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季的工作少一些，很多工作不忙的成员主动帮忙加工各种绳子以及渔网等工具。

之前部落捕鱼工作一直是长勇等人负责，鲛人族过来后，白朔安排了几个鲛人过去帮忙，长勇等人潜水能力再好，也是羽族，这方面比起鲛人族就差一点，即便不变出鱼尾，鲛人族的游泳能力也要更强一些。

捞上来的鱼一部分送到了池塘，另一部分直接冻上，随时可以吃。

白乐喝到了鱼汤，心里还在想那些彩色的“鱼”，直到部落开始教大家辨认各种生物，顿时睁大了眼睛。

成年鲛人是人首鱼尾，而刚孵化出来的鲛人幼崽和鱼很像，只有几处细微的不同。白乐研究了一下鲛人幼崽和鱼的区别，发现自己部落可能被鲛人幼崽侵占了。

白乐兴冲冲带着这个消息去找哥哥，找到人的时候白朔正在看一个新成员的伤势恢复情况，于是白乐看到了一条硕大的鱼尾巴，立马忘了要说的内容，嘴里喃喃道：“好大的鱼。”

白朔一时无语。

躺着的鲛人族一脸恐惧。

乌焰动手，将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傻弟弟拽到房间里，并关上门。

白朔怀疑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白费了，心情复杂地问：“这是什么？”

白乐：“鲛人。”

白朔松了口气，还好记得，交代道：“这是秘密，暂时还不能说出去，知道了吗？”

白乐点头，目光还在鲛人的尾巴上。

被他盯着的鲛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扯过被子将自己盖好。

白乐失望地叹了口气。

白朔：“……”

白朔过来就是看鲛人恢复情况的，现在也看完了，留在这里除了给人家带来惊吓什么也做不了，赶紧带着弟弟回家。

白乐想问好多问题，但是也知道在路上不可以说，到家后才好奇道：“哥，咱们部落今年加入的成员都是鲛人吗？”

“海丹他们都是。”白朔解释，其实这件事情以后部落里的成员都会知道，不过不是现在，至少要等就算消息传出去，部落也会安全的时候。

白乐在重要的事情上一直没拖过后腿，认真听着哥哥的话，听到暂时不能说出去后，郑重点头答应。

白朔知道弟弟的性格，说到肯定会做到，揉揉他的脑袋，让他出去玩，毕竟即将成年了，也就最近可以轻松一下，以后只会越来越忙。

白乐出去后，白朔将鲛人族的伤势恢复情况记录下来，同样的伤口，如果任由伤患自己恢复，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才过了一个多月，大部分鲛人的伤口已经恢复了，今天去看的那个是伤势比较重的。

白朔整理了一下记录的数据，不知道最后几名成员是伤口太重，还是用多了秘药后产生了抗药性，最近这几名成员的伤口恢复速度慢了不少。

把变化写下来后又比较了一下，白朔伸了个懒腰，算算时间，鲛人族进入部落四十多天了，适应还算良好，唯一不太方便的地方就是每次泡水前要提前将河道表面的冰块砸开，如果明年能建好水池应该会方便一些。

雪季事情少，因为不能种植养殖，不少种植队成员都加入了巡逻队，之前一周放假两天的巡逻队现在每周都可以休息三到五天，白朔在温度最低的时间过去后，开始重新给巡逻队排班。

乌焰来找他的时候看到了新的排班表，发现自己和一部分成员的名字没有出现在排班表上，不由挑眉：“打算做什么？”白朔现在已经很少干涉部落里的各项工作了，如果有，基本上是给他们安排了新的工作。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大棚吗？”白朔找出大棚图纸，放在旁边，“我打算现在盖出来，等种子准备好后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雪季即将结束的时候，外面阳光其实不错，只是因为冰雪融化加上风大，温度低，如果能将玻璃大棚建造出来，完全可以用来提前育苗。

