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白少卿带人加入了救火队,很快将人群疏散火势控制下来,当天夜里就将火扑灭了。

回了宫的裘景元一夜未眠,直到白少卿进宫来复命大火已经扑灭才总算安下心来,连连赞赏白少卿,又命他与大理寺联手调查今夜走水之事,查清楚是如何走水的,后续事务皆交给了白少卿与大理寺。

天际隐隐约约泛出一线白光,距离早朝还有些时辰,经这一夜的折腾他也确实困乏至极,便索性在书房合衣躺一会儿,命德善到时辰唤他。

德善轻手轻脚的将灯灭了,守在他榻侧。

不知道什么时候殿外起了风,吹的廊下宫灯摇晃作响。

裘景元听着风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昏昏沉沉的也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只听着风声越来越大,大的“砰”的一声将窗户吹开撞在了墙上,他不悦的睁开眼刚想叫德善,却看见那窗户之外一道金光映亮了窗下的地板。

是什么光?

空荡荡的大殿里竟是没有一个人,德善不在,伺候的宫人不在,裘景元从榻上起来走到窗下,听见了一声龙啸。

他在那窗下看见大殿之外一条金龙盘在对面的屋脊之上,天际晨光乍隐乍现,那条金龙灿若骄阳,一双星月似得眼睛看住他,忽然啸了一声飞身而起,朝着夜色中的深宫飞了去。

他身形一动竟是穿过了墙壁,他腾云驾雾一般踩着松软的地方追了过去,一路追到昏暗阴冷的深宫里,他看见那条金龙落在了一处残破宫殿之中,穿过瓦顶消失在那处殿中。

殿中金光四显,映亮半壁天际。

这里是哪里?

他站在宫殿门前,看见红漆斑驳的殿门,殿门口荒草长的老高,殿门上的牌匾上写着——琼华殿。

夜风陡然刮起,刮的他身子一轻,猛地栽倒在地……

他惊然睁开眼,发现他还躺在书房中,窗户紧闭,德善靠在他榻边的柱子上打盹。

是个梦?

他从榻上慢慢做了起来,德善听见动静醒来,慌忙快步过来,“圣上您醒了?还没到上朝的时辰呢,您……”

“将窗户打开。”裘景元抬手指了指他对面的窗户。

德善应是,快步过去推开了窗户。

他坐在榻上瞧着对面寂静夜色下的屋脊,金龙……这个梦是什么征兆?

“德善,这宫中可有一处叫琼华殿的废弃之处?”宫中废除之处多的很,他不记得有这么殿。

德善却惊讶的道:“圣上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宫中确实有一处叫琼华殿的废弃宫殿,因老奴今日将宋姑娘暂且安置在那处所以记得清。”

“谁?”裘景元扭头看向了德善。

“宋燕音宋姑娘。”德善答道:“圣上吩咐带回来找一处无人的宫殿安置她,那处宫殿正好无人,老奴便将她安置在了那里,是叫琼华殿。”

裘景元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他今夜将她带回宫安置在那座废弃宫殿,今夜就梦到了金龙落进那处宫殿里。

这是他第一次梦到金龙。

是巧合?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还是……在预兆着什么?

他想起法华寺里那两支签来。

殿外有急匆匆的脚步过来,停在了殿门口,“圣上可在里面?”

是皇后身边桂月嬷嬷的声音。

“去看看她有什么事。”裘景元心绪不宁的吩咐德善。

德善应是而去,没一会儿便兴冲冲的过来回道:“圣上,皇后娘娘请您过去,说是二皇子他醒了。”

裘景元看他一眼,起身下榻道:“醒了便醒了,朕该准备上朝了,你去回个话等朕空了去瞧他。”

德善又道:“但娘娘请圣上务必去一趟,说二皇子不止醒了,他的病也好了。”

“病?”裘景元脚步顿了一下,哪一样病?结巴?还是痴傻之症?好了?

怎么可能。

他没换衣服,直接带着德善去了皇后宫中。

皇后殿里灯火通明,他刚到门口皇后就迎了出来,双手握住了他的手,“圣上……”她眼眶发红,竟然像是刚哭过一样。

她激动的手指也在发抖,握着他的手牵他进了殿中,一路快步往里走,走进内殿就瞧见裘望安穿着里衣坐在榻上。

看见他进来裘望安紧张的忙从榻上站了起来,光着脚下地低头朝他行礼,“父皇……”

裘景元垂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朕听说你醒了,来看看你。”病好了?他瞧着不是还是如从前一样吗?

“安儿,说,快与你父皇说话。”皇后红着眼低声催促他。

裘望安紧张的攥紧手指,头也不敢抬,只敢小声的嘟囔问道:“母后想让皇儿与父皇说什么……”

裘景元惊讶的看着他,又看向皇后。

“圣上。”皇后激动的拽着他的手指道:“安儿此次醒来之后突然就全好了,他与我说了好些话,句句清晰,他这是大难不死,忽然开窍了!”

