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就在钟缈惊慌得原地跳脚的时候, 布鲁斯已经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的腰。同一时刻，站在一旁的迪克和杰森两人，一人抓着她的手臂，一人抓着她的胳膊……

四人都往外使足了劲, 就怕稍微懈怠, 自家小姑娘就被这个奇怪的漩涡给吞了进去。

——这看上去好像在拔河。

就算在这样危险的时候, 钟缈的脑子里还转着这乱七八糟的思绪, 足以证明拔河这个项目，是真的刻印在DNA里面了。

只不过眼前这一幕说是像拔河，但在其他人眼中却更像是在钓鱼。

灰黑色旋转着的漩涡是池水, 站在中间的小姑娘就是那钓鱼之人。只是鱼仿佛有些过于沉重，以至于差点将她反钓过去，所以身旁几人才上去帮忙。

嗯……

很合理。

超人叉着腰，面带微笑的站在布鲁斯的身边。他伸出手, 只用了两根指头拎住钟缈的衣领，再那么轻轻往外一拉。

砰的一声。

一个高大的影子砸到了钟缈几人的身上。

“咳！抱歉。”

那高个子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 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额……B？”超人盯着来人有些失神, 他一边将摔倒的几人捞起来, 一边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布鲁斯，“你可从没告诉我, 你还有个兄弟？！”

那和布鲁斯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样子，谁都不信他们俩没有血缘关系。

“奥！年轻时候的父亲。”那个和布鲁斯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爽朗的笑着走上前来, 似乎想给布鲁斯一个拥抱——虽然被对方嫌弃的躲了开。

“你是谁？！”面对不可控因素, 布鲁斯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蝙蝠侠的阴沉。

“自我介绍一下……”来人非常正派的理了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然后伸出手，“达米安·韦恩。”

“这不可能！”小达米安的脸又黑了下去。

虽然从梦境中可以看出来，他的确和父亲长得颇为相似。达米安心中想到, 但是他绝不承认自己以后会变成这么一副——奇奇怪怪的样子。

他颇有些嫌弃的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

“达米安·韦恩？”阿福从众人背后走近，“奥，这可真是一个……”他望向布鲁斯，“一个惊喜，对吗，老爷。”

“是惊喜还是惊吓……恐怕还不一定。阿福。”布鲁斯神色冷峻，并没有因为对面站着的人叫达米安就放松警惕。

“这看起来，有点像是时间魔法。”扎塔娜手中荧光一闪，几只发着金光的蝴蝶绕着大达米安转了两圈，“还有空间的。”

她补充了一句。

“也许，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超人的右手搭在了布鲁斯的左肩上，“你看怎么样，B！”

“那现在这个茶桌可就不够用了。”扎塔娜轻笑，手又是一挥，面前圆巧可爱的茶桌慢慢膨胀，拉伸，最后成了一个长方形的英式长桌。

“嗯……”阿福满意的点头，给长桌铺上了白色的桌布，“还好我早有准备。”

他小声嘟囔着，面上依旧是那个正经可靠的老管家。

“其实你们完全不必这么紧张。”大达米安大道阔马的坐到了长桌一角。

“我只是不小心跌进了托马斯叔叔的实验室——他喜欢研究各类时间与空间的关系。一个意外。”

托马斯……叔叔？

布鲁斯的脸色有些诡异，好巧不巧，他的父亲正好叫托马斯·韦恩。这个名字，不得不让他多想。

“时间与空间？所以你经常像这样？”迪克用下巴点了点那个漩涡。

“之前都是理论研究。”大达米安摇摇头，双眼有些发亮的看着那个漩涡，“这还是他第一次成功……应该是成功了吧？虽然和之前告诉我的有些不太一样。”

那这个漩涡应该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坐在一旁安静看戏的钟缈轻轻松了口气。

“也许不是你……叔叔的实验成功。”布鲁斯艰难的吐出了叔叔两个字。

“不是实验成功？可我的确穿过了时间和空间，来到了……这里。”这可把他给整迷糊了。

“也许，你不介意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介意？奥，当然不介意。”大达米安站起来，“就冲你是布鲁斯·韦恩，我就没什么好介意的了。”

