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亡西夏
我们把历史的指针向回拨几个刻度,去跟踪黄河以北的各种变动。
还是从西夏说起。这个由怪异的种族组建的怪异的国家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幺蛾子,这一次那位状元皇帝夏神宗终于把自己玩死了。
这人趁着蒙古西征,先是要联金抗蒙,被拒绝后又联宋伐金,没等有成果,蒙古中原之主木华黎突然率军西征,攻打西夏。大兵压境,夏神宗一下子就萎了,他第一时间低头,说永远臣服于蒙古,马上就帮忙出兵去打女真人。
如此出尔反尔,他儿子—西夏太子李德任都看不下去了,对他说金国的兵力还是有的,不如与其约和,共守国土。
状元皇帝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大叫:“你什么都不懂!”
直到这时,状元皇帝才吐露了心声。他是有才的,想到了很多很多的往事。西夏历史上最成功的皇帝可以说是开国之君李元昊,但是另一个人的成就也很高—夏崇宗。
这个皇帝在金灭辽时迅速看准形势,依附金国,在金灭辽、金灭宋的历史大变革时期火中取栗,让西夏不仅平安度过,还得到了大片土地。此时与那时何其相似,夏神宗摇摆不定,不外乎就是想趁着蒙古灭金,同样发一次夹缝财。
难道不可以吗?!金、辽是世仇,金、蒙也是世仇,只要运作得当,西夏完全可以复制上一次的幸运。只要运作得当!
所以他就不停地运作……他唯一的错处,是不了解成吉思汗—孛儿只斤?铁木真,这人与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不一样。
不知是怎么搞的,在中国有个传统的思维方式,总是把铁木真、阿骨打,或者铁木真、努尔哈赤联系起来,仿佛他们是一个等级的。
这完全错了。
阿骨打也好,努尔哈赤也好,都只是参与了中国历史,与周边其他国家没有交集,而铁木真则完全不同,他是世界历史的重要一分子,他的业绩、他的目光远远高于古代历史的任何一个人。不管他是善的,还是恶的,这个高度不变。
这样一个人,不会死抱着祖先那点儿仇恨不放,不会把灭掉金国当成唯一目标。事实上,蒙古的首攻点是西夏。因为西夏处于蒙古发展的肋部,不灭掉它,总让蒙古军队不敢真正发力攻击远方。所以,从宏观角度上看,不管谁怎么运作,西夏的灭亡是注定的。
夏神宗不了解这些,他在为西夏的生存尽一切努力,谁反对他这一点,谁就会成为他的敌人,哪怕他是太子。
这位太子在郁闷中表示不干了,愿意避位出家为僧。他老爹满足了他,把他禁闭在灵州城里,然后不顾国破民弊,调集人马攻击金国,尽可能地讨蒙古人的欢心。
这注定是徒劳的。西征归来,史称成吉思汗灭国四十,他本人的气魄、见识、心性都达到了人类有史以来最高峰的程度,回望中原、河套一带的局势,依然很乱,但成吉思汗的内心是轻松的。
因为所有的难题都能找到答案。
关于西夏,成吉思汗下令夏神宗必须退位。状元皇帝虽然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地去创造另一项纪录,他成为了西夏历史上唯一一位太上皇。
西夏的新皇帝是他的次子李德旺。太上皇在三年后去世。
李德旺是个现实的人,没有他老爹那么高的智商。根据形势,他派人去金国结盟,没等金国同意,这边就单方面急吼吼地以兄弟相称了。他急,催的蒙古人也加速进攻西夏。河朔地区,与西夏距离最近的蒙古军木华黎部率先动手。
这时木华黎已经病死,这位上天赐给铁木真的天才将领没能亲身灭亡金国,可他走过的人生之路是完美圆满的。从奴隶到将军,从将军到国王,征战一生,堪称辉煌。
他的战绩要超过当年金国初建时的常胜将领完颜娄室。他的政绩更凌驾于战绩之上,天知道他怎么能以一万五千人的本族部队,在广阔复杂的异族区域内建立起稳固的不断扩张的新帝国雏形。
攻打西夏的部队由木华黎的儿子孛鲁率领。蒙古军势如洪水,很快攻克了西夏重镇银州,之后大加杀掠,留下蒙古守军,却没有进一步攻进西夏腹地。那是留给成吉思汗的礼物。
西征归来,成吉思汗意识到自己老了。他曾经在回来的路上从马背上摔下来—就是在那场著名的声势空前浩大的围猎聚会上。这对一个蒙古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尤其是不应该发生在神勇天纵、举世无敌、永不衰老的成吉思汗身上。
它发生了,意味着他老了。
回到蒙古本部,成吉思汗长时间地思索着一个问题—既然他不能永远生存,那么他应该怎样去世。难道要像蒙古老人那样穿着厚厚的衣服,坐在阳光下晒太阳,等着死亡降临吗?!