这世上当真有“开窍”一说?为何是今夜,他昏过去醒来就开窍了?

裘景元不敢确信的命德善那本书来,将书递给裘望安,“念给朕听。”

裘望安接在手里紧张的喉头往下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昏过去,又为何醒来就不结巴了,他只是怕自己突然又结巴了惹父皇发怒,而且……他虽然学过认字,可是他脑子笨,好多好多都不记得了……父皇因为这个没少罚他,可越罚他越犯错,他若是今日念不出来可怎么办……父皇定然又要罚他跪着抄书了……

他心提到了嗓子眼慢慢翻开了书本,盯着书本上的字,越看越眼熟,他好像……都记得!

“从第一页念起吗?”他抬头问裘景元。

裘景元看着他那双眼睛,这还是第一次裘望安敢这么不怯懦的直视他,他从前总是一副怯懦躲闪的样子,半点不像他的儿子,“是。”

裘望安心中激动盖过了忐忑,他认得的,他会念这本书!

裘景元听着他将前两页念完已是到了上朝的时辰,他从皇后殿中踏出来,晨曦从深宫屋脊之后冒出头来,光芒璀璨。

他一直紧皱着眉头在想着什么,在走出宫门口忽然转过头来吩咐德善道:“去命人打扫干净宋燕音的殿,下了朝之后朕会过去。”

德善一惊,慌忙应是。

裘景元抬眼看向快要亮起来的天,再次想起了两支签,签上说,他得子,而安儿会遇上仙人指点开窍。

金龙落进她殿中,安儿又在救她之后昏迷再醒来仿佛真开了窍一般……难道宋燕音真是他的福运之人?

他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那金龙不正是意味着他乃天命所向,得龙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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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九阴才从宫墙之外离开,去了约定地点,果然老太傅早就安排好了一辆马车停在漆黑的巷子里等着接她回府。

系统此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开光之后的宿主简直防不胜防,谁能想到宿主她还有入梦的伎俩??

金龙一梦。

系统是搞不懂宿主和裘衣轻他们这是在布什么局了,她造出金龙梦来,又处心积虑在这个时机将反派二号【口语】点满,【脑力】加了一百灵力,是图个什么。

这不是在给女主宋燕音铺路吗?为个啥啊。

它问了之后宿主还说与它这等低级系统解释不清,它哪里敢还嘴反驳。

马车下蹲着一个车夫打扮的人,九阴走进了才瞧清居然是止水。

等她掀开车帘上了马车,就看见端坐在车里的裘衣轻,他一双眼睛在昏暗之中晶亮晶亮,“不是说老太傅来接我吗?相公怎么自己跑来了?”

裘衣轻望着她,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身边,对她笑了笑,“夫人玩的开心吗?”

九阴总觉着他这笑冷飕飕的,今夜这个计划她隐瞒了裘望安与金龙梦这两件事,因为不好解释,所以她甩掉止水和春桃与老太傅和裘衣轻说的是,帮裘望安救出人,顺手帮白少卿立个功。

但她心里没底不知道裘衣轻是不是猜测出了什么。

“还行吧。”九阴任由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膝上,他近来很爱让她的手掌抚摸他的膝盖。

马车行驶,他一直望着她慢慢道:“夫人若是喜欢这些,日后我夺回江山让你同我一起上朝听政如何?”

九阴惊了一下,她不稀罕做什么皇帝皇后,但她知道历来皇帝限制皇后干政,别说一起听政了,皇后若是议论朝政都会被皇帝训斥,满朝文武抗议。

“怎么?”裘衣轻见她如此惊讶,伸手将她的碎发拨了拨,“你不信?只要你喜欢,皇帝也给你做。”

九阴这下笑了,“裘衣轻你这是在贿赂我?”

裘衣轻望着她一本正经的说:“我是在讨你欢心。”

九阴的笑就慢慢松散了下来,“拿江山讨我欢心?嗣王爷好舍得啊,可是你知道我不稀罕这些,我稀罕的……”她手指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襟往面前拉了拉,“是你。”

裘衣轻心神皆被她拉在了掌心里,忽然抓住她的手倾身吻在了她的唇上,但愿她这话是真心的,但愿她这话不是说来骗他的。

九阴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裘衣轻今日好生奇怪,怪……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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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疾驶在无人的街道上,止水绕了许久才停在嗣王府的后门,他掀开帘子去扶裘衣轻,只见他耳朵通红通红,耳垂……又肿了,还有那嘴巴……