“那就好。”布鲁斯满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向了钟缈，“小喵也一起来吧，正好给你查查你的小能力。”

奥！

钟缈点头站起来，检查身体嘛，她也算是N进宫了。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于是，布鲁斯单独带着两人去了自己三楼的实验室。

两人的检查分在不同的房间里。

检查完毕后，钟缈侧躺在床上，看着上方正在调试仪器的布鲁斯，忽然道:“马上9月份了，布鲁斯。”

“嗯……9月怎么了？”他查看着两人的数据对比图，有些心不在焉的应道。

“9月学校该开学了啊！”她翻过身，趴在床上，暗含兴奋的看着对方，“你说，我转到到哥谭大学来念书怎么样。”

“……？！”布鲁斯闻言愣了一下，目光直直的看向钟缈。

“这样又能继续学业，又不耽误和你们一起惩恶扬善。”她快活的比划着，脑子里已经满满都是未来愉快的校园与义警生活。

“不，这并不是个好主意。”

“你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吧！”

“我说的是不，小喵。”布鲁斯将手中的资料收起，往后退了小半步。仿佛钟缈的那个建议是什么洪水猛兽。

“哥谭并不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城市。即便这是我的城市，我也不得不承认，它并不太好。”

“可，可是……”钟缈没料到对方会拒绝。

明明这是一个那么妙的主意。

“我当然知道哥谭是什么样。”她有些激动，“它阴云密布，罪犯迭生，它是一座罪恶之城。可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聚在一起啊。”

“我们都是为了改变这座城市，保护它美好善良的一面。我不懂，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又不是要干嘛，只是想到哥谭来念书！”

“这是我的城市，不是你的。”布鲁斯沉下声音给钟缈解释，“你没有义务，也不必背负这样的重担。”

“我愿意背负。”

“我不愿意。”

两双同样执着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对方。

“哥谭对你来说，只是一次冒险，一次旅行。”布鲁斯转过身，不再去看那双清澈而充满执着的眼，“你知道，为什么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你会身在酒店？”

“我……”钟缈没办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因为她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直接替代塑造物，出现在酒店里。

“只有当你真正明白后，才能和我平等的对话。”

“你，你管不到我。”当讲道理讲不过的时候，小女孩总是无师自通的懂得耍赖。

“你又不是我的监护人，我在哪里上学，上哪个大学你都管不着。”

她整个人气鼓鼓的，早知道就不和他说这些了。

“哥谭大学不会收你的资料。”这对于布鲁斯来说很容易，一张支票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这里又不是只有哥谭大学可以念书。”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想去哪儿？纽约，加利福尼亚还是新泽西？”他的目光往后斜了一下，“放弃吧，哪个都不可能成功的。”

“你！”

看着对方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影，钟缈气得狠狠得捶了下床。同时，她又感到丝丝的委屈。

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

为什么？

“其实，哥谭也并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走廊上，大达米安背靠着墙壁道，“何不让她留下来，你也好就近保护？”

“她不属于哥谭。”布鲁斯看了自己的好大儿一眼，扭头继续往前走。“她有属于自己的国家与城市。”

“就因为这个？”大达米安跟在他的身后，“恐怕不止吧。”

“……”布鲁斯捏紧了手中的检查报告，没有搭理他。

“肯定还有点儿别的原因。”大达米安站在原地摸下巴。

虽然才来这个世界没多久，但凭借着对本世界人物的性格了解，他觉得他猜的不会有错的。

布鲁斯应该是隐瞒了一个非常重要原因。

——小喵呢？

——她回去了。

——回去哪儿？

——她回家了。

……

哥谭机场

“这些行李拿去托运，这些带上飞机。”钟母和钟父将行李分门别类的安排好。

“小喵，小喵！”

