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行踪不明的杨淮少，孙驰更好奇那位突然出现的学姐。从她对付大虫的那一拳起，孙驰就觉得她的招法有点似曾相识，又想不起在哪里相识过。他回想曾经玩过的游戏、看过的视频，好像没什么和她相关的，最接近的反倒是……翔龙流？

翔龙流的玩家，除了哥哥和自己没有第三人，别人就算模仿，也是东施效颦。孙驰越思考越觉得，那学姐的长相也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眼熟！

难不成……她就是……

从失事地点出发，徒步跋山涉水、扫除怪物，登上半山腰的避难小屋，已经黄昏了。一路上，孙驰破天荒地没说什么话，唯独黄煌和学姐偶有聊天。学姐名叫李鸢，比他们大两岁，等级高自然不用说。她是在摩登之城接到这个紧急任务后，就立马赶过来的，她找了那蚯蚓整整一天一夜。要不是孙驰和黄煌闹出那么大动静，恐怕她今天也找不到。

为表谢意，李鸢今晚呆在避难小屋里陪同两人，免得他们再遇到高级怪物的袭击。

避难小屋较为简陋，所幸有壁炉，还有免费的储备星环。只要有足够应付附近怪物的属性值，在这呆上几个夜晚一般不成问题。至于外头的飞花缆车多久能修好，几时会有花蓬来救援，李鸢也说不清楚。她用星环点燃壁炉，便翘腿躺上小木床，无所事事了。

黄煌席地而坐，内心的焦虑呈现脸上。一旦入夜，时限就只剩4天了，就算杨淮少也在附近遇了难，就算能从他手里夺回神贝，赶不回河港之城还是无济于事。她想提醒孙驰，可一想起孙驰那么在乎车上那个胜负，就不乐意跟他说话。

孙驰的注意力还在李鸢身上。

他问：“师姐，你到底是哪门哪派的？”

李鸢听了，白了孙驰一眼：“什……么？门派？武侠小说吗？”

“哎，就是说，师姐你刚才那酷霸狂拽屌炸天的那一拳叫什么？是从哪学到的？

李鸢愣了愣，眼珠朝上一想，说：“哈，什么嘛，我没啥招法的，哪来师传。”

“可你的步法和拳法都那么的行云流水、性感风骚，称之为狂荡，不，淫荡都不过分！怎么看都像……”孙驰想说“怎么看都像是翔龙流”，可他又担心李鸢不知道翔龙流，那还得大费周章解释。既然她都说没有了，估计她的打法都是自创的吧。

“倒是你们俩，还没说来这里干嘛呢，不要告诉我是为了山王花任务。”

“不然还能是啥？”

“哈哈哈哈哈哈！”李鸢毫不矜持地放声大笑，“采集山王花露，就凭你俩？哈哈哈哈……”

孙驰和黄煌面面相觑，“我们，我们怎么不行了？一路上怪物吊儿郎当的，材料掉得铛铛的。要不是那条大蚯蚓……”

李鸢头也不抬地说：“是呀，怪物是不强，但通向虹叶之境尽头的山路，复杂得像迷宫一样。当初连我都迷路了无数次，不得已只能回城。你们精神值多少？开启的地图够大不？”

被戳中痛处似的，孙驰和黄煌没有回话。

“那你们韧性值多少？身上携带的星环能坚持对抗五千只山猫，三千只野隼不？”

孙驰和黄煌又没有回话。

“山王花任务，不要求你们能打赢什么大怪物，但必须拥有足够强的韧性和精神，才能抵达目的地。你们连回城都用不了，来这儿找葬身之地吗？”李鸢的声音和态度还是那么不羁，把两人说得又不爽，又不能反驳。

黄煌心想，既然李鸢做过这个任务，或许她可以不借助地图找到山王花。可若要拜托她带路，多半会被鄙视吧？瞧她的样子早想回城了。

孙驰也抱有同样的想法。

可他们又想，事到如今不拜托李鸢，难道拜托神仙？神贝的事解决不了，任务完成不了，别说什么星幻第一人了，连杨淮少都赢不过，连王翩羽都救不出！

现在能救困于水火的，只有李鸢了啊！

“师姐！”两人同时站到李鸢身前，诚挚地说，“拜托你，教我们打法吧！”

李鸢一懵，嘴角一抽，目瞪口呆：“呃？？？”

见两人站得直直的，眼神坚定，表情庄重。她急忙摆手说：“别，别别别，我可没当过人家师父！打怪升级，有什么好教的！”

“师姐，我们真的没有时间了，必须在三天之内打败杨淮少！你要是不肯教，我们可……可就要退学了！”