雨季期间到现在，烧窑区那边准备了不少原料，现在可以盖几个大棚试一试。

乌焰记得这回事，在烧窑区制作出玻璃的时候，白朔就提起过大棚，只是那个时候玻璃产量比较少，而且大块的玻璃质量差，先烧制的是放在窗户上用的。

部落所有房间都加上一批玻璃窗户后，烧窑区烧制玻璃的技术已经比较娴熟了，雪季之前就安排做大块玻璃，乌焰前两天过去的时候，确实看到不少成品。

白朔将写好的名单放在旁边，这些是继续巡逻的成员，剩下的明天开始准备搭建大棚。

白朔准备搭建的大棚并不是五面玻璃，而是只有上面和朝向太阳的方向是玻璃，另外两侧是砖墙，砖墙不用另外建造，之前搭建的厨房，房顶已经破败不堪，房门拆掉就可以直接用。

当初建造好居住区，山下很多建筑都空置了，平时只是放点东西，偶尔用一下，现在拆了也不心疼。

玻璃和玻璃之间用的是铁质的玻璃架，只需要搭建起来就可以，但是玻璃十分锋利，不小心就会受伤，所以挑选出来的都是比较细心，胆子也大的，不然拿着玻璃小心翼翼不敢动，一样做不好。

白朔这边安排好，下午将名单贴在了食堂旁边的公告栏上，部落里的成员晚饭时会过来看，同一小组的成员也会互相提醒。

第二天早上，负责搭建大棚的成员在乌焰的带领下去烧窑区搬运玻璃等建材，而白朔指挥一些鲛人族将选址旁边的积雪清扫干净。

他也是在鲛人族加入部落后才知道，成年的鲛人族不怕冷，雪季兽族和羽族的行动都会受限，而对鲛人来说，最不方便的是少雨的旱季。

等运送建材的成员回来后，白朔开始指导大家将玻璃架和玻璃拼接在一起，接口处先用橡胶填充，然后涂抹上一种特殊树的汁液。这种树木的汁液比较特殊，看着有些像橡胶树流出的汁液，但比橡胶粘稠，自然条件下并不会自己凝固，加热后过再冷却就会固定住，被白朔当做胶水用。

这些成员之前或多或少参与过窗户的安装，现在和之前安装窗户的差别是玻璃更大一些，高度到了房顶，因此一个下午就适应了。

人多速度快，三天时间，第一排的大棚已经被搭建好，其实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玻璃温室。

向阳的方向全部都是透明的，阳光照进房间，带来了一丝暖意，严丝合缝的玻璃和门窗将热量牢牢锁在房间里，里面要比外面暖和很多，只有夜间温度才会低一些。

不过晚上也不是没有办法，当初房间里盖了不少灶台，这次只拆除了坏掉的那些，一些完好的灶台都还在，到时候晚上烧一下，温度又会升上去。

在乌焰等人建造后面的温室时，白朔又把几个种植队小队长喊过来，又选了一部分鲛人族，带着他们开始挑选种子。

现在部落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一下把各种植物全部提前催芽育苗了，优先选择的是植株比较大的以及出苗率不高的，剩下种植面积大的等温度升高后直接播种到田地里。

这次主要给瓜类以及打算补充的果树育苗，不过大家已经两三个多月没有吃新鲜的叶菜了，白朔看了看温室内的空间。

如果将今天泡好的种子全部种在地上，那地面上不会剩下多少地方，这三间不剩，其他温室也不会空太多，就算大面积种植的作物不育苗，部落这么多人要吃的瓜类、辣椒、茄子等作物也不少，温室面积又不算大，将几种需要育苗的种一遍，地方基本用光了。

但是温室是一个立体的房间，最底层种满了，上面还有不少空间，白朔犹豫了一秒就做好了决定，抓了过来看热闹的花石做壮丁：“帮我个忙。”

“干什么？”花石看他，面色有些不悦，白朔让黄绵在这边干活，竟然把他安排在巡逻队，连运送玻璃和玻璃架都没喊他，因此现在被叫住，花石板起脸。

必须要让白朔知道这次工作分配的不合理性！

花石的心思太好猜了，他一出声，白朔就知道他的内心想法，但是关于工作安排，白朔绝对是深思熟虑后才确定的，花石力气大，速度也快，确实适合运输物品，但他能够运输的物资，绝对不包括玻璃这种易碎品。

看他那故作生气的样子，白朔心想恋爱脑没救了，几年过去比人家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还黏糊，嘴上一本正经问：“需要去烧窑区那边拿一批铁架，你去不去？不去我找别人了。”

花石立马答应：“去！”巡逻队和这边的工作几乎完全错开，但是去运输物资就不一样了，到这边就能看到黄绵。

白朔点头：“好，我再安排几个人给你，路上小心，不需要快。”

“我自己找人。”花石说着就已经转身跑了，速度快到白朔没来得及交代拿什么。

白朔：“……”

