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五只魔头

她这话说得不客气, 可是燕雪衣一点儿也没有闭嘴的打算,只轻轻地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朝今岁被他的不要脸给哽住了,大概是没有想到这魔头能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来, 饶是她都忍不住微微一顿。

她终于发现自己目前占不了上风的原因:大概就是她名门正派, 就是没有这只魔魔头这么厚的脸皮, 满嘴胡话肆无忌惮,说得她都觉得替他害臊。

眼见得这只聒噪的魔头还要说话, 她顺手就捏了个诀。

那魔头终于消停了, 话是没法说了, 朝今岁下定决心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免得动摇心神, 连识海都直接关闭了, 那魔头也不着急, 只是微微挑眉, 眼神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偏生那双丹凤眼生得俊得很,薄唇又红艳艳的, 此时似笑非笑得看着她,朝今岁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弟子说他俊秀不像个邪物了。

她见惯了他,可不会被美色所迷惑。这边上就是哥哥的棚子,她当然不会打算真的做些什么, 就是实在是看不惯这只魔魔头吃定她的样子, 一定要杀杀他的威风。更况且,因为幼时的事情,她对这事心中有些抵触,便想掌握主动权,那魔头也知道, 便也没有全力冲击那桎梏。

她斜觑了那魔头一眼,回忆起来了那功法上面所说,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她修长洗白的手指定在了他脐下三寸处的关元穴,在他的肌肉绷紧之时,又缓慢滑到了脐下四寸处的中极穴,慢悠悠的指法和弹琴似的。

这魔头来到异世也没有怠慢了练功,肌肉紧实,每一寸肌理都蕴含着极强的爆发力,她时常也和他练手,自然知道他看起来并不像是电视机里面那些健美冠军一样魁梧,但是肌肉强度要比那些吃蛋百粉的健美冠军要厉害得多。

只可惜,朝今岁与他打过无数次的架,却从来没有找到过他身上的破绽与命门。两个人往往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那本功法上说,这关元、中极两处穴位是另外一种命门,朝今岁本来也就是想要试试,然而在她的手指才触上轻轻划过,灵气在她的指下乱窜,他就忍不住闷哼出声,在她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触碰当中,他暗下了眸子盯着她,那眼神十分赤裸裸的充满了侵略性,就像是一头暂时伏低做小的狼崽子,伺机找到机会就要扑咬上来一般。

简陋的小屋里面,气息越发暧昧了起来,仿佛空气都随这一阵比一阵扑面隐忍的喘息而热了起来。

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眼角都红了,无端看着十分勾人,她看着觉得十分稀奇,平常她的视线一贯是清清冷冷的,此时也带上了一点点的笑意。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凑上去在他耳边吹气,“你总说我不会,我本来也觉得找不着乐趣,现在看你这样,我瞧着就开心。”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忍不住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她笑得眼睛眯起来像只小狐狸似的,挑起他的下巴,凑近他就在他的耳垂上面轻咬了一口,轻啄着从下颌亲到了唇上,然后挑开了他唇齿。

见他气息越发不稳,又似乎有话要说,她便顺手给他解开了禁制,还没有来得及笑他两句,就听到那魔头就直接含着笑意道,喘息和声音都像是蜜糖一般诱人“岁岁,玩得开心么?你可尽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朝今岁:……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手下在中元穴滑到了他的腰侧,掐了他一把让他不要胡言乱语。一个从小规规矩矩,长大更是以正人君子要求自己的道修,怎么可能比得过这种阴险狡诈的魔头无耻?

偏生他又凑近她耳边,又低笑着调笑了两句,声音里面带了一点儿威胁,“岁岁,你可要可劲儿出气,你知道我这人瑕疵必报,还老说我心眼比针眼还小,你可先做了想做的,免得我报复回去的时候,觉得心里不痛快。”

朝今岁气笑了,“我还怕你不成?”

她自觉自己道心稳固,比这个好色的魔魔头强上百倍不止,怎么可能怕了他了?

