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红颜祸水

时光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你们这些讨厌鬼快走开,凭你们也想娶我那美若天仙的姑姑,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们不配!”

只见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少年一边用力的顶着院门,一边朝着门外大声地喊着。

门外的众人见进不去门,也就慢慢地散去了,少年从门缝里瞄了会儿,确定无人以后,“哼”了一声转身向院中走去。

院中的老树下摆着一把躺椅,此时正被一个翘着二郎腿的女子压在上面,暖暖的阳光洒在院中,躺椅微微摆动着,女子懒懒地躺在上面喝着茶水,嗑着瓜子。

少年走到女子身边,又是捶腿又是捏肩:“姑姑,我干的漂亮吧,你什么时候把你那招魅影三千教我呀。”

这姑侄俩正在六勺和胡佑二人,一转眼,胡佑已经十岁了。

十年前,当六勺出现在胡家沟时,震动了附近十里八乡的所有山民,太美丽了!有好事的婆子过来向秀秀打听六勺的情况,秀秀只说是自家丈夫亲妹子,然后婆子又拐着弯的打听到六勺尚未婚配。从那以后,家里的门槛都踩烂好几副了,都是提亲的。

先不说六勺答应不答应,大有做哥的便第一个不答应。不说人妖有别,我妹妹从小的千金之躯岂是你们一群贪恋美色的山夫野民能娶的?!大有是来一个拒绝一个,丝毫没得商量。

后来这个任务又交到了逐渐长大的小胡佑身上,胡佑倒不是说在意公主身份,门当户对,而是因为姑姑会法术。

原来从小到大六勺照看他的时间比胡大有夫妇照看他的时间都长,只因为她是这个家里最闲的一个大人。话说这六勺也是个顽劣骄横的主,小胡佑第一次开口叫人不是叫爸爸妈妈,而是姑姑姑姑的叫个不停,乐得六勺哈哈大笑,果然没白教…不,没白疼你!后来胡佑稍大了些,六勺又带着小胡佑开始掏鸟蛋,撵野猪,每次进雁难山,两人都能搞得鸟惊兽走。

一次两人玩疯了,不自觉间走到了雁难山深处,一只妖狼扑将出来,张着血盆大口要吃掉两人,只见六勺一扬手一个小火球向妖狼丢去,妖狼当场被轰得一点不剩了,小胡佑的嘴巴长了老大,神仙?!

从此小胡佑对六勺姑姑佩服地五体投地!六勺也偶尔不经意地跑到小胡佑面前耍个宝,什么化水成冰呀,摘叶飞花呀,隔空取物呀,临空飞渡呀,每次都看得小胡佑恨不得跪地膜拜。毕竟哪个少年没有神仙梦。

终于两年前,六勺拗不过胡佑的苦苦哀求,背着哥哥嫂嫂偷偷地给小胡佑激活血脉之力,传狐族圣典《七色经》让胡佑背诵,并嘱咐他不可在人前显摆。

没想到前不久这小子还真炼出了一个米粒大小的妖丹,两年成丹呀!比九哥哥都少了一年,天才呀!六勺每每想到这里就美得不行。嘿嘿,想想这小子学成以后闯荡江湖,一说我师傅是六勺姑姑,那我岂不是很有面子,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九哥哥出来了没有?每天待在这小山沟里,消息闭塞,如同被人捂了耳朵,看来得去西直城听听风声了。

六勺慵懒地动了动脑袋,瞟了下胡佑:“就你那米粒儿大的丹还想学魅影三千,一个起手式就能把它抽个干净,扎扎实实先玩好你的火吧。小胡佑,想不想去西直城转转,姑姑带你吃大餐去。”

胡佑一蹦三尺高:“好耶!”

