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正文完结 周思璎留下人处理善……
周思璎留下人处理善后, 而她亲自带人将宋引玉送回府中。
回去的路上,她没再骑马,钻进了马车中和宋引玉坐在一起。
许是为了安抚她, 周思璎的话很多,嘴就没怎么停过。
宋引玉坐在车内, 一直安静地听着, 没怎么搭话, 更没有多问什么。
直到回到谢府,周思璎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高兴还是害怕。
周思璎还有许多事,显然是从皇帝那儿领了职的。
宋引玉想, 东平侯夫人希望阿璎做个大家闺秀这念头还是没成。
要不她一身功夫,和身后的那些人马哪儿来的。
周思璎功夫好,脑子却要慢些,她不知道宋引玉猜到了什么。
哥哥曾跟她说过,齐训侯造反除了皇宫,第一要对付的定是谢府。
届时乱起来,谢府则必须要守住。
这也是为何,她能在宋引玉事时,第一时间赶来。
眼下齐训侯一计不成, 下次出手断然就是硬来了。
所以临走前,周思璎将带来的人全部都留下了, 并叮嘱所有人暗中护好,绝不能出差错。
吩咐了那边, 她怕宋引玉多想, 犹豫了会儿又压低了声儿说到:
“夫人别担心,姓文的翻不了天,皇上心里都有数。”
宋引玉心上宛如沉沉地压了块石头, 笑容有些勉强:
“今日多谢你了。”
“夫人客气了。”
这句话过后,两人也没在寒暄周思璎利落地告辞后就骑马离开了。
宋引玉抿紧唇在门口站了会儿,才和候在一旁的非乐进门。
没成想,一进门抬眼就看见了谢老大人夫妇。
愣了一下,她忙上前行礼:
“父亲,母亲。”
宋引玉没下车,身上干净没沾上血,但非乐杀敌却沾了不少血。
谢老大人见状目光一下锐利地皱起眉来。
事物打量了宋引玉一番,见她并没有受伤后,眉头才一松,沉声道:
“无事就好,往后不可这么冲动。”
宋引玉抿了抿唇,攥紧手心,点头应下。
见到了死尸,她心里总不大舒服。
谢老夫人似是看出来了,叹息一声,抬手替她扶正了头上的珠钗,道:
“回吧,让你院里的人,烧水为你沐浴更衣,再用些膳,早些歇息。”
谢老夫人的声音并不柔和,有些生硬
宋引玉却在这话里听见了安抚关心的意味,只是严苛内敛了大半辈子的人,总是不习惯明着表述自己的关心。
谢老夫人如此,谢老大人也如此。
宋引玉听明白了,有点破防,她眼眶一红,抬眼看着谢老夫人眼里的心疼慈爱,吸了吸鼻子,哑着嗓音说:
“母亲,我能抱抱你吗?”
谢老夫人闻言愕然,微微睁大了眼睛。
活了这么大岁数的人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对她说话,这所提的要求也与她所看重的规矩不符。
但当她看见面前的姑娘,红着眼眶和鼻头那副委屈又惧的模样,还是软了心肠,抬脚向前张开手抱住了宋引玉。
不同于谢老夫人的脸上惯常稍显板正严肃的脸庞,她的怀抱是柔软温暖慈爱的。
她什么都没说,可宋引玉能察觉到其中的关爱与安抚。
宋引玉眼泪悄悄涌出,但很快她就消失了。
她从谢老夫人额,怀抱退出,笑着说:
“母亲,我回去了。”
说了,又忍不住想要宽宽二老的心,便用周思璎刚刚安慰她的话说到,
“今日的事,您与父亲不用担心,姓文的翻不了天,皇上心里有数。”
谢老夫人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见宋引玉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点了点,应下了这话:
“我与你父亲知道了,快回去吧。”
“是,母亲,父亲我先回去了。”
宋引玉施礼后,就回了院子,中途她让非乐也赶紧回去好好歇歇。
这还只是个开始,真正厉害的还在后面。
