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A市的秋天总是很短暂,国庆过后,天气就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

一切都重新步上了正轨,谢秋跟贺司宴也平稳地度过了同居磨合期。

除了在床上,由于无法克服的体力差距,他时不时还是会被做晕过去,其他各方面都很和谐。

十一月初,谢秋从韩柏言那里得知父亲的生日即将到来。

兄弟俩商量后打算办个生日宴会,结果被韩仲年知道后,表示不想兴师动众,自家人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就行。

谢秋又琢磨起该送什么生日礼物,毕竟这是他找回家人后,给家人过的第一个生日。

对此,贺司宴给出了不少实用的建议,但他觉得每个都很好,又陷入了纠结中。

韩仲年的生日正好在周六,直到周三谢秋才敲定了礼物,一套全自动豪华智能按摩椅,下单后直接送到韩家。

接下来,贺司宴开始不经意地提起自己的行程,这周六本来有什么安排,又被取消了之类。

谢秋哪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就是故意不接话茬。

直到周五晚上,贺司宴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他一边帮谢秋擦头发,一边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明天不打算带我一起回去吗?”

谢秋无声笑了下:“想见家长了?”

贺司宴应声:“嗯。”

谢秋又问:“这次不紧张了?”

贺司宴沉声回道:“早晚要过这一关。”

“那好吧。”谢秋弯起唇角,“我同意带你回去见家长了。”

他的脸太小,白色毛巾盖在头发上,只露出下半张脸蛋,也漂亮得令人心动。

贺司宴盯着水红饱满的唇,忍不住吻了上去。

半晌后,谢秋喘着气推开他:“不行,明天不能起太迟……”

贺司宴闭了闭眼眸,克制地应了声:“好。”

*

第二天早上,两人起床后吃了早餐,准备收拾下就出门。

谢秋换好衣服后,看见贺司宴正在穿西装外套,打趣道:“贺总,今天怎么没有上演换装秀呢?”

贺司宴转过身,坦然回道:“今天穿什么衣服,我早想好了。”

谢秋笑了:“这么有自信我会带你回去?”

贺司宴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领带递给他:“没有自信,但必须时刻做好准备。”

谢秋接过自己买的领带,给男人系上:“不愧是贺总。”

司机今天开的是商务车,没上车前谢秋还有点不理解,上车后看见堆满沙发床的礼物,不由睁大了眼睛:“为什么有这么多礼物?”

“你不是有选择困难症吗?”贺司宴淡淡回道,“所以我都帮你准备了。”

谢秋:“……”

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他们这阵仗是要搬家吧。

上午十点,商务车停在韩家别墅大门口。

谢秋正要下车,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人在不动声色地深呼吸。

他动作一顿,探身过去,亲了下贺司宴的唇角。

上次见他哥都那么紧张了,这次要见他爸爸,不可能一点不紧张吧?

贺司宴垂眸看他:“我不紧张。”

“本来就不用紧张。”谢秋笑着安抚道,“我老公这么帅,我爸肯定会喜欢的。”

贺司宴浅浅回吻了一下,低声夸奖道:“真甜。”

“好了,下车吧。”谢秋推开车门,拉着他一起下了车。

司机打开后备箱,三个人手上都拎满了也没拿完车里的礼物。

这时,韩柏言迎了出来,看着他们满手东西,露出诧异的表情:“这是干什么?”

谢秋笑了一下:“这些都是贺司宴送爸爸的生日礼物。”

韩柏言:“……”

于是,四个人进门时手里都拎满了礼物。

韩仲年看到他们,也愣了下:“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伯父,生日快乐。”贺司宴微一鞠躬,“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韩仲年将目光转向他,神情相当复杂。

面前这个青年在商界大杀四方时,他已处于半隐退的状态,所以两人未曾正面打过交道,只远远地打过两次照面。

即便是在群英荟萃的场合,贺司宴也永远是最显眼的那位,而今又过了几年,气势更甚当初。

他是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对方会亲自登门,还是以他小儿子对象的身份。

见他没反应,韩柏言出声提醒道:“爸。”

韩仲年回过神来,板着脸回道:“进来吧。”

几人放下礼物,来到沙发前坐下喝茶,气氛相当沉默。

谢秋正准备找个话题活跃一下气氛,贺司宴主动开口道:“伯父,听乐乐说您喜欢下棋?”

