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推。

布鲁斯和守卫打过电话后带着达米安踏上了今晚夜巡的道路。

他们今天要去调查早就踩好点的一处可疑建筑, 布鲁斯怀疑这是没有标记在猫头鹰法庭情报中的据点。

潜入过程其实很无趣。

和很多人想象中不一样，那种“蝙蝠侠和罗宾每天对反派角色拳打脚踢、意气风发，看到了坏事就上手阻止, 黑暗骑士无所不能”的念头相当愚蠢。

实际上的夜巡应该是——

蝙蝠侠带着罗宾连续一个月爬屋顶、放窃听器进行踩点, 还有可能在听到第三个礼拜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地方除了是个毒窝外没有其他价值。

蝙蝠侠在半夜潜入哥谭警局的法医部，从尸体存放处寻找无名尸体，然后二次解剖和调查，确定对方的身份, 将死亡的信息带给不知道死者存不存在的家人或朋友。

罗宾风里雨里跟蜘蛛侠似的挂在墙头蹲点，从海量废话中汲取一两句可能有用的情报, 看见小喽啰也不能第一时间解决，顺藤摸瓜，一连摸上十好几天甚至几个月, 找到上家，锁定源头, 再确定势力范围到底是谁。

无数个无趣的、枯燥的, 甚至可能白白浪费的夜晚, 铺垫了蝙蝠侠和罗宾一发破的的时刻。

当然, 今晚也并不全属于那些无趣的瞬间。

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安静地潜入后就可以放开手脚制伏这些猫头鹰法庭的走狗了。

当然这话可能也不是很合理, 在这里工作的许多人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甚至不少人还拥有第三方正式工作协议呢。

因此安静潜入除了担心提前打草惊蛇，也是不想过多地伤及无辜。

蝙蝠侠和罗宾的当头一棒对这些无知的打工人可谓是无妄之灾，但好在蝙蝠侠不杀人，被动陷入沉眠的打工人歪倒在走廊上, 至少还在呼吸。

向下的路似乎没有尽头一般，布鲁斯的检测仪提示他已经进入地下百米有余的深度了, 在深度接近一百五十米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到了尽头。

在打倒了所有保卫人员和研究员后，父子二人打开了实验室里巨大的视察窗。

“这是什么玩意？！”达米安没忍住爆出了中东脏话，甚至第一时间都没有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不怪达米安没认出来，也不是他不认识，主要是一眼望不到头，因此这脱口而出的话可能只是单纯地表述了达米安的震惊。

“大型强子对撞机。”布鲁斯没有一惊一乍，他透过观察窗，左右看了看这个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大型机器，默默地吐出了它的名字。

大型强子对撞机是个相当庞大的东西，有多大呢？这玩意拥有一个17英里的环状隧道，约折合27公里还要多。

也就是这玩意它在地下，单纯占地长度至少能达到十几公里！开车从这边到另一边的尽头，在保持六十公里直线行驶的情况下都要少说十五六分钟！

布鲁斯在认出这个东西是什么之后，深刻地感受到了一种荒谬。

蝙蝠侠对自己的城市了如指掌，却不知道哥谭的深处隐藏着一个如此巨大的东西？！

他在这个瞬间，对猫头鹰掌控哥谭的强度与深度有了全新的认识，和戒备。

“准备安放炸弹。”没有太多时间交给他伤感，布鲁斯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对达米安下达了指令。

不论猫头鹰法庭准备用这个东西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他们无法继续使用。

炸毁全部当然是不可能的，这种体量的爆炸可能会把整个哥谭炸进海里去，但这种精密的大型仪器，从来都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损坏部分地区，就可以让整个设备停摆。

达米安立刻应声，他敲碎了面前观察仓的玻璃，不要钱一样从腰带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像是投掷罗宾镖一样，将这些微小但杀伤力巨大的装置准确的丢向自己想要的地方。