方才宋引玉已经发泄过一场,此时心情平复了许多。
哪知她回去后,人还没站稳,秦嬷嬷先抱着她狠狠哭了一场,阿月阿星并几个丫头也在一旁抹眼泪,显然都被吓得不轻。
满院子的人,反而是宋引玉最为镇定,她哄着阿月几人去给她提水来,说要沐浴更衣。
而后又安慰了秦嬷嬷许久才作罢。
沐浴更衣后,她出来时,桌子上早摆满了她喜欢的吃食,糕点蜜饯松子连冰糖葫芦都有。
宋引玉微怔,经秦嬷嬷一说才知道是谢老夫人命人送来的。
宋引玉心里一暖,身边人的关切彻底驱散了她心里的不适。
吃进一颗糖葫芦,宋引玉慢慢嚼着,甜渍渍的糖味里包裹着酸酸的山楂,冲散了她鼻腔里总是萦绕着的血腥味。
宋引玉怕死,今天她是怕的,坐在马车里察觉不对时,她没有一刻不怕。
可她知道,怕没有用,越怕会越慌,越有可能让她丢命。
唯有沉着冷静,展现出毫不畏惧的强大,才能反过来让敌人怕。
只要敌人怕,她才能生。
又过了一日便是中秋节了,与往年一样,府里侍从一大早就起来开始打扰府中各处,并悬挂灯笼。
可不同的是,今年这个中秋显得有些冷清。
街上人影稀少,商铺大多都关了门。
府内的来来往往倒是忙得热闹,但下人的脸上看不见往年的喜庆,皆愁眉哭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挂白幡,办丧事呢,惹得常管家恼火地好生惩戒了好几人。
今日宋引玉也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后,她换了一身简单的衣裳,就直奔厨房去了。
学了两天,她的月饼已经做得有模有样,她想若是事情解决得快,说不准谢临安还能赶回来吃上她亲手做的月饼。
早上跟着大师傅婆子们备好了馅料,用过午膳,她就开始做了。
她动作不熟练,一块一块地做得很慢,这一做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晚上。
夜幕降临,天上最后一丝余晖消失。
宋引玉将最后一块月饼从模子里翻出,但这块月饼不知为何嵌在模具里嵌得格外紧。
她使劲地弄,将模具敲得叮当响,那块月饼才掉出来。
可一掉出来,那月饼竟直接裂成了两半,露出了里面的馅料。
宋引玉做了那么多块,这还是第一块裂成这样。
花好月圆几个字里的圆字直接从中间劈开。
宋引玉怔怔地看着,心突然狠狠跳了下。
恰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就是不见人,她也能想想得道来人有多焦灼。
她抬眼看向门口,不多时秦嬷嬷慌张地跑进来,待看到她后,脸色没有丝毫缓解。
外面天凉,秦嬷嬷却急得满头大汗。
“夫人,外,外面有叛贼围府!”
秦嬷嬷急促地说着,满脸的不安惊恐。
宋引玉那颗心咚地沉到谷底,她扯下身上的围腰,冲秦嬷嬷说:
“嬷嬷,别慌。”
她的神色很冷静,连带着秦嬷嬷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竟真的慢慢平静了下来:
“是,夫人,嬷嬷不慌。”
宋引玉拍掉手上的面粉,然后抬脚往外面快步走去。
秦嬷嬷和阿月阿星几个丫头连忙跟在她身后。
她走得很快,府上各处人心惶惶,丫头婆子神色不安还有偷偷哭泣的。
宋引玉掩藏在黑夜里的脸,格外冷硬。
急急走到门口时,已经有护卫提刀横在身前,死死盯着大门。
那些护卫宋引玉看一眼就认出了,是那日周思璎留下的。
与其说是护卫,今日仔细一看,宋引玉认为这些人该是军营里出来的兵。
另外,还有非乐领着府中护卫,跟着驻守。
除此以外,外面的火光冲天,入耳全是短兵相接,铿锵之声。
今日是中秋,可天上乌云遮盖看不见一点亮光。
漆黑的天幕像是巨兽张开的大嘴,下一刻就要把所有人吞噬殆尽。
“夫人!”
