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他直接走了？”云朵对着话筒诧异道, “你们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啊，骁哥的电话根本打不通……”祁朗“唉”了一声, “小嫂子你不知道，他下来后找不到你, 脸色立刻就变了。”

“本来我们还说办个庆功宴high一下的，结果骁哥直接走人了。我们也没敢拦, 你没见他那个样子……”

那个亚子, 没有一点当拳王的快落。

厉骁拿到金腰带后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云朵，问苏婉静她也说不清楚，一会儿说云朵跟着一个女的走了, 一会儿又说好像还有几个男的……

厉骁越听越沉默, 最后换了衣服，一言不发径直往门外走。汪正想去拦，直接被一巴掌给拍回去了。

看他那样子，没人再敢说话了——刚才打拉结尔的时候，他脸上都没那么戾……

云朵听完之后，鼻尖有点泛酸。

“抱歉。”她抿唇，声音很低，“我当时是有急事……”

祁朗又轻轻叹了一声，“骁哥没联系你吗？我们都以为他找你去了。”

“他给我打了几个电话, 当时我手机不在跟前没接上，后来我再拨回去，就没人接了……”云朵握手机的手紧了紧, 心里也冒出点燥。

他那个状态跑出去，会去哪儿呢？

手机突然“滴滴”两声，有别的电话打进来。是厉骁的号码！

云朵赶紧切过去。

对面却是道陌生的男音，犹豫着开口：“你，你好，请问你是……朵宝宝吗？”

云朵：“？”

云朵放下胳膊，确认一般看了眼屏幕，又把手机举回去，很不解地“啊”了一声。

可对面好像认定她就是宝宝了，还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去总算找到了……不好意思啊美女，你能不能过来一趟？你男朋友在我们这儿喝醉了，一直念叨你呢。”

**

云朵按照地址找过去的时候，发现那是家酒吧。她踩着震碎耳膜的音乐穿过舞池，在角落的卡座里看见了厉骁。

男人敞腿坐在那儿，脑袋耸拉着，看不见表情。他身边站着个纹花臂的光头大哥，不远处还有两个壮实的大汉，看着像酒吧安保。

见云朵往这边走，光头大哥赶紧拍了厉骁的肩膀，示意他抬头看。

厉骁抬眸的瞬间，云朵惊了一下。

男人那张轮廓深刻的脸给酒精烧得发红，黑眸也完全失了焦，长眼看向她时怔怔的，随后眸光闪了两下，眼睛亮了。

“云朵朵！”

厉骁嚯啦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小山般朝女孩压过去，整个人都扑在了云朵身上。

只有男人一半重的云朵朵哪禁得起这个，她两腿一抖，差点没给压趴下。

好在厉骁抱住她后，两条结实的胳膊就缠上女孩的腰。他把她扣进怀里，脑袋往下在人家颈窝里一扎，湿热的呼吸全洒进她脖子里，磁音含糊低喃。

云朵只听清“朵”，“走了”之类的字眼。她费劲地撑起身体，朝对面的光头哥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光头大哥“呼”地出了口气，看救星一样看云朵。

“喝飘了！”他指了指厉骁，“一进来就闷头喝，谁都不理就一直喝。他那样子我一看不行啊，想着叫人送他出去，结果谁都不让碰！我听着他一直念叨云朵云朵，就……”

老板把厉骁的手机举到云朵眼前，云朵看见最近通话记录：

朵宝宝（15）

朵宝宝本朵：“……”

“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云朵朝老板颔首道。

光头老板的两条花臂看着可唬人，但人却好说话得很，他朝云朵大落落摆手，“没关系我们做生意的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说着他又打量云朵——不知道怎么的，云朵总觉得花臂大哥看她的眼神带着点敬畏，甚至迷惑。

“小姑娘，你男人跟你挺好啊，你看他现在……”他指了下抱着云朵的厉骁。

男人的下巴磕在女孩的肩膀上，高挺的鼻子时不时钻进她颈窝里拱两下。两条胳膊松了紧，紧了松地箍人家细腰，满满都是眷恋的意味，似乎都不知道怎么抱好了。

黏糊得活像个见到主人的大奶狗。

光头老板干巴巴笑了一声，“你可没看见他刚才那个样……”

刚才那样沃日，稍微一碰就炸毛。他还不是那种咋咋呼呼滋事的醉鬼，但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啊，安保过去被他抓了下胳膊，就知道这人是个惹不起的狠角了。

惹不起，还打不过，光头老板只好把这尊佛爷先供起来。

云朵颤颤巍巍架着男人往外走时，光头大哥简直是一副烧高香的送佛样……

出来后厉骁依然跟粘在云朵身上一样。云朵摸了摸男人烧红的脸，柔声跟他讲话：“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你去俱乐部还是回家？”

厉骁没说话，浓眉蹙了下，一手扣住女孩的后脑勺，用力把她往自己胸膛上一按。

云朵整张小脸都被按进男人怀里，她闷闷轻哼了一声。

“我们先走好不好？”她再次尝试跟醉鬼沟通。

“云朵就先走了……”厉骁含糊嘟哝，“她走了，她都没看我……我不走！”

