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总结局7
霍铮等人见他进府,立刻也跟了上去,但堵住正门的官兵侍卫在他们几人的示意下,只浅浅给了只通过一人的通道。
宋庭屿一言未发,只冷静的走了进去,走的越来越快,他不知道铃兰究竟怎么了,但他听的懂霍铮潜藏的意思。
可是,他不想听任何人解释,他只想听她亲自跟他解释,他只想亲自听她说。
侯府内,宋庭屿径直向正院而去,而霍铮等人皆跟在他身后,他们都想在这里找到那几个狠心绝情的女子。
可惜,此时正院内,早已空无一人。
铃兰也消失了。
天际的阳光还盛,屋内只剩下了尚未看完的精怪话本,宋庭屿走了过去,拿起卧榻边翻开的话本,语气似乎很平静,“夫人呢?”
刚去小厨房端了茶点回来的冬玉冬香两个大丫鬟,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见侯爷和霍大人突然带了一众人马进了主院,皆被吓了一跳,连忙跟了上去。
可接下来的发生了一切却令她们措手不及,因为片刻前还在屋内慵懒看着话本的夫人,竟然转瞬间,便不见了。
且屋外的下人竟然无一人看见。
本就有些被吓破胆的冬玉冬香两人,此刻听到侯爷的话,手中端的茶点皆掉了下来,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咚!”
两声沉闷而又清脆的跪地声响起,冬玉冬香二人猛的磕头,慌张的极力解释,“侯爷,夫人刚刚说想用糕点,奴婢们这才去拿的,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夫人怎么…”
后面“不见了”三个字,两人都在侯爷那过份刺骨冰冷的眼神下吞了回去。
站在屋檐下的霍铮此刻已然明白,自己的猜测都是对的,都是对的。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屋子?”
这一刻,五人几乎同时开口。
宋庭屿虽不知道铃兰如何离开,但只要不晚,他总能找到她,他总能抓住她。
他要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要欺骗他,为什么明明认识霍铮的夫人,却佯装不知,最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让他犹如一个傻子般,被他人找上了门,才隐约得知了些真相!
而谢淮序与邵尽渊等人,则是因为知道各自倾心之人某些诡谲莫测的手段,不由急得逼问,而这时,他们也不由得庆幸。
在他们几人互通消息后,此刻将端阳侯府给围了起来,因为只要离开的不晚,他们总能抓到那几人。
可惜,有些事,并不会如他们所想。
“回侯爷,奴婢们,奴婢们大概是半炷香前去的大厨房。”顶着五人冰冷刺骨的目光,冬玉冬香几乎是哆哆嗦嗦的开口。
侯府不是一般的府邸,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皆精致又大气,不论去哪里,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再加上厨房那边还需要等些时辰,这也就更耽误了。
半刻钟不足够铃兰从正门离开,但足够从侧门,可是……
为什么会没有一个人看见呢?
这,太过诡异,不是吗?
听到他的话,邵尽渊忽然嗤笑了一声,带着满满的自嘲,可眼眶却不知何时红了起来。
似怒,似怨,又似悲。
与他平日里沉稳冷漠,杀伐果断的形象实在大相径庭。
宋庭屿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也就在这时,院外再次响起了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带着满满的冷漠与压迫。
“朕也很想知道。”
帝王身着常服,带着一众大内侍卫从宫内赶了过来。
他看着院内的几人,抬了抬手,福德低头,立刻命人将院内的下人全部带了出去。
包括屋内跪着的两个大丫鬟。
至此,屋内只剩下他与另外五人。
“说吧,朕也很想知道她们究竟是怎么离开的?”
帝王负手站在屋内,看着几人,最终是限定在了看似温和,却早已冷的如一块冰的谢淮序面上。
而此时,谁还能不知道,他们恐怕早就被监视了,甚至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毕竟,帝王知道他们找人不奇怪,但如果能这么快知道里面的怪异现象,若说没有拿到第一手消息,他们也不会相信。
邵尽渊脸色很难看,“皇兄,你想知道什么?”
“知道朕该知道的。”
帝王冷冷扫视着几人,最后停留在他那位翰林学士的臣子身上,“谢爱卿,朕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能在短短半刻钟内便知道你夫人即将消失的呢?是发现了她们的身份吗?还是知道她们有这个能力和手段离开?”
什么?
他知道玫瑰她们的身份了!
霍铮瞳孔猛地一缩,目光骤然落在了谢淮序身上。
而邵尽渊与殷冥却在看见谢淮序那幽黑难辨的目光时,便知道,也许先前的猜想,此刻已然成了真。
可是,无论怎么样,他们猜到归猜到,终究还是不愿让帝王知道。
即便他是他的同母兄长,当今的帝王,邵尽渊也不愿,因为他担心芍药。
毕竟,无论是妖还是山野精怪,都太过骇人听闻。
他们只想找回心爱之人,不想让她们沦为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谢淮序垂首行礼,“陛下,臣不知。”
这算得上欺君之罪了吧。
对,算得上了。
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没有办法。
曾经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被世人赞叹的翰林学士眼里划过一分讥讽。
“噢,是吗?”帝王勾了勾唇,“那你是怎么知道她会一些遮掩的把戏,离开翰林府的呢?”
说着,他又看向殷冥与邵尽渊两人,“你们一个是朕当年亲自救回来的臣子,一个是朕同母的弟弟,真的要选择背主,背兄吗?”
真的当他是傻子吗?
帝王觉得可笑。
因为仅仅是出宫的这一段路程,他已然知道了他们那些极力想隐瞒的东西。
什么遮掩的把戏?什么不能穿墙而过?
