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疑惑

“先知!”

“是先知大人!”

在众多蜂族的呼唤声中。

赛缪尔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纪伯伦, 如他所言,雄蜂的血液闻起来实在美味至极。

其中蕴含的能量远超寻常蜂族。

更何况,纪伯伦是一位大祭司。

“纪伯伦身为十二大祭司之一, 掌管花粉花蜜的采集。”

‘先知’站在高处, 银白色的长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却充满了令蜂族信服的力量。

精神力让他的声音变得非常悠远,清晰地落在了每一只蜂族的耳朵里。

“但是他私自篡改采蜜标准、迫害工蜂、贪污受贿、中饱私囊。”

“既违反了大祭司的守则,又破坏了蜂族的秩序。”

“遂予以处死。”

在场的工蜂们顷刻间欢呼起来, 似乎方才的血腥与惊吓全部都是一场梦境。

赛缪尔是唯一没有抬头的蜂族。

“万分抱歉,惊扰了‘王’。”

‘先知’的道歉也依然无比平静。

他银白色的眼睛看向站在血泊前的赛缪尔。

赛缪尔终于抬起了头。

他眼中的金环光芒大盛,无声地与‘先知’对视。

赛缪尔看见了‘先知’的精神力, 它们平静、冷酷、坚硬。

如同极寒之地中亘古不化的冰川。

在这场对视之中, 赛缪尔明白了这位将他一手抚养长大的雄蜂, 所有的意思。

之前纪伯伦所有的挑衅, 都在这位‘先知’的默许之中。

不论是扩大数倍的赐福名单, 还是补录一批并不合格的工蜂, 抑或是将瓷罐中的九叠泉泉水换成普通的水。

他都知道。

他只是需要一颗棋子去试探自己。

而纪伯伦就是这颗棋子。

但这颗棋子必须是有罪的。

赛缪尔之前就查到了私自篡改采蜜标准的情况, 然后他发现这并不是个例。

几乎三分之一的雌蜂侍卫都会这么做, 不过是或多或少的问题。

这样的情况如此猖獗,赛缪尔不相信掌管花粉花蜜采集的大祭司会对此事完全不知。

果不其然,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这位名叫纪伯伦的大祭司。

他的不臣之心可谓昭然。

赛缪尔没有费多大力气都追查到了此事,但是掌管神殿的‘先知’却没有任何动作。

赛缪尔之前也疑惑过, 是‘先知’对神殿的掌控被削弱了吗?还是这位名叫纪伯伦的大祭司实在手段出众。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因为纪伯伦是‘先知’选定的棋子。

‘先知’早就知道他干的龌龊事, 他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审判他。

现在, ‘先知’抓到这个时机了。

纪伯伦按耐不住先出了手,他祭出了一直养在身边的底牌——

那只给赛缪尔留下深刻印象的、雌蜂侍卫的亲兄弟。

纪伯伦不知道是用精神力操控了这只雌蜂, 还是这只雌蜂本就愿意这样做。

总之,那只雌蜂在赛缪尔之前自爆了。

他泼洒出来的血液吸引了其他近卫蜂的注意力,使他们汇集在了一起。

而他自己在半空中自爆,化为的血水大范围地喷溅在了近卫蜂身上。

若是赛缪尔还是之前的情况,他大概率会被这种血腥味诱导发狂。

然后,他就会杀死在他周围的近卫蜂,不论是一只,还是一群。

连自己的近卫蜂都会吞噬的胡蜂,能对他的子民有所宽恕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赛缪尔不仅会失去所有的民心,还会因为愧疚与自责陷入自毁的情绪之中。

那么神殿,就再次安然无恙了。

这位数百年没有出现过的、被女皇寄予期许的‘王’,也不可能动摇它的地位。

但是纪伯伦失败了。

在纪伯伦死前,他与‘先知’怀揣着同样的疑问。

——塞缪尔是如何忍住食欲的?

——难道是因为雌蜂的血还不够吗?