绝不,他宁愿死在战场上。
灭亡西夏,与其说是为了蒙古大业,更不如说是他一生征战的终点纪念。公元1226年,也就是蒙古结束西征花剌子模的次年春天,成吉思汗征讨西夏。
那一年,他骑上战马又一次离开故乡,他频频地回望春天里的怯绿连河,那里有他早年的记忆,有他一生的开始……这时,他奔向自己一生的终点。
战争在当年二月爆发,被十万蒙古铁骑淹没的第一座西夏城池是黑水城,之后兀剌海、肃州(今甘肃酒泉)、甘州(今甘肃张掖)相继陷落。入秋之后蒙古军攻克了西夏重镇西凉府,至此河西走廊被打穿。与此同时,被打穿的还有西夏皇帝李德旺的生命。
李德旺被吓死了。
马背民族的皇帝居然因惊扰而死,实在是独一无二。不过考虑到党项人就是朵奇葩,所以也不必奇怪。他的弟弟南平王李睍继位称帝,史称夏末帝。
秋季到来,蒙古军重新启动攻势。成吉思汗兵分两路:东路攻占夏州(今内蒙古乌审旗南);西路则从西凉府进军,穿越沙漠,进抵黄河九渡,下应理(今宁夏中卫)等县,完成了对西夏首府中兴府和灵州的合围。
西夏集全国精兵于灵州,共十万人,由名将嵬名令公率领,与蒙古军决一死战。
这一战是蒙古开国以来历次征战中少有的惨烈的一战。面临亡国灭种之祸的党项人自知走投无路,难得地爆发了一次。
那一天灵州城外的旷野上二十余万人舍生忘死地厮杀,战斗在日出时分开始,日未落时就结束。成吉思汗驻马高坡,瞩目战场,一道道指令由亲卫们传达下去。他身边的人都深信,随着这些命令,这位人间的速勒迭(蒙古战神)会轻易地带来又一场胜利。
灵州陷落。
当地之所以还能有些许的活人,全靠成吉思汗的妃子耶遂的一句话。成吉思汗许诺将西夏的土地赐给她,她问:“大汗你把人都杀光了,要赐给我一片荒地吗?”
