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波洛咖啡厅。

有着淡金色头发的服务生笑容爽朗地将牛奶放在了系着红领结的男孩子面前, 低声说:“表情别这么凝重,等下孩子们回来看到柯南君这样,可是要担心了哦。”

被唤作“柯南君”的男孩子有一张帅气的小脸, 明明是七八岁的年纪, 神色间却有一种大人般的成熟, 如果路过的人看见他眉头深锁的模样, 可能会为这小大人的一幕而会心一笑, 绝不会猜到, 这具身体里藏着的,真的是一个青年的灵魂——因被黑衣组织强行灌下奇怪的毒药,而被迫变小,化名为“江户川柯南”的日本名侦探——工藤新一。

听到安室透调侃他的话,江户川柯南连反驳的心情都没有,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吐槽他为什么要在咖啡店里给他牛奶,只是垂下眼, 沉默不语。

见状, 安室透也收敛了笑容, 神情变得认真了些:“有希子小姐的情况……很严重吗?”

有希子全名工藤有希子, 是工藤新一的亲生母亲,现和丈夫工藤优作定居在美国洛杉矶。

“勉强稳定下来, 只是不能长途奔波。”江户川柯南神色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我本来想多在美国留几天看看她的情况, 但是……昨天又到了十月十三号,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希望我回来。”

工藤有希子原名藤峰有希子,她拥有天使般的美貌和神赐般的演技,年少踏入演艺圈不久, 便一炮而红,包揽无数大奖,成为风靡世界的著名影星。

二十岁那年,有希子遇到世界著名小说家工藤优作,和其一起坠入爱河,结婚后她便息影退出了影坛。

婚后不久,有希子生下了儿子工藤新一,两年后,她又生下了一个女儿。

婚后老公疼爱有加,儿子聪慧懂事,女儿娇憨懵懂,这是公主和王子的浪漫爱情童话,每一天都幸福到仿佛沉浸在蜜罐之中。到此为止,工藤有希子的人生都可以说得上完美。

直到工藤新一八岁那年。

工藤一家为了庆祝小女儿的生日,带着孩子们回日本故地去看樱花,没想到那一天恰好是恐怖组织策划在机场进行枪击案的日子,一片尖叫混乱之中,工藤夫妇只找到了大儿子,跟在大儿子身边年仅六岁的小女儿却不见了踪影。

警方事后清理伤亡,也并没有看见小女儿的遗体。

【“妹妹没有死!她是混乱中被人抢走的!”年幼的工藤新一红着眼睛大喊。】

【“可能是国际拐卖儿童组织的人在趁机作乱。”工藤优作在FBI工作的朋友神情凝重,“令千金外貌和令夫人太过相似,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觊觎。”】

听到对方的猜测,几天没有合眼的有希子当场就昏迷了过去。

此后十年左右的时间,工藤夫妇从未放弃过寻找小女儿的下落,甚至动用了不少国际上的人脉和资源,每次有了新的线索和消息,他们都不远万里奔赴不同的国家去寻求那一点微渺的希望,但最后总是失望而归。

失望了将近十年,近乎绝望。

自小女儿被人抱走后,工藤有希子的身体便每况愈下。

在此期间,工藤新一因为屡次破获悬案,逐渐成为了全日本知名的高中生侦探。十七岁那年,他偶然看见了黑衣组织的交易,被打晕后灌下毒药ATPX-4869,身体变小了十岁,不得不隐姓埋名以“江户川柯南”这个假身份活下去。

就在前不久,又发现了一起国际性的拐卖幼童少女事件,似乎和当年的案子有关。只是线索复杂隐晦,破解困难重重,但这无疑是工藤夫妇绝望中的希望,为了帮助尽快破案,工藤新一也以“出国参加夏令营”为由,奔赴国外帮助破局。

经过各方努力,他们最终在东南亚的一个边陲小镇找到了被拐卖的少女们——她们处境凄惨,从被拐卖后就一直集中起来被逼迫卖淫,甚至是被提供给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享用。被解救出来的少女们伤残无数,精神失常,更有好几个已经怀有身孕,但这只是少部分——更多的女孩等不到光明的降临,便已经在痛苦和绝望中永久地沉眠在了罪恶之地。

