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番外五

成亲第七年的时候, 陆晚晚和谢怀琛正式进入七年之痒。

谢怀琛倒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反正他都是察言观色唯命是从的那个。陆晚晚冷了, 他就给添衣,她饿了, 他就给送吃的。只要他手脚利落,赶得上陆晚晚发脾气的速度,那就家和万事兴。

有一回他在校场练兵,底下那群小崽子老是达不到他的标准, 他怒了,当场大发雷霆,吼得那群小崽子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就在那群小子夹着尾巴做人,被骂得抬不起头的时候,前头有人来喊谢怀琛,说是有人找他。

他板着脸:“没见我正练兵吗?让人先候着。”

那人就说:“四公主来了。”

谢怀琛闻言, 当场给小崽子们表演了一个变脸, 那板起的铁青的脸顿时如沐春风,他说:“你们好好练着, 我去去就回。”

他这一去, 却没能回。

陆晚晚生气了。

今儿是他们成婚的七周年纪念日,早上一起来,她就明示暗示, 谢怀琛愣是不接茬。起初她以为他是故意装作记不得,是以也很认真地陪他演戏。直到他说要去校场拉练,她都还觉得他是在装, 待会儿会给她个惊喜。

于是她等啊等啊,盼啊盼啊,盼得中午过了,下午过了,眼见马上就要开晚膳了,校场里来了个人,禀告陆晚晚说是谢怀琛今日不回府。

陆晚晚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真忘了。

谢怀琛笑着走进军帐,还没开口说话,就感觉屋里的气氛很压抑,很沉闷。

陆晚晚坐在上首,手中端了一盏茶,正轻抚茶杯,眼梢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校场的人都喜欢陆晚晚过来,她人很随和,又没什么架子,每次过来都会带很多好吃的,犒劳校场的兄弟。

然而,今天的气氛格外诡异。

陆晚晚的指甲特意用凤仙花染过,殷红欲滴,和蓝色建盏相映成趣,格外好看。

“你今天怎么来了?”谢怀琛笑问她道。

陆晚晚翘着兰花指把杯盖揭起,啜饮了一口老君眉,方才慢悠悠不阴不阳地说:“哟,现在我连这校场也来不得了?”

“不是……只是你也不找个人事先说说,我也好找人收拾收拾,这地方腌臜,怕脏了你。”谢怀琛讨好地说道。

陆晚晚嘴角扯起一丝笑意,笑得那叫一个阴森诡异,眼风如刀,扫过来直让谢怀琛惴惴不安。

“是谁多事把你叫过来的?”她说:“我这回来也不是找你的,我久不见修儿,思念得紧,故而过来看看。没事的话你就去忙吧,别管我。”

下首的裴翊修惊得惴惴不安,左是师傅,右是师娘,他谁也得罪不起,只好在夹缝中求生存。

谢怀琛一听她这语气,背上就流了半斤冷汗。上回她这个样子说话,还是前两年西域进贡了几个美人,那些女子也不知羞,一个个往他身上贴,他费了老大功夫才把她们推开。这事后来不知如何传到陆晚晚耳中去了,她整整折腾了他快一个月。

周围一圈等着看热闹的幸灾乐祸之徒,他此时也不便哄她,只得先随她去。

他道:“那好,修儿,你好好陪着你师母。晚些时候我们一起回府。”

修儿在呐喊,师傅不要啊。

如此一来,陆晚晚更是窝火,当场就下了他的脸,拉过修儿,说:“走,师母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酱牛肉。”

谢怀琛深觉事情不简单,可又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接下来两天,陆晚晚对他都没个好脸色。

早上他才起来,身边的人就不在了。晚上他回来,她就背对他朝里睡着了。

谢怀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回把她得罪得有些厉害,他想啊想,最近没偷偷存私房钱,他又常常在军营里,根本没有别的女子近身,他甚至连坐骑都全都换成了公马。她生日也过了,他还费心备了礼,就在上个月,她很是满意。当晚他们还来了一场天人合一的大结合。

他抓耳挠腮,绞尽脑汁,终于在第三天想起来了,原来是他们的成婚七年的日子。

怪不得那日她一早起来就说听到了喜鹊叫,肯定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当时他还单纯地以为当天衙内会通知放旬假。

如今细想,原来那个时候她是在暗示自己。

谢怀琛惊出一声冷汗。

距离成婚纪念日已经三天过去,此时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再要提起也是惹她不快。

他难住了。

这日他见谢秋霆带着弟弟妹妹在院子里玩耍,很有几分兄长的气质。他招手把谢秋霆喊过来,谢秋霆捂紧了小口袋:“我没钱了!”