成吉思汗的回答更经典:“没什么,亲爱的,人太多,就没了牧场,你会没有羊肉吃的……”
灵州陷落之后,成吉思汗的身体急剧衰弱。他全身酸软烦躁不安,又值盛夏来临,他决定远离战场,去六盘山避暑。
另一边,战争的进度已经到了围困中兴府、灭亡西夏国都的地步。
西夏已不足虑。成吉思汗在海拔两千多米、树木葱茏空气清新的清洁世界里只关心着三件事。
第一,南宋。
这个国家是一定要征服的,这与征服欲望无关,而是必然的事实。它的疆域已经达到了人类前所未见的庞大程度,从帝国中心骑马向四面八方前进,都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到达边境。到此地步,吞并已经是趋势,哪怕自我克制都无法收手。
更何况为什么要克制。
在此次灭亡西夏的战争刚开始时,南宋宝庆三年(公元1227年)二月,另一支蒙古军队进入四川境内,克阶州(今甘肃武都),围西和州(今甘肃西和),下文州(今甘肃文县),一路势如破竹。南宋四川制置使郑损下令放弃关外五州,退守三关。
蜀川防卫在于五州三关。五州在川外,分别是阶、成、西和、凤、天水军。三关是七方关(今甘肃徽县、陕西略阳之间)、仙人关(今陕西略阳北、甘肃徽县内)、武休关(今陕西留坝县)。三关是蜀之门户,五州是蜀之屏藩,郑损未经接战轻易放弃,让蒙古军长驱直入。
好在五州易得,三关难破,蜀川的复杂险峻地貌是蒙古军前所未遇的新战场,很多地方战马都无法驰骋,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让蜀川暂时安全。
这一年是丁亥年,宋史中称之为“丁亥之变”。
对于蒙古来说,这是一次可虚可实的试探。如果南宋很软一触即涂的话,蒙古不介意就此攻克蜀川,控扼长江上游,随时东下扫平江南;如果进展不顺的话,也可以切断西夏在南方可能存在的退路,保证灭夏一役斩草除根。
第二,金国。
不管史书上怎样强调金宣宗弃中都保河南是多大的败笔,如何该死,但至少给蒙古人设置了足够的障碍。
以黄河为险,以潼关为堡,山河之固无以复加,蒙古人想强逾这些天险不是不能,可代价之大会让任何新兴的帝国都承受不起。
成吉思汗胸有成竹,只是时间未到。最高的军事机密只潜藏在他个人的心里,这才是最保密的、最有突发性的。
第三,他的儿子们。
世界广大,民生众多,成吉思汗当年对后嗣们许诺过,要尽量开拓巨大的领地分赐给他们。当时他觉得,这就解决了分家产这一老大难问题。可事情出现了意外,准确地说,是术赤。这个倔强的儿子长年受气,终于不辞而别远走高飞,在天边一样遥远的钦察草原上打下了几乎不次于蒙古本部大小的领地。
问题出现了。蒙古帝国的共主会产生在哪里……
所以他把原花剌子模区域赐给了二儿子察合台,希望他能够挡住术赤回归的路,把钦察草原的影响力永远地隔绝在阿姆河以北。
同时,他悄悄地对未来的蒙古大汗窝阔台、最小的儿子拖雷说,永远记住,不可以让钦察草原的金帐汗国和察合台汗国合而为一,那样的话,蒙古的和林将再也不是发号施令之地!
做完了这些,成吉思汗仍然不放心,他要在健康还能允许他主导这个帝国的时候,把可能的隐患扼杀在摇篮里。他派人去召长子术赤来见。
术赤再一次拒绝。
成吉思汗的心转向了阴沉,他怀疑自己的担忧成为了现实。术赤,这个不是他亲生的孩子终于还是有了异心,不再以蒙古人自居。那么,他更要让术赤走回正轨!这样想时,成吉思汗的身体到了崩溃的边缘,有生以来第一次无法骑上战马。
他无可奈何地躺在毡帐中,身下铺着五层毛毯,仍然觉得像躺在大地上一样僵硬冰冷。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一个消息适时传来。
远在万里之外的钦察草原上,他那身经百战而锋镝不伤正在壮年的长子突然死了。
术赤死了,他的死在历史上是个谜。有记载说,在成吉思汗征召他时,他真的正在生病,并不是心生怨恨而抗命。
成吉思汗已经命察合台去拘捕他,大军正要成行时,他的死讯传来。这让成吉思汗的心灵大受打击,回望一生,他的长子从来没有真正地快乐过。
成吉思汗的病由此变得更重。
还有另一种说法,成吉思汗的征召令到达钦察时,术赤正在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围猎。当夜色降临篝火燃起时,所有人都到了金顶大帐,唯独宴会的主人缺席。
人们在一片长草中发现了他。术赤死了,他的腰骨折断,躺在草丛间,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凝望着黑色的天空。
他死于暗杀。
是谁的主旨?谁能做到?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答案。可没有证据,更何况所有的蒙古人也拒绝那么想。
术赤死时年仅四十岁,继承钦察草原汗位的是他的嫡次子孛儿只斤?拔都。这个刚刚进入少年期的孩子骑着他父亲的战马伫立在高坡上,像他爷爷当年那样,向蒙古战士们许诺,他将率领他们越过高山、沼泽,越过一切阻碍,去征服怯懦的种族,直到瀚海边缘!