从前不愿想,不过是因为没得怀疑,可如今一次出现五人,个个都有疑点,几乎只要串联起来,再搭上最重要,也是最可疑的遮掩把戏,有些答案,便已经呼之欲出了。
静静听着一切的宋庭屿,只觉今日犹如一场梦,可梦的尽头却是深渊,深不见底。
远处的盛阳渐落,端阳侯府正院外,宫内侍卫,王府侍卫,总督府的护卫,锦衣卫的人,翰林府的下人,将整个侯府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永安永泰及其侯府众多下人皆噤了声。
一时间,侯府内死寂异常。
只听的见众人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院门终于传来了动静,众人皆屏气凝神,低下了头。
“将白云寺的了寂大师带来。”
……………
上京这场声势浩大的阵仗,到底是令京城人心惶惶,虽然无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众人还是隐约嗅到了些硝烟紧张的味道。
特别是在知道帝王竟亲派御林军守在城门,增加人手时,众人便知恐怕出了大事,还是了不得的大事。
可惜,无一人打听得到。
不过,不久后,众人便得到消息,听闻关闭的城门被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几个宫内御林军依次出城,随后骑马向京郊而去。
而他们离开后,上京城门再次被封了起来,无论进出,皆不允许。
这让众人担心的同时,也不由挑起了好奇心,因为,这似乎是在抓什么人?
可是,又能有谁,能让几方人马同时出动呢?
众人并不知道,但他们知道,夕阳西下时,白云寺的了寂大师竟然入城了。
城门一处角落,五个气质各异,却都容貌过人的女子亲眼看见了这一幕。
而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马上的了寂大师忽然侧眸看了过来。
“大师,陛下在等您。”
见他突然停下了马,朝城门角落看去,接人的御林军奇怪的也看了过去,可见角落根本一人也无,且周遭满是同僚,不由收回了视线,上前催促提醒。
“阿弥陀佛。”
了寂捻着佛珠,轻叹了口气,“走吧。”
无论是良缘还是孽缘,一切都已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他看见我们了。”
温柔婉约的声音响起,铃兰看向了身侧的姐妹,玫瑰蹙了蹙眉,接道,“这老和尚看起来有些本事。”
她们明明早已用了法术,让自己周身气息全然消失,可他却还能察觉到她们?
要知,她在凉州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用过法术,可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异常。
今日,是第一次。
“他会不会帮淮舟抓住我们?”合欢不知何时开了口,毕竟,五年前的那一面,她就已经知道这老和尚有些本事。
其实,若她们法术大成,根本不会惧怕这些,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凡间的问题,即便如今她们灵体早已修复好,可是法术却一直在被压制。
过分诡谲的法术根本用不了,而一些障眼法实施起来,却并没有任何问题。
可关键是,她们需要出城。
望着周遭近乎上千的官兵,一向清冷的雪莲都不由皱起了眉,不过芍药倒是并不担心,甚至还笑着安抚她们,“行了,都皱着眉做什么?我们可是花灵,虽说半仙半妖,但难道连一个城门也过不去吗?”
凡间也许可以压制她们的法力,但她们的脑子可没丢,若不然这几年也不会过得这么安稳。
闻言,玫瑰几人都不由轻笑了声。
是了,就算被压制,但她们如今也都活的好好的,灵体安稳,这已经比初初坠世时的不安惶恐,犹如天壤之别了。
可是…
铃兰瞧了眼端阳侯府的方向,眼里有着淡淡的歉疚,花灵虽属草木,但并不是无情。
只是那份情,太少了。
玫瑰见她看着侯府的方向,不由问了句,“后悔吗?”
铃兰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不后悔。”
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分得清孰轻孰重,也知道自己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只是有时会觉得歉疚,觉得欠他一句抱歉。
因为,他待她真的很好。
也真的,一无所知。
如果说玫瑰四人因为帝王的怀疑,得知真相的霍铮等人已有微末的预兆,那景之便真的是浑然不知。
甚至也许不久前他还在想着今夜要给她念什么精怪话本,可等回府后等待他的便是她的悄然消失,以及一切残忍的真相。
铃兰离开侯府时,刚好看见了霍铮等人的到来,所以,她知道,此时的他,必然已经知道了真相。
除了某些不该知道的,他已经都知道了。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想,此时的宋庭屿早已知道了一切,包括,她们疑似花妖的身份。
不过,并没有一人在意。
包括帝王。
也许是匪夷所思过,但可惜,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短到几近于无。
也可以说,到了这种程度,谁也不在意她们究竟是不是妖,他们只想让她们回来。
他们不想失去她们。
而唯一有所不同的帝王则是想利用她们,找到阿狸。
可以说,所有人的目的都是相同的。
可是宋庭屿还是无法控制自己被欺骗的焦躁怒火,那种犹如点点星火不断萦绕在他的周遭,令他不知何时紧紧攥住了手,整个人紧绷的犹如一条线,只需一点星火,便可断裂。
他不愿意相信那些自己所听到的事实,可那些证据,却又一件又一件的摆在他面前,那些赤裸裸的欺骗,全部都暴露在了他面前。
望着腰间有些略旧的香囊,那精致秀美的花纹,他紧紧抓在了手中,指腹沾着青白,手背青筋凸起。
【救你,铃兰心甘情愿】
【大人是铃兰活下去的一切,对于铃兰来说,若是大人不在了,铃兰也无法存活】
当日回京的驿站内,女子温婉依恋的话依旧飘荡在耳畔,可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铃兰,你究竟有没有对我动过一分真心?
心中被背叛的怒火,与被抛弃的痛苦失落一时间全部席卷而来,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他呼吸的每一秒每一分,都是在对他愚蠢的惩罚。
宋庭屿攥着荷包静静站在一侧,一张脸面无表情,可却苍白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