“爹不要你的钱!”谢怀琛白了一眼这个白眼狼,有钱给熊灿灿买糖葫芦,也不支援他爹,小小年纪就心生外向。

谢秋霆听说自己银子得以保全,这才慢条斯理地走到他面前,问:“爹,你找我什么事?”

谢怀琛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谢秋霆眼神不屑:“你又惹我娘生气了?”

“也不是……我就想让她高兴高兴。”

谢秋霆看他的眼神更加蔑视了:“你也别跟我装了。张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又惹她了。别说了,你自己拿上搓衣板找她去呗。”

谢怀琛犹豫了下:“这回的事,恐怕搓衣板搞不定。”

谢秋霆一脸“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向他爹。他朝谢怀琛招招手:“过来。”

谢怀琛就把耳朵凑过去,谢秋霆趴在他耳边低语一阵。

片刻后,谢怀琛将信将疑地问:“真……可以吗?”

“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呗。”

————

这天晚上,谢怀琛早早地就回去了。

回去之前,他特意去酒楼订了陆晚晚最爱吃的饭菜,又命丫鬟将院子布置了一通。夹道两边还特意放了两排大缸,缸里放了陆晚晚最喜欢的荷花。他把一切布置妥帖稳当,这才亲自去潘芸熹府上接回陆晚晚。

陆晚晚神色不咸不淡地:“你今天回来得倒早啊。”

谢怀琛就去揽她的肩膀:“这段时间大营里忙,也没什么时间陪你。今儿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我想早些回来陪你。”

“今天有什么特殊的?”陆晚晚眸子往他身上一落,不解地问道。

谢怀琛笑道:“回去你就知道了。”

他故意卖关子,陆晚晚知道他有意示好,切了声就没再理他。

到了府上,谢怀琛忽然捂着她的眼睛,神秘兮兮地说:“你先闭上眼,我带你走。让你睁开你再睁开。”

“谢怀琛,你搞什么鬼?”陆晚晚问道。

他没说话,一边捂着她,一边带她往院里走。

到了院子里,谢怀琛才松开覆盖在她眼睛上的手。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院内的树丛。

忽见灌木丛中升起点点火光。

一点连着一点,成了一线。一线连着一线,成了一片。一片连着一片,映亮了小半边天。

谢怀琛站在光亮下,笑得恍如纯真的少年。

“晚晚,十年过去,我仍如从前那般爱你。”

陆晚晚那些许的感动,在听到他说的话的时候戛然而止,她一巴掌糊在他脑门上:“今天算什么特别的日子?”

“今天不是咱们成婚十年纪念日吗?”

陆晚晚白了他一眼:“你去把圣旨取来看看,到底是哪天?”

谢怀琛不肯相信似的,当成急匆匆跑去祠堂,拿出供奉着的圣旨一看。他惊了呆了愣了。

陆晚晚快气昏了,这人不仅把成婚纪念日是哪天给忘了,就连多少年都忘了。他们成婚才七年,哪来的十年。

这一夜,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任谢怀琛好话说尽,陆晚晚仍是不肯原谅。

次日他顶着乌漆墨黑的黑眼圈,在院子里偶遇他的傻儿子。

谢秋霆一瞧他那张垂头丧气的脸,就知道昨天夜里他娘又让他爹好看了。

“失败了?”谢秋霆并不意外。

谢怀琛叹了口气。

谢秋霆亦叹气:“还好留了一手,执行二手计划吧。”

谢怀琛点了下头,十分大方地给他儿子赏了一个元宝:“帮我保密。”

谢秋霆点头如捣蒜,咬了咬那金元宝,是真的,他算了下,可以给熊灿灿买好多糖葫芦了。他满意地说:“放心吧,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以后我罩着你。”

谢怀琛被逗笑了:“谁教你的,这么痞里痞气?”

“熊灿灿啊。”

“少跟熊灿灿混一起,你又打不过她,少不得被她欺负。”

谢秋霆啧啧道:“说得就跟你打得过我娘就拿她有辙一样。”

谢怀琛一口老血卡在胸口,就像一拳锤死这混小子,就知道往他爹伤口上撒盐。

和谢秋霆会晤完,谢怀琛立马折回屋里。

陆晚晚正在梳妆,刚描了眉,他就火急火燎冲了进来。

“你怎么还没走?”陆晚晚拧了拧眉头。

“晚晚,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剑?”谢怀琛在屋里翻翻找找:“我记不得我的剑搁哪儿了。”

陆晚晚扫了他一眼:“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谢怀琛拿起一看,欣喜道:“瞧我这记性,拿手上的都忘了。我先走了啊。你乖乖在家,今日我早些回来。”

陆晚晚有些纳闷。

接下来几天陆晚晚发觉谢怀琛有些不对劲,他的记性好像变差了些,老是在屋里找东西。有的时候他自己放的东西,转头就忘了。

有一回他们要带两小儿子和女儿去行宫给太上皇请安。

等他们到了行宫,谢秋霆得到消息,欢天喜地跑出来接他们。

谢怀琛一见谢秋霆,脸一板:“刚不是让你回书房好好温书,你怎么跑皇爷爷这里来了?”

