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只闻闺家少女高楼抛绣球,何曾见得翩翩公子擂台觅佳妻?一出江湖热闹戏却平淡收场,只余那一盏摇摇曳曳的红灯照亮咸阳墨黑的夜空。 ......
小椴
阴沉的天,苍白的雪。北国之春被一种寒冷的气氛裹挟得喘不过气来。一骑飞过,一大片积雪飞舞。古老的雪路便由此而印上了一道深深的蹄痕。快马如风,雪尘如梦,更何况马上之人青衿冷面。尽管他的眉毛已经被霜雪冻住,尽管他黑衣底下露出的那块本该如血鲜红的大氅内衬已因风尘劳顿而显出暗污,但是这依然掩饰不住他那落寞而嘲弄的神色中一股郁勃的生气——他的眸子是暗与烫的。这么向暮大雪的天气,这么泥泞难走的路,他要向哪儿去?做什么? ——没有人知道。但如果真有人认出了他、并且知道他此行的目的的话,那消息传出去一定会震惊江湖的。
小椴
在萨森古国的首都西里,有一扇最古老的窗子,那窗子上的花纹是极其细致而繁复的。窗外是市场,蔬菜、瓜果、鲜花、肉类都在那里被叫卖。这是一个富庶之都——萨森古国偏居在整个大陆最南端一个狭长的半岛上。多少年以来,它躲避了整个大陆上常见的战争与侵袭。这一切,只为萨森是一个魔法之国。今天的市场和平时一样,充满了祥和的气息。卖葡萄的小贩是个亚述人,他长了一双紫葡萄似的眼睛,这双眼睛就是他卖葡萄的最好招牌了。在整个市场中,就数他的眼睛最尖。而且他的心地非常善良,几乎所有的非法流动摊贩都受到过他的帮助。只要王国的市场管理者一出现,第一个看到的保准是他,他会马上把消息告诉那些无证的商贩,让他们收拾起可怜的货物赶快逃走。
小椴
十四岁的砂晃悠着两条长腿坐在空空的操场上。草半黄不绿的,被一双双汗臭的鞋子践踏得不成样子。煤渣跑道上的煤渣延污到草坪上,有一两颗坚强的草却反侵略似地长入了煤渣道。太阳象从一副三流印象派画稿上剪辑下来的,又被谁胡乱地贴到了天上。一切都那么粗糙。看台的外衣裸露着水泥,因为阴影,那水泥快变成铁青色的了。校墙外就是一整个水泥丛林:灰的楼、灰的天、灰的色彩、灰的人……这就是少年砂身边的整个世界了。向晚时,砂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看台上。大家都说砂是一个没有什么想象力的男孩,砂想否认,却无从否认。
小椴
一匹青马系在赭石红的城墙边,有经验的人从马鼻子嗅着气息时那细微的摺皱就可以感觉出:春天来了。城墙是远景,枯柳长亭才是近景。长亭外的草色破土乍出,那一点点绿意仿佛是给人嗅而不是给人看的。亭中的人儿执着马鞭犹疑地坐着——进城呢?还是不进?他心中反反复复地想,反反复复地掂量着。
小椴
想听故事吗?来、我这里有。但请不要站在窗口再看那些水泥的楼宇,从我记事起,天空就与那水泥混同成同一种颜色了;也不要俯视楼底下那些小小的爬行着的人们,你看不出他们与你我有什么不同,看久了你会悲伤。你端不端得起你面前那杯酒?我用苦涩、汗滴、和泪水共同酿造的它,学会品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要讲述的是一个杀手的故事,因为——在这场畸异的时空中,在水泥森林里所有绝望与疲惫的跋涉后,杀手和妓女已成为这个城市最后的纯真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