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虽然楚淑容在得了他的吩咐后, 立马想法子去联系那个叫福庆的小公公了,但殷恒并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她身上。毕竟好话谁都会说,谁知道那小公公是不是嘴上说说, 其实压根没想报恩呢。再说谋害当今圣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就算他有心报恩, 也不一定能接受这样的事。
不过这毕竟是个来不易的机会,殷恒一边安排自己的人继续努力,一边也派了人去帮楚淑容。
在楚淑容的救命之恩和殷恒的暗中威逼下,小公公福庆最终还是答应了帮忙。不过他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就算答应帮忙也不一定能成功,所以殷恒也做好了再次失败的准备。
谁想三天后,他正在书房里和幕僚薛岳商讨要事, 突然有心腹快步而来, 难掩喜色地说道:“王爷,宫里刚传出来的消息,陛下驾崩了!”
“什么?”殷恒愣了愣, 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消息可靠吗?老……父皇是怎么去的?”
“听说是被乾明宫一个不起眼的小内侍给刺杀的。具体属下也不知, 但陛下确实是驾崩了, 宫里丧钟都敲响了。”
殷恒埋了不少眼线在宫里, 这会儿见心腹说笃定,不由一扫连日来的焦躁, 面色大喜道:“好!很好!真是天助我也!来人,更衣, 本王要马上进宫!还有,传信给镇北侯,让他即刻按计划行事!”
“是!”
心腹当即领命而去, 可一旁坐的薛岳却说:“王爷且慢,小心有诈。”
殷恒一愣,脸上笑容微顿:“你觉不对劲?”
“也不是,属下只是觉,乾明宫被太子和谢皇后的人围成了铁桶,他们完全有能力捂住陛下驾崩的消息暂不外传,毕竟陛下在这个时候驾崩,对他们来说可没有半点好处……”薛岳只是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并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会儿说又有些迟疑,“不过陛下毕竟是太子的生父,太子做不出为了自己的利益瞒陛下驾崩的消息,由着他在宫里腐烂之举,也是人之常情。”
殷恒却没觉哪里不对:“也可能是他想瞒,但出了什么意外瞒不住了,毕竟父皇驾崩不是小事,宫里宫外盯着乾明宫的眼睛也不少。”
这有道理,但薛岳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劲,他忍不住道:“王爷,要不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再说?”
殷恒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行,绝对不能让太子顺利登基!”
没办法跟薛岳解释殷溯是天命之子,一旦登上帝位他就再也不可能撼动他的事儿,他只能说,“本王手中握有父皇亲笔写下的传位诏书,还有镇北侯和他麾下五万兵马的支持,眼下父皇突然驾崩,朝中人心不稳,加上太子身上还背负之前的罪名和谋害父皇的嫌疑……就算这事儿真的另有蹊跷,本王也必须冲过去跟太子一搏,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赢。否则等来日太子彻底坐稳朝堂,我们就真的毫无胜算了。”
“再说,就眼下这种局势,太子只需要再花些时间,借父皇昏迷不醒的机会彻底掌控住朝堂,自然就能坐稳那个位置,没必要费心搞这么一出对付本王。”
他对北狄即将来犯之事半点不知,薛岳也不知,闻言没理由再反对。再一想本朝的规矩是皇帝驾崩后,太子需即刻登基以稳朝纲,薛岳神色一肃,到底是不再多想道:“王爷所言有理。”
“行了,宫里只怕已经开始筹备太子的登基大典,本王马上进宫,外面的事就交给你盯着了,不要让本王失望。”想着自己早已留好逃生后路,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失败后,另寻机会东山再起,殷恒心下一定,细细叮嘱了薛岳一番后,再不犹豫地换上亲王服,匆匆进宫去了。
***
因为永平帝的驾崩,宫里的气氛十分低沉,尤其是永平帝居住的乾明宫内外,更是哎哎呜呜,哭声一片。
赵王府离皇宫稍远,殷恒的时候,该到的人都基本都已经到了。他暗暗掐了一把大腿,正要冲进殿内哭丧,就听内殿传出了谢家家主的声音:“陛下驾崩,天下皆哀,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子殿下即刻前往太和殿登基,以稳天下臣民之心!”
其他人也都跟开了口:“请太子殿下即刻登基,以稳天下臣民之心!”
殷恒:“……”
殷恒顿时就哭不出来了,太子一党的动作比他想象中还要快上几分!
不过这种时候,哭不出来也哭,他又狠狠掐了自己两下,这才痛苦着跑进殿内,口中大呼道:“父皇!儿臣来晚了父皇!”