………

天子钱袋西直城,人来人往为钱勤。

只赏西直金银屋,谁祭雁难万骨林。

西直城城墙高三十丈,厚五丈,城墙由长条金刚石堆砌而成,整个墙面上铺满着无数的刀痕爪印,是西直城无数次艰苦斗争的历史见证,也是一枚枚抵御妖兽的军功勋章。城门口摆放着一排排拒马桩,远远看去,如同城池的獠牙一般,随时准备撕咬入侵的敌人。

胡佑摸着黝黑厚重的城墙,抬头望着如山一样高的墙头:“姑姑,这城好大,好高!”

六勺点了点头:“嗯,是的,这座城是人族的第二大城,无数妖兽血肉铸造起来的城。哼!这里的空气我都感觉臭不可闻。小胡佑,我们进去吧。”

胡佑似听出了姑姑口中的些许不快,乖乖地跟在六勺后面进城了。

在城外感觉的是金戈铁马,修罗战场,进城后则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让人宛如隔世,仿佛进入了另一方世界。

街道两边楼房林立,门店前堆满了各种小摊位,吆喝声,马车声,声声入耳。接着往前走,天桥说书的,江湖卖艺的,还有从某处传出的琴瑟阵阵,好不热闹。

胡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西直城,哪里见过这等繁华景象,小脑袋忙碌着东张西望,恨爹妈没给他多生几双眼睛出来。

“哎呀,姑姑,你等等我!”

一路上小胡佑只顾看看这里望望那里,脚步慢了下来,一看姑姑已走了老远,胡佑急忙跟了上去。

六勺走到一处繁华地段的酒楼时,脚步停了下来,抬眼看去,凤来酒楼四个大字写的是神采飞扬。

凤来酒楼是西直城最大规模的酒楼,每天人来人往,日进斗金,能在西直城的繁华地段开一个如此大的酒楼,没有背景肯定是不行的,传闻这座酒楼背后有城主的影子。当然一般人是没资格来这里吃酒的,进来这里的不是城中权贵便是那有些道行的猎妖人。

这时胡佑刚好追上来,气喘吁吁地站在六勺身边,酒楼跑堂的年轻伙计眼睛都看愣了,这哪里来的姑娘?也太漂亮了吧!幸得掌柜的一脚提醒,赶忙跑出来招呼客人:“姑娘,你里面请。”六勺拉着小胡佑抬腿走了进去。

当六勺的身影出现在酒楼大厅时,原来喧闹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六勺。六勺似见惯了这等场景,冷哼一声,拉着胡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不一会大厅重又喧闹了起来。

“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把本店的招牌菜挨个上一遍,我侄儿胃口大,吃的多。”六勺十分豪气得说道。

“啊!?好好好,小的这就让后厨去做。两位客官先喝点茶水。”

这时只听隔壁一桌的人说道:“你们听说了没?九尾从万妖祖洞脱困而出了。”果然,这地方消息最是灵通,哈哈,来对了,六勺刚到就听到了九哥哥的消息,心中不免有些雀跃,于是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了起来。

“真的假的?几万年来,进去的妖族天才不计其数,可没一个出来的,妖族这是大兴之兆啊!”

“这位道友,那万妖祖洞是什么造化之地?为何这些妖要进去?而又为何出来后妖族就可以大兴了?”

刚才说话那人见周围的人都盯着自己,似在等自己解惑,不由得十分得意,喝了一口水说道:“诸位居然有此雅兴,鄙人就好好说道说道。说起这万妖洞,那可是妖族始祖狐芝的道场,也是狐芝的埋骨之处。狐芝何许人物?上古时期和人祖轩皇魔罗并列,并号巨陆三祖。”

这时有人打断他的话:“道友不对呀,魔罗不是魔族始祖吗?你怎么又说是人族始祖?”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哈哈,这也是我在灵王宗的藏书阁中一本无名野史中看到的,真也不真,诸位全当茶后闲谈罢了。”

“道友原来是灵王宗的人!失敬,失敬。”方才提问那人连忙拱手道。灵王宗,人族最大的修真门派,宗中高手如林,是除却皇族,仙殿以外的第三大势力,为仙族马首是瞻。

“好说,好说。说到魔罗,就不得不提上古一战了。野史上记载上古时期人妖两族和平共处,共享盛世,狐芝,轩皇,魔罗,三人更是关系要好的朋友。诸位也知道,野史总是喜欢写些个英雄美人儿的东西来吸人眼球,我看的这本也是如此。三人同求天道,时间长了,轩皇和魔罗都爱上了这个天底下最优秀美丽的女子狐芝。”

“妖族始祖是女的?”