李鸢更好奇：“为什么？”

孙驰和黄煌顿了一下。

说吗？

这种事情说来话长、离奇古怪，就算说了，李鸢也未必相信。

万一她不信，还认为两位有盗贝嫌疑，岂不等于自废武功？

黄煌只好说：“就算不打败杨淮少，我们也必须完成山王花任务。拜托师姐帮忙！”

孙驰趁机附和：“对！学费杂费教材费，参考书费伙食费，学校乱收的那些费用我们全都愿意交！”

见两人求学迫切，李鸢不知说什么好。她觉得不便再追问两人急于求成的原因，也没问他们身上带了多少星环，只抬头想了一想，随后叹一口气。她说：“那么短时间，我也不知怎么教你们提升。但我知道你们的毛病在哪儿。”

毛病？两人急忙问：“在哪？！”

李鸢翻身坐起，摸出一枚避难小屋里存放着的，生火用的木盾指环，开启。“来，你俩先试试打碎这面盾。谁先来？”

“我来！”孙驰和黄煌两眼一亮，同时说。

接着两人对视。

“你猴急什么？师姐开的星环，就算是地图你也啃不烂。还是我先来吧。”

“我啃……我撕不烂？那你更啃不烂！你撒泡尿算算你的属性值比我低多少。”

“你属性值高？高到连蚯蚓都爆不死。我可是隐藏职业，我能拿元素星环烧，你最多只能拿钉子精神敲。”

“胡说！我武师开启强武星环有125%的效果！除了你的脸皮，其它啥用得着慢慢敲？”

两人同时伸手去拿李鸢的木盾。

李鸢手一缩，让他们扑了个空。

“得，你们俩毛病还真大。”

两人莫名其妙，不解其意。

“还不懂？你们会玩星幻吗？知道星幻怎么通关吗？想通关，必须集齐全部成就，学过吗？但是，每个人属性有高低，职业有不同，单凭一己之力，哪可能取得所有成就？然而，你做不到的，总有别人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或许你能做到。所以，星幻学园里最重要的，就是配合！”

痛快地一气说完，李鸢深深地吸一口气：“可你们最大的毛病，也是配合。”

孙驰一时没绕过来：“配合？我们知道要配合啊，不然我俩也不会组队……”

“知道，光知道有什么用！你们的表现已经充分体现了你们不懂配合。打怪时只顾抢着上，失误时总怪队友笨，完全不站在队友的角度上思考行动，连拿个木盾都争先恐后，这算哪门子配合？你们真的有用心配合吗？你们所谓的配合，只是希望队友配合你的攻击，而已！”

铿锵有力的话，说得孙驰和黄煌哑口无言。

孙驰心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刚才自己的确就是想先抢过木盾，的确就是不甘落后。打怪时也是这种心态，以至于自己几乎不顾及别人，总抢着战斗。

这副样子，哪打得了配合啊。

他恍然大悟，如梦初醒地说：“没错，没错！我是太争强好胜了，太爱冲动了，每次跟大家行动，我都忍不住……我……唉！”他不知怎么的，转向黄煌说，“之前是我不懂配合，对不起！”

咦？！

黄煌吃了一惊。

这个孙驰，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个会虚心接受意见的家伙，怎么突然跟自己道歉？

是因为李鸢说的话太有理？还是生怕打不过杨淮少？还是他太过二缺以至于脑子发热短路了？

她一时慌了，手足无措：“你，你道歉干嘛？那个……其实我不也老跟你抢？我，我也有不对啊，所以……”她越说心跳越快，脸也红了。

见孙驰呆呆地望着自己，她的不好意思度升到了极致，急忙对李鸢说：“师姐，明天一早，教我们练习配合吧！”

孙驰望她的眼神十分诧异。

她并不知道，在孙驰眼里，她也不像是个会虚心学习的人。

一夜过去，缆车果然还没修好。

孙驰和黄煌早早就爬起来，跟着李鸢翻过两座山，来到一处崖底密林。

这密林并不隐蔽，乘坐飞花缆车也是会路过的，路过时总会遭到忍螳怪的袭击。一般的学生只会在车上躲避忍螳飞来的镰刀，并不下车打它们，因为忍螳们总是隐蔽在树林里，极难找到。

而今天，李鸢要求孙驰和黄煌打败忍螳。

她说，以现在的两人是对付不了忍螳怪的，哪怕仅有一只，两人也会在找到敌人之前就被干掉——但这只限于两人不合作的情况下。如果两人愿意配合，定有机会打败比他们等级更高的忍螳，这样不但能迅速提升属性值，强化精神和韧性，还说不定可以练出能跟杨淮少一较高下的实力。