这时,隐约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朝今岁一顿,嘴角一苟。

她转头就捂住了那魔头的嘴,作为一个三好学生,朝今岁什么招式一学就会,此时捏住了这魔头的命门,便有有恃无恐。

她亲了亲他的下巴安抚他,见他反应更大,“撕拉”一声,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来了一根带子,直接绑在他的眼睛上面,朝今岁在他耳边轻声笑了笑。

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她就起身离开了。

外面依稀传来了尖叫声、喧哗声,看来肯定是有事了。

燕雪衣虽然被蒙住了眼睛、还被控制住不让走,但是神识还能用的,刚刚看见她蒙他的眼睛,只以为她要玩什么新花样,谁料到她转头走了。

他用神识查探到外头的动静,自然意识到了——刚刚还对他温言软语、小意温柔的岁岁,就这么把他丢下了。

不光是如此,还没给他解绑,让他就这么被关在了结界里的小棚子里面。

这魔头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但是心情却也绝对是算不上美妙的,尤其是充满了被打算的不爽,甚至在知道了外面的动静是怎么闹出来之后,他瞬间就阴下来了的面色,眼神更是阴恻恻的……竟然敢打搅他的好事?

这魔头绝对不可能怪到自己的心肝身上去,不管有理没理,全都怪罪到了这群搅事精身上去——尤其是那个最为聒噪的江达琳,要不是她的那一声尖叫声,岁岁肯定不会弃他而去的。

突然间听到了窗外一声尖叫,朝今岁伸手就推开了他,燕雪衣表情冷淡了下来,脑袋上的黑气幽幽的。

朝今岁这也是故意把人丢在那儿的,这边出去一看,才看到了营地里面的人都已经出来了,全都聚在了一起。

此时夜已经深了,凉风嗖嗖地刮过去,瑟瑟发抖的江达琳被众人围在中间,将刚刚看到飘过去的鬼影的事情都告诉了大家。还有其他的几个人也看到了白色影子,纷纷应和。

要说白天的事情没有的话,大家还可能惊慌一点,但是奈何白天给了大家一个提醒,大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事肯定是节目组在搞鬼了。孟莹莹把白天的事情和江达琳说了,她也意识到这事肯定是节目组的安排,也壮了壮胆子,就是忍不住哭丧脸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一夜不睡就等着看他们怎么闹鬼么?”

朝今岁闻言道,“既然他们闹鬼,我们就去抓鬼。”

“那……我们要怎么抓啊?”

朝今岁想了想,让大家凑过来一些,虽然不知道朝今岁要干嘛,但是大家都凑了过来,说了一会儿的悄悄话,大家都点了点头,就连本来很是朝今岁不顺眼的江达琳,想了想也同意了,不再闹腾了。

大家碰头一处,各自回了自己的棚里。

反倒是看着这一切的陈导纳闷了,就这么淡定地回去了??

他是真的觉得奇奇怪怪的,忍不住纳闷了起来。

但是艺人们都回去了,他也就转头和制片商议了片刻,两个捣捣鼓鼓一阵,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再来一波试试。

是的,那白影自然是节目组早就安排好的演员扮演的了。本来按照计划应该是,大家从地里面挖出来的匣子,然后去找钥匙,拿到了血书之后就开始猜谜,然后这天夜里演员们就会扮鬼,十分应景地出来吓唬吓唬人,增加一下恐怖的气氛。

奈何白天的时候不光是没有吓到人,反而还被人给嘲讽了,陈导本也想撤掉了这些演员,可是演员们来都来了,钱也给了,干脆再去试试也好的。

陈导这般想着的,刚刚江达琳他们的表现也让他感觉到了这钱没有白花,连忙让人去准备下一波。

陈导不过是出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就听到了营地里面尖叫声此起彼伏,心中嘚瑟,也就迈着轻快的脚步回来了,他还没有来得及看屏幕,就被制片人抓住了胳膊,“陈导,我们的演员被嘉宾们给抓了!”

