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记迟到
昨天千意睡得晚,猛地从梦中惊醒时,已经六点半。
她随便套上衣服就迅速跳下床。
楚江一中固定每周一早上七点中升国旗,学校要求每个班级都必须保持全勤,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请假。
迟到的人会当着全校面通报批评。
“小意,把早餐带去学校吃。”阿姨叫住千意。
千意手上穿着鞋,嘴里叼着面包,“来不及了阿姨,我要迟到了,就这样。”
千意骑着小粉车一路狂奔,清晨的风很凉爽,在耳边呼啸,她狂蹬脚踏板,两条腿酸胀地像是要爆炸。
她咬着牙,终于快到忍耐极限时到了学校。
校外的停车位全部都停满了车,她随意找了个地方,旁边是辆黑车。
她扫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没多想就迅速将小粉锁上。
大门口正在查岗,千意看了一眼时间6点55分,她舒了口气,幸好赶上。
进校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千意远远听见操场上放着《运动员进行曲》。
她抓紧书包带,朝校门跑去。
陈景川和尹清姿站在大门两侧,拿着笔和本对进校的学生例行检查。
楚江一中管理严格,走读生进出校时需要佩戴走读证,以防有住读生混入其中。
“同学,请示出示走读证。”尹清姿伸手拦住一个女生。
女生寻找走读证,书包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她焦急道:“你好这位同学,我真是走读生,马上要迟到了,让我先进去可以吗?求你了。”
尹清姿胸前抱着本,公事公办地说:“我们只是按校规检查,明知要迟到怎么不来早点?”
女生急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焦躁地翻着书包,课本掉了一地。
陈景川走过来,捡起散落的书,“进去吧。”
“谢谢。”
女生接过书,赶紧离开。
“诶。”尹清姿见没拦住人,她转身对陈景川说,“陈景川,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陈景川侧头看了她一眼,:“如果你指的是刚才的事,那我无话可说。”
“你。”
尹清姿胸口堵着一口气,陈景川这人太傲慢、太目中无人了一点。
她想起不久前跟陈景川告白,这人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尹清姿长得漂亮,是那种过目不忘的漂亮,19班公认的班花,成绩也不错,虽然素质班比不上火箭班,但她认为追陈景川绰绰有余。
毕竟高一才开学不久,她收到情书已经可以塞满整个抽屉了。
尹清姿也是个有个性的,偏偏要拿下陈景川这块难啃的骨头,所以她是故意换来陈景川这组值岗。
可今早来的时候,陈景川竟然问她叫什么。
简直太羞辱人了!
尹清姿此刻有些恼火,一言不发看着他。
陈景川没空揣摩尹清姿的想法,他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一分钟,可以撤了。”
尹清姿故意唱反调:“你怎么就知道后面没人了?你这样是不负责。”
说实话,检查这事可大可小,每周一学校都会从火箭班和素质班的班干部里抽人站岗,基本都是走个过场,睁一只闭一只,除非迟到很久,又恰好遇到唐国平亲自值岗,否则没人会去较真。
陈景川扫过她的笔记本,上面记了几个人名,他抿了抿唇,将手里的空白纸折叠,随意的揣进兜里。
“随你。”他转了转手里的笔,笔尖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
正准备转身进去时,背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等等。”
千意跑地上气不接下气,一个急刹,停在在两人面前,刘海凌乱地贴在额前。
“同学你迟到了。”尹清姿拦住千意,“请出示走读证,还有班级姓名。”
千意抬头一怔:“不是...不是还有一分钟吗。”
尹清姿不耐烦瞥了她一眼,等着她出示走读证,作势就要记下名字。
千意不认识这人,看样子不好说话。
她越过尹清姿将目光投向陈景川身上:“陈景川,你看是不是还有一分钟,我真没迟到。”
陈景川手表上显示7点零1。
迟到一分钟。
“这位同学你的手表有问题吧,你看看文华楼上的钟,现在已经是7点零2了。”
尹清姿猜到千意是陈景川班上的人,故意揪住千意不放。
千意来不及纠结为什么文化楼的时间和自己时间不一样。
升旗马上开始,她朝陈景川投向求助的眼神,希望他能通融一次,“就两分钟,让我进去吧,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迟到。”
她今天马尾辫扎地歪歪扭扭,校服衣领塞在里面,扣子还扣错了位置,白皙的锁骨裸露在外面,清晰可见。
陈景川匆匆一瞥,喉结下意识滚动一下。
他快速移开视线说:“赶紧进去。”
“好嘞。”
“等等。”陈景川叫住她。
千意心里一沉,该不会要记她名字吧?
陈景川上前两步,握拳抵住唇,轻咳一声:“千同学,周一升旗,请穿好校服,注意仪容仪表。”
千意低头一看,随即反应过来,她尴尬对陈景川笑笑。
真是太丢人!
整理好校服,千意没多想直接朝操场跑。
跑出去一段距离,她忽地想起没等陈景川。
千意回头看了一眼,陈景川步伐松散,身姿挺拔,手里转着笔,丝毫没有紧迫感。
刚刚陈景川这意思是放她一马吧?
今天连续被陈景川下面子,尹清姿有些生气。
“你这是包庇,就不怕唐主任知道吗?”