救出来的少女中,并没有工藤夫妇小女儿的踪迹。

往好的方面想,这可能是意味着他们的小女儿当年被人抢走后并没有沦落到这种悲惨的地步,但是也有一种更为可怕的可能……

她没能等来父母和哥哥的救助,便早已经在暗无天日的折磨中,孤寂一人,无名无姓地悲惨死去。

而他们即使拼尽全力,也不可能再在早已腐烂的尸体和垃圾堆中找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面对这种残忍的可能,工藤优作和工藤新一还能勉强支撑着不崩溃,但有希子显然无法接受,事情结束没多久,她就病倒了。

支撑着她没有崩溃的那一口气,已经被抽空了。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工藤新一一直以“江户川柯南”的外表陪伴在母亲身旁。有希子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有时候看见小孩子模样的大儿子,她好像会在恍惚中以为自己还在十年前,拉着他的手呓语“到晚饭时间啦,新一你妹妹怎么还没回来?”

每到这种时候,工藤新一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强压住嗓子里的涩意,勉强用开朗的语气回应道:“妹妹肯定是又贪玩了,妈妈别担心,我很快就……带她回来。”

话是这样说,他也清楚,想要找回妹妹,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她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

身为日本警方的人,安室透对于工藤夫妇一家身上的发生的悲剧有所耳闻,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感同身受。

自从他提出分手后,他的前女友清水杏已经消失很久了。

为了保护她,在进入黑衣组织当卧底后,他一直克制着不去联系她,不去寻找有关她的踪迹,只是几年过去了,他偶然间故地重游后才发现她仿佛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

他暗地里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她,但就像是有什么人或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阻挠一样,这么久以来,始终没有她的消息。

想到这里,有着淡金色短发的青年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不管是亲人还是恋人……那种寻找对方心急如焚的感觉,或多或少都是相通的。

工藤新一回日本后,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闹着这么久没见要给“很久没见的柯南君”办一个欢迎会,他本身没什么心情,但也不太好拂了小朋友们的好意。

地点定在波洛咖啡厅。

恰好遇见为了掩饰身份在波洛咖啡厅工作的安室透。

门口挂着的风铃叮铃叮铃地响了,阿笠博士带着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小朋友走进来,江户川柯南立刻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笑着冲他们打招呼,却发现步美两只眼睛都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哭过,但神情并不悲伤,反而像是隐隐透着兴奋。

看见他,小孩子们眼睛一亮:“柯南!”

“柯南君!”

“发生什么了?”柯南关心地问道,“步美酱怎么哭了?”

“都是元太啦,他扔垃圾的时候把可乐罐扔到别人车上了。”步美噘嘴道,但又很快高兴起来,“不过大哥哥人超好,都不让我们赔钱。而且他旁边的姐姐好漂亮呀,比明星都好看!还特别亲切地和我们合影了!”

“那辆车是Bugatti LaVoiture Noire,世界顶级超跑,我在论坛上看到图片已经觉得很漂亮了,没想到真车比图片上的还要好看几百倍!”

柯南对步美口中的“漂亮姐姐”没什么兴趣,倒是光彦提到的顶级超跑让他略有些惊讶,日内瓦车展上的这辆Bugatti LaVoiture Noire他自然也有印象,只是展出不久后就被人匿名买走了。他还以为买家会是中东某位富豪,没想到买走它的竟然是日本人。

“那听起来是很棒啊!”

柯南用活泼的小孩子语气赞叹道。

“柯南君好敷衍哦。”

他不走心的回答显然不能让小朋友们满意,争相拿着手机给他看:“就是这辆车啦,的确是Bugatti LaVoiture Noire吧,我们可没有骗你!”

他不是很在意地将视线挪到照片上,可是下一秒,瞳孔就紧缩了一瞬,直接从小朋友手里把手机抢了过来,近乎震惊地看着那张照片。

亮黑色的豪华跑车前是举着剪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朋友们,分别站在他们旁边的两个人,一个是披着黑色西装外套的英俊青年,另一个少女穿着学院风的连衣裙,外搭一件米白色风衣,面容白皙,脸上带着浅笑,美得像是天使。

她有一张和年轻时候的工藤有希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龄,年纪也对得上!

柯南一把按住吉田步美的肩膀,急切道:“步美,你们是在哪里拍的这张照片?现在这辆车还在原地吗?!”

