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会吧？
不会这么巧吧？
她陈乔可是买饮料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的人啊！
还是自己把彩票号记错了？
“主任您吃，我想起来还有个业主约了我去他家看漏水情况。”陈乔说了这么一句，也等不到主任答应就开始往回跑。
骑上小电驴，一路上脑子都不在线，恍恍惚惚地就到了管理处。
“欸，主管你吃完饭了啊？”同事李大姐问她：“今天吃的什么菜啊？好吃不，不好吃我们就不去吃了。”
“没吃，我回来有事。”她急匆匆地往自己办公室跑。
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几个人看。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脸都红了。”李大姐说。
“哟，看来是急事，你看主管的小电驴倒地上都没管。”廖大姐说。
“肯定是忘带私人手机，回来给男朋友发消息来了。”实习生小王笑嘻嘻地猜到。
“有可能，哈哈，毕竟主管二十八岁了，还不把小男朋友抓牢点结婚，以后就成老姑娘了。”几个人边说边笑着走。
陈乔可没有时间管这些，她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反锁上，打开灯，把窗帘放下来。
然后站在自己桌子边上，把包打开。
她的手都在颤抖。
她从钱包里把昨晚的那张票拿了出来。
又打开手机页面，查询昨晚的开奖号码。
她的手不听使唤，几次都按错，让她又急又躁。
终于点开了那个页面。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确认。
嘴巴无声地念着那些数字。
02
08
16
32
20
18
33
追加五十倍。
再一遍。
再一遍。
甚至到了后来，她把票面上的号码都背下来了。
这是真的吗？
她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却紧紧攥着那张票。
是在做梦吧？
她像是电影里的人物，狠狠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
但是做梦就不会有痛感了吗？
十亿
那是多少钱？
陈乔连做梦都只敢梦见自己中了五百万，十亿？多少个五百万了？
这是真的吗？
她好想叫人帮她重新核对一遍，可是心里知道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那张彩票几乎刻在她眼底。
“咚咚”门被敲响，她如同被猛兽扑咬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
“谁？”她喊了一句。
“我，乔乔，你不是去业主家了吗？”原来是主任吃过饭下来了。
陈乔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一点十分了。
她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她是怎么过的？她完全不知道，只知道现在自己头晕，有点想吐。
估计是太激动了。
她把彩票放回钱包里，把钱包放回包里，然后才给主任开门。
“主任。”陈乔叫了一声她。
“你脸色好难看啊，怎么了这是？”
“我……呕……”陈乔干呕一声，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她刚才还在心里笑那个晕过去的店主，原来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主任赶紧扶了她一下。
“坐着坐着，你这是怎么了哦？”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摸陈乔的额头。
“好烫啊，你的脸好红啊乔乔。”
“我可能有点发烧。”陈乔说。
主任思考了一下，问道：“你跟我老实说，你是不是怀孕了？”
“什么？”陈乔战栗了一下，抬头看主任。
“你这个年龄有孩子也是正常的，你跟主任老实说，是不是怀孕了？”
“没有！”陈乔笃定，她长期吃短效避孕药，每次都让徐临戴套。她很怕当妈，现在社会形势这么严峻，她自己条件这么差，绝不能在这时候怀孕。
主任却像是识破了她的谎言而又顺着她说。
“嗯，那你要不等下去社区医院检查一下，我感觉你状态真的不是很好。”
陈乔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没事，我休息会儿就会好的。”