这个孩子说到做到,他是所有蒙古黄金血统中长子的儿子,他的征战欲望会书写出举世浩大、空前辉煌的征服者史诗。
成吉思汗知道了这些,心情激越而复杂,他祝福这个孙子,并派蒙古军中硕果仅存的老将速不台去钦察草原,帮助年幼的拔都站稳脚跟。
成吉思汗到了最后的时刻,真的走到了自己的终点。这一时刻,陪着他的有心爱的妃子,有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拖雷,他还等到了最想听到的战报。西夏最后一座城市—都城中兴府终于撑不下去了。党项人像是被上天遗弃了一样,厄运接连而至:外面围着如狼似虎的蒙古军,城里居然发生了强烈的地震……
地震过后,中兴府内瘟疫横行,人畜倒毙,成了一间巨大无比的病房。再也撑不下去了,夏末帝李睍主动请降。
投降有一个附加条件,李睍请求蒙古给予一个月的宽限时间。如果同意,届时他将亲自去六盘山谒见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冷笑,准降。但是投降之日,即是西夏亡国灭种之时。他恨透了这个反复无常、无胆无勇、两面三刀的无赖种族,像牛皮糖一样斩不断扯不烂。他深信,哪怕这时吓破了党项人的胆,可是危机过后,这个种族仍旧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天性如此。
成吉思汗死于当年的七月,蒙古军封锁死讯,秘不发丧,直至党项人开城投降。蒙古军冲进城去,杀光了所有人,烧光了一切东西,把大地上所有关于党项的一切印迹都抹平。立国一百九十年,经历十位皇帝的西夏至此灭亡。
千年以后,能证明西夏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只剩下了几座孤零零耸立于戈壁荒漠上的西夏皇陵。对于这个结果,笔者只有两个字的评价—活该。
至此,蒙古军才为成吉思汗治丧。他的灵柩要千里迢迢运回蒙古故土,在他生前自己选定的地点下葬。那个地点是神秘、神圣,不许外界知道的。为了保证这一点,路上所遇到的所有生物全都杀掉,到了墓地,以整棵树挖空作棺材,外面以三道金箍扎紧,挖出巨大的深坑,挖出的土层严格区分,怎样挖出来的,再怎样填进去。
落葬之后,纵万马在其上奔驰踩踏,与周围浑然一体。留五百名士兵守护一冬,至第二年春天青草长成时才离开。
离开时选一头母骆驼与它的幼崽,杀幼崽,留母骆驼。一年之后,只见茫茫草原四野无涯,纵目所见毫无区别,而母驼走到一处悲嘶长鸣踟蹰不动,那里就是当初杀幼崽的地方,也就是成吉思汗的葬地。这时再杀掉母驼。
从此之后,再没有任何线索能找到那片墓地,那里就是蒙古人所称的“起辇谷”。
成吉思汗驾崩,世界暂时停转。这是一个定律,每当蒙古铁骑纵横大地四处肆虐彻底失控时,只有一件事情能让他们立刻消停。
时任蒙古大汗去世。
这意味着巨大的权力出现真空,所有人必须马上回家去投票。政治无处不在,利益每多纷争,没有谁能置身事外。
