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高锐带着二人到了村子里面的地窑处。
地窑的入口两侧堆放着不少木柴和工具, 还有一些用来装水和凉水的陶罐和瓷碟,看起来像是摆放村中杂物的地方。
高锐打开地窑的门,率先走了进去了,秦凌晗二人跟在后面。
高锐点燃了放在一边的烛火, 昏暗的地窑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地窑内部显得宽敞而整洁, 和村子的粮仓完全是两种样子, 一看就是被经常打理的。里面整整齐齐堆放了几十个袋子。
秦凌晗仔细数了一下,一共有二十一个袋子。
比起粮仓那些,这些袋子更加干净,装得更满一些,所以袋子也更鼓囊一些。
秦凌晗将这些袋子一一打开, 里面的东西看得秦凌晗也是颇为惊讶。
地窑里面的东西虽然算不上特别多,然而品种却很多, 而且质量也远比粮仓里面要上乘, 全是挑出来的精品。
里面有五袋精致的高粱米、三袋小麦粉、两袋白面粉、四袋蔬菜干、三袋肉干, 甚至还有两袋坚果和五袋种子。
里面有白菜种子、土豆种子、辣椒种子等,种类还挺多。
这五袋种子对秦凌晗来说算得上是意外的惊喜了。
大家接下去要找地方重新建村, 除了建造房屋, 还需要开垦荒地,种植粮食。
秦凌晗之前还想着到时候从自己的空间里面拿一些种子出来分给大家, 没想到竟然能在高山村收获一批。
查看完这些袋子以后, 秦凌晗又打开了放在旁边的两个大箱子。
打开箱子一看, 里面放置的是些玉石珍宝一类的东西,很多东西看起来很陈旧, 年份久远, 应该是祖传的宝贝。
秦凌晗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在触碰到这些珍宝的时候,手腕上的印记隐隐发烫, 证明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没想到这个看似贫瘠的高山村,竟然有这么多好东西。
不过秦凌晗想了想,也就理解了。
高山村闭塞,地处环境又十分恶劣,经常有漫天的黄土,平日里除了种点粮食,豢养一些牲畜,也就没有什么粮食来源了,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以狩猎的地方。
这种情况下,若是遇到点什么灾害,对生活的影响非常大,因此每家每户都会习惯性囤货。
所以真的在天灾来临的时候,高山村因为有足够的存粮,才没有像是秦凌晗之前见到的那些村子那样,在天灾中毁灭。
前不久又被高锐一波搜刮了来。
这么多年的积累搜刮到一起,自然有不少好东西。
高锐见秦凌晗似乎很满意这些东西,立即讨好地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小人的私有物。您要是喜欢,小人可以全部奉献给您,只求您放过小人一马。您放心,这个地窑只有我一个人来,就连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东西。”
言下之意,秦凌晗可以独吞这所有的东西。
在高锐想来,这么多的好东西,秦凌晗是绝对不可能不心动的,所以当即非常识相地暗示秦凌晗,自己愿意全部交出来。
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秦凌晗也肯定愿意放自己一马。
若是换做寻常人,也许真的会眼热这些物资,可是对于有空间的秦凌晗来说,这些东西她是完全看不上。
秦凌晗嘲讽地笑了笑,对高锐说道:“放过你自然可以,我与你本也就是无仇无怨的。”
高锐这种小人,多的是人想要收拾他,她没有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高锐闻言还以为秦凌晗愿意放他走,顿时目露喜悦之色。
顾光霁知道秦凌晗接下去要将这里面的珍宝收入空间里面,便将高锐从地上一把拉起,压着出了地窑:“走。”
秦凌晗看着顾光霁的背影,勾了勾唇。
她将几个匣子全部都收入了空间里面。
空间里面的玉币值涨到了11万8 。
一个小村子能攒到八万玉币,秦凌晗已经非常满意了。
至于那一袋袋粮食,秦凌晗没有动。
她空间里面囤的粮食已经够多了,而且她空间的地里种的蔬菜也要比这些上乘得多,所以秦凌晗没有动这里的物资,而是准备分给村子里的人。
想着村子里面人数众多,五袋种子不够用,她又从自己的空间里面另外取出了十袋种子放在了这些东西一起。
随即便走出了地窑。
等秦凌晗从地窑出来的时候,顾光霁正在外面等她。
见到她的时候,神情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
处理完地窑里面的东西,二人将高锐压回了圣井那边。
高山村的动乱已经结束了,护村队的人都被捆了起来,押在了一起。
顾光霁将高锐也直接扔到了人群里面。
秦凌晗看向江岳烽那边。
江岳烽身边跟着十几个人,这些人看向江岳烽的神情,也是带着顺从和尊敬。
这一次攻打高山村,江岳烽独自带了一支负责射箭的队伍,彼此之间的默契和配合能力都十分不错,给大家的支援工作做得非常好。
江岳烽也已经从一个只会狩猎的莽夫,渐渐蜕变成了领导的能力的人。
林秋蝉和江林站在江岳烽身边,神情也带着骄傲。
秦凌晗分别对江岳烽和一个护卫说道:“我找到了村子里两个粮仓的位置,你们两个人分别带一支队伍,去将那些粮食全部运出来。”
“好。”几人点了点头,便轻点了自己队伍中的人,根据秦凌晗的指示的位置,去找粮食了。