谢秋霆一脸无辜,巴巴地说:“爹,我半个月没回府了,一直住在行宫啊。”

“啊?是吗?”谢怀琛思索了一阵,脸上也茫然得很。

谢秋霆牵着陆晚晚的衣襟,嘟囔:“娘,我爹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怎么最近老说胡话。”

陆晚晚脸一垮:“你才得了失心疯。”

谢秋霆:“……”

他做错了什么,他真的是亲生的吗?

谢怀琛在一旁,眼神有些受伤。他联想到自己最近的表现,担忧地喃喃自语:“难不成我真的害病了?”

“胡说。”陆晚晚也顾不得同他生了这么久的气,回过身,一把抓着他的手,说:“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害病?”

“哎……都快四十的人了……”谢怀琛叹气。

陆晚晚心里又是一哽——他分明三十不到。

从行宫回来后,陆晚晚便让舅舅来给谢怀琛诊脉。舅舅诊过脉后,眉头一皱,问谢怀琛:“你最近是不是脑袋受过伤?”

谢怀琛点头:“那是半年前……”

“半年前?”

陆晚晚知他最近记忆紊乱,说的话做不得数,遂喊来谢染一问。才知道他两个月前在校场摔了一跤,从塔楼摔了下来,还是头着地。当时他只感到晕了一阵就好了,也没怎么管。

“可能是那次摔了之后,颅内有淤血未清,所以出现记忆紊乱。”岑岳凡皱着眉说道。

陆晚晚听得心惊肉跳:“那有什么办法能治好吗?”

岑岳凡摇摇头:“倒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毛病,只有等颅内的淤血自动散后,看能否恢复。好在这病倒也不凶险,好好修养便是。”

陆晚晚却坚持让他开药,岑岳凡无法,只好给谢怀琛开了药方。

他离开的时候谢怀琛亲自去送他。

“多谢舅舅帮忙。”

岑岳凡抹了抹额头的汗,不满道:“你们两口子吵架,把我牵扯进来,以后东窗事发了,不许说我是你同盟。”

谢怀琛打千作揖感激不尽:“舅父放心,我肯定打死不会出卖你的。对了,那药方……喝了没事吧。”

“舅舅还能害你不成?都是些活血化瘀的方子,反正你校场磕磕碰碰,喝些药活活血也好。”

“多谢舅父。”

送走岑岳凡,谢怀琛心情愉悦。

回到院里,他见陆晚晚正提笔在方子上写些什么。他问:“晚晚,你在写什么?”

陆晚晚嘟囔:“舅舅真是年纪越大越发谨慎起来,瞧他写的这方子,普通跌打损伤都治不了,怎么能去你颅内的淤血。我把方子改一改。”

谢怀琛差点就吐血了。当初怎么就想不通让她跟着岑岳凡学医呢?偏偏这些年她越发爱钻研,未曾荒废本事。

接下来谢怀琛过了好长一段安稳日子,除了日日要喝苦啦吧唧的药,没什么别的不好。

陆晚晚变得格外温柔,事事关怀备至,令他如沐春风。

她对自己亦愈发宽容,鲜少与他计较。他是病人,她凡事都顺着他,依着他。

谢怀琛别提多得意了,就差在京城横着走。

陆晚晚日日往军营给他送药,亲眼监督他喝下去,晚上又等着他一同回府。两人你侬我侬,比新婚时还腻歪几分。简直羡煞西山大营那群单身狗。

谢怀琛喝药都喝出了糖水的味道,日日在部下面前显摆:“你有得喝吗?我夫人给我送的。”

部下觉得这人肯定嘚瑟疯了。

有人日子好过,那必然有人日子不好过。

首当其冲的就是他那傻大儿子。

往常谢秋霆做错了什么事情,陆晚晚总是责备谢怀琛,怪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没教导好秋霆。

而如今,谢怀琛成了病号,就是她掌上仔细呵护的珠子。

骂是舍不得骂了,打更是舍不得打。

往常谢怀琛受的那些委屈,统统都转嫁到谢秋霆身上。

一日陆晚晚早起,去荷花池收集新鲜荷珠给谢怀琛煎药。一过园子,就看到谢秋霆带着熊灿灿还有几个小伙伴在院子里打鸟儿玩。

她把谢秋霆喊了过去,问:“课业做完了吗?一大早就在这里玩弹弓。”

“做完了。”

“明日念的书温过了吗?”

“温了。”

陆晚晚不信他这么自觉,半信半疑问他:“真的?”