孙驰明白，低级角色战胜高级怪物，实力定能大幅度提升。原本的他总是依靠翔龙流蛮打蛮干，一旦遇到实在打不过的怪，自己就成了菜。他从没想过，打高级怪还可以跟队友配合完成！真是高人指点，受益匪浅！

“想在两天之内进步神速，只有打这里的忍螳。”李鸢一边说，一边靠在密林外的石头上仰坐，“你们要是完不成，我也只有呵呵了。进去吧。”

孙驰右拳击左掌：“用不着两天，今天晚上就请师姐吃炸螳螂。”

黄煌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并排冲进密林，一下就没了踪影。

李鸢无奈地讪笑一声，调了一下身姿，便倒在石头上补觉了。

……

记忆回溯到几个月之前。

当时，杨淮少还不认识丁耘燕，只跟古尔拓，还有彭氏兄弟结成队伍。

那一天，他们一组四人完成任务后，古尔拓提议去训练场切磋技艺。彭麒和彭柏一个要去星环工坊，一个要去吃饭，晚点来。于是，场上只有扛着大刀的古尔拓，和手握长剑的杨淮少。

双方交战已久，胜负分明。

“怯，不打了不打了，算我打不过你！”古尔拓收起大刀，忿忿坐上座位，“少队长，你怎么那么厉害？我都20多级了，连你的衣服都碰不着。”

杨淮少收起长剑，“这没什么。大家各有所长，不然组队配合就没有意义了。”

“咦，你什么意思？我只是等级不够你高，又没说我游戏水平不如你，少得意。”古尔拓双手叉腰，不太爽地说，“真要比实力，你敢不敢跟我去虹叶之境。听说那里有个山王花任务：游戏水平越高的人，收集到的甘露就越多。如果要认真比个高低，我们就去那儿见面，看谁收集的甘露多！”

杨淮少轻哼一声：“要是我收集得比你多，怎么办？”

“那我什么都听你的！”古尔拓张开手，“但要是你输了，就由我来当队长！”

“哈，男子汉一言既出……”

“四驱车也难追！”

这时彭麒和彭柏突然进来，“少队长，古尔拓，我们买来了红莓果冻，还找来了个新队友！是个女孩子！”

“对的对的，刚才我和她配合打噬铁怪，她超厉害！如果她加入，我们队就凑足五人，等级一够就能成立班级了！”……

……

现在，杨淮少正拿着地图，徒步寻找虹叶之境的尽头。

他比谁都了解，古尔拓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从无虚假，也绝对不会忘记那个约定。只要找到山王花，一定能在那里等到古尔拓；只要收集更多甘露，古尔拓就必须履行他当初的诺言。

穿过草木丛生的密林，岩石堆砌的洞窟，打败一只又一只不曾见过的怪物。不知走了多久，杨淮少终于来到一处高高的悬崖上。

崖下深不见底，对面跳不过去。

已经到尽头了吗？

可是，这个尽头似乎有点……

“谁！”杨淮少察觉身后动静，开环转身，挥出一剑。

身后的岩石连中几击，碎成粉末炸开。岩石后面的男子闪过伤害，快速站到平地，朝杨淮少招招双手，请求停止攻击。

那男子个头高大威猛，一身厚重的肌肉和武装，不坏的笑容里似乎没有恶意。

“啊呀呀，不愧是星雨流的高手，一秒发出数击，要不是我躲得快，我就成肉串了。我看就算是‘瀚海’，也没几个玩家有你这身手吧。”那男子一手拍拍身上的灰，一手拿着项链看通讯，“怎么搞的，等老半天了，这外卖还不来……”

杨淮少有点莫名，问道：“你是什么人？跟着我多久了？”

男子放下项链，说：“既然你都问了，那我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你吧。我是群英联盟第5班的副班长，你可以称呼我为阿震。自打你击杀水怪的事迹传开后，我们就一直在观察你的技术，你从来没有令我们失望。现在，我谨代表群英联盟的诸位弟兄，邀请你加入我们，一齐破关！”

杨淮少有些惊讶。

群英联盟？他听说过，那是一个致力于星幻破关的大型班集体，但凡有通关意愿者，均可加入。联盟内部高手如云，高等级玩家也数不胜数，算是星幻里进度最快的班了。他们居然会关注自己这个入校尚不到一年的学员，还跟踪查探……