非乐先一步看见她,连忙喊到。
“夫人。”
这群官兵领头之人也施礼,唤道。
宋引玉点头应了下,看着外面还没停歇的打斗,问到:
“如今什么形势?”
领头之人皱眉,脸上的神情并不乐观:
“叛贼来势汹汹,兵马众多,我们的人恐怕抵挡不了多久。”
宋引玉闻言,咬紧了牙,而后语气晦涩地问:
“京城,被攻破了吗?”
领头人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
“京城守备军副将领着手底下半数兵马判乱,前往城门想开城门放入叛军。
将军被人困住赶到时为时已晚,不过,周将军和李将军已率军赶来,此时双方人马正在城门口大战。”
三言两语的话说了个大致状况,但足以让宋引玉了解事态发展到何种程度。
“皇宫怎么样?”
领头人脸色更难看,低下头说:
“文贼已攻入勤政殿。”
宋引玉沉默不语,没再说话。
外面的声音越发大了,杀声喊声不绝于耳。
而门内陷入了安静,听着外面的声音,也能感知到形势的严峻。
非乐和护卫领头人神色越发紧张,他们提刀护在宋引玉面前,随时在准备着大门被攻破,应战敌人。
片刻后,常管家带着谢老大人和谢老夫人来了。
二老面容依旧严肃,谢老大人看了看宋引玉见她面容沉静,眉目间看不见慌乱之色,不由得一笑道:
“很好。”
“父亲,母亲。”
宋引玉唤道,护卫等人也得纷纷行礼。
谢老大人到后,宋引玉低声将刚刚护卫告知的形势转述了一遍。
听完后,谢老大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眉眼沉了下去。
外面的动静慢慢小了许多,但这并不是好兆头。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外头已经听不见什么兵器相交的铮鸣之色直至完全安静下来。
非乐和领头的护卫,眸光一利,握紧手里的长刀死死瞪着大门。
就在这时,突然有啪啪的碎响,有什么东西打破了,接着大家闻到了浓重的刺鼻的气味。
众人皆变了脸色,那是火油的气味。
正想着,门处又传来叮的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钉在了大门上。
那是支燃着火的箭头被钉入门里
火油遇火则燃,门内飘进无数的浓烟,猩红的火焰蚕食着大门。
有了火油加持,火燃得尤为地快,熊熊烈火燃着,大门摇摇欲坠。
不止是谢府,仰头看去,京中还有许多没有投靠齐训侯遭遇顽强抵抗的重臣家都被点燃,
大火印得满天的红光,漆黑的夜幕像是被一柄红色巨刀劈开了一样,显得格外狰狞。
门外响起了一声大笑,嚣张跋扈地喊到:
“谢甫舟老儿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侯爷爱惜人才,若你愿真心投靠,本将饶你们不死。”
谢甫舟乃是谢老大人的名讳,门外之人语气极不客气,乃是知晓谢老大人不可能投降所以蓄意侮辱。
谢老大人冷哼一声,大呵道:
“竖子无礼,尔等乱臣贼子,当诛!”
门外那人听他的话,笑声消失,随即阴恻恻地开口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谢甫舟,本将现在就送你们一家人去地府团聚!”
说完,他扬声喊到,
“给我烧,把火油全部点了。”
“是。”
接着,就是搬动坛子的声音和走动的声音。
宋引玉听着,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她掐住了手心,沁了血都没发觉。
她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带了多少火油,但敢从外面开始烧,想来就不少。
那些火油一旦点燃,后果不敢设想!
如此生死存亡之际,她只有一个念头,援军呢?援军为什么还没来?
她不信皇帝会任由这些人在京中烧杀,他这一出分明该是请君入瓮,现在若再任其发展下去,就真的要出事了。
所以援军呢?援军为何还不来?
