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掌教搬家啦

赶到魏家大宅看到魏钊父亲的时候,就连楚玥也怔了一下。

之前电话里说魏钊父亲快要不行了,他们还以为是突发急性病,等看到床上的人时,两人才意识到不对劲。

床上的魏钊父亲干瘪的如同风干的枯尸,薄薄的一层蜡黄皮肤裹着骨头,唯有一双还在转动的浑浊眼睛,证明他还活着。

“这,这是怎么了?”

魏钊不敢置信,连冷淡和愤恨都忘了,连连后退茫然地看向身旁的管家。

虽然魏钊和父亲关系不好,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是壮年男子,怎么会一朝突发恶疾,就变成这般风中残烛的模样,简直比垂暮老人还要衰败。

管家叹了口气,眼底略过心疼惊惧和后怕:“我也不知道,先生突然之间就这样了,我要带先生去医院,先生不肯,只说要见少爷一面。”

魏钊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愣愣地盯着床上的人。

床上的魏钊父亲动着眼珠,流下一行污浊的眼泪。

楚玥站在旁边看了半晌,就在父子对望无言的时候,她突然上前两步扶起了魏钊父亲,割破手指画了张黄符,烧了符灰后洒在魏钊父亲身上,又掏出小葫芦给魏钊父亲灌了两口符水。

魏钊父亲剧烈咳嗽起来,乌黑虫子一只一只从他嘴里咳出来,被冷着脸的楚玥一一烧死,他薄如纸的皮肤不停地起伏,像是有无数东西在游走。

“怎么……怎么回事。”

魏钊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无助又茫然。

魏钊父亲开了口:“阿钊。”他说,他的声音沙哑艰难:“对不起。”

他眷恋又遗憾地描摹着魏钊的眉目,自从魏年登堂入室,这种目光魏钊已经十几年没见了。

魏钊有很多的话想质问,但没有一句能问出口。

魏钊父亲叹了口气:“我很遗憾,也很高兴,阿钊,你活着,你很安全。”

魏钊父亲说着,扭头看向了楚玥:“是您护住了阿钊吧,谢谢,这孩子从小被我和茵茵惯坏了,但他是个好孩子,谢谢您这段时间照顾他。”

楚玥没有说话,魏钊父亲眼底浮出怀念和幸福:“是我害了茵茵,是我自作自受,如果当初我没有碰到那个女人就好了,我活不了了,到了地下,再给茵茵赔罪吧。”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魏钊崩溃了:“你如果觉得有罪,就活下来赎罪啊,十几年了,妈妈被你气死,你对我不闻不问,对魏年百般疼爱,到了最后就只有一句对不起吗?”

还有他当初因为家庭剧变,抑郁几乎精神分裂,被逼出走国外,换来的只有一句可笑的对不起吗?

魏钊父亲眼底浮现泪花,他目光温柔又愧疚,他低声说:“对不起。”

“阿钊,对不起,好好活下去吧。”魏钊父亲说完最后一句话,就闭上眼睛咽了气,嘴角还挂着解脱释然的笑。

魏钊崩溃痛哭,情绪失控:“你这个骗子凶手,你把话说清楚啊,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恨了十几年的渣男,到了最终难道恨错了人吗,可这十几年的恨又算什么呢?

如果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女人牵着魏年来到家里气死了妈妈,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父亲不忠于婚姻,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少爷。”管家眼中也含着泪花,他拍了拍魏钊的肩膀:“少爷您冷静点,先生他……他真的很爱您和夫人,当年的事一定不是出自他本心,虽然我们也太清楚,可先生他自己也是痛苦的。”

魏钊擦了擦眼泪,看向了管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叔,您跟我爸时间最久,能不能说说看。”

管家点了点头,陷入回忆:“先生当年和夫人,是人人羡慕的金童玉女……”

二十多年前,魏家还没发展到现在这步,时常需要魏钊的父亲亲自出去扩展业务,有一回魏钊父亲出差去了远方,一走就是两年,直到两年后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旁人只道是遇到了麻烦的业务,可管家还有夫人这些亲近之人,却敏锐地觉察到魏钊父亲回来后有些变了,变得神思不属,时常莫名发呆,人还有些冷淡。

但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公司遇到了事,魏钊父亲压力太大,过不了多久就好了,果然也如他们所料,过了半年一年,魏钊的父亲又重新恢复了正常,大家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没想到十几年前,突然有个女人找上了门,还牵着一个孩子,说是魏家的私生子。

再后来的事情所有人就都知道了,魏钊的家发生巨变,魏钊母亲直接被气死,魏钊大吵大闹几近崩溃,魏钊父亲变得冷淡疏离恶劣,独宠私生子,将魏钊逼的出国。

管家叹了口气:“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大清楚。”

一直安静聆听的楚玥突然道:“魏先生当年去的地方是不是苗疆?”

管家先是惊讶随即愕然:“先生当年去的的确是苗疆,有一次我听先生说漏嘴,说是他当年出去的时候碰巧救了一名被混混骚扰的女子,那女人就是魏年的母亲。”

“他遇到的应当是苗疆蛊女,身中情蛊,身不由己,所言所行皆不出于本心罢了。”

“可……如果是这样,那个女人应该很厉害,随时都能害死先生一家夺取财产,为什么后来会自杀?”

