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因为买的东西有点多，主要是三个木盆太占地方，还好香环姐姐帮她拿了俩。

虽然香环小姐姐对于她买三个木盆很是不解。

小丫没好意思说有一个专门洗屁屁的，只说一个洗脸，一个洗脚，一个用来洗衣服的，还被香环小姐姐说矫情。

这锅背的够冤枉的。

香环小姐姐不但对她买三个木盆表示不理解，同时对她能把钱花的一分不剩表示好奇。

认为她不愧算数好，提前都算过了。

这个更冤枉，她都不知道物价，怎么计算。

不过把钱花光光好像是很多女人无师自通的能力吧。

小丫十分狗腿的给香环小姐姐捏胳膊，虽然是两个小木盆，但是这个时代绝对是真材实料，重量不轻的。

她拿了一个，胳膊都有些酸呢。

这还是这段日子她吃得好长了些肉，再加上每天提水，力气大了不少的结果。

不过她还是没有把礼物提前给她。

倒不是不舍得，而是她记起来古代人很在乎这个顺序问题。

比如东方属贵。

再有红楼梦里也有这样的情节，就是周瑞家的送宫花，最后给了林黛玉。

这就是侮辱了。

小丫虽然不看重这个，但她要入乡随俗，别把好事做成了坏事。

所以等晚上下了工，先把桂花婶和秦婶子的手帕给了，再给香环姐姐。

晚上她们吃过饭，收拾好厨房，秦婶子就要回家了。

小丫赶紧拉住秦婶子，“桂花婶、秦婶子，香环姐姐，我很幸运能分到你们身边，学到了好多东西，你们平时又那么照顾我，我也没什么报答的，这不第一次得了月例，我就买了点小礼物。”

小丫掏出手帕，“这是给桂花婶的，这是秦婶子的，这蝴蝶兰是香环姐姐的。”

她以为桂花婶她们会推辞一下，心里都准备好话术了。

比如这礼物不值钱，只是聊表心意之类的。

结果桂花婶和秦婶子收的无处自然，还打开来看，互相评价一番。

就是香环有些不好意思，还有点小惊喜。

不过也是收下了。

小丫差点挠头，难道古代人对送礼这事接受度这么高么。

不过，接受也好，省得她麻烦。

晚上小丫提了两回热水，把三个木盆都给烫烫消毒。

她还小心机的给三个盆做了记号，主要是长的太像了。

万一把洗屁屁盆当成了洗脸盆那就尴尬了。

而且她还发现了一件事，即使在内院，很少出现男士，她们晾晒里衣、肚兜（小丫没有）也都是在屋里阴干。

而不是放到太阳底下晒干。

其实这样是不杀菌的。

两大最容易得到的杀菌利器，一是热水，二就是太阳光了。

她曾经看过一个报道，说古代女人得妇科病的多，就和这个生活习惯有关。

因为她们不只不晒内衣，就连洗澡的木桶也是常年不晒的。

泡澡的时候又不可能用热水，这样一来木桶就是常年不消毒的，很容易滋生细菌，让很多女人因此得了妇科疾病，在古代妇科疾病又是一种比较难以启齿的疾病，很多女人根本没地方去看，只能挺着。

小丫懂这个，她当然就不会犯这个错误。

但是她不会跟风俗对着干，她小胳膊小腿的。

所以内衣她还是会晾在屋里，但是隔三差五的她会用热水烫烫。

木盆就更好说了，随便扔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小丫，记得明天把我这套里衣给洗了，不许用脚啊。”桂花婶交代一句就躺下了。

小丫轻轻的叹口气，这做小丫鬟就是被剥削的。

之前她还只提提水，后来她洗里衣，桂花婶就把里衣拿出来，让她一起洗。

她因为这事还专门套话过香环小姐姐，才知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是她们那些二等丫鬟也会经常让小丫鬟帮着洗衣服坐打扫的。