他这副模样把小朋友们吓了一跳,步美结结巴巴道:“在、在步行街的停车场,我们离开的时候车已经开走了……柯、柯南君?”

柯南从椅子上跳下去,刚想冲出去,却被安室透一把拉住了手腕:“冷静一点!步行街离这里隔着三个街区,算算步美他们走过来时间最起码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你现在就算坐火箭过去也来不及了。”

“我知道!可是——”

可是照片上这个女孩子很可能就是他走丢了十年的妹妹!

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离找到她最近的一次!

好不容易有了线索——

柯南强压下心头的焦躁:“步美,光彦,元太,很抱歉我现在有急事,今天可能没办法和你们聚餐了,我们改天再庆祝好吗?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把你们手机上的照片发我一份。”

“诶——怎么这样……”孩子们失望地垮下小脸。

大概猜到柯南着急的原因,安室透笑眯眯地打圆场:“是很要紧的事要处理,这次就放过他不要打扰柯南君啦,下次你们可以让柯南请客哦。”

把孩子们送走后,柯南立刻打开了手机里的那张照片,将它传送到电脑上,再放大倍数,直到其中的车牌号能被清晰看见。

“什么人让你这么紧张?”

安室透好奇地瞥了一眼照片,下一秒——

淡金发青年瞳孔地震!

照片上面那个分明是他消失已久杳无音讯的前女友!

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刚想冲出去,就被柯南一把拉住了:“冷静一点!步行街离这里隔着三个街区,你现在就算坐火箭过去也来不及了……”他缓缓道,“……这句话是你三分钟前跟我说的。”

安室透眉头紧锁:“虽然我大概猜到了,不过还是多问一句吧——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子……是你妹妹?”

“不会有错!她和我妈妈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以防万一还是需要做完亲子鉴定才能完全确……”说到这里,原本找到希望的目标而振奋起来的柯南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我想冲出去找人情有可缘,但是你为什么也想冲出去?你认识她?”

“……她是我前女友。”

江户川柯南:“……”

安室透:“……”

气氛一时间有些焦灼。

一道清冷的女声打破沉默:“说起来——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子,我可能也认识。”

拥有茶色头发和冰蓝色眼眸的小女孩一遍翻阅着杂志一遍淡淡地说:“……她叫清水杏,大概是一年前加入组织的。”

“她加入了黑衣组织?!”

相比对清水杏一无所知的柯南,安室透显得更难以接受:“我也在组织里——为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吧?”灰原哀歪了歪头,“组织里成员这么多,安室君难道每一个都认识吗?况且她本来也没在本部待多长时间。”

“灰原——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她的消息!”柯南急切地说,“她可能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妹妹!”

“别急。”

“啊……对了。”茶色头发的小女孩抬起头,注视着安室透,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刚才你说她是你前女友?”

“……是。”

“但就我所知……她是琴酒的女朋友。”灰原哀补充道。

“琴酒?!”

“是,大概进入组织没多久吧,就成功拿下琴酒了。看起来有点笨笨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灰原哀沉思了一会儿,表情淡定地继续说,“而且她和琴酒在一起没多久,贝尔摩德就和琴酒闹翻了。”

柯南震惊了:“琴酒脚踏两条船?”

毕竟琴酒和贝尔摩德之间的隐隐约约的暧昧关系,他也是有听说过的……

“不。”灰原哀定定地望着他们,“准确来说——脚踏两条船的是清水杏。”

柯南:“?!?!?!”

安室透:“?!?!?!”

“‘虽然我的性取向是小哥哥,但是漂亮小姐姐的示好我也很难拒绝啊’……清水杏的原话。也不算是真的脚踏两条船吧,她说左拥右抱好像是八爪鱼习性什么的——”灰原哀表情微妙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太妙的事情,匆匆掠过,“……总之,不久后她就被派去执行卧底任务了——组织高层觉得她有那个潜力。”

听完灰原哀的话,柯南罕见地陷入混乱之中——

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都是专情的人,他自己也是十年如一日地喜欢毛利兰,都是同一根系长出来的,按理说工藤家的树上不该结出清水杏这种花心的果实啊?