不同的是,纪伯伦只敢想。

但‘先知’是真的敢做。

于是他用精神力化为长箭,当着赛缪尔和众多蜂族的面,直接射杀了纪伯伦。

若是赛缪尔失控,那是最好。

若没有,他也只是审判了一位对蜂族有损的蛀虫。

一石二鸟。

赛缪尔的心脏刺痛了一瞬。

那根银色的箭羽似乎也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想再一次看清‘先知’的表情,却见站在高处的‘先知’转身而去,银白色的祭司长袍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赛缪尔收回视线。

.

寝宫之中。

厄尼斯特能察觉到陛下的悲伤。

他化为原形,无声地靠近陛下。

用毛茸茸的背部成为陛下的倚靠。

果然,陛下没有拒绝。

他在原地僵持了几秒,随后侧身将整个人都窝进了深深的绒毛之中。

“我本不该抱有幻想。”

良久,厄尼斯特听见陛下闷闷的声音传来。

厄尼斯特没有说话,他知道陛下现在需要的是倾诉。

“他一手抚育了我。”

“他教会我读书写字。”

“也教会了我控制精神力。”

“也是他预言我是灾厄。”

“是他唤醒了我胡蜂的血脉。”

“现在,他又要置我于死地。”

“既然养大我,又为什么要杀死我?”

“既然要杀死我,又何必将我养大?”

赛缪尔叹息一声,将整张脸埋入温暖的绒毛之中。

这个问题,他其实知道答案。

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先知’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胡蜂血脉吧,也知道他有成为‘王’的天赋。

所以才将他养在身边,又不准其他蜂族与他接触。

胡蜂的食肉性注定了他难以得到其他蜂族的信任,也难以成为被爱戴的‘王’。

这样‘先知’就可以利用他唤醒九叠泉,又可以保护神殿的位置。

他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想到这里,赛缪尔皱紧了眉头。

既然如此,何必教育他。

直接把他养成好操控的草包岂不是更好!

赛缪尔利用精神力幻化出一柄长箭。

与先知刺中纪伯伦的那支无异,只因为是他的精神力而显现出更为耀眼的金色。

精神力外化是一种非常困难的操作,当时他跟着先知学了许久。

从外化为不离体的长鞭,到可以刺穿远处果实的长箭,赛缪尔用了好几年。

之后……

难道他要用这柄羽箭刺入‘先知’的心脏吗?

就在这时,赛缪尔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起身看向身后那一团毛茸茸的大家伙。

——在那个名叫ome的系统描述的未来之中,是厄尼斯特屠戮了神殿。

若是其他的大祭司,赛缪尔相信厄尼斯特能够一战。

但是‘先知’……

厄尼斯特怎么可能杀死‘先知’?

‘先知’精神力外化后恐怖的攻击力,连身为大祭司的纪伯伦也毫无反抗的余地,那作为本就被精神力克制得死死的雌蜂,厄尼斯特是怎么得手的呢?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更何况,上一世的厄尼斯特,应该没有雄蜂为他构建精神壁垒。

因为厄尼斯特是因为他的祝福才成为雌蜂的。

那样霸道的祝词,厄尼斯特从一开始就注定只能成为他的眷属。

所以厄尼斯特的精神海应该无比脆弱才对。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样想着,赛缪尔的心再一次酸痛起来。

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他自己。

而是为了上一世中,那个什么也没有等到的小熊蜂。

Ome并没有对赛缪尔讲过厄尼斯特的结局。

但是赛缪尔心下清楚。

厄尼斯特不可能活得下来。

若是厄尼斯特真的前往了神殿,将那些伤害过他的大祭司杀死。

那他自己也一定会受很重的伤。

那些大祭司虽然不一定会使用精神力外化,但是用精神触角攻击雌蜂的精神海,是所有高等级雄蜂都会的东西。

那时的小狗,没有任何精神壁垒的保护……

他该有多痛啊。

“陛下?”