陈导还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被制片人摇晃了两下才回过神来,他也懵逼了,连忙过去看了看,就看到了他指派过去装神弄鬼的演员们被嘉宾们给抓住了,他们非但不怕那些人恐怖的扮相,反一个个地上前去扒拉他们身上的白外套。

陈导惊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制片人无奈道,“还不是刚刚,他们装作回去了,结果偷偷躲进了林子里面,等到演员们出来的时候,就直接给他们包饺子了。”

陈导每每都挫败,此时都习惯了,就是看着那些演员像是被打劫了一样,连忙道,“这是要干什么?反包围了就反包围了,怎么还要打劫呢!”

制片人无奈道,“岁老师说了,今天夜里下雨,这些鬼身上都穿着白外衣是滑面的,不沾水,不如拿来当屋顶的防水布。”

陈导:……

他看着那群被扒了戏服的鬼们凄惨的样子,只觉得内心那是一片的凄凉。

看看,外面都夸岁老板又是温柔体贴,又是聪明有气度,但是陈导只觉得,这哪里是温柔体贴,这完全就是强盗啊!

大家的棚子上面都有了防雨布,就是下半夜下雨也不会渗水了,大家都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朝今岁在自己屋子面前顿了顿,转身就去了隔壁的自己哥哥的屋子。

刚刚朝倾岁就没有出来,还在屋里面打坐,见到朝今岁进来,他递了一瓶水过来,“我刚刚感受到一股子的阴寒之气,想必是冲你来的,不去收拾一下么?”

节目组的这些把戏倒是吓不到人,可是方才艺人们的惊慌却是真的,节目组大概也不知道,真正吓到人的可不是他们的小把戏,而是那些被朝今岁的体质诱来的鬼祟。

本来这就是荒郊野岭的,人气少鬼气旺,偏生又来了一个朝今岁,简直是黑暗当中的夜明珠,能不亮堂么?

昨天这些鬼祟盘桓了一夜,碍于燕雪衣那森森的阴寒之气不敢动,然而刚刚,却被朝今岁用结界隔起来了,自然就忍不住了。

朝倾岁话音落下,再放出去了自己的神识,就忍不住奇怪地咦了一声,“不对,怎么一不留神就都没了?”

朝今岁轻笑了一声,“当然是被人给收拾了。”

外面那叫一个一干二净,几乎就是他一个愣神的功夫就清干净了,连点儿动静都没有弄出来,可见出手之人的狠辣。

敢冲上来的都是没了神志的恶鬼,朝倾岁不可惜,他就是忍不住纳闷道,“那魔头怎么突然下手那么狠?”

她想了想,眉眼含笑,“说不定是被谁给惹毛了。”

朝倾岁摇摇头,笑而不语。

又和哥哥说了一会儿话,朝今岁这才慢悠悠地回了小屋子里,就看到了坐在里面阴着一张脸的燕雪衣,瞧见他脸色臭臭的,她却忍不住嘴角上扬,若无其事地坐在了他对面,“我哥哥说,你下手太狠,是不是被惹毛了”

外面的雨声起来了,她的声音带着点儿笑意,燕雪衣见她这样气也消了一半,就是恨恨地看了她半晌,一拽就把人给拽进了怀里。

他就像是狼崽子一样,又凶又急咬了她两口,又在她耳边威胁道,“要不是隔壁你哥在,我今天定不会放过你。”

他的声音凉嗖嗖的,凶得很,像是随时要将人拆吃下腹一般。他被晾在原地那可是好久才缓过来,那没良心的道修还东边跑跑,西边溜溜,这才慢悠悠地回来。

他一肚子的火,满脑子都是要怎么找她算账。

偏生她却没有挣扎,只是伸手搂住了他,在他的肩上上靠着,轻轻地叫了他一声“一一”,那魔头微微一愣,天大的火气也瞬间消了。

她又唤了他几声,他再冷硬的心都软了半边。

又觉得就算是待到过几日再算账也不迟,又有点儿气不顺,他对她道,“一一不威风,我叫你掌门,你叫我一声尊主来听听?”