这颗杏子不仅花心,似乎还隐隐散发着招蜂引蝶的渣女气息。

安室透比他还混乱——

谈恋爱的时候清水杏明明是个害羞腼腆的女孩,他提分手那天,她伤心得死去活来,说他是她“唯一的黑玫瑰”……

原来这就是“唯一”吗?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柯南继续追问:“她被派去哪个组织当卧底了?现在情况怎么样?身份暴露了吗?”

“是掌控日本整个关东地区的势力港口黑手党。卧底任务大概是情报监控一类的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灰原哀轻轻耸了耸肩,“组织原本希望她能做到港口黑手党首领助理的位置,不过她超额完成了任务——我叛出组织前,听说她已经成为首领夫人了——下一步可能是干掉首领自己上位吧。”

“?!”

“总之组织高层看卧底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清水杏的确有那个潜力。”灰原哀最后下了评语。

原本以为被人抱走的妹妹会是个小可怜,但现在看来,好像是她身边的人比较可怜……

柯南扶额:“在完全确定清水杏身份之前,还是先不告诉妈妈了吧,我怕她承受不住……”

随口吐槽了一句,他的心情又沉重下来。

虽然妹妹没有死是个好消息,但是“黑衣组成成员”、“港口黑手党夫人兼卧底”,不管是哪个身份想要脱身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确定她的身份。

“要是能拿到一根头发就好了!”

柯南一拳砸在桌子上。

“大概很难。”经历了“前女友背着他加入组织——同时勾搭了帅哥和美女——去港口黑手党当卧底太成功成为首领夫人”这一系列打击,安室透勉强摒弃掉这些消息对他内心的冲击性,让有关理智的那部分思考起来,“港口黑手党守卫非常严密,想去总部接近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他顿了顿,“我记得后天是铃木财团新建的摩天大楼的落成仪式?港口黑手党肯定会收到铃木财团的邀请,但不确定她会不会去。”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试一下!”柯南快速说,“小兰是园子的朋友,铃木财团肯定会邀请小兰,我后天可以和小兰一起去。而且我现在只有八岁左右的样子,就算去和她搭话,港口黑手党跟在她身边的保镖应该也不会刻意提防一个小孩子。”

“不用太复杂,我只需要一根头发。”

*

“铃木财团的邀请函?”杏杏疑惑道,“为什么会给我发邀请函呀?这种事不是应该交给太宰先生吗?”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不过首领平时太忙收到的各种邀请又太多,不是所有邀请都会亲自参加,所以这种时候就需要夫人您出面了。”

下属恭敬地回答。

“好叭。”杏杏咸鱼趴,“参加就参加,只要太宰先生不怕我做错事给他丢脸,我也没所谓啦。”

【比起怕你给他丢脸,他可能更怕你给他戴绿帽子。】

Doge说。

杏杏很愤怒:“这种大实话你心里清楚就好,不要总是说出来嘛!”

沐浴结束,睡觉前她的手机上又收到了一封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任务进展如何?】

怎么又是垃圾短信啊,真是没完没了。

杏杏不高兴地想,把这个陌生号码拉黑,翻身睡了。

*

铃木财团新建的摩天大楼正对着富士山,杏杏参加当天本来有十个保镖跟着她,但杏杏觉得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身后跟着十个表情冷硬穿着黑西装的人,实在是太中二太羞耻了!

好说歹说,最后太宰治勉强同意她只带两个人去。

不过就算这样,也没多少不长眼的人敢于上前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夫人搭讪,所以杏杏全程都很愉快地在吃吃吃。

直到有一只小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裙子。

嗯?

杏杏转过头,看见一个系着红色领结,带着黑色边框眼镜的可爱小男孩。

她稍微弯下腰平视对方:“怎么啦小朋友?和家人走丢了吗?”

悄悄把从清水杏身上薅下来的头发藏在手心里,却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转过来,柯南微微一怔——近看之下,那张脸和有希子更像了。

“我找不到妈妈了。”他微微后退了一步,奶声奶气地试探:“姐姐一个人,也是和家人走丢了吗?”

杏杏想起和自己相距两个世界无法见面的亲人,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是鸭,姐姐也是和家人走丢了。”

柯南心头一震,和家人走丢……

清水杏是他妹妹!