尹清姿这话说地冠冕堂皇。
陈景川记得校规里也不允许走读生给住读生带吃的,刚才19班有个学生的书包塞了不下五份早餐,她怎么装作没看见。
陈景川回头端视着她,无所谓说:“知道就知道了。”
“就不考虑一下我吗?”
“我为什么要考虑你?”
尹清姿第一被男生这对待,她羞恼地咬着下唇:“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
平心而论,尹清姿示弱的时候还是挺楚楚可怜的,一般男生看到这副模样少不了心疼。
可陈景川无动于衷。
她甚至怀疑陈景川性取向是否正常。
陈景川声线冷硬,比冰山还冷上几分,“那你下周换组吧。”
升旗手准备就位,一前一后扛着国旗,步伐整齐登上升旗台。
千意趁班主任不注意,偷摸从队伍后面插进来。
“小千金,今天怎么迟到了?”赵昀站在队伍后方,中间还隔着几个人。
千意怏怏道:“别提了。”
她早上起的晚,出门正好遇到一蹬三轮车的爷爷拉一车橘子,又好巧不巧,三轮车车胎爆了,橘子滚了一地挡住去路。
她本来赶时间准备绕道,一看老爷爷戴着个破草帽,佝偻着腰,军绿色的解放鞋上还破了一个大洞。
一咬牙下车,当场帮忙捡起了橘子,好在陆续有人加入。
千意叹息,正感慨自己着爱管闲事的毛病。
盛以翔说:“千意,今天不是陈景川值岗吗?怎么还没见到人。”
“哦,我来的时候他还在后面。”
盛以翔说:“等一下清点人数,少人要扣班级量化分。”
赵昀吊儿郎当伸出脚,“大学霸肯定被唐老鸭逮住布置任务了呗。”
千意问:“你怎么知道?”
赵昀说:“昨天晚自习我看见他好像在写什么东西,估计是唐老鸭让他当学生代表,在国旗下讲话吧。”
“哦,这样啊。”
盛以翔嫉妒到道:“他之前迟到几次,做学生代表会不会不好,明明两个火箭班有很多品学兼优的学生。”
这话听起来有点酸,怎么迟到几次就成品行不好了?
万一真是有特殊情况呢。
千意之前听薛珊珊说盛以翔和陈景川有什么龃龉,好像是盛以翔想当物理课代表,却被老师拒绝了,理由是陈景川更合适。
也是,这两位都是超级大学霸。
一个第一,一个第二,有点既生瑜何生亮的味道。
千意悠悠说:“可能唐主任单纯只看成绩吧。”
盛以翔:.....
国歌一响,全场肃静,齐齐对着国旗行注目礼。
升旗仪式结束,接着就是领导讲话。
千意打了几个哈欠,泪眼汪汪,听地她都快要睡着了。
这时不知道谁突然说话:“快看,是学委。”
周围女生一下子激动起来,议论纷纷。
“卧槽,这就是21班的陈景川,真的好帅啊。”
“啊啊啊,好想叫老公。”
“别瞎叫,人家有女朋友。”
“谁啊?”
“19班尹清姿啊,你们不知道吗?”
“不是说把人家拒了吗?”
“害,今天他们还一起站岗了,男生嘛不都是犯贱,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到很诚实。”
千意竖起一侧耳朵,悄悄伸了个懒腰。
原来今天门口那个个子高挑女生就是尹清姿?
千意想了想两人站在一起画面,挺像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确实挺般配。
她眺望着国旗台的方向,陈景川正在调试话筒。
清晨的太阳从他背后升起,透出薄云,光芒耀眼,勾勒着少年的身形,好似给他渡了一层金边。
陈景川嗓音低沉,娓娓道来:“各位同学,各位老师,大家早上好,我是高一(21)的陈景川,今天我演讲的题目是‘青春正年少’。我们在书本上学过‘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也在课外读过‘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少年如清晨之光,热烈滚烫,即使跌到,也困不住少年志向。直挂云帆,乘风破浪,因为少年本就是炽阳。我的演讲完毕,谢谢!”
操场上掌声雷动。
千意跟着一起鼓掌,她之前以为陈景川只擅长理科,没想到他作文也写的这么好。
学霸还真是全面....
唐国平笑着上台,对陈景川点头表示赞赏。
“陈景川同学的演讲很精彩,你们都要像向他学习,这个年级正是奋斗的好时候,要珍惜青春,做奋斗的少年。下面宣布两件事。”
“第一,从下周开始高一高二开始跑操,高一早自习跑,高二大课间跑。”
台下哀声一片。
“第二,我通报一下今天早上迟到的情况,以下念到名字的这些人,扣除相应班级的量化分,给我好好反思一下。高一(1)班丁晗,高一(10)班,刘世贤.... 高一(18),黄云霄,高一(21)班千意....”
突如起来的点名,千意一愣,像挨了一记闷棍,脑袋一阵嗡鸣。
前排的人转身斜睨了千意一眼。
赵昀压低声音:“怎么回事,小千意,为啥有你名啊?”
千意轻轻摇头,表示不知道。
被当众通报批评的感觉并不好,从小到大还第一次这么丢人。
千意羞的面红耳赤,有种周围都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正在讨论她的错觉。
叶文忠从队伍前面走到队伍中间,赵昀立马闭了嘴。
他背着手,阴沉着脸站在千意旁边:“一会散场,你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