啪,一坛子的火油摔破在墙角,宋引玉咬紧牙关,死死瞪着已经烧透的大门。
在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放慢了节奏,所有细微的声音都被她听进了耳朵里。
她听见了搭弓射箭的声音,啪地一声响,大门处的一块木头被烧得掉下。
透过那一角,她看见了无数支燃着火箭,已经拉圆,眼看就要射出。
宋引玉瞳孔一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护在她身上前的非乐和护卫等人也看见了,他们把刀攥在手里,攥得手指关节发白,可见用了多大力气。
外面领头之人身披黑色战甲,火光印着狰狞的脸孔格外可怖。
那些箭头已经被拉满,好似马上就要射出。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穿过人群,已势不可挡之事势射穿了黑甲叛贼的喉咙。
他脸上的狞笑就此定格,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从脖子中伸出的剪头。
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不出来,便重重摔下了马。
周遭安静了一瞬,接着后面有人大喊:
“本将奉皇上之命,捉拿乱臣贼子,缴械不杀,违者格杀勿论。”
随后一人一马提刀杀入人群,长刀所到之处叛军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被砍掉,血溅三尺。
他过后又是无数的骑兵闯入叛军之中。
然后双方开始展开厮杀,开始射箭的那群叛军手中的箭一松掉在地上反把自己点燃了。
有人稳住朝敌人射去,但很快被斩断。
叛军不少,但援军更不少。
这场杀戮持续了很久,被点燃的大门终于支撑不住轰地一下四分五裂掉在地上。
直到大门被彻底燃烧殆尽时,援军才将所以叛军斩杀。
之前一箭射穿叛贼喉咙的将军,翻身下马摆着门口的还燃着的火星子走了进来。
他人高马大但意外的年轻,一身盔甲上沾了血。
走至他们面前时,他拱手行礼道:
“末将李衡风见过谢老大人。”
谢老大人问:
“李慕是你的谁?”
那将军恭敬地答道:
“是末将的父亲。”
谢老大人闻言赞赏道:
“好,英雄出少年,你没堕了你父亲的名声。”
李衡风闻言,眼睛一亮大声道:
“多谢老大人夸赞!”
谢老大人:“京中形势如何?”
李衡风道:
“我父亲和周将军已拿下叛军,周将军之前赶往了皇宫相信不久就能拿下文家贼子。”
“好,好,好。”
谢老大人连说三个好。
危机解除后,李衡风怕再有叛军来遂一直守在谢府。
这一夜京城乱成一锅粥无人入睡。
直至丑时有人快马来报,齐训侯已伏诛李衡风才离开。
他留下些人依然驻守,带着剩余的人骑马奔去皇宫向皇帝复命了。
他走后,谢老大人和谢老夫人都回去歇息了,熬了一宿,二老年纪大了有些受不住。
秦嬷嬷也劝宋引玉回去歇了,但她不肯,固执地守在破了大门口。
她像是不知疲累,一站就是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缓步走来。
宋引玉初初还以为看错了,她使劲眨眨眼,才确定,是他。
她鼻子一酸眼眶发热,猛的跑过去扑到他怀里。
“你回来了。”
她将头埋在谢临安的怀里,轻声说。
谢临安同样紧紧抱住她,双手微微颤抖,低声唤道:
“窈奴。”
这一句过后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只静静相拥。
折腾了一夜的京城终于重新沉寂下来。
此时大街上已是死尸遍地,血流成河,许多烧毁的宅子,火熄灭后还冒着青烟。