韩仲年看了他一眼:“是有这么回事。”

贺司宴继续说:“晚辈淘到了一副纯手工螺钿象棋,拿过来给您掌掌眼。”

韩仲年放下茶盏,来了点兴趣:“我看看。”

贺司宴起身,走到礼物堆里拿出一个盒子,双手递上。

韩仲年打开盒盖,取出象棋,手指摩挲着精致古朴的棋子,神情里的喜欢显而易见。

谢秋跟贺司宴对视一眼,悄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韩仲年放下棋子,问道:“你会下象棋吗?”

贺司宴回道:“晚辈略懂一些。”

“好。”韩仲年点头,“那你陪我下一局吧。”

棋局摆开,谢秋默默为男朋友捏了把汗,这局棋恐怕不会太好下。

贺司宴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放下心。

谢秋在一旁观战,但他棋艺不精,走着走着就不太看得懂了。

这局棋下的时间很长,双方在棋盘上厮杀,看起来实力不相上下,最后还是贺司宴先认了输:“伯父,我输了。”

“姜,毕竟还是老的辣。”韩仲年不再板着脸,甚至还鼓励道,“小贺啊,你的棋艺在年轻人里已经很不错了。”

贺司宴虚心回道:“以后有机会,还请伯父多指教。”

谢秋微一抬眉,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韩仲年本就不是什么古板严肃的人,下完棋后态度有所转变,开始询问贺司宴一些问题。

贺司宴有问必答,语气礼貌谦逊,又不显得刻意讨好,谈吐见识更是不俗。

一番天聊下来,韩仲年看小女婿的眼神越来越满意了。

吃午饭前,谢秋找了个机会将人拉到一旁,悄声问道:“刚才那局棋,你是真输了吗?”

“那局棋的输赢并不重要。”贺司宴低头偷了个香,“我赢走了老丈人最宝贝的小儿子,输一局棋又何妨?”

谢秋心头甜丝丝的:“我就知道,你是扮猪吃老虎。”

吃完午饭后,韩仲年留两人吃晚饭。

吃完晚饭后,又让他们在家留宿一晚。

韩柏言原本还在替弟弟担心,结果老父亲态度两极反转,他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了,故意说道:“那我让人收拾下客房,让贺总今晚睡。”

“好好好。”韩仲年喝了酒,满面红光,“记得给小贺换床新被子。”

当着老丈人的面,贺司宴自然不敢要求跟谢秋同房,只能应下:“那就麻烦了。”

韩家别墅的卧室全在二楼,但谢秋的房间跟客房隔了一段距离。

他回房洗完澡后,忍不住想过去看看贺司宴的情况。

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自家哥哥站在走廊上看着他。

韩柏言温和地问道:“乐乐,怎么还不睡觉呢?”

“呵呵……”谢秋干笑一声,信口胡诌道,“我有点渴,出来喝口水。”

韩柏言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他:“我刚喝水时就在想,你晚上会不会口渴,所以特意给你也倒了杯。”

谢秋接过水杯:“哥,我俩真是心有灵犀啊。”

“谁说不是呢。”韩柏言笑容温柔,“回去睡觉吧乐乐,晚安。”

谢秋跟哥哥道了晚安,关上房门。

他躺到床上,试图酝酿睡意,却翻来覆去地始终睡不着。

床是陌生的,被单的气息是陌生的,最关键的是,他没有睡在贺司宴的怀抱里。

好半天后,谢秋还是睁开了眼睛,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微信发消息。

谢秋:【老公,睡了吗?】

贺司宴:【没睡。】

谢秋握着手机,想等男人主动提出跟他一起睡,结果却迟迟没有等到新的消息。

他忍不住了,下床穿上拖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

谢秋探出脑袋,四下张望一圈,确定走廊上没有人后,关上房门,蹑手蹑脚地往客房方向走。

到了客房门口,他没敢敲门,又发了条消息。

几秒后,房门打开了。

贺司宴黑眸含笑,表情像是早有预料。

谢秋走进去,反手关上房门,语气有些羞恼:“贺司宴,你故意的是吧?”

