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附学
两人说定了这件事,之间的关系倒是比之前亲密了许多,而不像是一开始似得浮于表面。
两人正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呢,蓁姐儿牵着芸姐儿正好进来了。
两个小姑娘看起来处的相当好,脸上都挂着笑,蒋明菀还一眼看到,芸姐儿的发髻上别着蓁姐儿的蝴蝶簪子。
不过赵夫人粗疏些,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笑着将女儿叫到自己跟前,细细用帕子给女儿擦了擦汗,然后柔声道:“可是又胡闹了,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芸姐儿笑的脸上红扑扑的,有些不好意思道:“蓁姐儿带女儿去看了她弹琴的地方,是湖边的一个小阁楼,漂亮得很呢。”
赵夫人听了忍不住笑笑:“你若是喜欢,等咱们回家了,也给你收拾出一处来,到时候你与蓁姐儿一同就学,也是个伴儿。”
芸姐儿一听这话满脸惊喜,蓁姐儿也有些惊讶的看向蒋明菀。
蒋明菀抿着唇笑了笑,也将蓁姐儿招到跟前,笑着拉住了她的手,蓁姐儿不像芸姐儿,即便是跑了一圈,面上也不见汗,行动间依旧进退有度,小姑娘能有这样的行止,已经算很不错了。
蒋明菀心中一软,语气也越发温和了:“看你一个人总是孤孤单单的,我心中于心不忍,便求了赵夫人,也请芸姐儿过来给你做个伴。”
蓁姐儿一听这话,更是喜不自胜,急忙笑着而给蒋明菀行礼:“多谢母亲为女儿考虑。”
一边的赵夫人朗声笑道:“蒋夫人不必这样客气,这件事也是咱们芸姐儿占了蓁姐儿的便宜呢。”
芸姐儿有些害羞的走上前来,给蒋明菀行了一礼,这礼虽然不算标准,但是蒋明菀眼中的神色却十分柔和,笑着将芸姐儿拉了起来,仔细叮嘱。
“那位卢先生,虽然本事大,可是脾气也大,你日后进学也要担待着些,她并非针对谁,而是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芸姐儿被蒋夫人这样亲密的拉着,红着脸点了点头,一边的蓁姐儿也笑着附和:“我往常也没少被训斥,不过芸姐儿聪明,想来卢先生一定能喜欢。”
芸姐儿年纪小想不明白,但是一边的赵夫人却多少知道了蒋明菀这话里的意思,这是提前安慰芸姐儿,生怕芸姐儿因为先生严格就失了信心。
这份情她也是要承的,只是这会儿不好多说,只是一脸感激的看了一眼蒋明菀。
蒋明菀笑了笑,再没有多言。
等到说定了这件事,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蒋明菀送走了赵夫人和芸姐儿,看着她们娘俩的马车出了巷子,这才转身回了府。
蓁姐儿在一边挽着蒋明菀的胳膊,一脸欢欣的道:“母亲您真是太好了,日后芸姐儿也能过来,我们俩就能天天在一起玩了。”
蒋明菀看着女儿两辈子第一次露出如此活泼的模样,心中却忍不住有些心酸,也是自己上辈子对儿女们太过严厉,反倒是让这孩子都失了自己的本性。
想到这儿,她对女儿越发心疼,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芸姐儿是个好姑娘,你们也得好好相处才成。”
蓁姐儿重重点了点头。
等到晚上的时候,徐中行和扬哥儿父子一前一后的回了府,徐中行看着十分疲惫,但是在用完饭之后,还是检查了一下儿子的功课,顺带问了问女儿今日的日常。
在听说芸姐儿也要来家里附学,徐中行有些惊讶的看向蒋明菀。
蒋明菀自然早就找到了借口,十分自然的就笑着接口:“老爷和知府大人这般亲厚,我自该与知府夫人也亲近亲近,再说了,咱们蓁姐儿和芸姐儿也处的好,既然有这样一段缘分,又何不成全呢?”
徐中行听完这样一番通情达理的话,却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神情,只是定定看了蒋明菀一会儿,他清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头微蹙,看着严肃的很,可是在这昏黄的灯火下,那张脸却仿佛被晕上了一层光圈似得,俊的一塌糊涂,蒋明菀只这么看着他,都觉得眼前有些发晕。
徐中行没有察觉到蒋明菀的异样,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短促的点了点头:“夫人考虑的十分周到。”
蒋明菀这才回过神,抿着唇笑了笑:“老爷不怪我多事就好。”
两孩子刚才大气都不敢出,如今听着父亲终于应下了这事儿,蓁姐儿高兴的眼里都泛着光,扬哥儿也为姐姐高兴,笑着道:“以后姐姐可不用在追着我问书院里的事儿了。”
蓁姐儿脸上一红,拍了一把弟弟:“又胡说,我什么时候追着你问了。”
扬哥儿哈哈一笑,对着蓁姐儿扮了个鬼脸。
蒋明菀坐在一旁看着两个孩子相处的这样好,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浅笑。
而徐中行则是望着蒋明菀,眼中神情柔和。
这一晚,徐中行并没有去前头书房,而是留了宿。
对此蒋明菀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在这方面,她和徐中行还是很合拍的,前世的时候,两人哪怕关系看着冷淡,后来也又生了一子一女,而且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也早就过了害臊的时候了。
不过这一晚徐中行却是有要事问蒋明菀的:“今儿白家又来人了?”
