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你身后。

正常人听到这句话的反应应该是立刻回头，无论身后有什么，恶灵，吸血鬼，丧尸，各种影视作品里总是这么演，但拉莱耶没有。

倒是纽约像是被吓了一跳，先是“什么”了一句，接着立刻没了声音。

拉莱耶神情没什么变化，继续往前走，透明面板上的任务也随之更新。

【悬赏任务已更新】

【任务名称：人群里的注视】

【任务难度：一星】

【任务目标：解决身后的杀人狂】

【任务描述：一个残害了许多无辜女性的凶手盯上了你，现在他就在你身后——不过既然这样，不回头就好了嘛。】

【任务奖励：哥谭港口使用许可×1】

【任务状态：待解决】

过了会，似乎是警觉地观察完四周，纽约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我看到他了，就在你南偏西44°方向15米外，”他说完又抱怨，“这种感觉真不舒服。”

城市意志当然不会畏惧杀人狂，只是从全知全能一瞬间变得只能观察附近的情况，一时间怎么也不可能习惯。

拉莱耶还有余暇思索，纽约已经疑惑起来：“你不害怕吗？”

“嗯……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拉莱耶双手插在裤口袋里，目光在街道两旁寻觅，闻言想了想，诚实地说：“那个杀人狂的行为模式是跟踪之后杀害，现在跟踪才刚刚开始，他总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而且既然我知道他就在我身后，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她不久前刚刚进入哥谭市区，身处这座城市最繁华的部分，而作为一座人口达到千万的大都市，哥谭的市中心当然不可能人烟稀少，她周围尽是路人，鼎沸的人声簇拥着她向前涌去。

既然对方不可能现在动手，那么她等会顺路溜达到警局都没问题，哥谭警局总不至于无用到让杀人犯闯进去吧，再说现在离夜晚还早，虽然对自己现在的体力很有数，拉莱耶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害怕的必要。

被杀人狂盯上的确很可怕，就算哥谭提醒了她，拉莱耶依旧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可跟踪狂最可怕的时候是他没有暴露的时候，现在有两个城市意志在盯着他，其中一个实时和拉莱耶汇报他的举动……

纽约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会才勉强说：“好吧，现在开始你只能依靠自己了，在哥谭我没办法帮助你。”

“我知道，谢谢。”拉莱耶说。

“……”纽约很不高兴于拉莱耶的态度，凶巴巴地威胁她，“别给我丢脸。”

拉莱耶好脾气地安慰他：“好。你能知道他有没有带武器吗？”

“当然能，他口袋里有刀。”

“没有枪吗？”

“没有。”

这也不是不能理解，拉莱耶想。

既然对方有掏空受害者内脏的习惯，那么用枪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她走进一家服装店，过了会拎着半米宽的纸袋走出来，边走边看手机地图，找到自己的目的地之后抬起头，左右看看，捡着人流密集的路往前走。

脑海中的透明面板开辟出了新的板块，【地图】里录入了哥谭地图，以拉莱耶所在地为中心，路线被记录在地图上，四周则是空白，随着拉莱耶对地图的记忆，道路尽头如同墨水般不断向外扩展。

“你想干什么？”她莫名其妙的行为让打定主意不出声的纽约忍不住开了口。

“找找防身武器，毕竟我现在是个柔弱的普通人。”拉莱耶一本正经地说，“他还在我身后吗？”

“他一直在看着你。”纽约嘟哝着，“我看看你能用什么防身武器……电击棍？防狼喷雾？警报器？”

他念叨的时候，拉莱耶走进目的地旁边的宠物店，向店主问了下路，店主在看到她的脸之后就变得很好说话，于是拉莱耶成功借道，从后门走进了隔壁的五金店。

“……”看到拉莱耶接下来的举动，纽约忽然失声。

“……”就连保持沉默的裁判都忍不住了，哥谭语气古怪，“你想干什么？”