殿内众人见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都不约而同地顿了一下。只有一脸沉肃的殷溯像是没看见他似的,说了句“既是众卿所愿,又是祖宗规矩,那就走吧。待孤举行登基大典之后,孤再来替父皇守灵”,就带众人往殿外走去。
殷恒顿时就顾不哭,也顾不去看龙床上永平帝的遗体了,扭头就大喊了一句:“慢着!”
殷溯恍若未闻,继续往外走,殷恒被他的目中无人气冷笑了一声,当即就扬声道,“太子无德,不配登基!”
“放肆!”
这一出,范戟当即怒视而来,谢皇后也冷着脸看了过来:“赵王,你这是要谋逆吗?”
经由系统确认,镇北侯已经在它的控制下按计划包围皇宫,可太子麾下的兵马却因为永平帝驾崩突然,根本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再一看唯一有能力对抗系统能量的秦昭昭也不在这里,殷恒心中大定,却也不敢浪费时间,上前一步就道:“世人皆知,父皇突然出事之前,太子是戴罪之身,父皇将太子软禁在东宫,也曾与本王说过要废掉其太子之位,只是还没来得及下旨,就先一步出事了……”
他这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永平帝的死跟殷溯有关,谢家家主闻言,当即怒声道:“赵王慎言!先帝的病是怎么回事,太医院的太医们皆已有过定论,岂容你在这里胡搅蛮缠,往太子殿下身上泼脏水!”
他一开口,所有太子一党的人都跟开了口。
殷恒却没有理会,继续快速说道:“本王并没有说父皇的驾崩与太子有关,不过是觉一个有罪在身的人,不适合登基为帝,统领天下罢了!”
“太子殿下不适合登基为帝,赵王你就适合了?”御使大夫张敬冷笑道,“且不说废齐王之案疑点诸多,还没有定论,就算有了定论,先帝生前也已经对太子殿下做出处罚,令他闭门思过了。事后先帝并没有再对太子殿下追加处罚,王爷口中的废太子一说,也只是你一人之言,焉知是真是假?”
殷恒不耐烦也没时间跟他们打嘴仗,说完直接从袖子里摸出一道圣旨,大声道:“是真是假,诸位看过父皇病重前亲自交到本王手上的传位诏书就知道了!”
“传位诏书”四个字一出,众人皆惊。但惊归惊,信是不信的,尤其是太子一党的人,当即就指殷恒的鼻子大骂他胆大包天,竟敢伪造圣旨。
就在这时,永平帝的贴身太监陈元在殷恒的心腹搀扶下,从门外走了进来:“诸位,这封传位圣旨是陛下当老奴的面亲手写下的,上面还以国玺盖了章,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尽可拿去辨别真伪!”
众人都知道陈元是永平帝最亲近信任的人,他对永平帝也是忠心耿耿,感极深,不然不会因为永平帝的驾崩生生把自己哭晕过去。
听了他这,在场众人解释脸色微变,随即宗室里一位德高望重,秉性刚正的老王爷就眉头紧皱地站了出来:“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就帮辨一辨这封传位诏书的真伪吧。”
他辈分高,这一开口,别说殷溯,就是谢皇后都不好阻拦,只能脸色难看地点头同意。
殷恒见此心下意。他可没说谎,这封传位诏书确实是永平帝亲自写下的,不然陈元这一心只忠于永平帝的老太监又岂会帮他说话?
——是的,陈元并没有被殷恒控制,一是因为摄魂针所需能量过于巨大,殷恒舍不花在一个太监身上,二是他也需要一个陈元这样的正常人来为他作证。
“这,启禀皇后娘娘,经过臣等的仔细对比,这封传位诏书……确实是真的。”
过了约莫两刻钟,那位老王爷神色凝重地看向了谢皇后。
“既如此,臣等自该遵照先帝的旨意行事,奉赵王为主!”在场除了太子一党,也有不少是殷恒的人,闻言立马就跳了出来,另有一些墙头草,也神色不定地生出了动摇之心。
殷恒见此心中很是满意。
他有传位诏书在手,不管做什么都是师出有名,这些官员要不想被扣上乱臣贼子的罪名,就都得好好一想想。
不过想到眼下这乾明宫里外都是殷溯的亲兵,一会儿怕是还再打上一场才能彻底把事定下来。好在永平帝驾崩突然,这会儿殷溯身边只有先前安排在乾明宫周围的几百守卫,其他人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么想着,殷恒就决定加快速度拿下殷溯,免夜长梦多。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目光晦暗,没有的殷溯突然嗤笑一声,朝他看了过来:“这圣旨要真是父皇的意思,孤自该奉命行事,可,它真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