而布鲁斯在旁边飞速的复制着电脑中的情报，复制的同时，他也顺势浏览了一些内容。

猫头鹰用这个机器是为了提取到一种稀有金属，具体金属的名字却并未提及。

这些资料里还表示他们曾尝试合成其他四种稀有金属，但直到现在也未曾成功。

“……”布鲁斯眉头一皱，从众多资料中，精准地放大了最重要的那一份。

照片上，散发着荧荧蓝光的正立方体被捧在某个利爪的手中。

下一张照片，猫头鹰法庭试图用这个正立方体的力量传送到利爪身体中，但失败了，只留下利爪残缺的身体部位。

宇宙魔方。布鲁斯脑子里冒出了这个正立方体的名字。

“罗宾，加快速度，立刻撤退。”布鲁斯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立刻对达米安开口。

“收到。”达米安也加快了动作，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爆破装置丢出去，然后快速引爆，看着这个巨大的仪器的轨道被炸裂出巨大的缝隙。

在准备撤退的时候遭遇了利爪的阻拦，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倒不如说利爪出现的时机比布鲁斯预想中还要晚。

利爪无法杀死，布鲁斯使用了冷冻蝙蝠镖，同样全新的高威力冷冻技术能够让上一次摆脱了控制的利爪一次就被制服。

即便如此，布鲁斯和达米安的战斗也没有轻松多少。

利爪太多了，几乎像是被塞进了一桶曼妥思的可乐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几乎要把他们淹没。

“这群家伙是打算把我们压死吗？！”达米安手中的武-士-刀砍断了一个又一个利爪，狠狠地吐出一口溅到他嘴里的血液后，有些烦躁地吐槽。

布鲁斯在战斗中相当寡言少语，因此没有去接儿子的话，达米安很明显也没有期待布鲁斯接话的意思，只是自言自语完了之后就继续捅刀。

难以控制的，布鲁斯负伤了，他的身上除了自己的血，还有不少利爪的血。

他没有注意到，在一些利爪的身上，被蝙蝠镖划开的除了制服和血肉，还有隐匿其中的诡异液体。

铜色的液体和利爪的鲜血混合着，喷溅到蝙蝠侠的身上，落在了他的伤口中。

“撤。”布鲁斯抓住时机，将手中的冷冻蝙蝠镖丢出去，创造了一个短暂的缝隙，父子二人穿行其中，并找到了通风井，从其中直接爬升到了地面。

有些狼狈，但最终还是和达米安一同成功离开了猫头鹰法庭的据点。

布鲁斯皱着眉，收到了来自提姆的信息，也知道了他在战斗时从孤独堡垒爆发出的奇怪波动。

今晚的一切似乎还算顺利……或者说，有些过于顺利了。

布鲁斯眉头没有松开，反而紧紧锁起，给提姆发去立刻开会的信息。

他习惯性地转头。

现在这个地方很是偏僻，不过也很巧，他能够远远地看到属于阿卡姆疯人院后方山峰的剪影，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点，但布鲁斯依旧看到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在和阿卡姆里的反派们作斗争。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瞬间，布鲁斯久违地想起了小丑。

他从未后悔自己的决定，但也承认，在守卫接连击杀小丑和笑点之后，哥谭虽然没有因此变得有多好，至少也没有变得更差劲。

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布鲁斯脚下的步伐没有停下，带着达米安一块走上了蝙蝠战机。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身后，一个蓝色的涟漪在空气中缓缓浮现，又缓缓消失。

…

开完会后，普蕾尔来到了中东的刺客联盟。

这一次她就没有坐车被超人举着了，因为超人家族的其他成员前来提供帮助了。

拥有一头如同阳光般璀璨金发的超级少女卡拉成为了普蕾尔暂时的搭档，性格开朗的卡拉和普蕾尔很快就拥有了共同话题。

也是卡拉带着普蕾尔抵达的中东。

一同前来的还有戴安娜、哈尔、布鲁斯和巴恩斯，其他人各有各的交通方式，比他们到来的时机要稍微慢了一些。

克拉克则去孤独堡垒取钷金属和N金属，他独自全速来回，甚至抵达刺客联盟的时间比其他人都早。

按照计划，普蕾尔是不参与和刺客联盟的争斗的，虽然她也很馋打倒敌人的金币，但哪个更重要她还是有数的，可惜地放弃了一笔外快。

卡拉和戴安娜陪着她，三个人一块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你把这些东西就这么放在自己的背包里？！”卡拉看着守卫小姐伸手在自己鼓囊囊的战术背包里摸了一番，就掏出一管毫无保护的液体琥珀金，又摸了摸再次摸出一把毫无保护的固体琥珀金之后，瞪大了眼睛。