“那天晚上，躲在楼上偷窥的原来是你。”杨淮少说。

“杨淮少，你不必过虑，我又不是烧河豚。其实我们先前的1班和2班，全卡在了传奇之城城外，打不过去。所以我们需要招贤纳士，希望加盟更多高手，协力攻下那至今没人涉足的传奇城镇。”阿震有力地说。

“对不起，我有和队友们成立班级的打算。”杨淮少说，“我拒绝加入。”

“队友？喔……？有小道消息说你早已退出了瀚海，看样子不是粉丝充鱼翅。是什么事情改变了你这个‘部长’呢？”阿震见杨淮少脸色有变，忙改口笑道，“哈哈，过去的事，隔夜的菜，不提也罢。可你现在的队友们，不都已经敌视你这个炭烧元贝贼了吗？还是加入我们班吧。我们可以替你摆脱这个罪名，你也可以在班里找到更适合的队友。”

杨淮少说：“我会和我的队友说清楚。不关你事。”

“呵，就怕你说不清楚啊，少年。”阿震意味深长地说，“除了你的队友，好像还有另一个人在追击你。万一你被抓进笼子当乳鸽，或许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烤熟了哦。”

“你是说那个‘第一人’？不过是倒数第一，不足为惧。”杨淮少说，“如果他执意与我为敌，我会干掉他。”

“啊呀呀，你固执这点倒是和传闻中一样。”阿震转过身子，朝反方向走开，“好吧，该说的话我也说完了，我们诚心邀你加入。等你哪天不想当烤乳鸽了，随时飞来找我们吧，趁你还活着的时候……”

“等等！”

“咦，你已经想通了？”阿震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

杨淮少说：“那张照片，是你拍的？”

阿震听了，偏了偏脑袋。

“呵，你说呢？”然后继续向前走了。

…

“死二缺，你快看好地图！”

“我擦了个去，你的眼睛不能看？我盯着地图还怎么用龙翔！”

“你不盯着地图，又怎么知道闪去哪打螳螂？！”

旋转的镰刀四面飞来，黄煌再次举起盾牌，孙驰吃准时间开启龙翔。可是，“该死，我应该闪去哪？！”

“问我干嘛，你当我导航仪啊！”

“如果你是导航仪，我早就把你这个不良产品退货了！”孙驰焦躁地喊，“算了找不到它们，快走吧！”

密林里的忍螳比想象中更能藏匿，躲在暗处的它们会朝玩家不停丢飞镰，直到把玩家赶出密林、或杀死为止。要想找到忍螳，只有在它们攻击时，根据地图上一闪而过的红点判断它们的位置。

孙驰和黄煌本来说好，一人看地图，一人还击，好好配合的。可他们从来没这么配合过。每每遭遇攻击，两人都反射地防守躲闪，一会就乱了套。性子急躁的他们事倍功半。眼看都傍晚了，他们还连一只忍螳都没打着。

李鸢望着气喘吁吁逃出林子的他们，又风凉地笑一声，说：“说好的炸螳螂呢？”

孙驰呼哧呼哧地，极其不情愿地，摇了摇头。

“还说晚餐呢，现在都几点了。叫你们练习配合，结果你们练习跑步。”

“谁说的，呼，我，我有好好配合，可糖薯不配合。”

“明明就是你好吗！”黄煌也喘着气，“轮到我反击时，你只要乖乖看着地图就行了，可你摩拳擦掌是想干嘛？手痒吗？卖萌吗？”

“轮到我反击的时候，你也没看地图，你原地发愣是想干嘛？挂机吗？掉线吗？你知道挂机严重过性犯罪吗！”孙驰一拍腿说，“我跟袁武勋就配合挺好，我俩打狼猿多顺。一换成你，我就被坑……”

“你……！我坑你？我有丰富的游戏经验……觉得我坑？行，那你自己去打忍螳，自己去打杨淮少，以后你自己生孩子，自攻自受自体繁殖！”黄煌辫子一甩，咬着嘴唇走开。

“喂，你去哪？别傲娇，附近很多野怪饿着肚子，即使是糖薯也会吃的。”

“去?休?息！”黄煌走到远处一棵大树下，坐到树干背后。

孙驰长长地叹一口气，一个翻身仰倒在地。

搞什么啊……

他心烦，想不通。不就是玩个游戏而已，怎么累得像高考前的冲刺！

“配合”能难到哪里去？就算队友菜鸟，就算从零开始，练足一整天也应该磨合得闪闪发光了。更何况，黄煌并不是菜鸟，她的技术没问题的。

难道说……

是自己的问题？

——你的翔龙流连流派都算不上，这种侥幸的娱乐打法，别想成为星幻第一人。

杨淮少的话突然窜入脑海，颤动孙驰的心。他不由得翻身坐起。

“怎么会！”他用力按住脑门，却怎么也抑制不住，一股奇怪的、灰蒙蒙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真的是自己不行？

