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大结局一

方远极的匕首刀刃已至华民初面前,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牛毛般的极细银光破空而来,碰在匕首上,竟有摧金断玉之音,生生将匕首格了开来——

电光火石之间,华民初下意识转头,只见希水手中握着柯书留下的暗器匣子,冷冷地扫了方远极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到了他身边。

华民初看着从天而降的希水,不可思议地说道:“希水?你怎么……你该在床上睡着的啊,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还跑过来?”

“你让羲和师哥给我熏香,让我昏睡。可羲和师哥也早早答应了我,只要有这么一天,他一定帮我站在你的身边。”希水直视着方远极,坚定地说道:“这个人,也害了我的师父,毁掉了我的三野坡,还差点杀死了我和羲和师哥,于情于理,今天我一定要来。”

“你……”华民初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我怎么?你不必来管我,我有这个!你只管好好保护钟瑶姐姐便是。”希水冷冷地瞪他一眼,别开目光,不说话了。

方远极看着三人,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有趣!不用我动手,易阳就凑齐了,彩腹那个下等女易阳师也就省了,以后还能给我在别处卖卖命。”

他说着,挥手示意手下过来,冷酷地下令:“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埋伏在周围的十几名枪手同一时间从暗处现身的同时拉枪栓!

华民初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镇定。他上前一步,大声说道:“方司令,我答应你的一切要求,你放过她们。否则的话,你就算拿到了易阳血脉,也无法解开双卷宝藏之谜。你不会还以为,华谕之能过来帮你解谜吧?我与他之间,我想,你会有个聪明的选择。”

方远极冷冷地注视着华民初,眼神中杀意涌动,半晌后,抬了抬手,让手下们暂时停了动作。

“那好,给你一个多活片刻的机会。若你真能解开双卷宝藏之谜,我再看心情,怎么处置这两个女人。”方远极挥了挥手,大步走向放着绘卷的长桌,厉声说道:“来人,展卷!”

两卷相叠的绘卷由丝线挂立悬空,行者与山河相叠显现,颇有气势。当阳光射到双卷之上时,昏黄的纸质好似变得透明了很多,甚至仿佛有流质滑动,十分玄妙。

希水、华民初并肩看向眼前双卷,有些失神。

原来双卷合一的画面,是如此美妙!大好河山全在画卷上,春光徐徐,夏日骄阳,秋日成金,冬雪皑皑。不过十数尺的画卷,居然装下了四季更替,美景连绵。

一方远极冷哼一声,不耐烦地催促道,“时辰到了,赶紧取血,解图。”

方远极说着,淡然坐到首座上,向两人示意开始。

华民初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从希水手中接过一把血牙匕首,两人用匕首划破指尖,片刻后,两人依次在绘卷上用划破的手指染出一道血痕。

然而等待片刻后,血液缓缓渗入画卷,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方远极眉毛一蹙,“怎么回事?”

华民初平淡地道:“需要再等一会儿,要与阳光一起作用,才能看到画上的隐字。”

方远极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钟,时针分针慢慢吞吞地走动,他强忍焦燥,视线回到了华民初和希水身上。

光线终于一点一点地强烈刺目起来,房中的诸人都开始冒汗,但谁也不敢乱扇风,也不敢出声,就这么枯立着,等着画卷上现出方远极想要的谜底。

随着阳光正猛烈的透过双卷,终于,就在血液彻底渗透消失之时,阳光豁然穿透双卷。双卷之间借由光影折射,显现出了山河之势。

可是,还不够!

那些血色显然还不够覆盖到那些彩色沟壑之间。

方远极突然站了起来,脚下急闪几步,来到两人身后,趁两人失神之际猛击二人后背,华民初与希水猝不及防,鲜血从口中喷出撒到绘卷之上……

热血被绘卷悉数吸收,迅速游走在山川河流之中。

钟瑶猛地反应过来,抢步护在两人身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方远极,“你!”

方远极淡然地耸耸肩,不痛不痒地指指绘卷,“好好看看,可别错过了天大的好时机。”

阳光逐渐强烈,折射出的山河息影上,在画的一头赫然出现一个京字,一条路径自“京”处起,缓缓行进,经过了“滇”“粤”,最终在“申”处定格。

这不是他们一路来行进的方向吗?从北京出来,直奔昆明,再到广州,最后来到上海!

不光是方远极,华民初、希水、钟瑶,还有华民初手下的八行人全都惊呆了。

方远极骤然狂笑:“哈哈哈,该死的华谕之,他不肯告诉我的是,原来万山河宝藏也在这上海!难怪他要到上海来,难怪!”

此时墙壁上又投射出大量字符。

华民初眼神一冷,低低暗道一声:“果然。”

方远极笑容更加张狂,猛地扭头看向华民初及希水,凶狠地威胁道:“这些字符应该就是具体方位,你们俩快告诉我具体位置!”

大街小巷都乱了,粮荒带来的恐惶终于袭卷了整个上海滩!