连接失败，沟通无效。

“好，不走，我们不走啊！”云朵赶紧顺着他的话说。

她扯着晃悠悠的厉骁坐到路边的石凳上，放小朋友一样让他自己坐好。她又坐到他旁边，转着脖子活动被压麻的肩膀。

厉骁还真就乖乖地自己坐好了。他胳膊肘支上膝，两手抱头，拇指在太阳穴上划圈，揉得急躁粗暴。

“头疼吗？”云朵凑过去拉下他的胳膊，“来，我给你揉。”

小姑娘一只细胳膊从男人脑后绕过去，白嫩的手按上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揉，“以后可不能这么喝了呀。”

厉骁自律得可怕，不沾烟也不碰酒，今天不知道喝了多少，喝成这个样子……

被揉脑袋的厉骁睁眼，黑眸里混沌一片。他垂眼盯着地面，又开始自言自语：“云朵朵没看我比赛，她走了……”

男人低磁的嗓无尽委屈，唇边嘴角都耸拉着，整张脸就是一个大写的生无可恋。

“我赢了。我拿到金腰带了，她都没看……”

云朵看着男人垂睫的失落样，心里又软又疼。

因为她走了，所以即便赢了金腰带也这么不开心么？

还把自己灌成这样。

云朵抚过男人受伤的眉骨，伤口挺长的，血迹已经干了。

她又摸了摸他的眉毛，凑到他耳边轻声：“其实我看你的比赛了，我看见你赢了。”

可厉骁好像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

“云朵朵走了”这个悲伤辣么大，他已经自闭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结界里。

“她不看我。云朵朵不要我的金腰带……”

云朵：“……”

云朵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她抿唇默了几秒钟。

“云朵朵走了，”她开始顺着男人的话说，“那你生她的气么？”

见到他之前，云朵非常不安。担心他，更担心见到他之后的场景。

她知道他这次真的失望了。一想到他可能会生气，会朝她发火，会不理自己，她就好害怕……

可厉骁没有。见到她，他一把就把她搂进怀里，抱得那么紧，跟怕她消失一样。

没有，没有发火，也没有任何责难。他就紧紧抱着她，含糊不清地唤她的名字，一声一声都是缱绻。

云朵的一颗心满涨温热。

满满的甜，但愧意也快涨出来了。

小姑娘扁了扁嘴，又问一遍，“你生不生云朵朵的气？”

厉骁眼睫更低。过了几秒，他很轻地点了下头。

云朵也点了点头，她忍住心里的酸涩，低低道：“是，我也很生她的气。她居然不看你的比赛，云朵朵可真坏！”

“不许你说她！”厉骁一下子就炸毛了，“你不许说云朵朵！”

云朵哑然失笑。

“好好好，不说云朵朵，不说！”她赶紧给男人顺毛。

她抿唇忍笑，继续跟结界里面的男人聊：“可你不是生云朵朵的气吗？那你要怎么办啊？”

厉骁黑长的睫毛慢动作般眨了眨。

他沉了下喉结，幽幽道：“我要亲她。”

云朵：“……”

男人面无表情地继续：“我要把她按住日一顿。”

云朵：“…………”

原来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呵，男人：）

厉骁抓了下脑袋，两手又抱上头，看起来纠结痛苦得不得了。

“可是我又舍不得。”他低低道，磁音闷闷的，“我舍不得那样对她。我喜欢她，她是我的朵宝宝……”

男人两手托住腮，长眼往下拉，“我喜欢云朵朵，我要她做我女朋友……”

云朵想笑又想哭。

她还从没见过厉骁这个样子。

他抱着脑袋，硬朗的唇线和好看的长眼都在往下垂，就像个很努力很努力，却得不到表扬和奖品的小男孩，委屈巴巴。

云朵看了男人几秒，抬手揉了下他短短的黑发，又摸了摸他结实的后背。最后她抱住他的胳膊，下巴放在他宽肩上，轻轻软软地跟他说话：“那云朵朵就做你女朋友，好不好呀？”

厉骁阖着眼皮没反应，似乎已经把周围屏蔽了。

云朵从包里拿出一个创可贴，“呲”地撕开，轻轻在男人受伤的眉骨上贴。

她贴好后，厉骁慢慢抬手摸了下眉毛，然后很迟钝地扭过头来看她。

就跟结界被打破，或者武侠小说里失了心智的人终于醒过来一般，他也后知后觉认出她来了。

于是又跟大猫一样黏过来，抱住她，缠上她，鼻尖和唇瓣带着酒精的热度，亲昵地在她耳后颈窝里蹭。

“云朵朵，”他磁音沉哑，“你做我女朋友……”

他手上突然掐住她的腰，换了个霸道的口气继续重复：“你要做我女朋友，我赢了……”

他说一句，唇瓣就带着急切的热气轻刮她耳珠，云朵给他磨得又酥又痒，忍不住微微缩脖子。她抚慰一般轻轻拍了拍男人的后背，软声回应他：“好呀，我做你女朋友。”

厉骁滞了一瞬，随后更紧地抱她。云朵能感受到耳边热滚滚的气息变快了，还有喉结轻微滚动的声音。

耳后的薄肉有瞬间的刺痛感，是他在表达不知所措的激动。他的头脑还是懵的，一切的反应都是潜意识里的动作。

男人把头向后撤，黑眼直直看她，眸底还是一片迷蒙，“那你亲我一下。”

云朵：“……”

敢情找女朋友就为这。

见女孩没动作，厉骁催促一般继续掐她的腰，还把脸凑过去了点。

“快，女朋友，你亲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