玉露也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走到了秦凌晗的这边,她眉头紧蹙,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对秦凌晗说道:“小姐,你到这边来看一下。”
玉露这副表情,明显是发生了什么。
她将高锐交给了其他人看管,便与顾光霁一同跟随玉露去了圣井那边。
秦凌晗发现圣井旁边的孩子,似乎比之前要多一些,很多都是陌生的面孔。
这些孩子的面色异常苍白,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堪,他们身上的衣物也是破烂不堪,头发上过也沾满了尘土和污垢,缠结在了一起。
然而这些孩子的脸颊异常浮肿,眼睛只能微微张开,两只眼睛显得疲惫无力。眼下是明显的青紫淤血。
身上也呈现出了一种异样的浮肿,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吹了气一样。
这些孩子被自己的爹娘搂在怀中,然而眼神空洞麻木,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秦凌晗是大夫,只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孩子的病症,眼底顿时幽暗一片。
她的目光下意识扫向孩子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大腿。
和她料想的一样,这些孩子的手腕上,大腿上,脚腕处,只要是没有布料遮掩的地方,都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有些伤口已经好了,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疤,有些伤口还在继续流血。
而一些更加严重的,伤口处的皮肤瘀紫肿胀,出现了严重的溃烂。
饶是秦凌晗这种经历的两世天灾,见多了人心的险恶和残忍的人,此刻看到这个场面,心中也是泛起一阵的寒意。
这些孩子现在的症状,明显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全身浮肿。
而为从伤口的愈合程度来看,时间最长的至少被关押了三个月!
高锐竟然将这些孩子关押起来,当成血奴一样,不断放他们身上的血!
难以想象这些孩子在这段时间里面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这种残忍毫无人道的行为,也让秦凌晗都愤怒不已。
玉露继续说道:“村子里的人原是想下到井底,将之前被祭祀的孩子的尸骨带出来安葬,却不曾想,在底部发现了一个暗道,直通一个地窑。这些孩子就是在那个窑洞里面救出来的。不过去的时候,好几个孩子都已经没了气息。”
说着,玉露指了指李义和李忠的方向:“我们已经逼问过他们了。”
秦凌晗看过去,李义和李忠站在一旁,满脸的阴鸷。他们的身边躺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头发散乱,一副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血污。似乎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他们的鼻梁骨折,两只眼睛肿得厉害,几乎都睁不开眼,脸上布满了淤血和淤伤,看得出来李忠和李义是往死里揍了这两个人。
“他们说,这全部都是高锐指使的,高锐不知道哪里得了消息,说每日服用一碗童子血,能够长命百岁无病无灾。所以才以祭祀为遮掩,将这些孩子全部都关押起来取血。”
说着,她看向了高锐,满脸的愤恨,怒道:“这个高锐,真是禽兽不如!”
玉露的话音刚一落下,李义便已经忍耐不住。
他走到秦凌晗的面前,强忍着怒火说道:“高锐地窑里面的东西,依照约定,我们分毫不取。现在我愿意用粮仓里面一半的物资和你交换高锐这个畜生!”
高锐是顾光霁抓住的,现在也在秦凌晗他们手里,处置权在秦凌晗那边,所以李义才会提出这个交换条件。
一半的粮食只为了换高锐,这个代价非常的大,然而全村却没有一个人反对。高锐做的恶事实在是太过震撼,全村的人对高锐的恨意已经达到的顶峰。
高锐看着李义的眼神,自然知道自己若是落到这些人的手里,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他马上扯着嗓子说道:“不要把我交出去!你可是答应过我,不杀我的!”
李忠闻言,看着秦凌晗,狠狠蹙起了眉头。
秦凌晗他们人数众多,若是私底下和高锐做了什么约定保护他,坚持不肯把高锐交给他们,他们也没办法。
这样想着,他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沉重。
高山村村民们看向秦凌晗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恳求。
秦凌晗看了高锐一眼,在他含着希冀的目光下,淡淡对李义说道:“给你。”
看着高锐难以置信的神情,秦凌晗冷笑一声,说道:“我是答应过不杀你,可是没说过不把你交给村子里的人。”
像是高锐这种十恶不赦的人,杀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她相信高山村的村民,会处理的很好的。
李义见状,对秦凌晗面露感激之色,说道:“多谢!”