翔龙流真的是个不入流的打法，真的不能用在星云幻想里？

……

一直以为自己很强，不管玩什么游戏都游刃有余，可是在星幻里，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一直以为自己倚仗翔龙流，就能轻松地打怪升级，可自己总是被应付不了的怪物打得还不了手，甚至被别人三招打落水中。

难道杨淮少说的是对的，在专家级的游戏里，自己没有实力、没有舞台！

“不对，不可能的！如果翔龙流真的没有立场，那‘龙翔’星环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孙驰无比的困惑迷茫，“可为什么啊，我跟袁武勋的‘完全防御’明明配合得挺好，但跟黄煌就不行！”

“你的翔龙流的确是个原因。”李鸢仰望天空，一句话打断孙驰的思绪。

“什……么？”

“翔龙流是猛攻的打法，与防御的配合，就像高音配低音，很容易协调。但黄煌的霸王枪法，和你的翔龙流一样，都以攻为主，你俩岂不是很容易抢调子？”

孙驰听了，得到了一丝慰藉，又有些担心：“那怎么办！”

“信任。”李鸢说。

孙驰诧异：“信任？我没有不信任黄煌啊！”

“你并非不信任黄煌，而是你太过信任你自己了。你老实说，在战斗的时候，你是不是老觉得自己能做得比她好？不管进攻、防御、躲闪，你都觉得让她来不如你自己来？”

孙驰一抖。完全戳中！

“呵，你又没有三头六臂。你要学会把自己应接不暇的事，让给人家。”

孙驰想了想，点头说：“果然是我妨碍了协作……照这么说来，她也是太信任自己喽？”

“那倒不一定。”李鸢哼笑一声，“说不准她只是跟你怄气而已。”

“啥，怄气？这算多大件事啊！”

“这是女孩子的心，你觉得算多大件事？”李鸢平和地说，“像师姐我这么直爽的妹子可是很少见的，大部分女孩都喜欢把心事憋着、藏着。你要跟她组队，最好先搞清楚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感受是什么。”

孙驰嘴角下塌，眉头锁住。

打个配合，除了要给她发挥的空间，还要弄懂她的心？？

他摸摸脑袋，想起“默契”这个词，好像的确就是李鸢所说的那样。如果两人心意相通，心有灵犀的话，即使不用说话也是能配合到位的。

虽然要弄懂黄煌的心实在太高难度，但李鸢的提点已令孙驰茅塞顿开。

就说嘛，不是翔龙流的问题嘛！

他不但觉得没什么好困惑的，更深深地体会到，自己还有无穷无尽的发展空间。以前他总是教同班同学游戏技巧，还从没被人教过，老以为自己没法提高了。来到星幻后，他不止一次地被前辈指点，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不懂的实在太多太多。

果然所谓“学校”，除了竞争，更重要的是相互学习啊。

“你怎么一副深有感触似的文艺范儿？”李鸢说。

孙驰拍拍脑门：“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自己好笨，小时候学过的道理至今才弄懂。”

“笨也有笨的好处。你们要是不笨，就不会来这闯山王花了。现在你还坚持要去吗？”

“当然要去。”孙驰坚定地说，“就算采不到甘露，我也必须找杨淮少一决胜负！因为……”

孙驰握紧拳头。

对他来说，神贝之事或许已经不是最重要的理由了。

——你是玩游戏，我是品游戏。这就是你我之间的档次差距。

这个砖头级……

“居然说我的翔龙流不入流，只会侥幸猛冲，不可能成为星幻第一人！”孙驰比以往更不服气地说，“第一人是我必须实现的目标！我会打败他，让他对我的翔龙流心服口服！”

李鸢愣了愣。

她还是头一回听孙驰说出他的目标。

第一人？

不就是游戏的最强玩家吗？

这个地方可不是一般的游戏，这里是专收特殊学生的星幻学园。这里各路游戏高手云集，每个人都身怀绝技，每个人都有所背景。

他居然扬言成为星云幻想的第一人？

“……你真有信心，从那么多游戏高手之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一人？”

孙驰自嘲一声：“我原本是个一无是处的懒蛋，做什么都不行。但要比玩游戏，我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即使你等级不高，又没有职业？”

“没有职业就是最好的职业！”

“哈哈哈哈！”李鸢大笑起来，“好，起来继续磨练你的职业水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