他也不敢乱瞧,扶着裘衣轻坐进轮椅里推他入了府。

九阴跟在他身后,一进她的院子就瞧见站在院子里眼睛哭肿的春桃。

“夫人!”春桃看见她扑过来便哭了,“您可算回来了,您要将奴婢吓死了!若您出什么岔子奴婢……奴婢也不活了……”

“瞧你哭的,倒像是我死了一搬。”九阴笑着抱了她一把。

“夫人胡说!”春桃忙让她吐口水,说不吉利,她是真的吓傻了,若不是王爷说夫人没事,她死也要去找夫人。

康大夫等在屋内,安顿裘衣轻又端药给他。

晨光已经爬上了天空,鸟鸣声掀开崭新的一天。

裘衣轻服完药躺下已经是清晨了,他听见九阴沐浴完轻手轻脚的往罗汉床上去了,掀开了帘子看她,“过来。”

九阴顿住了手脚扭头看他,“相公还没睡啊?你一夜未眠,服了药好好休息,我不怎么困在这里打会坐便吃早饭了。”

裘衣轻掀着床幔拍了拍榻边的空位,“陪我躺一会儿,不然我睡不安心。”

九阴望着他眨眼笑了,洋洋得意的道:“当初是谁张口闭口放|荡的女人,让我滚下你的榻啊?还羞辱我嫁猪嫁狗,如今倒是离了我睡不安心了?”她坐在了罗汉床上,“我不过去,除非你求我。”

她不知为何,就是爱瞧裘衣轻被逗|弄的面红耳赤又拿她没有法子的模样。

“我求你。”裘衣轻却半点犹豫和抗拒也没有,直截了当就说出了口,压根没有害臊,还又笑了笑,“我求夫人过来,陪陪我。”

九阴惊诧的看着他,他变了,变的……越来越逆来顺受了,还将话说的那样可怜。

她起身三两步的过去爬上了他的榻钻进了他的被子里,搂着他笑道:“行,那我就发发善心陪陪你。”

裘衣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他若是身体快些康复就好了,他越来越不安,看着她离开他也依旧如鱼得水,独当一面……他才发现她或许压根就不需要依靠他,她好像有许多他不知道的心思和能力。

她不是冲喜嫁过来只能依赖他生存的金丝雀。

他抱着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到天黑他才醒过来,九阴不在他身侧,他掀开床幔看见她坐在院子里才安下心来。

她在院子里看春桃调酱料,加了好些她不知道的酱料,调出一小碗用筷子沾了一点给她尝,每一碗酱料都不一样。

旁边的小火炉上放着一只小铜锅,锅里“咕嘟咕嘟”的煮着羊骨头,香气腾腾的冒出来。

今天的晚饭就是要在这小铜锅里涮肉吃,春桃准备了羊肉、牛肉还有鱼肉和河蚌,嫂子还送来了虾。

九阴原先没这么吃过,涮肉吃居然还调出了四五种酱料来蘸着吃,春桃说这叫古董羹。

听起来就好好吃。

她焦急的等着裘衣轻醒来吃晚饭,竟是没留意裘衣轻已经坐在轮椅里被推到了门口,她一扭头就对上了裘衣轻的眼,太大意了,她的感官全被小铜锅给吸引走了,“相公饿了吧?快来快来。”她等不及了。

但康大夫来说老太傅求见,等了他一下午了,是向他汇报紧要事的。

裘衣轻只好先过去,嘱咐她不用等他回来,饿了先吃。

九阴拿着筷子,看着一桌子的肉想了又想还是等等裘衣轻,不然这么好吃的饭她吃的也无趣。

春桃抿嘴笑了,“夫人如今都能为了王爷忍着不吃了,从前您可不这样。”

是吗?

九阴想了想,好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跟裘衣轻一桌吃饭,他看她吃的越馋,她吃的越起劲。

她又蘸了一下酱料抿在嘴里,咬着筷子一边等一边听裘衣轻那边的动静。

老太傅来无非是为了回禀昨夜大火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今日早朝裘景元嘉赏了白少卿,为他升了官。

而宋燕音那边,裘景元一下朝就过去了,在她的废弃冷宫里居然用了午膳还待了一下午,如今那处废弃宫殿已经被紧急修葺整理的焕然一新,听说裘景元今晚还会过去,晚膳已经传过去了。

更让老太傅一定要来一趟的事是,裘望安在昏迷之后醒来,结巴好了,听说突然开了窍,病好了。

裘衣轻听到这里才开口问道:“他全好了?只是昨夜昏迷之后再醒就突然好了?此事可确实?”