“真的,不信你问熊灿灿,她和我一起写的。”

熊灿灿是个好孩子,踏实好学,谢秋霆跟着她不愁会学坏。

“那你也不能在这里玩弹弓。”陆晚晚说。

谢秋霆小嘴巴一瘪:“为什么?”

“你爹难得休息,你吵着他了怎么办?”

谢秋霆:“……”

这里跟他爹住的院子差了半里地,吵得着个鬼哦。

谢秋霆跟她讲道理。

陆晚晚油盐不进:“不行,你在这里打鸟,鸟儿惊飞了,不得往那边飞,还是会吵到你爹。”

毫无道理可讲。

谢秋霆气鼓鼓地走了,喊上他那帮兄弟鸣金收兵。

熊灿灿正在兴头上:“不打鸟了吗?”

“不打了。”

“为什么?”熊灿灿不解。

谢秋霆叹了口气:“家门不幸,老父亲仗病欺人,老母亲无脑回护,无辜儿子夹缝中求生存。哎……”

熊灿灿最近老是听他抱怨他爹装病以来,他过得极为凄惨。她想了下,说:“要不然你检举你爹,让他早日悬崖勒马。”

“不行!”谢秋霆拒绝得干净利落。

熊灿灿还以为他什么时候这么讲道义了。

紧接着他补了一句:“当时我爹给了我封口费。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怎么能出卖他呢?”

“那你把钱还给他。”

谢秋霆幽怨地扫了她一眼,她头上戴的头花,脖子上挂的金锁,鞋子上的大珍珠,哪样不是他忍辱负重换来的……他又叹了口气。

“都拿去给你买糖葫芦了,我拿什么还给他?”

灿灿犹豫了下。

那天熊大学士发现他的宝贝女儿从谢家一回来,二话不说扛起一把小锄头就往后院跑。他悄咪咪跟了上去,想看看她要做什么?灿灿蹲在园子的一块假山石旁,挖了一会儿,抱出了一个瓦罐。

她把瓦罐里的东西倒出来看了看,熊大学士才发现,原来这是他闺女藏私房钱的地方。

灿灿趴在地上数了数那几个碎银子,小小的眉头皱得高高的。

她恹恹地把银子又放回去,还从怀里摸了几个铜板一并放进去,这才小心翼翼地封了瓦罐的口,又埋进土里。

熊大学士知道,那是下午灿灿回来问他要的买糖葫芦的钱。

她都攒着呢。

是夜他去哄灿灿入睡。

小姑娘像有了心事,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怎么哄也睡不着。

熊大学士给她讲了故事,又说了笑话,她仍睡意全无。

哄到最后,熊大学士自己瞌睡都来了:“灿灿,你在想什么?”

灿灿头枕在他腿上:“爹,要怎么样银子才会变得很多很多?”

熊大学士乐了:“灿灿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呀?”

灿灿眼神闪烁了一下,抱着他的腰撒娇:“爹爹每天上朝好辛苦,灿灿有钱了,爹爹就不用赚钱养家,不用那么辛苦了。”

熊大学士的那个心啊,顿时化成了一汪一汪的水。

“你记得爹给你讲过的月亮婆婆的故事吗?”熊大学士问她。

灿灿想了下:“就是那个你向她许愿,然后乖乖睡觉,她就会帮你实现愿望的月亮婆婆吗?”

“对啊。”熊大学士说:“要不你对她许许愿?”

灿灿眉眼一喜,真的朝月亮许了个愿。

“乖乖睡吧,明天早上起来,你的愿望就实现了。”熊大学士摸了摸灿灿的小额头。

她乖乖巧巧喊了声“爹,晚安”就转过身睡去了。

熊大学士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转身出了房门。他径直走到灿灿藏私房钱的地方,把那个瓦罐挖了出来,往里头塞了两锭金子。

做完这一切,熊大学士心满意足地回去歇息了。

但与他预想不一样的是,他那心肝宝贝一样的小女儿迟迟没来找他,让他从今往后别再去应卯了。

他以为自己塞得太少,离灿灿觉得能养家的标准还差了一截。于是趁着夜黑风高,又悄咪咪揣了两锭银子。等他把瓦罐挖出来,傻眼了,里头金子没了,灿灿以往放的碎银子还在。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熊大学士都没弄明白,那两锭金子究竟是灿灿拿走了,还是被府上的下人发现顺走了。

就像他不知道一向身体健康的谢将军怎么会突然摔断了双腿,摔得还挺严重,同僚去探望,他都隔着纱帘不肯出来。

而谢家那大傻儿子,则日日往熊家跑。谢秋霆和熊灿灿趴在窗户上,一边看月亮,一边吃糖葫芦。

熊灿灿说:“你别不高兴了。不是你背叛了你爹。是月亮婆婆都看不过去了,出来主持正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