楚玥看了床上安详闭目的魏先生一眼,虽然对方已经被蛊虫吃光了血肉,只剩下薄薄的皮连着骨,可看骨相饱满挺拔,这位魏先生当年,应该是极为出彩的一名男士。

苗女大都性烈如火,情爱一事上热情奔放,蛊女更是其中之最,魏年的母亲,许是看中了魏钊他爸,动了手段得到了对方,不知道魏先生用了什么办法脱身。

十几年后蛊女不甘心,追到燕城害死原配,却发现哪怕身中情蛊原配身死,魏钊的父亲都不能移情别恋。

也许是绝望也许是不甘,蛊女最终自杀,将用蛊的手段留给了魏年自保,就是不知道魏年的邪术又是从哪里学的了。

楚玥看了呆呆坐着的魏钊一眼:“节哀吧,往生轮回天道如此,你父母执念颇深,来生也许还能再续前缘。”

魏钊勉强提起笑:“谢谢大师安慰。”

在魏钊外公的帮助下,魏钊操办了父亲的葬礼,继承了魏家的公司。

葬礼上,魏钊的外公对着楚玥千恩万谢,还说日后要好好谢谢楚玥,将楚玥引荐给朋友认识,楚玥都一一客气的应了。

魏钊的外公家在燕城也有几分地位,当初因为魏钊母亲和魏家翻脸了,如今误会解除,魏钊又继承了魏家,便自动帮扶起了魏钊。

一百万的合约还没结束,楚玥便依旧陪着魏钊,帮着一起办葬礼。

守灵的最后一天,魏钊敲响了楚玥的门,这个初见时还有点傲气的富二代,如今已经洗去了一身浮躁跳脱,变得沉静忧郁。

他一见到楚玥,扑通一声就跪在楚玥面前:“大师,求您收我为徒,我已经想好了,我要随您修道,皈依入教,斩断凡尘,我愿意把魏家作为捐资捐给玄都观。”

不得不说,有那么一刻,金钱的味道让楚玥疯狂心跳。

然而看了跪在地上满脸丧气的魏钊,楚玥微微侧身避开了魏钊的跪拜,幽幽地道:“我这么年轻,收了你这么一个好大的徒弟,搞的我好像很老了似得。”

魏钊苦着脸:“我没有开玩笑,大师,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楚玥勾了勾唇角,微微用力,直接把魏钊从地上扯起来了:“你只是突逢大变,人有点迷茫,不至于到出家这步。”

见魏钊还想说什么,楚玥睨了对方一眼:“真让你剃发出家,把你关在没电没网的山上,让你整天念经拜神抄录课业,没两天你就得判教,到时候我可不想提着剑满世界的清理门户。”

魏钊也一下子顿住了,他表情略微尴尬,本来就凭着一股子气冲过来拜师的,这会儿听楚玥一说,幻想了下那种场景,那股子劲儿直接就散了。

为了找补,魏钊期期艾艾地补充了一句:“虽然大师不收我,不过我说话算话,香油钱还是会捐的。”

“成啊。”楚玥笑了,送上门的钱可没有拒绝的道理:“放心吧,入不了门,你还可以做静修的居士嘛,迷茫的时候去玄都观修身养性还是可以的。”

魏钊顿时咧嘴大乐:“谢谢大师。”

魏家的事情了结,魏钊直接给楚玥打了五百万,说是除了报酬外,剩下的都是魏家对楚玥的感谢以及捐赠的香油钱。

有了这笔钱,楚玥就可以带着祖师爷搬家了,知道楚玥在找房子,魏钊还动关系给楚玥找了套位置极好的别墅。

这栋别墅的主人搬去了国外,别墅空下来托熟人租赁,魏钊恰巧认识对方,便做主将别墅租下来了。

别墅坐落在燕城的富人区,还是个独栋别墅,小区很大,别墅在小区一角,离的最近的只有一户邻居。

“小区物业说,隔壁很少有人出入,估计也是空下来的,你住在这里比较清静,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打扰。”

魏钊也知道楚玥寝室里发生的事,就留心选了个清静的地方。

帮着楚玥搬了家,魏钊就告辞了。

魏家公司权力更迭人心惶惶,魏钊作为唯一的主事人,还需要回去坐镇。

被扭送去警局的魏年身上也查出了人命案底,魏钊作为血缘亲人,又要配合调查。

更糟心的是,魏年居然越狱了,至今都寻不到下落,这一切都影响了魏家公司的股票市值,都需要魏钊去处理。

魏钊告别后,楚玥上下打量了别墅。

这栋三层别墅很是干净,魏钊做事格外有心,搬家前就找人将别墅打理好了,楚玥直接拎包入住就行,甚至考虑到楚玥的需求,大厅里还设置了豪华神龛。

仔细地将祖师爷放进神龛里,楚玥洗干净手,给祖师爷上了三支香。

细细的烟气飘到半路就被无形的嘴吸走了,香很快就见底了,柔柔的风吹的落地窗帘呼啦响,神龛里祖师爷的眉目都柔和了几分,看起来对新家很是满意。

供奉了祖师爷,楚玥来到院子里,上下打量着院子里的假山池水还有一片地,考虑着要不要种点瓜果养点肥鱼。

就在楚玥认真思考着别墅规划的时候,邻居的门开了,一个颇有几分眼熟的人从别墅里走出来。

那人似乎没料到自己旁边住进了新邻居,看见楚玥的时候顿了顿,随即扭头就冲回到了屋里,看架势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这下子换成楚玥怔住了,随即也想起了对方是谁,是那天见了她就跑的漂亮男人。

接二连三对方见了自己就跑,楚玥不由拧眉,想了想她拿了些精巧的饼干端了过去,这饼干是朱细细送的,说是她们班女生的心意。

既然这么巧做了邻居,自然是该上门同邻居打个招呼,顺便再问问对方为何会见了自己就跑,莫非是认识自己又或者是别有隐情。

这样想着,楚玥走到了对方别墅门前,敲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