拉莱耶付过款，把自己要的东西放进纸袋，和衣服堆在一起。

“嗯……我身上一直带着防狼喷雾和电击棍，”她沿原路返回，和宠物店店主道谢，离开宠物店，“现在我觉得我少带了点东西。”

这倒不是拉莱耶的习惯，而是索莱达德的。她的生活环境一直没那么安全，口袋里装着大.麻的年轻人常年在她的公寓前晃来晃去，很难说邻居来敲门时到底是想要借点黑胡椒还是嗑嗨了想找点乐子，随身携带这些工具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他现在在哪里？”拉莱耶低头装作在翻纸袋里的东西。

“……南偏东68°，7米。”纽约说。

拉莱耶轻巧地转了个角度，不偏不倚面向了杀人狂所在的方向。

城市规划时发现的测量能力现在起了作用，她并没有看路，依旧精准地走向了自己的目标，以她的方向，看起来只有撞进对方怀里这一个可能。

显然对方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停顿了一瞬，没有避开向他走来的女孩，继续伪装自己只是个路人。

他们的距离不断拉近。

七米，六米，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当杀人狂假装惊讶地抬起头，及时伸手，想要接住向他撞来的拉莱耶时，拉莱耶迅速从纸袋里抽出电击棍，打开开关，猛地一棍捅在对方的肋骨上。

电光瞬间撕裂了空气。

男人平庸的面孔陡然扭曲，像是狂怒的假面，他的手指在痉挛中握住了衣袋，布料被撑出刀刃的形状。拉莱耶没有理会近在咫尺的刀锋，她松开电击棍，纸袋从左手中摔落在地，修长的手指握紧了纸袋里抽出的撬棍，收回的右手握住左手，提供了有力的支撑。

【名称：撬棍】

【重量：1.6kg】

【攻击力：普通】

【作用：除了全方位痛击你的对手以外，偶尔你还可以拿它撬个门。】

【评价：物理学圣剑在手你还想要什么？】

她握紧撬棍，对准男人的腕关节狠狠挥下。

不需要橙色光圈标注出人体薄弱处，拉莱耶早就记住了这些，掌握好要点之后，以她的力气也能打折一个人的腕骨。

“啊！”

“咔嚓”一声脆响，男人未出口的怒吼滑稽地变调成了惨叫，从衣袋里滑落的利刃摔在地上，滑向在人群惊叫着后退时露出的地面。

看到利刃之后，人群哗然一片，市民们纷纷露出后怕的神情，不敢相信刚刚他们的身边居然就藏着手持利刃的危险分子。

众目睽睽之下，拉莱耶干脆利落地打折了男人的手腕，撬棍也没收回来，直接用尾端戳在他的脊背上，尖锐的尾端没入衣服，本来就足够凄惨的叫声顿时又拔高了一阶。

在惨叫声里，拉莱耶确认对方没有站起来的力量，才松开撬棍，露出一副吓呆了的茫然神情，跌坐在地上，愣了片刻，突然抱紧脑袋尖叫起来，俨然应激反应之后吓坏了的模样。

竭力装无辜的施暴者此刻正在脑海里兴高采烈地和城市意志汇报情况：“看，当场解决比较快。”

拉莱耶觉得自己判断任务难度还是很准的，这个任务的确没什么难度。

面对眼前表面瑟瑟发抖实则心满意足的女孩，纽约和哥谭：“……”

杀人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结果你就敢光天化日解决他了啊？？？

这一刻，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正揣着手从围观人群边缘路过，左边那个无所事事地往人群中央张望了一眼，突然用手肘捅了捅他的同伴。

“那不是杰克的婊.子吗？”他眯着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人群中央的女孩，“他消失了这么多天，你觉得她知不知道点什么？”

他的同伴也将目光投过去，皱起眉：“可能吧，但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上头说杰克已经被那群条子盯上了，得在被逮住之前让他彻底消失，别增加无意义的工作量。”

“不不不，这可不是无意义的，”左边的男人油腔滑调地说，“我们不是还缺个毒骡吗？”

他们停下交流，再次注视着人群中的女孩。

犹如沙土间的毒蛇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