
木妍灵一丁点都不信,说帅,还不能发照片,怕不是什么丑男人吧,别说,简舒意对陆岑溪那样天神般的长相都不感兴趣,没准真的找了个丑男人。
木妍灵刚想说别给她画这个饼,简舒意的消息率先发过来。
【111:不聊了,要上飞机了。】
现在这个点,早上八点半,根本没有从北川飞京城的航班!
木妍灵还想说什么,康嘉成出声,让木妍灵不得已收手。
“简医生是出什么事了吗?”康嘉成声音温润,穿着白大褂,给人温玉公子形象。
木妍灵心里叹息,放着康嘉成这么帅的极品男不要,不知道被什么垃圾男人勾搭走。
她每天都跟简舒意黏在一起,简舒意看不出康嘉成的心 ,她可是看得出来。
现在,她都不知道怎么跟康嘉成说,说了,就是往康嘉成心里捅,还是让简舒意自己说吧。
木妍灵:“回京城老家办点事。”
—
简舒意的确没有骗木妍灵她要坐飞机,骗的是,她上飞机的点。
早上也确实没有从北川飞京城的航班,坐的是陆岑溪的私人飞机。
但更准确地说,这架飞机的主人是她。
是陆岑溪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当时可谓是轰动整个学校,张楚雅嫉妒她嫉妒的不行。
张楚雅,一整个高中都在轰轰烈烈、明目张胆追求陆岑溪,可惜,陆岑溪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
简舒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起这么多,可能是在感叹自己失去的高中生活。
“过来换衣服,吃早点。”陆岑溪身上的武装还没有摘掉,就叫着她。
简舒意看着陆岑溪那样,心中有了罪恶感。
让他这么一个大明星去给她买衣服、买早餐,她还真的是面子大。
简舒意拿起装着衣服袋子,在陆岑溪欲言又止中往卧室走。
到达卧室,她看着衣服袋子里还有崭新的内衣内裤,脸微微红,当她穿上陆岑溪给她买的内衣裤,刚刚好时,脸直接爆红。
也慢半拍反应过来,陆岑溪那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他该不会是想让她直接在他面前换衣服吧!
以结婚前的演练为理由。
简舒意沉沉想了下,觉得这真的有可能。
在她换衣服的间隙,陆岑溪接到自己心理老师查尔的消息。
【查尔:最近怎么样?】
陆岑溪心情愉悦,发了个非常好。
七年前,查尔成为他的心理医生开始,他就没有见到“非常好”这三个字。
陆岑溪炫耀般给自己受伤的手指拍了个照片,给查尔发过去。
【阿岑:昨晚受伤了,一会乖乖还会给我包扎。】
查尔知道乖乖是谁,是那个困了陆岑溪七年无解的女生。
难道命运真的让他们相遇了?
查尔抱着怀疑的态度,打开陆岑溪发来的照片,待她看清照片的内容,他人毛骨悚然。
从伤口的角度来看,分明是陆岑溪自己看准切上去的。
—
简舒意换好衣服来到餐桌前,余光看见陆岑溪受伤的手指。
她身为医生,最看不了有人在自己跟前受伤。
当下,她也顾不得吃饭,拉着陆岑溪坐到沙发上,重新替他包扎。
陆岑溪看着新鲜出炉被包扎好的手,脸上表情显而易见:“意意,你好爱我。”
简舒意:“.......”