紧接着,他走向高锐,一把拽起他的衣领,将人扔到了人群中,紧接着抬起腿,猛地一脚踢在了高锐的身上,高锐被这么猛踢了一脚,整个人向后滑出了一段距离。
高锐的神情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了起来。
李义仍觉得不解气,又一脚踹了上去,怒骂道:“畜生!”
李忠也走上前去,狠狠一脚踩住了高锐的手指,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的手指踩断。
“他们只是孩子!你怎么可以对他们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高锐痛得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村子里其他村民此刻的愤怒都已经到了极致,也按捺不住了,纷纷加入了战局,一人一脚,狠狠踢向了高锐。
一轮的猛烈报复之后,高锐已经是奄奄一息躺在了地上,他面容扭曲,额头上满是汗水,就连眉头都被汗水浸湿。
他的嘴巴肿胀不堪,牙齿已经被大家伙全部被踢落。
鲜血从他的口中流出,伴随着牙齿的残骸,在地上形成了一片污渍。
高锐的眼前模糊一片,浑身都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地痛疼,胸腔仿佛被中午狠狠压住一样。
他想要求饶,然而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呜声。
众人看着他这副样子,却没有丝毫的同情。
李义又用绳子将高锐困了起来,倒吊在了树上。
看向他的神情,充满了危险。
随即他拿起了一把菜刀,在高锐的面前比划。
高锐看到菜刀,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面满是惊恐。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咽着晃动着自己的身体,祈求着大家伙能够放过他。
然而李义的神情却充满了冷意,他说道:“被你关押起来的这些孩子,当初也是这样哀求你的,但是你放过他们了吗?”
“这些孩子所受的苦,我要你千百倍奉还!”
说着,手起刀落,竟生生从高锐的身上剐了一块肉下来,鲜血顺着他的伤口流了下来。
高锐扯着嘶哑的嗓子,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
李义冷声说道:“今日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活生生放血的滋味!”
接着,李义将刀子朝着村里人伸了过去,高声说道:“还有谁要来?”
秦凌晗看着眼前这一幕,微微挑了下眉。这李义做事倒是很干脆利落,该狠的时候狠,她很欣赏。
村里的人看着李义,稍稍踌躇了一下,很快就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接过了李义递来的刀子,说道:“我来!”
接着他走上前去,狠狠剜下了高锐腿上的一块肉。
听着高锐的痛呼声,他呸了一声,说道:“现在知道痛了?刀子割在孩子身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有多痛!”
有了一个人起头,其他人便自发地一个接一个,整整齐齐,排成了一条长龙。
他们出奇的安静,只是每个人看向高锐的眼神,都充满了冷意。
高锐看着望不到头的队伍,感受着每一刀落在身上的痛楚,神情愈发恐惧了。
呜呜呜呜地哀嚎了起来,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众人,希望大家能给他一个痛快。
然而没有一个人同情他,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朝着要害下手,不让高锐死得太爽快。
一切都是那样的井然有序。
他凄惨的声音也伴随着失血过多而渐渐弱了下来。
失血越来越多,高锐的意识也是逐渐迷糊。
李忠早就料到了眼前的状况,一桶早已准备好的屎尿直接泼了上去,将高锐泼醒。
骚臭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而且身上的伤口在屎尿的浸染下,痛意愈发强烈了起来。
高锐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传来钻心的痛,本来已经嘶哑到发不出来的嗓子,再一次发出了断断续续的痛呼。
然而眼前的队伍,似乎一半都还没有过完。
高锐的眼底已经布满了痛苦和绝望,整个人如同坠深渊,此刻他的内心里只剩下了后悔。
玉露看着这一切,冷哼一声,说道:“真是活该!”
林秋蝉看着村民们,说道:“谁若是敢动我的孩子,我只会比他们做得更狠更绝。”
这一场折磨持续了许久,然而在场没有一个人出言阻止。
一人一刀以后,高锐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了,他像是一个血人一样,血肉模糊,浑身都在往外冒着血珠,地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高锐的那些爪牙看着高锐凄惨的下场,吓得魂儿都快没了,他们只能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道:“饶了我们!饶了我们!”
“孩子的事情我们发誓我们全然不知!我们只是负责维持维持村子里的秩序而已!”
生怕自己落得和高锐一样的下场,他们的头磕得砰砰作响,额头磕得鲜血直流却不敢停下来。
李忠和李义两兄弟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和村民们商议了一下之后,走到了秦凌晗的面前,冲着她重重鞠了一躬,说道:“多亏你们鼎力相助,我们才能顺利救出大家伙,才能复仇。这份恩情,我们铭记于心。你们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提出来。”
李义很清楚,在推翻高锐的事情上,秦凌晗他们出了大部分的力气,他们实际上是占便宜的一方,因此说话很客气。
今日这一桩事情以后,李忠和李义已俨然是全村公认的领头人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人反对。
秦凌晗看着眼前的两人,嘴角微扬,说道:“我确实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