“那你点个粥吃，我听他们说你都没有吃饭。”
“好，谢谢主任，你先去休息吧。”
“行，你也别硬撑，下午还是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
“好的。”
主任这才出去。
怀孕？
不可能，她每次都很谨慎，不舒服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太激动了。
主任走了之后她又把门锁上，从包里把彩票摸出来。
仔细在手上摩挲，仿佛是爱人的肌肤一般。
她和徐临前晚已经分手了，虽然知道是早晚的事，但是分手还是带来了痛苦。好在工作强度极大，只有晚上闲下来有空想想他，不过现在徐临是谁？
谁都没有手上这张票儿惹人喜爱。
她的大脑持续空白，因为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也超过了她的接受范围。
如果中了五百万，那么她会马上去买个小房子，再买个车子，剩下一点就当成自己的风险金。
如果中了一千万，她会马上买个大房子，再买个车子，给自己剩下多一点钱，买些奢侈品。
十亿。
十亿该怎么花？
先买个房子？买多大的好，二百平？
市区一平七万左右，二百平一千四百万，还剩多少？
九亿八千六百万。
再买个车？
买个四十万的车应该能养活吧。
还剩九亿八千五百六十万。
要不买两个房子？一个住一个出租，或者多买几个房子，以后当包租婆？
她现在工资一个月到手七千，租一套房子一个月五千，两套房子就有一万了，比现在的工资高多了，再买个商业养老保，以后的生活就不愁了。
她傻笑出声，好像已经过上了当包租婆的日子。
她一瞬间有点感谢小区里难缠的业主，如果不是他们磨练了她的心智，估计现在她已经疯了。
她把嘴上的口红擦了，虔诚地亲了一口票儿。
然后开始搜索，这么大的奖在哪兑。
这一搜索她才发现这个问题已经有人搜索过了，甚至已经成了现在的一个热点内容。
标题是“十亿C票要到哪兑奖？”
是一个帖子，陈乔点进去，发现楼主的全部描述是“本区有人中了十亿，我实在好奇这十亿要到哪里去兑奖？”
底下炸了几千层楼，无不在感慨中奖者的运气和他们如果中了这个奖之后的他们会把这钱怎么花。
有人还提醒楼主小心自己安全，如果有人以为是他中奖的话，搞不好有人顺着网线查到他的住址，去抢奖票。
陈乔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
底下还有人建议他最好不要这么快就去兑奖，肯定有一堆记者和不怀好意的人在兑奖中心等着他。
陈乔马上查了一下省兑奖中心的位置和兑奖期限。
三个月。
三个月内都可以去兑，奖金直接打到中奖人的账户，要缴纳20%的税，也就是说到手有8亿。
不过8亿10亿对陈乔来说都一样，只是一个数字，完全超过她的想象，所以多少都无所谓，都是用不完的钱。
她试着在微博搜索了一下十亿，果然有很多报道。
最多的一条转了六万次，只因为博主在说她中奖之后还加了一句“转发本条微博下一个中十亿的就是你。”
她把内容看了看，心里觉得有点恐慌。
更可怕的是底下有一个直播。
陈乔点进去，发现直播地就是在买票的那个店。
店主老婆坐在电脑前面疯狂出票，镜头扫过，他们店外的队伍看不到尾，店门口乌泱泱的都是人头。
店主坐在墙壁边的沙发上接受采访。
“对，那张彩票是我打的，就是前天晚上十一点多的样子。”他看起来红光满面，兴奋异常。
“您能描述一下中奖者的容貌吗？”主持人问？
我草？问这个干什么？是想我死吗？陈乔心想。
“是个女人，大概二十八九岁的样子，有点肥，那天晚上下雨嘛，浑身都淋湿了，脸上好像是妆花了，眼圈乌黑，脸上两道黑线，就这样。”邱老六比划了一下陈乔那晚上睫毛膏融化的痕迹。
“她是个老彩民吗您感觉？”
“肯定不是。”邱老六笃定道。
“为什么您这么肯定呢？”
“她连买彩票都不会，就叫我随机了一注。”
“可是她还追加了五十倍。”
“这……”邱老六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坑她，于是眼睛一转说“我建议她加注的，我看这号码挺好的。”
“您可真是慧眼如炬！”
“那可不，我想起来了，我们店里还有监控来着，我找找。”
邱老六把手机掏出来开始登陆监控软件。
陈乔几乎要窒息了。
“长啥样啊，长啥样？”一堆人涌上来想看看天选之人长什么样，一时间镜头里只有几个油腻的地中海大叔。
“找到了！”邱老六举着手机说。
陈乔心脏跳到一百八。
镜头聚焦到邱老六的手机屏幕上。
陈乔简直想从屏幕里把手伸过去抢过手机砸地上。
完了。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