主要是她们大厨房没有洗衣服的福利，像在一些主子面前服侍的大丫鬟，她们的衣物是可以送浣衣处的。

所以在哪个部门都是有利有弊的。

之后，小丫也会偶尔帮着桂花婶洗内衣。

好在这时候人不会那么洁癖，洗的并不勤快。

冬天的也顶多洗洗里衣，棉袄是能不洗就不洗的。

所以她还是能接受的。

至于桂花婶专门提醒不能用脚洗衣服这事，还得从前几天说起。

那天她有些犯懒，索性就把里衣早早泡上了。

然后晚上回来的洗过脚就开始踩衣服。

其实她真心觉得脚踩衣服不但省力，还比手洗的干净。

有点古代拿木棒子捶打衣服的赶脚。

主要是她失策了，没买洗衣的物件，要不然也不用这么费劲。

这时候是有皂角和澡豆的。

当然很多穷苦百姓是用草木灰洗的。

主要是她们的里衣就只有一些汗味儿，并不十分脏，所以她也就没用草木灰，一般都是浸泡一段时间，然后简单搓洗一下就可以了。

她认为脚洗不错，可是桂花婶显然接受不良，这不还专门提醒她不要用脚。

小丫能怎么办，凉拌呗。

照人家说的做。

她这次还买了针线和棉布，但是小裤裤却没有办法一蹴而就。

她发现要学的东西还挺多。

她不但要学针线，还得学裁剪。

其实她完全可以请求香环姐姐帮忙，可是吧她考虑这麻烦也不少。

欠不欠人情先不说，反正她欠小姐姐人情已经不少了，远不是一个手帕可以还上的。

但是小姐姐也八卦啊，她肯定追问怎么想的之类的，到时候她还得瞎掰。

虽然以后也不一定能保密多久，但是可以让她找个更好的机会。

再说她觉得小裤裤应该算是简单的女红，反正她早晚要学的，不如就把这个当成小目标。

人家的小目标是挣一个亿，她的小目标是做个小裤裤，简直不能比呀！

做女红她可以请教的人真不少，主要是大家都会几手。

但是她真没什么天赋，穿针引线系扣就学了小半天。

之后开始练习走针，这讲究就更多了。

什么平针、隐针的。

她怕贪多嚼不烂，只练习最简单的平针。

一连十几天得练习终于有点样子了，针脚不再大大小小不均匀了，也能缝成直线了。

就在她沾沾自喜，雄心勃勃决定“进军”裁剪界的时候，桂花婶告诉她，让她准备一下，去王嚒嚒那里报道。

“桂花婶，什么事啊，还是算账？”小丫心里存疑，昨天不是刚对完账么，怎么今天还有，往常可没这么频繁过。

桂花婶却卖起了关子，“好事，去了就知道了。”

小丫心里腹诽，桂花婶这种吊人胃口的行为，却也没在追问，赶紧去找王嚒嚒了。

别看王嚒嚒位高权重，但是对她还是不错的。

主要是她能帮得上忙啊，她现在不但要做整个大厨房的账目核对，有时候还要额外帮忙，比如采购的一些运算。

倒也不白用她，没次都会塞给她一些点心、糖果之类的，真把她当三岁小孩哄呢。

其实她更想要钱，可惜不敢说。

不过上次她状似无意的提了句，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蜂蜜，也不知道王嚒嚒和罗师傅听没听懂暗示。

小丫过去一看就知道想岔了，因为几个大厨房新来的小丫鬟都在这了。“嚒嚒。”

小丫问了声好，就退到小丫鬟中间了。

王嚒嚒点点头，“你们跟我来。”

小丫也不理会旁边小丫鬟的窃窃私语，脑子里还在猜想到底是什么事。

难道…？

走了足足有两炷香的时间，小丫腿都有些疼了，她们才到了地方。

小丫不着痕迹的揉揉腿，再次羡慕嫉妒恨这封建官僚的腐败，这府邸到底多大啊。

她这么长时间，也就弄明白了大厨房那片。

要是让她在府里随便走，估计还得迷路。

她们到了一处空旷的大院子。

小丫左右一扫，居然看到妞妞她们了，差点没忍住打招呼。

不过还是能看到大家伙脸上的小激动的。

小丫已经差不多确定了，这就是最后的考核了，成功的就赐名成为正式小丫鬟。

之前应该看成“实习”。

这时候进来一些人开始念名，不过不多，就十来个，然后将人带走了。

被带走的就有大厨房的一个。

这时候一个老嚒嚒开始讲话，“你们这段日子表现很好，主子们很是满意，今天要赐予你们新的名字。之后你们就是国公府的丫鬟了，登记在册的。你们这批丫鬟犯春字，你们的名字也都起好了，去找你们自己的主管问。我要说的是今后努力当差，忠心为主，不坠国公府的名头。”

小丫匆忙和妞妞她们摆摆手，赶紧去找王嚒嚒了。

她还记得王嚒嚒答应她会给他起个好名字的，也不知道她审美怎么样，不过春字还是很好取名字的。“嚒嚒，我叫什么啊？”

王嚒嚒拿出登记表，开始念，“今后二妮就叫春迎…小丫叫春暖。”

小丫差点翻白眼，咋不见春暖花开呢。

不过还成吧，倒也不算难听。

之后王嚒嚒又嘱咐她们忘记旧名，今后务必叫新名。

然后又拿着名字簿去办事了。

小丫趁这个机会，和妞妞她们几个汇合了。

她们寝室最后只剩四个人，妞妞、小花、大妮和她。

她们的去处也各有不同。

妞妞分去了针线房，小花分去了库房，国公府的公库。

大妮被外院留了下来。

“给，我给你们做的。”妞妞居然掏出三个绸缎荷包来，给她们一人塞了一个。

小丫也是出过国公府买过东西的，这种丝绸的荷包最起码得小二十文，有点贵重了。“妞妞，我不能收，太贵了。”

好朋友之间礼尚往来倒也没什么，关键她是个大穷逼呀，现在一文钱都没有，怎么给人家回礼，就说下个月，她的钱也是有打算的。

大妮和小花也是喜欢的，嘴里连连说做得好，手更是摩挲不断。

但是她们也知道这荷包有些贵重，并没有揣起来，估计也在做心里斗争。

“你们快收着，这是师傅给我练手的边角料，你们仔细看看，其实这是拼接的，可不是完整的丝绸，我哪里有钱买丝绸。”妞妞拿过小丫的荷包指给她们看。

小花语气惊讶，“妞妞，你手艺进步好快，我都没看出来。”

小丫觉得小花这把彩虹屁拍的很是不错。

既然是这样，她也就不矫情了，说心里话，这荷包她是跟喜欢的，“我也没有准备，之前根本不知道是这事，要不然我就给你们带糕点了。”

妞妞她们都激动了，“你还能吃到糕点？”

小丫点头，“我在大厨房啊。”

小花叹气，“妞妞能学手艺，小丫能吃到好吃的，我在库房天天是能看到好东西，可不当吃不当穿的。”

大妮叹了口更大的气，“我更惨，天不亮就要起来扫地，还得帮姐姐们干活。”

小丫觉得不能再继续了，要不该变成吃苦吐槽大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