厄尼斯特察觉到陛下发出的轻微的声音。

紧接着,他察觉到一滴泪落在了他的皮毛上。

如果不是泪水同样包含着雄蜂的信息素,厄尼斯特不一定能够察觉到这些微弱的变化。

但他早已成为陛下的眷属了。

陛下任何细微的变化落在他眼里都会成为波澜。

“就这样。”

“让我抱一会儿。”

赛缪尔轻声说。

厄尼斯特便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沉默地趴在地上,只感觉陛下的泪水如同一场暴雨。

将他所有的毛发都打湿,变得沉重而冰冷。

他的心也因此而颤抖起来。

这一刻,厄尼斯特觉得他不再是一名雌蜂侍卫。

他仿佛又变成了最初级的工蜂。

一场暴雨也足以置他于死地。

“厄尼斯特。”赛缪尔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如同自虐一般问道,“什么样的攻击,会让你感觉到快要死亡呢?”

前世的小狗,会遭遇什么样的疼痛,才会……

厄尼斯特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愣了片刻,回答道:“陛下,是现在。”

“什么?”

“您的眼泪。”

厄尼斯特回答,他的声音变得非常沉重。

“它好像要刺穿我的心脏了。”

爱人的眼泪,是最锋利的武器。

厄尼斯特不知道如何去表述这一句话。

他贫瘠的语言无法想出准确的词汇。

但是他可以向赛缪尔描述他的感受。

那颗眼泪仿佛穿透了厄尼斯特的皮毛,然后刺进他的胸膛之中。

将那颗不知所措的、彷徨的心脏捅穿。

带给他撕裂一般的疼痛。

“我很痛。”

厄尼斯特重复道。

赛缪尔眨了眨泪眼,将即将坠落的一颗泪水擦去。

原来是这样吗?

所以,当小狗看到他的尸体的时候……

小狗就已经死亡了。

.

厄尼斯特有些紧张地看着陛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陛下露出了这样脆弱的表情。

好似单薄的花,要在暴雨之中凋零了。

“陛下……”厄尼斯特头顶上短胖的小触角轻轻动了动,“陛下,我说笑的。”

“您知道的,我的皮毛很厚实,即使是食蜂鸟的利爪都很难刺破我的皮肤。”

“蜂族之中,若说最皮糙肉厚的,便数我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挪动着身体,想向陛下展示他的防御能力。

赛缪尔听到厄尼斯特的话,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他当然知道厄尼斯特是在安慰他,不过……

像这样嘴笨舌拙的家伙,在蜂族中实属异类。

毕竟一向流连花丛中的蜂族,可是以嘴甜而在虫族闻名的。

“笨蛋。”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揪住厄尼斯特不断抖动的、毛茸茸的触角。

它们实际上没有什么很大的弹性,不过上面的绒毛也足够让赛缪尔捏一捏了。

就像是一个硬心的毛绒玩偶一样。

“不过陛下……”厄尼斯特踯躅了一瞬间,他不想破坏陛下的心情,但他还是问了出来,“您之后准备怎么办?”

赛缪尔沉默了一瞬。

上一世的事情就算他问厄尼斯特,‘先知’为什么会被他杀死,厄尼斯特也不会清楚。

只能看那个系统什么时候再出现了。

而神殿……

随着赛缪尔赐福过的雌蜂数量增多,神殿中其他大祭司的影响力会逐渐削弱。

赛缪尔并不担心这一点。

他担心的是,若所有权力重新归于‘王’的手中,那一旦‘王’有所失职,整个蜂族就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现在九叠泉已经干涸,若是他想对抗神殿,便只能自己赐福。

可是被他赐福的蜂族天然地归顺于他,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幸发狂,这些蜂族连对抗他的能力都没有。

他真的能做好吗?

而且,若是他故去之后,‘王’再次断代,蜂族又该何去何从呢?