有官兵开始清理走尸体,拉着板车把一具一具的尸体抬上板车,拉出城入掩埋焚烧。
这一忙直至天光大亮,临近午时才运走城中所有的尸体。
待他们走后,战战兢兢了一夜的百姓方才打开家门。
没有召集,京中百姓已经自发开始清理街道。
他们端了一盆盆水泼在地上,然后用扫帚慢慢扫起来。
血渍被水一泼,溅起红色水珠。
这见证了昨夜的混乱。
谢府的下人一夜未睡,依然积极地开始清理。
大门被烧毁了,需要清理残渣,还有外墙被泼上的火油。
这些若是不趁早清理干净,但凡是沾了火星就该惹祸了。
正院里,下人们轻手轻脚地走动着不敢打扰屋内的主子。
但其实宋引玉并没有睡着。
她躺在谢临安的怀里,看着他熟睡的脸,抬手轻轻摸了摸。
谢临安却一无所觉,睡得正香。
宋引玉不知道他这段日子到底有没有睡过觉,可她看得出来,他瘦了许多,满脸都是疲惫之色。
他很累,此时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谢临安这一觉睡至申时就起来了,宋引玉看他眼下青黑,本想让他再睡一会儿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他怕是许久都未吃东西了,就让人摆了饭菜。
期中里面还有一叠,宋引玉自己亲手做的月饼。
“要吃吗?我亲手做的。”
宋引玉指了指月饼说到。
谢临安有些意外,而后他直接夹了一块慢慢咬了一口吃下,温声道:
“窈奴的手艺不错,很好吃。”
宋引玉闻言弯了眉眼,笑着给他夹了些菜道:
“多吃些菜,月饼还有很多,吃了饭来吃。”
谢临安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月饼吃完后,才开始用饭。
齐训侯谋反失败伏诛后,还有许多事要做。
谢临安依然很忙,用了饭后,他去了一趟静慈堂后又匆匆走了。
宋引玉送着他出了门,回房后那晚来的睡意登时汹涌而来。
她脱去外衣上床躺下一闭眼就沉沉睡去,这一睡直睡得昏天黑地。
中秋节过后,宫中陆陆续续有圣旨传出。
齐训侯谋反牵连甚广,那些跟着他的官员大将该抄家灭族的灭族,该流放的流放。
其中文家除了贵妃和文季淮外,其余皆斩首示众。
文家灭九族,连废后都没放过。
之所以这样,乃是因为贵妃大义灭亲早在之前就给皇帝上交了齐训侯父子谋反的证据,到最后齐训侯都是她亲手杀的。
身为文家女是原罪,但她有大功,这功足以保住她和文季淮的性命。
清理文贼余党一直轰轰烈烈的到入冬,才了解此事。
朝中官员完全大洗牌,皇帝乘势收回兵权,连东平侯周家,和抚远将军李家,都主动上交兵权。
大晋皇权至此更为集中,皇帝威势更胜。
皇帝虽手段狠厉,却是个明君。
文家一众势力倒台后,皇帝颁布了不少利国利民之策,大胆启用新臣,新来恩科。
才经历大变的大晋一时间竟反比之前更为繁盛,有更进一步的盛世之朝的迹象。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可宋引玉却无端地觉得心惊,她总觉得,事情还没有完。
她心理隐隐对某些事有种预感。
而这件事果然在不久之后应验了。
某日,一个意外之人登了门。
“皇后娘娘?”
宋引玉来到前厅后,看着坐在里面的人很是惊讶。
她没想到,贵妃,不,现在已经是皇后了。
前不久皇帝不顾朝中大臣劝阻已经封了贵妃为皇后。
新皇后文宛舒的面容较之前看起来,沉寂平和了许多。
上次宋引玉记得见她时,她的眼里该锋芒毕露整个人看着十分具有攻击性。
这次却是全然的沉寂,像一潭死水一样。
“谢夫人。”
她笑着对宋引玉点了下头。
有丫头上了茶退下,宋引玉看文宛舒将身边的人都驱离了,迟疑了一下,她让阿月阿星也退下了。
“皇后娘娘找我,可是有何事?”
