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番外十二

顾时欢上了马车后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这香气很是特别,即不像他身上惯有的沉香,也不是她自己身上的香,且这样的香只有女子会喜欢,这般说来,定然是其他女人身上的。

也不知他离开这半日去了哪里,又私会了什么人。

顾时欢在上马车前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这男人还真会享受,就算这么些年不娶妻,私下也不曾亏待自己。也是,如他这般芝兰玉树又位高权重,没个把红颜知己也说不过去。

只是令人不解的是,既然有喜欢的女人为何不娶进府中,莫不是,那女子是见不得人的身份?

才片刻,顾时欢便想了许多种可能,她神色淡淡,上马车也不与他说话。

“今日可玩得尽兴?”祝长君开口问她,语气也是淡淡的,与之前在大长公主府那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

“还好。”

她疏离之意明显,接下来两人皆有些沉默,过了半晌,他又开口说道:“我明日要去见个人。”

她不解,他想见谁就见谁,何须跟她说?她疑惑的看着他。

“见我恩师。”

“嗯?”

“我恩师对我如师如父如友,此次成亲,理应带着新妇去见一见。”

顾时欢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意思,提前跟她说一声,想让她明日也与他做一场戏呢,难怪他今日这般主动配合,原来早就在这等着了。若是半刻钟之前,她倒是还有心情,可这会儿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实在是不想搭理这个男人。

见她不说话,祝长君以为她没听明白,便又说了一遍:“明日,你与我一道去,早去早回,礼品我会着人备好。至于明日见了人该如何表现,想必你明白。”

“我若不想去呢。”

他斜睨过去,凝视片刻后,语气略重,“别忘了你写的契书,还在我那搁着呢,你若是率先背约,那往后……”

他眸子微眯,语含威胁。

顾时欢想起往后还有长长的一辈子要与这男人演戏,心里顿时就烦躁起来,可烦躁归烦躁,但还得忍着。忍了一会儿,她咬牙点头,“行,那我去。”

祝长君放下心来,似乎意识到适才语气不大好,有心想弥补一二,“若是明日你表现得好,我可以允你一个条件。”

可顾时欢对他的条件不大感兴趣,仍然神色淡淡,“再说吧。”

离开大长公主府后,她态度骤然冷淡,其实祝长君也有些不习惯,虽然知道两人是在演戏,但心里却是想着,若是一直这样演下去也未尝不错,至少不用总是冷言冷语相对。

他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但看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想想便算了。

女人心海底针,真是琢磨不透,他也懒得琢磨。

……

翌日,顾时欢早起,正如那男人所说的,她也想早去早回。但吃早饭的时候,祝全就过来传话,说让她再等一等,祝长君进宫去了,一个时辰后回来。

吃完饭,闲来无事,她便趴在美人榻上看话本消磨时间。顾嬷嬷对他们这样出门访友的活动很是赞成,反正两人多些亲近,也有利于增进感情。况且昨日在大长公主府的情况,她私下也细细问了凝香,对她家小姐的表现极为满意,对大爷的态度也很是惊喜。

总之,两人握手言和有望。

她放下手里的活,在一旁事无巨细的叮嘱道:“小姐,我听闻这柳清河老大人,是咱们大越朝最学识渊博的,他老人家也极其注重礼仪,届时您去了,可仔细些,少说话,若是老人家问了,你就答,没问,你安静坐着便是,全看大爷如何你便如何。”

顾时欢不在意,她只是去做个陪衬,贤惠不贤惠,知礼不知礼的,想必人家也未必关心这么多。

“小姐可听见了?”

“知道了,他何时回?若是没这么快,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顾嬷嬷看看时辰,“想必快了,小姐若是困了就先歇息,等大爷回了,我再喊你。”

闻言,顾时欢丢开话本,就这么趴在榻上,将头埋进团花缎绒靠枕里。

祝长君是辰时回的,他先去书房换了身衣裳,随后让人去正院请人。顾时欢才姗姗来迟,进车厢后蔫蔫的,困得眼皮子耷拉,脸上还有一道枕印,一副睡不够的模样,瞧了他一眼后,问道;“我们要去多久?”