“啊？！”钟缈回过神。

“你在那儿发什么呆，快把你自己的行李分好。”

“奥！”她没甚精神的应了一声，看了眼自己的登机箱，像是一棵焉掉的小白菜。

“还有三个小时登机，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将行李都托运好，钟母和钟父边走边聊，“在家的时候想出来玩儿，这出来玩儿了又有点想家。”

“哈哈哈，人都是这样的嘛，不管去哪里，走多远，最后都是要回家的。”

“也不知道我走之前泡的那两坛泡菜怎么样了……”

话音里，满是对家的眷恋。

钟缈慢慢腾腾的跟在两人后边，丧着一张脸。索性钟母一直以为她是没睡醒，倒也没怎么多问。

“小喵……”

“小喵……”

忽然，一只胳膊拢在了钟缈的脖子上，把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竟是迪克。

“刚才喊了你好几声，都不答应……”迪克打量着她的表情，“怎么，和布鲁斯生气，连我们也不想理了？”

“没有……”钟缈勾着脖子往后边瞧了瞧，蝙蝠家几人还有那个黑色的高大身影都在不远处。

她触电般的收回了眼神，磕磕巴巴的解释，“刚才没听见。”

“真没听见？”迪克怀疑。

“真没听见。”钟缈扯开嘴角，“你们怎么来了？”

“你回家我们怎么能不来送你呢？”大男孩给了她一个拥抱，小声的在她耳边说，“B就是这么会惹人生气，你总会习惯的。没关系，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等你成年后，他就管不着了。”

“我已经成年了。”钟缈瓮声瓮气的说，“满十八岁了。”

“这可不算成年。”迪克揉了揉她的头发，“先把书念完吧。”

而这时，其它几人也走了上来。

“我给你设计了几个小程序。”提姆将一个造型别致的长条礼品盒递了过来，“资料收集，识别谎言什么的。做成了钢笔的模样，你用起来也方便。”

“谢谢。”钟缈握紧了礼盒，望着对方抿了抿唇。

——原谅她现在心情还是颇为不好，实在是笑不出来。

“就算回去了，体能锻炼也不能落下。”杰森拍了拍钟缈的脑袋，将一朵银色的发夹别到了她的头发上。

钟缈下意识的去摸。

“这是最新研制的液态武器。”还是从梦里得到的灵感，“可以随意变换形态，等你到家了再研究。”

居然送武器！

她瞪大了眼睛，这个礼物实在是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小心眼珠子掉出来。”杰森眉毛扬高，满脸的骄傲与自负。

要不是她走的太急（这都怪那老头子），他其实可以设计得更精妙的。

好吧！

钟缈捏了捏手，这就是大佬的风格，她得习惯。然后将目光投向了达米安。

“怎么，你都没和我说一声就要走，还指望我给你礼物？”他别过脸，“你还差我一条龙呢。”

奥，对！

从梦里出来，所有的塑造物都消失了。所以达米安的龙自然而然也没了。

“以后给你补上。”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我们去和伯父他们说两句。”迪克扯着几只蝙蝠崽往旁边走，将空间留给了这对闹别扭的伪父女。

“韦恩先生还有什么事吗？”钟缈垂着眼睛，还带着些小脾气说。

“……”被小姑娘不轻不重刺了一下的布鲁斯顿了顿，“一路平安。”

你大老远的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她瞪着一双眼睛生气。

“好好保重。”他倾身给了小姑娘一个拥抱。

——这件事没完呢！

钟缈狠狠的回抱了回去。

“小喵，走了。该登机了。”远处，钟母在喊。

“去吧。”布鲁斯将一个信封塞到她的手中，又轻轻推了一下。

“我走了。”钟缈咬着唇看了他一眼，然后拉着行李箱扭头冲父母走去。

“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送走，遗憾么？”

“没什么好遗憾的。”布鲁斯掏出墨镜戴上，转身往机场外走。

嘴硬的蝙蝠侠。

迪克耸了耸肩，和兄弟几人跟了上去。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