好在花石喊人集合也需要时间，白朔干脆直接去食堂那边，等花石把人喊下来后，一起交代。

东西也不多，打铁队那边每天除了制作平时用的工具外，还专门打造了一些铁质储物架，和普通的储物架有些区别，上下不是完全一致的，而是越往上越窄。

这批铁架是去年雪季时安排制作的，当时的想法是在雪季即将结束后，多放几个育苗盘在厨房。只是时间太久，要不是想到温室中间都空着，白朔还想不起来这东西。

白朔写了张提货证明交给花石，让他们过去拿。等铁架送到后，搬运到温室的时候顺便安装好，空间利用率比之前上升了不止一点。

铁架底部比较宽，上层窄一些，整个看上去是个直角梯形，斜面朝向阳光，除了第一排，后面的植株是越往上照射到的阳光越充足。

白朔将播种后的育苗盘放上去，底部光照最少的，种了一批叶菜。叶菜生长周期短，几天时间就可以发芽，二十来天就能吃，部落里大批量种植叶菜的时候，这边都可以收割一茬了。

有些植物，比如韭菜，是多年生的，白朔也移栽了一部分到温室内，几天后，温室里面和外面的植株发生了巨大变化，温室内的基本已经结束休眠，开始生长。

十来天的时间，白朔将几个温室安排好，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他操心了，几年来花妙等种植队队长已经能够熟练安排各项事宜，温室除了是玻璃的，光照充足外，其他方面和他们之前在山洞和厨房种植作物时差不多，只要注意夜间温度不要太低，经常除草，勤观察以防病虫害，其他和露天种植没多大区别。

只是这边白朔刚轻松一下，海丹就有些惊慌地找了过来。

“朔，不好了，新做出来的秘药是坏的。”

“什么？”白朔听到这句话，有些惊讶，秘药是坏的？没效果还是有副作用？如果只是失去效果倒还是其次，就怕是有其他副作用，那就糟了。

“只剩下两个人伤口还没痊愈，我原本想用一下最近做的那批药，但抹上去两个人伤口还是痒，换了上一批药物发现有用，只有新的没有效果。”海丹脸色十分难看。

当初海丹和白朔承诺，以后他们会制作一些秘药给百羽部落，最近鲛人们伤口陆陆续续恢复，海丹就把储存起来的眼泪加工了，谁料这一批竟然没有药效。

海丹只是首领，不是祭司，海羽部落的祭司和投靠他们的那个鲛人部落的祭司都死在四十年前的那场风波中。因为本身会制药，祭司们被最先盯上，最后祭司不肯说出秘药配方，被那些人残忍杀害。

海丹不知道其他鲛人部落还没有祭司传承，但可以肯定的是，海族部落留下的内容很少。

如果秘药真的出现什么差错，海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白朔安慰他：“没事，现在不要慌，我们先去看看。”白朔说完，从桌子上拿了一本厚厚的记录册，然后跟着海丹去看两个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成员。

最外面那一层结痂现在已经没了，伤口处微微泛红，其中一个鲛人还想动手抓，被海丹拦住了，一旁看着两人的鲛人族立马过去帮忙，把受伤鲛人的手固定起来。

鲛人族的秘药效果很好，不但可以促进伤口恢复，还可以消炎镇痛，像现在这样干痒的状态，抹药后也可以减轻症状。

海丹面带愁容：“这一批药膏不能用，上一瓶还剩一下一点，给两人匀了一下。”只是药膏数量少弊端也很明显，因为只有薄薄一层，药效吸收很快，抹上还没过多久，现在伤口又开始痒了。

白朔想到自己那边还剩下一瓶，跟海丹说：“先去我那边拿过来用。”那瓶药原本就是海丹给的，现在拿出来用，合情合理。

海丹立马摇头：“不行，那药是送给你的。”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拿的道理。原本这一批药膏制作失败，就已经很对不起白朔了，更不能再去用白朔的药物。

白朔坚持：“是药重要还是人重要？先抹点药，这两人应该快好了，伤口要紧，其他的事情往后放。”没有守着粮仓却让人饿死的道理，虽说他确实想留着药物，以防有人受伤，但这种情况目前还没有出现，当然是哪边重要先顾哪边，而且只是这一批秘药没做好，又不是每一批都这样。

最后白朔拿了药过来，海丹给两个鲛人族涂抹好。

药膏接触到红肿的伤口，两个鲛人一下放松下来，一看就是有效果

海丹问有没有疼痛或者痒，两人一起摇头：“比刚才涂的药舒服。”