大祭司们尚且可以互相制衡,但‘王’却……

赛缪尔沉思着。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先知’的想法。

‘先知’在用他来制衡神殿,也在用神殿来制衡他。

那位蜂族的实际掌权者也时刻担忧着蜂族的命运。

他虽然没有顶着‘王’的名称,但却实实在在地在做‘王’所做的事。

但是……据塞缪尔所知,神殿之中的大祭司们虽然各有心思,但还是非常信服‘先知’。

而之前的赛缪尔……

更是如此。

那为什么‘先知’要喂他同胞的血肉,难道只是为了让他留下一个把柄?

在他食用血肉之前,他已经使得九叠泉的泉水涌动,他在众多蜂族的心中已经有了天然的领导地位。

他与神殿的利益冲突已经埋下,相互制约的关系也已形成。

但这种冲突又因为赛缪尔的听话而显得非常温和,如同厚实冰面下的暗流。

‘先知’可以牢牢地掌握住这个平衡。

若只是想掌握一颗棋子,‘先知’没必要先给他喂食血肉。胡蜂一旦吃过血肉,不论是精神力还是身体都会变得更为强健。

让他精神力大增对‘先知’有什么好处?

棋子越强大便越难掌握。

而一方疾速膨胀势必导致另一方的强烈反抗,于是矛盾激化了。

这不像是‘先知’会犯的错误。

徐徐图之、缓慢过度才是‘先知’的惯常做法,就像他在二十年前就收养赛缪尔一样。

但赛缪尔又能够确定,汤是‘先知’准备的。

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

赛缪尔是胡蜂的这件事只需要等到他不听话的那一刻再——

不对。

赛缪尔猛地坐直身体。

他的拳头不自觉捏紧。

——如果‘先知’等不到那一刻了呢?

他所说的制衡,都是在‘先知’在的情况才能够发生的。

否则赛缪尔不会接受神殿的囚禁,而神殿也不会允许赛缪尔成为蜂族唯一的‘王’。

赛缪尔方才还在疑惑,上一世的厄尼斯特怎么能杀死‘先知’

现在……

他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若是‘先知’本来就是强弩之末了呢?

仔细想想,赛缪尔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先知’。

他的名字、年龄、过去都像是一个迷。

即使赛缪尔一直养在‘先知’身边,赛缪尔也从没有听过有哪只蜂族叫过‘先知’的名字。

他所有的私人情绪、过去与未来都被模糊了。

只剩下了一个代号、一个身份,那就是——‘先知’。

“陛下?”

见赛缪尔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厄尼斯特轻声问道。

他化为人形拟态,褐色的眼睛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您怎么了?”

赛缪尔回过神来。

他定定地看向厄尼斯特,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狗,帮我把泰伦找过来。”

“要快!”

.

泰伦在蜂巢之中迟迟未能睡着。

晚会上发生的那一幕幕不断在它面前闪现。

“泰伦泰伦,你眼睛都直了,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住在他旁边的工蜂嗡嗡叫道。

“不过今天那一幕太可怕了,你当时还敢往陛下身边飞!”

其他蜂族也接嘴道:“就是!泰伦你太勇敢了,我当时都被吓傻了,那只雌蜂为什么会在空中自爆啊……”

“你竟然还敢飞过去,是想保护陛下吗?”

“但是你那么小一只,能挡得住什么啊?!”

“我当时离得也很近,我还听见那只雌蜂再说什么,陛下吃了他的兄弟呢!”

“别乱说了!陛下根本不是那样的蜂!”

“就是!”