“恩师备了午饭,吃过午饭就回。”

顾时欢点点头,闭上眼睛靠着车窗继续打盹。

“昨晚没睡好?”他问。

然而没得到回应,顾时欢不想理他。

他脸上也无任何表情,看不清是喜事怒,淡淡的,见她兴致缺缺,便也自己坐一旁喝茶想政事。

……

柳府是座古朴的老宅,门口的石狮子都已经被风霜雨雪打磨得看不清身上的纹路了,虽古朴,屋宅却建得十分雅致,光门口玄关便书着一首诗,字还写的怪好看的。

顾时欢瞟了一眼。

“这是恩师的笔墨。”祝长君介绍道。

两人继续往里走,柳府的仆人在前头领路,一边走一边细细介绍着,毕竟顾时欢第一次来。

来到前院花厅时,远远的就见门口石阶上站着个白衣女子,身姿窈窕,梳着闺阁女子的发髻,显然还未出嫁,站在那里清清淡淡的气质颇是养眼。见祝长君来了,先是浅浅一笑,等又见到后头的顾时欢时,那笑意立马消失无痕。

“师兄。”她款款行礼,柔美贤淑,标准的大家闺秀。

只不过,顾时欢撇嘴,也没见哪家的大家闺秀这般明目张胆的在这里等外男。

然而,她对祝长君行完礼后,就招呼他进门,有意无意的忽视顾时欢。

得,还是个有心思的,敌意明显。然而,顾时欢却突然起了捉弄的兴致。

“哎哟——”

祝长君转过身来,见她提着裙子歪歪斜斜的站在台阶处,问道:“怎么了?”

“夫君,我不小心脚崴了。”声音娇滴滴,仿佛能掐出水来。

祝长君诧异,思忖着她是真的崴了还是从此刻开始演戏。但见她眉头紧锁,不论真假,他都应该关切一番。

他走过去蹲下,让她扶住他肩膀,“我看看。”

顾时欢顿时把脚缩回来,故作娇羞般,“夫君,这是在外头呢。”

祝长君会意,抬头看她,眼神询问那你想怎么办?

“夫君扶着我便可。”

这时,那白衣女子上前来,仍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正好今日府上请的大夫还没走,先让婢女扶你去厢房歇息如何?”

“这是恩师的女儿,柳依依。”祝长君在一旁介绍道。

“不了,我不喜欢别人扶我,就要夫君。”

这句‘就要夫君’说得祝长君心间颤了颤,她委屈巴巴的望着他,还背着柳依依眨了眨眼睛。

这一眨眼,令祝长君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为何要装崴脚。

不过等他将人扶到花厅时,便有所理解了,想必是为了让恩师见他们夫妻恩爱。心想,这女人还真是想得周全,于是,便也积极配合,顾时欢说什么他做什么,顾时欢关怀,他就体贴,顾时欢柔情,他就蜜意。

宛如一副新婚夫妻恩爱非常的模样,看得一旁的柳依依差点将袖中的巾帕扯烂。

中午吃饭时,柳家盛情款待,柳依依竟然也坐了下来,目光从最初只黏在祝长君身上,如今变成集聚在顾时欢身上,她暗暗打量她。顾时欢的名字她听过,以往两人无交集便也不熟悉,只听说是临安城难得的美人,但也是临安城出名的美人草包。彼时听到圣旨赐婚她与祝长君时,心里嫉妒得发狂,过了几个月原本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可没想到眼前两人你侬我侬,十分刺眼,连吃在嘴里的饭菜都如同嚼蜡。

柳清河倒是欣慰得很,自己的得意弟子终于成家,且与新婚妻子感情甚笃,他乐呵呵的给祝长君倒酒。可祝长君哪里能让恩师倒酒?便赶紧抢过酒壶,“我来,理应我夫妻敬恩师一杯酒。”

他朝顾时欢看去,问她,“能喝酒吗?”

顾时欢矫揉造作的点头,“可饮几杯无碍。”

于是祝长君也给她倒了一杯,两人举杯谢恩师,端的是夫妻两人同气连枝、琴瑟和鸣。

一顿饭过后,顾时欢已是微醺,她本身酒量不佳,三杯酒下肚,着实有些受不住,站起身时还踉跄了下,祝长君眼疾手快的扶住她,“醉了?”

“嗯,我头好疼呐,夫君~”

她一汪明眸秋水,娇柔得令祝长君周身发麻,暗暗靠近她在耳畔低声说道:“演得有点过了。”

“哼,人家是真的很头疼呐。”

其实顾时欢自己也头皮发麻,但看着一旁柳依依气得恨不得吃人的模样,心里就越发来劲。

她微微朝祝长君靠了靠,男人也很上道,立马扶住那纤细的腰肢。

祝长君走路走得心不在焉,他一边扶着她,一边又想起昨日上午两人在马车上的事,那柔软的细腰本身令他觉得不可思议,似乎为了再次确认到底有多柔软,他忍不住暗暗掐了一把。

“……”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顾时欢此刻觉得自己是挖了坑给自己跳,竟然白白让这男人占了便宜,但此时又不好说什么,后头还有双眼睛还看着呢。

进了花厅,祝长君扶她坐下来,让她先吃茶稍等,自己则跟着恩师去了书房。

于是,花厅里便只剩顾时欢和柳依依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