其实他是想要她叫一声“夫君”的,但是话音在了嘴边,又觉得这道修八成不肯,今天他不想再被气了,怕是要再被气,就要成为第一个被道侣气死的魔尊了。

朝今岁趴在他肩上想了想,“尊主?那不如大王威风。”

她前些天看西游记,一想到这,就想到了银角大王,忍不住乐呵极了。

偏生这个魔魔头没想到这一茬,他知道妲己和纣王,妲己就是叫纣王大王的,虽然这个比喻不吉利,可,莫不是这道修觉得自己着实过分,于是小意温柔,想明白了决定以后和他一起回魔界,要给他当夫人?

他心中大喜,朝今岁却不知道他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只知道这个魔魔头似乎是哄好了,心中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又闹腾了一番,他埋在她的肩胛处,嘀咕道,“是不是等到下一站你哥哥走了就可以了?”

她撑着下巴看着他,慢悠悠地道,“我可不知道,魔尊这般急色。”

他挑起她的脸蛋亲了两口,“我不急色,急你。”

他这话不假,魔尊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几千年也没有什么传闻出来,唯一的绯闻,还全是和她传的。可见这魔头虽然无耻,但是好在专情。

他径自道,“我当时去合欢宗藏书阁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着你,后来我想明白了,应该是咱们俩的绯闻太多了,我听进去了,就格外介意一些。”

朝今岁奇道,“什么绯闻?”

他对她耳语了一番之后,朝今岁伸手就打了他肩膀一掌,“混账,明明在万魔窟里面你被我压着打,怎么我就成了下面那个了?”

他低笑了起来,“我才不和你争,但是我可记仇了。你要是喜欢欺压良家男子,我就装给你看;你要是喜欢霸道魔君,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些都随你。”

雨幕落下,山间蒙在了一片细雨组成的夜雾里面。

两个人躺了一会儿,他突然间道,

“当时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人能这样安静地躺在一起看雨。”

当时是何时,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可能是当初在水牢,可能是在山崖被困,可能是魔界艰辛……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所以我无比珍惜。我就在想,前尘往事已不可追,但是这一世,我会和你好好白头到老;要是回去了,不管如何,我也不会和你分开,定要纠缠着你,叫你摆脱不得。”

她也轻笑了一声,反手捏住了他的手指,想到了之前他和她说的话,也开口了,

“若是回去之后,艰辛不易,我会陪着你的。若是你有仇人,我就替你手刃。”

“我不擅长说些肉麻的话,但我会尽我可能保护好你。”

她转头看向了他。

她漫长的人生当中,很少有肆意表达感情的时候,恐怕也不会和别人那样小意温柔,更加不会红袖添香,她从小到大的教育决定了,这一生她践行的都是责任。

爱一个人,她会让他变成了她的责任。她会竭尽所能,保护他,理解他。

他想了想,“不,你要是天天对我说肉麻的话,我恐怕不会喜欢你,你三岁那年应该就被我给扔了,你应该活不到现在才是。我就喜欢你这幅清清冷冷,一言不合就和我动手的样子,可喜欢了。”

朝今岁:……

“我也不是怪你不会说肉麻的话,我是总觉得你这人待我总是淡淡的,也要时常哄哄我才是。最好夜里主动要我抱着睡,平日里早安晚安吻也不能拉下,我亲你你也不要太淡定,要娇羞一些才好,再不济就捶我两下。”

“以前我偷看你洗澡你还有点儿反应,知道和我打架来着,现在亲你冒犯到你头上了,你还是不咸不淡的敷衍地亲我两口,我这心里面,总觉得有一种包办夫妻、你不爱搭理我的错觉……”

朝今岁:……

“滚!”

“哎,我的小祖宗,这就这点大的地方,我能滚哪去?倒不如你凑近一些,滚我怀里吧。”

“……”

她终于明白了这个魔头别扭的点——原来他就是纯粹的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