宋引玉疑惑地问到。
文宛舒点头,面露歉意:
“我今日来,是向谢夫人致歉的。”
她眼神真诚,宋引玉听后却是愣了一下。
文宛舒见状,踌躇了下起身说到:
“我知晓,因我之顾,之前与谢夫人添了许多麻烦,还有阿淮,他年纪小先前上门惹事,冒犯了谢夫人。
所以今日我来,是因这些事来向谢夫人道歉的。
对不起,还望谢夫人原谅。”
说完她躬身致歉。
宋引玉不防她如此连忙起身扶住她,连连道:
“不用不用,娘娘客气了。”
文宛舒没有顺势起身,而是正儿八经地行完礼后,才直起身子。
“事情已经过去,便过去了,娘娘实在不用如此。”
文宛舒低头笑了笑,半响她又说:
“谢大人雅人深致,谢夫人兰心蕙性,与谢大人天赐良缘乃是良配,愿二位往后相濡以沫,琴瑟之好。”
说完后,不等宋引玉再说什么,文宛舒便走了。
文宛舒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宋引玉心里总觉得不安。
直至她走了许久后,宋引玉都没把这事放下,等夜里谢临安回来时,她便将此事与他说了。
谢临安听后,叹了口气道:
“皇后,或许要离宫了。”
宋引玉闻言蓦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
谢临安眉头微皱,将事情一一道来。
这事说起来都是隐秘之事,知晓之人不过一二。
原来文季淮堕马真的有皇帝的手笔,是皇帝派人给文二公子挑拨离间,才让他忍不住对文季淮动手。
也是皇帝利用这件事让文宛舒和齐训侯彻底决裂。所以当初齐训侯逼宫时,文宛舒才会全力帮助皇帝,甚至于为了救皇帝亲手杀了亲爹。
但这事被临死前的齐训侯一一说破。
可以说文宛舒害了文家所有人,也害了自己的弟弟,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皇帝。
哀莫大于心死,文宛舒自那日起,其实就已经不可能跟皇帝在一起了。
后来封后,她都没出来接旨。
可皇帝不死心,一直在挽留她。
但通通于事无补,恰逢这段日子文宛舒杀了亲爹当了皇后的事备受人诟病,每日弹劾她的人不计其数。
这事被她知道后,她逼着皇帝写下圣旨同意放她出宫。
宋引玉听完谢临安的话后,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两人终究还是走到了be地步。
但较原书来说,这大约是对文宛舒最好的结局了。
在原书中,文宛舒的结局还要更惨烈些,她在最后依然与皇帝决裂,给了旁人可乘之机被下毒害死。
文宛舒与皇帝纵使经历再多,可两人性格不合,之间又隔着太多,实在难以走在一起
不过这一次,能活着,总是好的。
两日后,皇帝下旨废后,皇后离宫去了普福寺带发修行。
所有的事都有了个了结,宋引玉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都放下了,她恢复之前日常,每日好吃好睡。
无事还会与周思璎一道逛街,或是去浮云楼听书,去余味楼吃饭。
许是心里没了负担,宋引玉的胃口是一日好过一日,每日睡得也好。
今年冬日与去年相比又冷了许多,早早就开始下雪。
又过了两月,明日是宋引玉生辰,阿月阿星正给她试衣裳。
这一穿,奇怪的是,半月前才穿的衣服,今日居然就穿不得了,她的腰粗了一截。
宋引玉皱皱眉,掐掐自己的腰身垮了脸,觉得自己这未免也胖得太多了。
而且她这段时日胃口又大了些,米饭都能吃下三碗了,再这么吃下去,她不得吃成个大胖子。
其实前几日宋引玉就觉得自己似是胖了不少,可阿月阿星天天见她不觉得,还一个劲儿地直说不让。
今日这一穿衣,才知道是真的胖了不少。
看到宋引玉哀怨的腰身,阿月阿星讪笑着移开了视线。
这本就让宋引玉难过了,但当她去拜见谢老夫人时,又被谢老夫人脱口而出地一句,你怎么胖了这么多,给伤了个彻底。
“母亲!”
宋引玉瘪瘪嘴,差点流下伤心的眼泪。
谢老夫人眼神顿时游移。
到了中午,谢老夫人留了宋引玉吃午饭,却见她如此食量,三碗米饭下肚了,还让人添饭顿时吓了一跳。
她怕把人撑着,连忙阻了。
宋引玉盯着桌上的菜,咽咽口水。明显是还没吃饱的模样。
谢老夫人看她这模样,沉吟片刻后,立马让人去叫来了,杜大夫。
谁也没料到,杜大夫脉手一搭上她的脉,顿时笑开了:
“恭喜老夫人,恭喜夫人,夫人您这是怀孕了。”
宋引玉脑子嗡了一下,然后捧着肚子晕乎乎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
她居然怀孕了,她怀了谢临安的孩子。
谢老夫人素来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笑来。
熙和五年临近年尾,宋引玉来到这个时代度过的第二个冬天,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