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赵秀琴带着两个婆子怒气冲冲的去了温玉所在的院子,宋燕锦也跟着她想看她如何修理宋燕呢。
却被拦在了温玉的院门口。
院门口站了两个随从和宋燕呢的奶娘宁嬷嬷。
那两个随从是宋燕回一手训练出来的,会功夫又忠心不二,得了宋燕呢的命令守在门口,谁也不许进。
赵秀琴气的火冒三丈,还没等她发脾气,就听见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回头她就瞧见了宋燕呢带回来的丫鬟春桃请着廖大夫疾步而来。
廖大夫瞧见她忙要问什么,宁嬷嬷却先上去拦在廖大夫面前说:“廖大夫快莫耽搁了,我们少夫人腹痛难忍等着您救命保胎呢。”搀着廖大夫就将他拉扯进了院子里。
赵秀琴心提了一下,不是说今日的安胎药被宋燕呢搅合没喝了吗?怎么二哥儿媳妇肚子里那个这么快就发作了?今日的安胎药到底是喝了还是没喝?
她再低声问那来报的丫鬟,丫鬟也不敢确定,只说她是这么听说的,具体情况也是不知。
那院子门口两个随从又犹如门神一般守着,她根本就进不去。
但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了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吓的宋燕锦抖了一下忙拉住了赵秀琴的手,惊恐的盯着院子里,“什么声音?这……这好像是廖大夫的叫声?”
赵秀琴的脸色愈发阴沉,宋燕呢这丫头定是发现了什么。
那惨叫声刚落没多久,宁嬷嬷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变也没变的走到赵秀琴的面前行礼道:“大夫人,嗣王妃请您进去。”
嗣王妃这个称呼让赵秀琴差点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想起是宋燕呢,她冷笑一声黑着脸就要甩开宁嬷嬷进去。
宁嬷嬷却拦了一下对扶着她的宋燕锦说:“三小姐还请留在外面,嗣王妃只请了大夫人进去。”
宋燕锦登时便讥笑出声,“什么嗣王妃,她不过是送去给那疯子嗣王冲喜的而已,在嗣王府怕是连个阿猫阿狗也不如,回来倒充起王妃的架子来了。”
“三小姐请慎言,您这话若是传出去传到嗣王的耳朵里,只怕对您,对大老爷都不好。”宁嬷嬷眼皮也没抬一下。
赵秀琴拉了宋燕锦一下,那嗣王便再是个废人也是皇上的亲侄子,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不能得罪一个疯子。
她让宋燕锦不必跟着,带着两个婆子随宁嬷嬷进了院子,走过廊门刚跨进院子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
青天白日之下,院子里两个人跪在血泊之中,一个是熬药的老嬷嬷,一个是廖大夫。
赵秀琴被吓的心口突突一跳,看见了正屋门口坐在回廊阴凉地儿的宋燕呢,她靠在太师椅之中,摇着团扇正笑眯眯的望着她,宋燕呢背后是紧闭的房门。
没有看到温玉。
等她走近了才看见,老婆婆的五根手指头被切断了四根,血肉模糊的在发抖,而那廖大夫脸色惨白惨白,大拇指被切了。
他们二人的面前放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印着他们的血手印。
赵秀琴想细看,那纸被一个随从拿起来奉到了宋燕呢眼皮子底下,宋燕呢连看也没看一眼说:“念给宋家大夫人听听。”
随从应是拿着那张纸开始一字字的念,那是老嬷嬷和廖大夫的供词,他们已经将她供了出来,仔仔细细的说是她找廖大夫在温玉的安胎药里动的手脚,加了几味活血堕胎的药。
赵秀琴没想到宋燕呢的手脚这么快,手段这么狠,才多大一会儿工夫竟让这两个人全供了出来。
她脸色发青的站在大太阳底下,没听完便先冷笑一声道:“好大的本事,回门之日竟然审起你的长辈来了?”她只管不认便是,“你将这两个人屈打成招写下这假供词就想将我冤死吗?宋燕呢我从前只知你被宠的跋扈,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如此歹毒!”
“比起大伯母来我还是不够的。”宋燕呢靠在椅子里对她笑,“大伯父靠着我哥哥在京中混了个闲差,您的儿子也仰仗我哥哥娶了京官之女,你们宋家一大家子脓包如同吸血虫一般依附在我哥哥身上,不知感恩,如今我哥哥一死你们就迫不及待的卖了我,心心念念盼着我死在火坑里,还不留余地的迫害他的妻儿,只等着他的妻儿一死,他留下的家业,我嫂子带过来的丰厚嫁妆就全归你们所有了。”
“胡说八道!”赵秀琴气急败坏的指着她怒骂:“你嫂子区区商贾之家能嫁进我们宋家是高攀!谁瞧得上她那些个嫁妆!我们宋家簪缨世家是靠着祖上的荫德!你兄长能有如此出息也是宋家祖宗庇佑!你如今反了天了胆敢如此跟我说话!你嫁给嗣王是圣上指婚,天恩浩荡!”