既然她说自己是和家人走丢的,那是不是表明,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就在他还想继续试探的时候,整个会厅大楼的灯,在一瞬间突然熄灭了,整个世界骤然陷入黑暗。

*

杏杏觉得自己很倒霉。

杏杏(哭唧唧):早知道就听太宰先生的话,多带几个保镖了……

此时此刻,她和刚认识的红领结小朋友被一起绑在阴暗的冰库里。

红领结小朋友看起来镇定得不像是小孩子,竟然还有余力安慰她:“姐姐别怕,我会救你出去的。”

杏杏表示很感动——你是被我连累了呀小朋友!

毕竟,借着会场停电时的混乱带走她的人,正是她曾经在论坛上吐槽得不亦乐乎的“黑衣组织劳模”——琴酒。

和琴酒一起来的,还有基安蒂这个【总是打死自己人】的精神小妹,以及伏特加这个系统认定的【废物】。

琴酒就是在这种被一群【卧底】和【叛徒】围绕的组织里,带着几个【精神小伙】和【精神小妹】艰难扶持组织生存到了今天的呀!

你看他那头发白得——都是多年来为组织辛苦操劳留下的岁月的痕迹!

007全年无休还能对BOSS和组织这么忠诚,简直能入选感动老板十大社畜!

如果让杏杏来写剧本,她肯定要这样设置结局——

【经过FBI和CIA日复一日“谁是卧底”的团建活动后,他们终于发现打来打去都是自己人,于是,黑衣组织终于到了破灭的边缘。】

【在一群叛徒和卧底中,只剩下琴酒和BOSS相依为命了!生死离别之际,忠诚的琴酒掩护着BOSS坐直升机逃离——】

【“不要管我!BOSS您先走!只要您还在!黑衣组织早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能为保护您牺牲我死而无憾!”】

【就在这时,琴酒感到胸口一痛,他捂住流血的伤口回头,只能望见BOSS淡然的表情和冒着烟的枪口——】

【“其实……我也是卧底来着。”】

【琴酒,卒。】

……

杏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杏杏在脑补中迫害琴酒,欢乐得根本停不下来,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一笑,让在场四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琴酒目光锐利地露出一个阴冷的笑:“清水杏,作为背叛了组织的人,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我哪里背叛组织啦?”杏杏反驳,“我不是很好地在执行卧底任务吗?你看,我现在都是港黑首领夫人了,再给我两年,等太宰治死掉,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继承港黑啦。”

“诡辩。”琴酒冷冷地说,“如果你没有背叛组织,为什么组织最近给你发的消息都不回,甚至把联络人拉黑?”

杏杏:啊???

拉黑?

杏杏懵了。

难道是【任务进展如何】那个?

她怎么知道那是组织的消息,她以为是骚扰短信啊!

你们这联络方式也太隐晦了吧!

“高层最近对你很不满哦。”基安蒂接过琴酒的话头,抱着手臂,本来发型就很精神小妹的她再邪魅一笑,就更精神小妹了,“你在港黑当卧底这么久,甚至都混到首领夫人的地位了,但却从来没有传递过一个有用的消息……这让高层们很为难。既然你已经证明‘美人计’对港黑首领有用,高层的人最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舍弃掉这个不听话的棋子,再换一个更乖巧的女人去勾引他。”

听她这样说,杏杏顿时一个激灵!

你要是想抢我的鱼,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快想想该怎么做!

叮——!

杏杏聪明的小脑瓜里顿时冒出一个小灯泡!

“其实我这样按兵不动都是有原因的!而且美人计根本没用,你们让高层打消这个念头吧!”杏杏真诚地说。

“哦?为什么?”基安蒂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模样。

杏杏(震声):“因为太宰治他不行——!”

“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杏杏大声逼逼,“其实他一直身患隐疾,娶我也是为了向外界掩盖这个事实!我看他太可怜了才替他隐瞒,不忍心向组织汇报这个消息……他真的不行的!我是他妻子我太了解了!所以美人计怎么可能有用呢!他不行呀!”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真是——难以置信!

堂堂港黑首领,竟然凄惨如此!

不仅不行,还要靠妻子想法设法来替他遮掩真相!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一声巨响——

冰库的门倒下,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翩然飞舞,几十个黑衣西装人士端着枪站在门口,尽管努力控制,眼里还是流露出震惊之色,强忍着不去看站在最前方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冷气的黑衣青年——

太宰治在杏杏害怕的颤抖中,慢慢扯出一个微笑:“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