蜂巢中吵得泰伦的脑子乱嗡嗡的,他索性爬出巢穴,想出去透透气。

今夜的桑托草原上会有许多雌蜂侍卫,所以不需要担心安全。

他飞上一朵还未闭合的小花。

脑子里乱嗡嗡的。

他的精神海还没有完全开启,也因此不能想太多复杂的东西。

骚乱发生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朝着陛下飞了过去。

他虽然还是一只初级工蜂,但是他想要保护陛下的心却和那些近卫蜂是一样的。

他落在陛下的肩膀,用六只爪子勾住陛下的衣摆想要将他带走。

可惜他体积太小,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然后,他就发现陛下的眼神失去了焦距。

仿佛……

仿佛在做梦一样。

不断有金色的精神力从他身上逸散,却不似陛下赐福时那般温柔、包容。

它们变得尤为坚硬,就像是长鞭、剑、蛇。

总之,是一些可怕的东西。

再然后,那位健壮的雌蜂大人便紧紧地抱住陛下。

——“你也被我吃掉了吗?”

泰伦清晰地听见陛下说出了这句话。

所以陛下是真的会吃掉同胞的!

还不等泰伦吃惊,就听到雌蜂大人的否认。

他正要松口气,就发现陛下根本听不见雌蜂大人说话了。

就像是陷入梦魇一般。

泰伦也跟着着急起来,他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那些精神力看起来非常危险!

直到那位雌蜂大人凑近陛下,说出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泰伦离得实在是太近了。

【胡蜂可以通过哺乳养育。】

泰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蜂族是吃奶长大的。

但是陛下又重复了一遍。

那两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难道根本就不吃雌蜂的肉,而是喝雌蜂的奶吗?!

那、那陛下上次饿得都要啃翅膀了,是因为雌蜂大人的……不够吗?

可是他长得这么大一只,比泰伦见过的所有雌蜂都要大……

即使是这样,陛下也吃不饱吗?

泰伦陷入了无比的忧虑之中,如果近卫蜂的选拔需要看这个,那他怎么能确保自己可以被选中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长这么大啊……”

“泰伦?”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泰伦回过神来,就见方才还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雌蜂大人敛翅落在他面前。

“雌雌、雌蜂大人!”

厄尼斯特这下确认了,这只工蜂就是泰伦。

因为初级工蜂没有人形拟态,体型又小,身上的花纹隔得远了就不容易分清,所以厄尼斯特也不敢确定。

倒是陛下,每一次都能精准地认出所有的工蜂。

陛下真是天赋异禀啊。

“雌蜂大人,您怎么来了?”

“陛下找你有事,请跟我来。”

“找我吗?”

泰伦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地爬上了厄尼斯特的肩膀。

厄尼斯特振翅而起。

他的速度比还是初级工蜂的泰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泰伦感受到呼呼的风声,爪子紧紧勾住厄尼斯特的衣服。

“雌蜂大人……我有件事情想问您。”

泰伦想了半天,还是憋不住了。

“嗯?”

“那个,陛下真的会吃您的扔吗?”

厄尼斯特身体一歪,骤然降落了数十米。

好在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才稳住身体。

“你——”

泰伦也被吓了一大跳。

“对不起,我听到了。”

泰伦解释道。

“当时我在陛下的衣服上,并不是要故意偷听。”

“而且我谁也没说呢!”

厄尼斯特轻咳一声。

虽然哺育胡蜂一事是女皇典籍上所写,在厄尼斯特看来是无比神圣的一件事,但自从他察觉到对陛下的爱意之后,这种神圣便变了味道。

像是纯白的花瓣被揉碎,露出微粉的汁水,清冷的香气留在手指,带上了体温,就变得浓郁而热烈。

总之,是无法对外人所启齿的一件事。

更何况,厄尼斯特也害怕这件事被有心之人所利用,对陛下造成伤害。

“这件事情不要再提。”

厄尼斯特告诫泰伦。

泰伦乖巧地答应了,随后他压低声音。

“抱歉,雌蜂大人,我还有件事情想问。那个……陛下选择近卫蜂会看体型吗?”

厄尼斯特飞快地回答。

“不会。”

“近卫蜂最需要的便是对陛下的忠诚。”

“在那时,你飞过来是为了保护陛下吧?”

厄尼斯特回答。

“近卫蜂的守则之一,你已经做到了,请继续努力。”

“是的!雌蜂大人!我一定会成为近卫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