蒋明菀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前世虽然她知道徐中行讨厌白家,却没意识到徐中行对白家的事儿竟然这样上心,他能此时问出这话,肯定是有人和他通报了。
蒋明菀倒也不介意这个,毕竟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因此只点了点头:“今儿白家大太太来了一趟,为的还是扬哥儿的学业。”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有些好奇:“他们这么急切的想要往咱们家跟前凑,可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这个问题也是前世后来她心里存的疑问,因为她着实是看不到白家人拉拢他们家的必要,他们是本地豪绅,原本在本地就有很深的关系和势力,这样的人家,哪怕是知府大人应对起来也要小心三分。
可是周氏却能不顾脸面,硬往她跟前凑,宁愿受辱也不走,这里头肯定有事儿,而且事儿还不小。
可是蒋明菀着实是想不明白,要说起来徐中行虽然是知府大人心腹,却也只是个七品的小推官,而且还是被人贬谪出京的,着实看不到什么前程。
要说想要靠着他接近知府大人,白家在延宁府树大根深,想要接近知府大人,肯定还有别的渠道可以走,为何要这般费尽心机呢?
白家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呢?蒋明菀实在是想不明白。
而徐中行听了这话,面上的神色也不见多少变化,只在听到咱们家三个字的时候,多看了蒋明菀一眼。
而等到蒋明菀说完话,他稍微停顿了一瞬,仿佛是在凝神思考什么,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道:“这件事你不必操心,虽然此时还不知他们的目的,但是只要有所求,定然会露出狐狸尾巴。”
蒋明菀沉吟了片刻,知道徐中行这话不错,只是上一世到最后她也没能搞明白白家的目的,但是有件事却是板上钉钉的,白家后来是真的没落了,因为牵扯进知府大人的案子里,家产被没,大爷和二爷的功名都被剥夺,最后在延宁府无立身之地,只能灰溜溜回了老家。
当时延宁府很混乱,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白家人已经走得一干二净了,而她问徐中行,也没能问出个首尾来。
知道后来她知道了周氏在扬哥儿事情上的所作所为,又调查了一下白家,这才知道白家在那日后就霉运不断,白家大爷被人打断了腿,周氏也因为与人争吵,大冬天的被人推下了河,因此生了重病,她找到人的时候,周氏就只剩一口气了。
现在想来,或许就是徐中行知道了白家人的所作所为,这才对白家这般报复。
可是他却没有告诉她。
蒋明菀蹙了蹙眉,那个时候她已经发现了徐中行书房里的画,他们俩的关系也急转直下,或许那时候的徐中行也不大信任她吧。
而徐中行却不知道蒋明菀的这些想法,看着她蹙眉,神色微微一凝,语气却下意识的放轻了一些:“你觉得这样处置不妥当吗?”
蒋明菀抬头看向徐中行,淡淡一笑:“老爷处置的很妥当。”
徐中行听出来了蒋明菀话里的敷衍,抿了抿唇,眸色幽暗,可是他到底也没说话,很快移开了视线,只低声嗯了一声。
夫妻俩这一晚可谓是同床异梦,也没心思做别的,只是安安生生的睡了一晚上。
等到第二天早起,徐中行起身去衙门,蒋明菀听到他小心翼翼起身的动静了,也假装没听见,等到他出了门,这才转过身,看着恢复如初的一侧床榻,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之前想的豁达,可是她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得劲,也不知道徐中行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蒋明菀没弄懂徐中行的心思,但是索性她重活一世,心也宽了许多,纠结了一会儿就不再多想了,转而开始过起了她的日子。
而徐中行就不见得能想的这么开了,他出了正房,脸上便是一脸的寒气,平安在二门边候着,远远看见了徐中行过来,原本想行个礼的,结果一看他的脸色,下意识打了个瑟缩,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老老实实的跟在了徐中行身后。
心里却直叫苦,老爷这又是在太太那儿受了什么气啊,脸色这么差。
可是这话他却不敢说,只能缩着脑袋装不存在。
主仆俩一前一后走到了前书房,徐中行这才开了口:“让人去查查白家,仔细查。”
徐中行一向话很少,这次能说个仔细查,看来是下了狠心了,平安是在徐中行身边跟惯了的,自然也知道徐中行的性子,一听这话就知道这白家只怕要不妙。
不过他心里也是不喜欢这个白家的,家里的奴才眼睛都长在脑门上,他还是官家老爷的贴身长随呢,这些人见了他也是趾高气昂。
因此平安立刻干脆利落的应了:“老爷放心,小的一定用心查。”
徐中行沉着脸点点头,再不多言,抬脚上了轿子,往府衙去了。
白家可不知道徐中行要找他们家的晦气,这会儿正坐在厅堂里问周氏的罪呢。
白老太太脸色最为难看,一双略显凌厉的眼睛死死盯着周氏:“可是你做了什么没规矩的事儿,让菀姐儿厌恶了你?”
周氏简直比窦娥还冤,心里委屈的很,正想喊冤,却看到一边的白家大爷白敬华缓缓开了口:“母亲也别急着责怪周氏,如今蒋夫人的态度突然大变,儿子看着有些不简单,也不知是不是徐大人起了什么疑心,交代了一二。”
白老太太神色一凝,有些疑惑的看向白敬华:“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敬华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整个人保养的还算好,言谈间自有几分儒雅气度在身,也不怪周氏成婚这么多年,还为了他吃醋泛酸。
“此时还需徐徐图之,既然如今蒋夫人有了抗拒之心,不如先缓一缓,细细调查一下徐府里的虚实,再作打算。”
白老太太到底不是个糊涂人,往日里对长子也多有依仗,十分信任,听着这话还算有理,到底也点了点头:“那便如此吧。”
作者有话说:
家里网坏了,迟了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