他,真的,想太多了。
她想解释,但看到陆岑溪的笑脸,解释的话全部吞咽回去,算了,就算解释,这个家伙也不会听。
陆岑溪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信自己所理解到的意思。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落在京城。
下了飞机,陆岑溪自然过来来拉她的手,简舒意身子触电般,躲了下陆岑溪的手。
陆岑溪手用了些力气,让她甩不掉。
“意意,我们就要结婚了,哪有老公不牵着老婆的。”
陆岑溪这么说,她没有办法辩解。
简舒意脸上瞧不出开心还是悲伤,只是单纯跟在陆岑溪身边。
她原本想着,出了私人机场,她还要去找一下爸妈才能拿到户口本,不曾想,刚下飞机,远远看见爸妈、弟弟和陆家爸妈。
简舒意看向陆岑溪,陆岑溪冲着她笑,解释道:“在找他们拿户口本太迟,索性就让他们等我们。”
现在十一点,一个下午肯定能领到证,陆岑溪在急什么。
简舒意心里不认同,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决策权。
她简单的“恩”一下。
待两人走进,她爸妈还没有迎过来,陆妈妈就先迎过来。
“看见你俩我们就放心啦。”
京城,陆家,这四个字代表无上的权利,那财富足够十几代子孙后代随便挥霍。
她爸爸简宜民、妈妈凌兰心只能在旁边笑着,身为父母,他们怎么不知道女儿不喜欢陆岑溪。
可是,能被陆家这样的大富大贵之家喜欢,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嫁出去,一下从底层跃到云端。
况且,两个小孩都是对方看着长大,陆岑溪就算不爱他们女儿,也会对他们女儿超级好,这就够了。
对此,简宜民、凌兰心脸上也是遮挡不住的笑。
唯独她弟弟简舒达欲言又止、面露难色时不时看简舒意一眼。
简舒意察觉到,去看简舒达,简舒达注意到她看过来,又先一步移开目光。
陆岑溪也带有警告意味地看了眼简舒达,随后上前,接过他俩的户口本。
“我们临时决定结婚,一切都略显仓促,等领完证后,我们会像普通夫妻一样办婚礼、度蜜月。”
陆岑溪目光柔情看向简舒意。
她的目光让简舒意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他们是真的相爱很久,爱地很深的小情侣来结婚的。
简舒意敛了下眼眸,轻轻点了下头。
经过大家寒暄,又过了半小时,陆妈妈郭欣蔓知道儿子着急,便说让两人赶紧去领证,晚上回陆宅,给小夫妻们举办欢迎仪式。
陆岑溪点头,也改口叫了简家父母爸妈,说带着意意先去,晚上见。
车上,简舒意还没有从陆岑溪叫她爸妈的震撼中缓过来。
从小,她妈妈就在陆家做保姆,也因此,他们才会认识。
从小跟着她妈妈也叫过陆岑溪一段时间少爷,现在陆岑溪突然叫妈,好奇怪,她好像也得叫陆家父母爸妈?
简舒意想到陆岑溪的爸爸,一位庄重沉稳的男人。
有点害怕。
她游神之中,放在膝盖上的手,被异物一点一点挤进来,等简舒意反应过来,陆岑溪已经跟她十指相握。
“意意在紧张吗?”陆岑溪抬高两人相握的手,晃了晃。
简舒意反应过来自己手心里还有薄汗。
她顺势点头,陆岑溪先是用另外一只手揉了下她脑袋,后低头亲吻了下相握的她的手背。
“我也紧张。”陆岑溪袒露自己的心声。
简舒意瞳孔微微放大,陆岑溪居然会紧张,从小到大,陆岑溪心情只会出现冷漠、无动于衷,万事万物都入不了他的心,以及他对她不知从何而来的占有欲。
“十岁时我就想跟意意结婚,奈何年龄不够。”
震撼一波接一波,最后简舒意也不知道说什么,目光看向窗外。
肚子不合时宜响起来,简舒意立刻捂住肚子,尴尬地看向陆岑溪,陆岑溪嘴角带着浅浅弧度:“饿了我们就先去吃饭。”
中午了,也的确到饭点。
—
云屏饭店。
陆岑溪要了个包厢,简舒意坐下,想去卫生间。
她站起来,陆岑溪跟着起身,简舒意笑了。
“我是去上卫生间,又不跑,你要信我。”
陆岑溪还是要跟,简舒意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点信任都没有,结婚干什么,还不如随时把我带在你身边。”
陆岑溪当真,眼眸里含着光,问:“可以吗?”
简舒意没被气死。
陆岑溪坐下,哄了起来:“开玩笑,我等你回来。”
简舒意不知道陆岑溪说出这句话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失而复得在失去,他会疯。
陆岑溪望着简舒意背影,想到查尔说的话,要学会控制自己,要学着像个普通人。
他变得跟正常人一样,小乖会不会喜欢上他,进而喜欢上他。
—
卫生间内,简舒意正在洗手,旁边来了个女人。
她没在意,正要走的时候,女人伸手拦住她。
“简舒意?”语气是不确定的口吻。
简舒意顺着声音方向看过去,一张看着有些刻薄的女人脸引入眼帘。
“张楚雅?”简舒意也是不确定的开口。
张楚雅双手环胸,用一种蔑视的目光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简舒意,你又攀上哪个大佬了?”