海丹这才放心，这是之前做的药物，比现在的要好很多。

看到海丹放下药，白朔将自己刚才拿过来的记录册递给她：“这是所有伤患的恢复过程。”

海丹一脸迷茫，给她这些干什么？

白朔这才想起一件事，海丹不是他们部落的成员，也就是说，海丹不认识字。

白朔想了想，把狐巧喊过来，白朔和狐巧说，海丹听着。

白朔最初记录这些，主要是想计算一下受伤的鲛人伤口恢复情况，考虑能不能将秘药适当掺入他们部落制作的药膏中，既可以将秘药顺利出售，还不会给部落带来危险。

只是白朔后面慢慢发现一件事，伤口越重，后面延迟的时间越长，比如一个重伤的鲛人，二十天伤恢复到轻伤程度，要消耗比轻伤鲛人多的时间才能恢复。

最初伤口不怎么严重的鲛人，十几天时间就活蹦乱跳了，而稍微重一些的，需要二十多天甚至一个月，伤势重一点往往要延迟好久，而这两人的伤口已经快两个月了。而百羽部落成员以前受伤，不同伤势恢复速度差距没这么大。

前段时间白朔就觉得有的不对，只是那个时候想着建造种植作物的温室，直到今天海丹提起新一批的药物。

白朔在想，会不会是最近几批药物不如最开始的质量好。

海丹经他提醒，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就皱眉：“但是我们制作的秘药，完全按照以前的配方做的，没有更改。”

秘药的主要原料是鲛人的眼泪，其中以幼崽的眼泪最好收集，所以海丹等人每次给幼崽换水的时候，都会将眼泪收集起来，制作药物的时候用。

无论眼泪还是其他物资，都是海丹带着成员慢慢制作，几批秘药应该没什么错。

白朔：“如果我没猜错，药效是一批比一批差，只是前几次变化不明显，还有一些药效，所以你们没发现，受伤的人也没有注意，今天是这两人结痂掉了，反应比较严重，所以察觉出来不对。”

海丹听到这个猜测，不由思索起来，伤患太多，她之前没注意过谁的伤口好了谁的伤口没好，但是现在回忆起来，确实和白朔说的差不多。

而且中间好像有人提起过抹了药还是有点疼，海丹当时以为抹的太少，又补了第二次，现在想想，似乎是从换了一批药开始的，只是那时候不少成员伤口已经恢复了，反应问题的人少，她也就没注意，毕竟伤口疼不疼，主观性比较大，越久远的疼痛越容易忘，觉得今天伤口比昨天还疼这种情况很常见。

白朔看海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又道：“想证明一下也不难，前段时间有几个亚成年犯错，被送到其他地方干活了，他们还不到干重活的年龄，这些天下来身上应该带了不少伤，如果要证明，可以让人把他们带过来试一试。”

狐巧没有说话，但很赞成白朔说的方法。

海丹犹豫片刻，点头答应：“好。”

海丹答应了，白朔喊了几个体力好的成员，将之前犯错的亚成年带回来。

十几天下来，亚成年身上多了很多伤口，看到白朔，差点哭出来。

他们在进入烧窑区的第一天就后悔了，比起居住区，烧窑区实在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天气又冷又干，没干两天活，其中几个手上都长了冻疮。冷不说，他们没有成年，在那些因为抢夺百羽部落食物的羽族眼中就是可以随便欺负的的存在，吃了不少苦头。

后来看管他们的成员教训了欺负他们的羽族，但是没有管他们身上的伤口。一群亚成年嚷嚷着要回家，偏偏黄绵说了，下个雪季结束之前他们不可能恢复自由。

此时看到白朔，一群人七嘴八舌认错，希望白朔把后面的惩罚免去。

白朔当然不可能答应，只是道：“帮我试药，结束后惩罚时间减少一个月，谁要试？”

一群人连忙举手，生怕把自己忘了。

白朔点点头，先用兽皮遮住了他们的眼睛，拿出几个药瓶。

百羽部落之前售卖的、海丹之前送给他的，以及鲛人族最后一次制作的，还有一点之前剩下的瓶底。

三个人在几个亚成年不同的伤口处用药，根据亚成年的反应判断有没有用。

最后的结果就是，海丹之前留给白朔的药物效果最好，之前剩下的差一些，剩下两种药物半斤八两，有用，但用处不算大，过一会才有效果。

海丹这时候确定了，最后制作的药物确实有问题，中间制作的药物，效果也没有预计的好。

只是海丹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区别，难道说他们鲛人一族在海边制作的秘药才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