“如此天恩为何大伯母不替自己女儿谋划推给了我?”宋燕呢慢悠悠的摇着手里的团扇,“大伯母还真当我不知圣上指婚是想在宋家女儿中挑一个,是大伯父和您极力向皇后娘娘举荐了我吗?”开玩笑,她可是拿着全文剧本进来的,文里写了本来皇帝和皇后没想好选宋家哪个女儿,宋家老大一家生怕选到自己的女儿宋燕锦,找到本文男主国舅顾朝,跟他说宋燕呢曾经与裘衣轻有过一面之缘,裘衣轻对宋燕呢颇为中意。
这才让国舅和皇后选定了宋燕呢。
而原文里写了温玉小产一死,她的嫁妆全落进了宋家老大手里,包括她住这院子。
原主一家子被吃的干干净净。
“好你个宋燕呢!你今日回来就是来忤逆尊长的是吧!”赵秀琴气的脑壳发晕,“你如此污蔑我,等老爷回来……”
“不用等了。”宋燕呢停下了团扇笑着看她道:“我已经查明了还等什么。出嫁那日我说过,若是有人欺负我嫂子和小侄儿,三朝回门定要将你们全杀了。”
赵秀琴被她那漆黑漆黑的眼睛盯的发憷,虚张声势的笑了一声,“怎么着?你嫁给那疯子几日也染上了疯病吗?杀长辈?你是不怕掉脑袋吗!”这天底下谁敢杀父母长辈!
“说完了?”宋燕呢却恹恹的往椅背里一靠,懒洋洋对随从说:“按着她,杀了吧。”
她背后躲在正堂中的温玉听见她的话吓了一跳,慌忙扶着春桃的手站了起来想走出去劝说燕呢别闹大了,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声惨叫,吓的她和春桃同时一抖。
那声音,是赵秀琴的!
她、她竟将大伯母真杀了???
而此刻系统,也吓傻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宅斗的……
另一边止水赶着马车一路赶来了宋府,刚到宋府就遇上同样急吼吼的宋家大老爷宋明和国舅顾朝。
宋家大老爷脸色惨白差点绊倒在大门口,被国舅扶了一把,国舅安慰道:“宋大人别心急,许是下人听错了,传错话了,哪有这等荒唐的事情。”
宋明连连说是,却一句客套话没有的快步进了宋府。
顾朝在大门口和止水打了个照面,他看了一眼止水背后的马车,“你是嗣王府的人?”
“是,小的奉命来接夫人回府。”止水行礼道。
顾朝有些惊讶,裘衣轻居然会派人来接宋燕呢?宋燕呢竟然真打动了裘衣轻?
顾朝和止水一前一后进了宋家,只是他不方便去温玉的院子,在宋明院子里等着。
止水经过通报之后被春桃带进了院子。
说实话,他一进院子也是吓了一跳,宋明在院子里双目赤红的喊人把宋燕呢绑了。
他忙快步进了随从把守的正堂,看见坐在榻上哭的温玉,以及坐在椅子里“嘎达嘎达”玩着冰块的宋燕呢,冰块化在她细白的手掌间,水顺着她的指缝留在了衣裙上湿了一片。
“夫人。”止水行礼跪下道:“爷命小的来接您回府了。”
“哦?”宋燕呢抬了抬眼皮,裘衣轻居然会来接她?难道是昨夜一块睡,给他摸舒坦了?觉得她这个冲喜的便宜夫人不错?
她瞧着止水眨了眨眼,忽然轻叹一口气说:“我怕是不能回府了,我大伯父骂我骂的正凶,说要捆我见官还要杀了我呢。”
止水顿了一下,他听见了,但是、好像、似乎是新夫人杀了什么人?
“有句话你捎给相公。”宋燕呢娇滴滴的瞧着止水,对他招了招手让他上前来,俯下身低低与他说了一句什么。
止水出了宋府,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嗣王府。
裘衣轻正坐在窗下软榻上,大夫在为他针灸双腿,他闭着眼问止水:“那个女人呢?”她敢不回来?
止水跪下说:“回爷的话,夫人她……在宋府杀了人,一时回不来了。”
裘衣轻的眼皮掀了起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惊奇的看着止水,“杀了人?”
“是,夫人杀了她的……大伯母。”止水有些冒冷汗,与他说:“夫人让小的给爷您带了一句话。”
“什么话?”裘衣轻抬手托住了腮,饶有兴致的看着止水。
止水原原本本的说:“夫人说,请爷您摆平这件事,不然她可就让国舅爷替她摆平了……”
屋子里一片死寂,静的大夫大气也不敢出,偷眼瞧裘衣轻,只见裘衣轻的唇角挂着一抹看不透的笑。
半天半天,他“嗤”的笑了一声说:“她真这么说了?”
他的新夫人好大的本事,纵火、杀伯母,如今竟还勾搭上了他的死对头顾朝,公然告诉他,她外面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