行乞之人遍地,路人抑郁不语,孩童啼哭,妇女掩面。

一家米行门口,一大群老百姓正围堵不休。米行工作人员费力地将一块大牌子挂在了门前的廊柱上。

上面写着:今日已无米出售。

牌子刚一挂出就被几名百姓摘下,众人围在门口大声叫嚷,奋力推搡店员,想冲进米铺去。

“怎么会没米了呢?我刚刚还看见有人买了。”

“那已经是本店最后一点存粮了……”

“不行,你必须开门让我们进去看看!”

不知道是谁先闯进去了,一个、两个……最后外面的全都挤进了米铺,场面混乱不堪。

一家米铺乱了,紧接着,这条街上的另外的米铺也乱了!这种混乱在一个时辰内就像汹涌的浪涛,袭卷了每一条弄堂,每一条大街。

不仅是米铺,这种冲击开始向其他的行业蔓延。酒馆、粥铺、茶楼,一切与吃有关系的店铺全部都挤满了人。饥饿让人群失去了理智,他们需要粮食 ,他们需要活下去!

爵爷和花谷终于摆脱了鹤云等人,冲进了街上涌挤的人潮中。他们还没见过这么乱的场面呢!到处是人,到处是哭声,他们甚至看到了混迹其中的地痞流氓趁机打劫舍。

“持卷人说让我们去找卢少帅,走!”爵爷抓住了花谷的手,逆行奔跑。

少帅府。

卢少帅大病初愈,带着一众副官和手下,正在办公室里忙得焦头烂额。桌上的一部电话,就没有停歇过,间或还有人跑进来送加急电报。

花谷和爵爷闯进去的时候,卢少帅正在接听一通电话。

“什么?虹口又抢了一家粮店?还放火了……死人没有?……市长,平民骚乱,我怎么能派兵呢?再说,这兵进了城也要吃饭啊……您听我说,我从江南借来的米很快就要到了,到时候就都能解决了。”

卢少帅放下电话,面对眼前上海市区地图,喃喃自语:“虹口又抢一家。”

花谷、爵爷相视一眼,双双走到卢少帅面前,异口同声地说道:“少帅!不好了!”

卢少帅吓了一大跳,他在金绣娘那里养伤时,这二人曾随华民初去看过他,所以还有印象,知道是金绣娘的朋友。

“怎么了?”他拧拧眉,低声说道。

“少帅,谛听的消息,苏州、南通、宁波的粮运不过来了!”花谷急声说道。

卢少帅的火气,腾地一下升得老高,“为什么?粮食我好不容易求到了,江面通着,公路通着、铁路通着,又没打仗,为什么运不过来?”

花谷被他的大吼声吓了一大跳。

爵爷不干了,“喂,少帅,你凭什么对她发火?我们又不是你部下。再说,话还没完呢。”

卢少帅一下反应过来,赶紧抱歉:花公子,失礼了!行伍之人,发脾气惯了,实在抱歉。我也是太生气了,现下又不是灾年,上海竟然闹起米荒,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对了,到底怎么回事?那边的船运公司和铁路公司老板,我说一不二,随便调度,运输怎么会有问题?”

花谷拧拧眉,急声说道:“您调度得了老板,可调度得动苦力吗?那边所有码头工人、车站脚夫全部罢工。”

卢少帅愣住,焦头烂额地看着花谷,“怎么会这样?这个节骨眼上……”

“这明显就是有人搞鬼,有人操纵了那些行会,怂恿工人罢工,就是要上海人饿着,最后闹事。”花谷拧着眉,怒气冲冲地说道。

爵爷点了点头:“对,这都是江湖手段,那些帮会要跟官府谈事,都这么做当筹码。”

卢少帅沉思片刻,不解地说道:“搞乱上海,为什么呀?最终谁能得到好处……莫非是华民初说的那个人?”

“谁?”爵爷不解地问道。

花谷用手捅了捅爵爷,低声提醒道:“华谕之!”

卢少帅摆了摆手,焦虑地说道:“现在不说这个了,当务之急是先找一些粮食,给那些无米下锅的人家,再饿可就要出人命了。”

花谷摊手,无奈地说道:“可从哪儿弄粮食去?粮食都被人给扣住了。”

“我动些军费从富裕人家征用存米,平价入市,酌情提供给亟需的人家先救燃眉之急。”卢少帅

爵爷挑拇指,赞道:“少帅大气!现在这个情况手里有米的肯定是囤积居奇,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少帅仗义!”

“一个驻军司令保护下的百姓没饭吃,我还有和颜面?副官,你马上去办这事,看哪些人家困难最大,有老人孩子病人的优先。”卢少帅感叹万千地说道。

副官快步走进来,接过卢少帅亲写的命令,召集人手出去筹粮。

花谷和爵爷已经送到了消息,转身就走。

卢少帅无暇顾及二人,他紧盯着面前的上海市地图,急切地自言自语:“华民初,你可要赶快啊! 如今战事已起 ,上海不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