普蕾尔看了看自己之前抽卡抽出来的三级背包，又看了看卡拉，继续掏酒神因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别担心，我的背包就是最好的防护。”

她的眼镜上出现了大笑的颜文字，同时也伸手比了个大拇指。

这话也没有说错，只听说游戏玩家会因为被嘎了之后掉落装备，没听说过谁家枪战游戏的玩家会因为被敌人打了一枪就掉落了一地装备的。

“神奇的力量。”戴安娜相比卡拉更加见多识广，也见识过各种千奇百怪的能力，看上去就格外淡定，只是也觉得很神奇。

普蕾尔没做过多解释，继续往外掏东西。

她一直坚定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雇佣兵，顶多比其他的雇佣兵更能打一些，但超英们又不是傻子，自己有眼睛也有脑子。

且不说守卫小姐那些千奇百怪的高科技武器，单说对方那好像永远也消耗不完的普通枪支弹药，罗伊·哈珀（注一）来了都要把军火库的名头拱手相让。

总而言之，守卫小姐的特殊之处已经算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了。

这边女孩子们气氛和谐，另一边去刺客联盟的超英们却气氛严肃。

“刺客联盟被血洗了？！”

克拉克和布鲁斯面色严肃地回来，也带回了坏消息。

哈尔掰手指头数：“雷霄·奥古和塔利亚·奥古不知所踪，整个刺客联盟遍地都是刺客的尸体，最重要的拉萨路之池被抽干……”

他双手抱胸：“看起来有人比我们更早行动起来了。”

布鲁斯没有说话，他觉得这一切实在不对劲。

不是被抢了先手的不对劲，而是这种带着诡异熟悉感的事情发展。

从哥谭的地下据点，到现在的刺客联盟……顺利或抢先，就像是有人提前知道了他们的安排，知道了他的思维方式，在暗处永远先人一步，甚至默默推动着事情前进。

“实际上，我有个小问题。”哈尔举起手。

大家都看向他。

没有参与前期调查，只是刚刚加入的哈尔站在一个比较旁观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抬手挠了挠脸：“如果猫头鹰使用五种金属和宇宙魔方就可以召唤邪神……那你们发现的那些绘制着纹路的房间是干什么用的？”

！

！！

坏了！陷阱！

普蕾尔眼镜下的眼睛瞳孔骤然缩小，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本能操控着她伸手向不远处的酒神因子抓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

巨大的蓝色涟漪出现在面前，不，也不止出现在面前。

“NO——！”

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爆炸将普蕾尔整个掀翻出去，她像是中了十发震爆弹，眼前的场景似乎很近也似乎很远。

她好像是脑震荡了……普蕾尔这么想着。

爆炸、混乱、翻飞的粉尘、骤然昏暗的天空，还有四溅的血液……

……等下，血液？！

普蕾尔手中出现了一管熟悉的针剂，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腰侧，透明的液体快速进入身体，也快速驱散了她的负面状态。

她抬头看向混乱的中心，金蓝色的异瞳在眼镜下瞬间睁大到了极限，与之相对的，是黑色的瞳孔却霎时间缩小至针尖大小。

那是什么？她看到了什么？！！

如同小山一般的黑色身影出现在超人的身后，红色的眼睛闪烁着仇恨的光芒，但他的拳头却出现在超人的身前……不，不是出现在超人的身前，是他的拳头贯穿了超人的胸膛！

“赫赫哈哈哈哈——！”奇怪的、带着诡异熟悉感的笑声与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一同传来。

普蕾尔僵硬地转头看去。

小丑？不，蝙蝠侠？不……哦不……

如同犬只一般被铁链锁住了喉咙的少年们脸上带着永恒不变的笑容，他们锁链的终端被攥握在一个身形甚至有些纤细的黑衣人手中，那黑衣人也涂着红色的唇与撕裂般的笑容。

更重要的是。

在他的面前，一柄如同长棍般的武器，洞穿了布鲁斯的胸口。

战争，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刻，以蝙蝠侠和超人的死亡为起点。

骤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