“确确实实。”老太傅道:“此事不止宫里所有人知道了,满朝文武皆知,连街头巷口也在说,痴傻的二皇子遇到福星突然开窍了。”

裘衣轻没有说话,老太傅等了一会儿又问:“王爷,如果二皇子真好了,对我们来说是又多了个阻碍,要不要……”

“不。”裘衣轻捻着腕上的黑珍珠慢慢道:“他若真好了,只会是我们最锋利的剑,用来对付裘景元的剑。”他冷笑了一声:“你不必担心,他若好了才有趣,处心积虑布置的顾朝这下可是鸡飞蛋打,比任何人都急了。”

二皇子恢复正常对谁最不利?不是他裘衣轻,而是和皇后联手谋算着皇位的顾朝。

如今他的人宋燕音不听他摆布了,而痴傻的二皇子又好了,皇后定然会将全部依托在二皇子身上,对皇后来说哪有让自己的亲儿子做太子来的更稳妥?她与顾朝想出借裘衣轻的种也不过是最下策的无奈之举。

可现在,她不需要了。

这场局加入了新的活棋,愈发有趣了,顾朝若还想谋算皇位就必须得先除掉他的亲外甥。

“这段时间什么也别做,养精蓄锐,静观其变。”裘衣轻吩咐道:“如今我们只需要继续做一件事,务必助宋燕音怀上孩子,无论是谁的孩子,是真怀还是假怀。”

“老臣明白。”老太傅道。

“还有。”裘衣轻垂着眼瞧腕上的珠子又道:“我马上就会处于危地了,护好王妃,若她出事我一个也不会饶。”

危地?

九阴细细想了想,是了,她只想着裘望安恢复能搅合了顾朝和皇后,没想着裘望安若是恢复,再或者宋燕音真怀上了龙种,那皇帝就不需要从裘衣轻这边得个儿子了。

太医断言了裘衣轻活不过初冬就会油尽灯枯,可若是到时候裘衣轻没死,皇帝必定生疑,会动手来杀裘衣轻。

“如今几月了?”她问春桃。

春桃笑道:“昨日刚刚立秋,如今已经七月半了,再过几日天气就会凉爽起来,秋日短的很马上啊就要入冬了,夫人可不要再贪凉了。”

夏天已经过去了啊……昨日立秋了,她以为这个夏天还长的很,裘衣轻离冬天还远得很,没想到竟是这样快。

院门外传来轮椅的声音,止水推着裘衣轻进了院子。

她听见裘衣轻笑了一声叫她,“夫人可是在等我?”

她回过头看裘衣轻,他穿着夜色一样的袍子,一双眼里尽是笑意,他来到她面前说:“劳夫人久等。”又说:“明日我带夫人去游湖好不好?”

“为什么去游湖?”九阴问他。

他接过止水的帕子擦了擦手,才拿筷子,“想瞧瞧湖光水色里醉醺醺的夫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叫圣上也一看再看。”

九阴一愣,这句话说的别有深意啊,仿佛他昨日亲眼瞧见她画舫上醉醺醺与裘景元看了两眼一样……

“你昨天跟踪了我?”九阴凑过去皱着眉低声问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裘衣轻夹了肉放进小铜锅里听着“咕嘟咕嘟”的煮肉声,挪眼看她道:“夫人想知道?”他也压低了声音凑的近了一些,“那夫人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如何用珠子治好裘望安的?是珠子神奇呢?还是……夫人的血神奇?”

他笑眯眯的眼,狐狸一样。

他将蛛丝马迹全串起来藏在心里。

九阴可算知道了,若论心机,她还真玩不过裘衣轻,他的心哟是马蜂窝吧,心眼多的数不清,得亏了是她这个魔头老祖,换做旁的女子,比如原主宋燕呢,肯定被裘衣轻吃干抹净了。

可怕,实在可怕。

“我不过是拿珠子逗他玩,谁知道他竟是能好了呢。”九阴死皮赖脸的道,坐直了身子,伸筷子去夹肉。

裘衣轻却抓住了她的手道:“烫。”

那小铜锅烫手的很,她冒冒失失的袖子都要落上去了。

裘衣轻挽着袖子亲自替她去夹了肉放在她的碟子里,“吃这个急不得,烫嘴,吹凉了再吃。”

九阴看着那肉又看他,低哼一声道:“你也不必猜测我,我所作所为皆是为你裘衣轻一人,不会坏你的事。”她恶人先生气的推了推碟子,“这么烫叫我怎么吃?”

裘衣轻无奈的拉过她的碟子低头慢慢为她吹凉那块肉,只是道:“不是猜忌,只是随便问问,夫人说不知那便不知。”

他将肉蘸了酱料递给她,“不烫了,夫人尝尝。”

九阴张口从他筷子上将那块肉卷了走,好吃的她眯了眯眼,“你再给我烫一个那个肉尝尝。”

裘衣轻笑了,“我还以为夫人会气的不吃我烫的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