语气刻薄,让简舒意脸一下暗了下去。
当年,跟随陆岑溪一同转入三中,三中是京城富家子弟集结的地方,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显然在三中里格格不入。
但是,她有陆岑溪,所有人都巴不得跟陆岑溪玩,陆岑溪却只跟她玩。
谁惹她不开心,比惹到陆岑溪本人还要惨。
慢慢,大家都传,她是陆岑溪的童养媳。
高中三年,追陆岑溪的女同学不计其数,但让简舒意记得的就张楚雅这个女生。
张楚雅还是跟高中一样,嚣张刁蛮,一副大小姐的模样。
简舒意没有说话,张楚雅很不悦,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下不来台。
“简舒意,高中你仗着陆岑溪,现在是仗着哪个狗男人进了这家餐厅?”
云屏餐厅,开了上百年,有着严格的会员制度,只为上层圈子里的人服务。
简舒意知道,她高中时,在所有女同学眼中是依仗着陆岑溪,没有陆岑溪,她连三中的校门都踏不进去。
也明白,大学之后她没有出现在陆岑溪身边,大家肯定奚落死她,想着陆岑溪终于开眼把她甩了。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她根本不想跟陆岑溪扯上关系,只想上一个普通的高中,认识一群兴趣相同的朋友。
简舒意初中还会解释,但圈子所不同,大家天然认为是她赖着陆岑溪不放,不会想到不放手的是对方,等到了高中转入三中,她就懒得解释。
简舒意也知道这家餐厅不是一般人能进来,她怎么说也是在陆岑溪身边长大,见惯了世上最好的、最尊贵的,也能一眼认出大家所在的阶层。
“你的衣服上有线头。”简舒意淡淡指着张楚雅上衣袖口处。
一个豪门千金,是不许自己衣服上有这种东西存在。
张楚雅着急忙慌捂住自己的袖口,瞪着她,讥讽道:“不知道陆岑溪看见昔日捧在手心的白月光,现在依偎在别的男人身下是什么感受。”
“哦,那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我是跟哪个男人一起来的?”简舒意挺着腰板回怼她。
从小受着陆岑溪无边的纵容,她的性格里渐渐带了刺。
即使是面对富家小姐少爷们,她不开心的事情也不会忍着,陆岑溪会替她摆平。
突然间,她觉得陆岑溪也不是那么不好。
突然,隔壁房间传出呕吐声,张楚雅抬起要打她的手停在空中,直接往隔壁包厢走去。
简舒意不是多事的人,打算回自己包厢上,但路过张楚雅包厢的时候,余光看了一眼,她脚步停下来。
冲进张楚雅包厢是她没有想到的。
简舒意摸着五岁男孩的额头,男孩滚烫,呕吐不断,张楚雅却让他撑一撑。
“撑什么,快送去医院,怕不是最新儿童间的流感病毒。”
张楚雅不为所动,还不让她多管闲事。
但那是一条生命,小时候她弟高烧不退,差点没命。
她当场打了120,张楚雅怒了,觉得是简舒意坏她好事。
两人争执间,男孩的爷爷奶奶赶过来。
爷爷看自己孙子这么这样,直接给了张楚雅一巴掌,张楚雅委屈着捂着肿起来的脸,站在墙角。
在救护人员来之前,男孩吐地更厉害,眼看就过去了。
简舒意当机立断,说出自己是儿童医生的身份,开始给男孩做简单的舒缓。
两位老人见男孩症状在简舒意的动作下,稳下来,目光里带着感谢。
等医护人员到,因为简舒意之前有过操作,医护人员需要对她进行咨询,她便跟着医护人员一起走了。
此刻,她的脑海里全是这个小男孩,她内心期盼小男孩不要跟她弟弟一样,忘记还在包厢里等她的陆岑溪。
——
陆岑溪耐心等了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对于他来说,比那分开的七年还要漫长。
二十分钟过去,他见简舒意还没有回来,终于耐不住起身去洗手间找她。
服务人员看着眼前低沉的带着口罩的男人,不自觉产生畏惧:“洗手间里没有人。”
陆岑溪感觉天塌了,他那么信任她,她却真的逃跑了。
陆岑溪嘴角泛着冷笑,掏出一张黑金卡,服务人员见那张黑卡,脸色僵住。
这张黑金卡,全京城拥有的只有四位。
看见黑金卡,要无条件听从黑金卡主人的命令。
服务人员立刻给经理打电话,经理赶过来,看着这张黑金卡,头上不断冒着虚汗。
他在云屏餐厅工作十多年,还没有见过传说中的黑金卡,今天开眼了。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陆岑溪声调很冷。
“闭店,找人,没找到人之前,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意意,你敢逃,就要接受被他抓住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