“对,而且同九尾一样,也是头白狐。话说人族二祖都喜欢狐芝,但狐芝当时只求天道,无意儿女情长,只于轩皇魔罗两人整日争锋相对。忽而有一天从那浩瀚星海飘来了一方世界停于我巨陆之上,从上面下来一个生物?你们猜是什么?”那人好整无暇地喝了口茶,神神秘秘地看着众人。

众人无不抓耳挠腮:“哎呀,道友,你接着说呀!”

“哈哈哈,道友莫急,我接着说,下来的那位就是仙君帝昊。”

“啊,你是说仙族本不是我们这方世界的,是外来者?!”

“野史上是这么记载的,诸位都知道,女人呀,越是不了解的男人,越是神秘,她则越是好奇。当那男人稍微表现出对她好的一面的时候,她这份好奇则会变成无可救药的痴迷,把天天伴她左右的身边人也比了下去,这是女人的天性,哪怕优秀如狐芝这种也是避免不了。”

“帝昊就利用这女人的天性使狐芝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而这时帝昊才是真正的露出了獠牙。他告诉狐芝,自己所处的那边世界即将崩溃,而自己作为那边世界的始祖,不忍看这众生幻灭,请求巨陆三祖答应他在那方世界和巨陆之间建立通道,这样他那方世界就可维持下去。”

“你口中的通道,可是灵州的登仙之路?”一人问道。

“野史上没说明,不过我猜也大概是那登仙之路。当时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狐芝一口答应了下来,而轩皇魔罗二祖则不同意,两个世界连通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两人害怕受了算计,所以任凭帝昊百般相求,就是不答应。”

“但人只要有感情就有弱点,帝昊就利用二祖皆爱慕狐芝这一弱点,让狐芝挑拨二人关系,狐芝当时也怨二人毫无怜悯之心,放一方世界的众生于不顾,于是卖力挑拨二人关系,终是发生了人族大战。”

“人族一战后,得胜的轩皇不久便神秘陨落,魔罗也是重伤垂死,魔罗知道自己已没力阻止帝昊,加上轩皇死,狐芝叛,于是心灰意冷,带领手下众将回到魔州,改名魔族。再之后帝昊在灵州建立成仙路,狐芝这时候才发现了大问题。”

“什么问题?”

“成仙路建立以后,我巨陆造化之气倒灌而上,源源不断地被吸入那方天地,如同血蛭附体,当我方世界造化之气被吸光的那天,我方天地将众生幻灭,万物不存。”

“啊!野史如果为真,那我们岂不是在慢慢地消亡,这狐芝真是太蠢了,她犯了大错,不可原谅。”

“哎,狐芝发现问题之后,找到帝昊,要求他毁掉成仙路,但此时的帝昊却仿佛换了个人一样,曾经的海誓山盟如同泡影般破灭了。狐芝想用大神通打断成仙路,却遭帝昊阻止,被帝冲打成重伤。”

“然后狐芝找到终是念旧情的魔罗,想二人合力打断那成仙路。但不幸的是,魔罗本是垂死之身,又和帝昊大战数日,终是不敌,死于灵州的坠魔崖底,而成仙路上只留下了魔君魔罗的一双掌印,如各位有幸登成仙路的话,在其第四百七十七个台阶之处,便可看到魔罗掌印。野史就写到这里结束了,再后面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我知道,我来说吧。”这时六勺却是开口了。

“哦?还请姑娘解惑。”

“你前面说的我也不知真假,我只知魔罗死后,狐芝伤心欲绝,拖着重伤之体回到自己的万妖洞,痛哭一夜,一夜白头,而后散功自尽了。”

“哎,红颜祸水,何至于此!爱情两字太沉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