成吉思汗生前有过遗嘱,蒙古大汗的继任者是他的嫡三子窝阔台,可是说到底这是个无可奈何的打折决定,窝阔台本人是嫡系四子里能力最弱的那个,连脾气都温和得不像个蒙古男人。至于说什么唯其温和才能团结,那只是宣传口号。
成吉思汗自己都不当一回事,他把汗位传给了三儿子,所有的精兵却都留给了四儿子拖雷。孛儿只斤?拖雷在蒙古享有盛誉,被称为“仁侠”。他几乎集蒙古男人的美德于一身,他强悍得百战百胜,动辄屠城;他仁爱,为了父兄儿女可以做任何事;他公允,在他的统治范围内,没有谁敢仗势欺人。
这么说吧,蒙古史里曾有记载,如果不是因为限于蒙古习俗,幼子必须守灶,继承父亲的帐篷、领地、财富,那么蒙古汗位应该是他的。
于是公元1227年八月到1229年八月之间长达两年的时光里,蒙古军政界出现了畸形,虽然拖雷不是大汗,可大事小事都是拖雷说了算。他是名副其实的摄政王,时称“监国”。
在这段时间里,蒙古权力金字塔的顶峰处于一片真空,没有谁能做什么决定。窝阔台是不敢;而拖雷,他没办法放弃手中的军队,因为那样后果会不堪设想。并且他的天性也不允许自己鸠占鹊巢,真的把三哥架空,乃至于赶下台。
整个世界也因此而受益,蒙古铁骑安静地收起了刀枪,等待着下命令的那个人出现。而这个人的出场注定很难。
公元1229年八月,全体蒙古高层,包括术赤的儿子们、远在中亚忽牙思的察合台在内,从四面八方赶往位于斡难河、怯绿连河一带的成吉思汗的斡耳朵(王帐),他们要在那里举行蒙古习俗中最神圣的选举大汗的聚会。
这次聚会在蒙古历史上的意义无比重大,它奠定了一个帝国的真正根基—制度。成吉思汗在世时,他是无可置疑的唯一领袖。那是凭借他本人崇高权威及个人魅力所得到的。说白了,他做出了神一样的事迹,于是他的子民们就给予了他神一样的待遇。
可他的继任者呢,怎样保证之后的蒙古大汗继承他的权力?都去PK成吉思汗的在天之灵吗?根本不现实。
所幸蒙古人拥有耶律楚材。
聚会在蒙古黄金氏族高层们的主持下进行,而耶律楚材则站在相对低调的位置上提醒他们怎么做。聚会中,他们一再宣读成吉思汗的遗诏,一再重复当年术赤、察合台、拖雷在成吉思汗及所有贵族面前立下的拥立窝阔台为大汗的誓言。
而窝阔台始终推让。这不仅仅因为习俗,他必须谦逊,也因为他实力不足,蒙古全军近九成的实力握于拖雷手中!
可拖雷的心里有层层枷锁,他是完美的蒙古男人,集所有美德于一身,当然不会去破坏传统。他没用谁暗示,主动拥立三哥。
窝阔台终于成为蒙古大汗。
那一天,蒙古黄金氏族成员脱掉帽子,把皮带扔向肩后,察合台引着窝阔台的右手,斡赤斤引着左手,代表着全体宗亲把窝阔台拥上了至高无上的宝座。
拖雷举杯奉觞,宣誓忠诚,大会尊奉新汗为“合罕”,意指大汗。史书里其全称为窝阔台合罕。之后是最重要的一幕。
由耶律楚材提议,以察合台为首,率皇族及臣僚向窝阔台合罕跪拜。“国朝尊属有拜礼自此始。”蒙古的内部问题解决了,开始向外部延伸。
在这两年里,外部还是发生了几件“小事”。尤其是公元1228年,也就是成吉思汗去世的第二年,金、蒙边境上出了件事,涌现了一位跨越时代,搜遍东亚、中亚都难找的猛将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