贺司宴将他抱了起来:“怎么故意了?”

“你太坏了。”谢秋双腿自动圈紧了精壮的腰身,嘟嘟囔囔道,“亏我今天还那么替你担心。”

“宝宝,我错了。”贺司宴道完歉,顺势仰起脸亲他。

接完长长的一吻,谢秋脸红了,声音也软了:“我们睡觉吧,我都困了。”

贺司宴抱着他躺倒在大床上:“好,睡觉。”

谢秋窝进男人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只觉整个人都放松安定下来,睡意也侵袭而来。

贺司宴吻了吻他的发顶:“晚安,好梦。”

半夜里,谢秋被渴醒了,迷迷糊糊地摸了下身旁,却没摸到人。

他霎时清醒过来,有些慌张地坐起身,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搜寻。

幸好下一秒,他听见卫生间里传来模糊的水声。

谢秋下床,走到卫生间前,敲了下门:“老公,你在里面吗?”

“我在。”贺司宴应声打开门,抬手摸摸他的脸,“吵醒你了?”

谢秋摇了摇头,语气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英俊的面容很是苍白,搭在额前的头发也湿了,看起来不太对劲。

贺司宴沉默了几秒,轻描淡写地回道:“没事,做了个噩梦。”

谢秋心里一突,试探着问道:“是什么样的噩梦?”

贺司宴望着他,那双漆沉的眼眸里莫名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梦见你离开我了。”

谢秋心尖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毫不犹豫地回道:“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贺司宴伸手将他搂进怀里,埋进他的颈侧,深深吸嗅着他的气息。

谢秋抱住难得在他面前展露脆弱的男人,心脏既酸又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虽然贺司宴不愿意说,但他大概能猜到对方可能做了什么梦。

因为在他的梦境里,他已经看到了他们上辈子的结局。

那天早上,贺司宴吻过他后照常出门上班,他心里却涌起了一股异常强烈的不安。

他默默算了下日子,他梦里贺司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点出事的,于是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忍不住开车追了上去。

他在一个岔路口追上了贺司宴的车,正好是红绿灯,他停下车,正准备给男人打电话,绿灯却在这时亮了。

贺司宴的车动了,与此同时,他发现左边路口有辆车无视了红绿灯,以不同寻常的速度朝他们的方向驶过来。

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反应速度快于大脑思想,猛地打了把方向盘,用力踩下油门就冲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两车相撞,他成功逼停了那辆车。

移位的五脏六腑痛得他眼前发黑,他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想开口回应,却彻底失去了意识……

“宝宝,宝宝……”贺司宴在他耳畔反复唤着他,沙哑的嗓音带了丝哽咽,“永远别离开我……”

谢秋被颈侧的湿意烫了一下,颤声回道:“好,我答应你,永远不离开你。”

不知过了多久,贺司宴慢慢松开了手,低声说道:“我去洗洗,你先回床上睡吧。”

谢秋没回床上,跟着他走进浴室,小声问道:“老公,你想不想转移下注意力?”

贺司宴回过头,眼眶还是红的:“怎么转移?”

谢秋被他这样盯着,耳根涨红了:“就……你知道的呀……”

贺司宴微微眯了下眼眸:“我不知道。”

谢秋哪里说得出口,干脆直接动手将人推到浴室墙上。

贺司宴靠在冰冷的瓷砖上,垂着眼眸看他。

谢秋羞得脖子上都泛起了红晕,缓缓蹲下身体:“我家隔音效果不好的,你、你声音小一点呀……”

贺司宴抬起他的下颌,嗓音发紧:“你不用这么做的,宝宝。”

谢秋眼睛亮亮的又水水的,不自觉紧张地舔了下唇:“我想让你开心。”

贺司宴不知道为他做了多少次,却从未对他提过这方面的要求,可就算是出于礼貌,他也应该回一次的。

贺司宴手指抵进微张的唇缝,眸色浓得滴墨,哑声提醒道:“含不住,就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