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师带你翘课去
街头......
人不是铁打的,就算是再怎么崇拜那位符师大人......但终究会饿,会困,会累,喊了一上午,嗓子也会哑。
所以在申时的时候,热闹的大街终于是有了趋于安静的迹象,年迈的符师大人也总算是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
符师不是武夫,事实上这些整日研究符道的人,一般都不怎么锻炼身体,比起农家人来说,体质要更差一些。
在马车上颠簸了三天两夜,又被堵在街口好几个时辰,实在是有点吃不消了。
他沿着街道前行,朝着路边投过来的尊敬目光一一还礼。
终于,看到了一间酒楼。
老人家的心里顿时放轻松了些。
......
“店家,咱们酒楼有客房么?”老人问道。
从后厨跑出来一个人,皮肤很黑,显得两只圆咕隆咚的眼白特别清晰。
张老黑看到符师大人,心里猛地一颤,想都没想,就麻溜的欠着身子:“有!有!有上好的房间!”
可刚说完,他就突然想起来了,哪有什么房间啊,那上好的房间不是已经让给许白焰了么。
“那好,店家请带路吧。”老者从怀里掏出几两银钱,递给了张老黑。
张老黑忙摆手,一边说着不敢要符师大人的钱,一边想着,这可咋整。
最终......
“符师大人,不瞒您说,这楼上的房间已经有人住了,不过我现在就上去给您收拾一下。”
老者一听,摆手道:“这怎么行,若是没有空房,我再找别家就好。”
“不不!”张老黑忙解释着:“这住店的是个学堂的学生,若他知道您住了他的房间,那定是比谁都高兴,所以啊,大人您就别客气了......这样,这些钱我收着,等那学生回来,我转交给他,这些钱足够他住更好的客栈了。”
老者的后腰传来一阵阵酸疼,符师虽然备受尊崇,但也不是仙人,这人情世故终究是逃不出去,想了一会儿:“好吧,那你可得让那学生把钱收下。”
“那是自然,大人随我上楼。”
就这样,老人随着酒家老板一同上了楼。
推开客房的门......里面桌椅床铺都很是整齐,只是那桌子上摆着笔墨和几张宣纸。
“我这就给您收拾了。”张老黑道。
“不用不用。”老人很客气的摆了摆手:“已经很干净了,不用麻烦,而且从这笔墨看,这位学子也是好学之人,我看看他的字,也好给些提点,借宿这里,总要给他陪个不是。”
“那......那好!我替那学生谢谢符师大人了!”张老黑一听,自然是无比的开心,深深向对方行了一个礼,后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符师大人揉了揉后腰,不禁感叹岁月的无情,自己的腰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一边想,他一边走向客桌。
几张宣纸扑在桌上。
老者一眼望了过去......
而就在他的视线与纸上的字迹接触的那一刹那,他揉着自己后腰的手突然停下了,一路上颠的几乎要散了架的身子,有些不受控制的猛地紧绷了些。
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使劲的眨了眨,又往前凑了凑,付下身子,让自己那双老花的眼睛,离那字迹近一些,再近一些......
一滴冷汗,从额角渗了出来。
......
这会儿张老黑下了楼,嘴上还带着点笑意。
他是在为自己能帮上许白焰这个忙而感到开心。
符师大人的提点可不是谁都能碰上的,说不定经过这次契机之后,那小兄弟就能悟到点什么,兴许啊,一下子这学阶就能升上去了。
越想,张老黑越就得自己这事做的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可突然的......
“咚”的一声,楼上客房的门被推开了,由于推开的有些急,导致门页撞到了墙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张老黑抬头朝上望去,然后就震惊的看到,那位符师大人提着袍子慌慌张张的要下楼。
“大......大人......您这是?”
还没等张老黑问完,符师已经快步来到了他面前。
“店家......你为何骗我啊?”老人的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泰然自若,反而很是埋怨,甚至......带出了一点家乡的方言。
“啊?”张老黑一愣:“我......我怎么敢骗大人您?”
“那你说,这客房里住着什么人?”
“一个学生啊?”
“哎,都这时候了,你还骗我干嘛。”老者叹气道:“这样吧,我现在就走,今日就出城,等到楼上那位前辈回来了,你代我跟他道个歉,我也只是路经这虞城,不是存心要打扰他老人家修行。”
“可是......”
“没啥可是的,楼上的东西我什么都没有动,请那位前辈放心。”说完,符师大人就一个劲的摇头,似是在责怪张老黑,又似是在自责,张口又闭口几次三番,终于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楼。
“可是大人,前辈是谁啊?还有这钱......???”
张老黑嚷嚷着,但是那符师大人走的极快,一转眼,竟然就没影了。
老黑站在门口,瞅了瞅楼上的房间,又看了看手里的钱。
“嘶......之前听说这符师脾气都怪,难伺候,可是......这也太怪了吧。”
......
虞城学堂里,许白焰与朱砂面对而坐。
听了刚才许白焰的那些话,朱砂也有些羞愧的用手指转着发丝。
没有人知道这位学堂的老师和边塞兵卒之间还有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我很馋?”
“嗯。”许白焰点了点头。
“我......向你要过这么多东西?”
“嗯。”许白焰又点了点头。
“真的快五年了?”
许白焰望着对方,眼中透着不言而喻的架势。
“这......”朱砂犹豫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书桌上许白焰刚写的那几个字,眼观鼻,鼻观心,最后像是在念叨着‘哎,这麻烦事儿早晚躲不过去......’,于是轻叹一声:
“好吧......走!”
“走?”
“嗯,今天老师带你翘课......”
“翘课干嘛?”
“写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