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红楼35
贾敏纵然心里难受,可行动却雷厉风行。
最快速度找了三个良家女,前后不过半个月功夫,就全都抬进了御史府的后院。
当然,贾敏也不是随便挑的人,她虽对林如海有些失望,却也知道夫妻荣辱与共,万不能后宅不宁叫人钻了空子,尤其还是在盐务这种重要的位子上。
犹记得当年刚到扬州时,那些盐商就曾往府上送过瘦马,打的什么主意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但凡林如海贪花好色一点,如今的后宅绝不会如此安宁。
三个妾侍皆是出身清白,长相秀丽,性情温顺的好人家姑娘。
进了府的第一天,便自觉到正院来伺候贾敏,她们出身小门小户,骤然跟了官家老爷做妾,当家主母更是京城国公家的贵女,她们心里忐忑,伺候起主母来也愈发尽心尽力。
反倒是贾敏,看着这些花骨朵一样年纪的姑娘,心里既心酸又唏嘘。
“行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你们先回自己院里吧,这几日老爷衙门里面忙,不曾有空见你们,你们也别着急,安安分分地待着,等咱们老爷回来了便仔细伺候,争取早日怀上子嗣,为老爷添上个一儿半女。”
贾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派当家主母的气势。
三个妾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同事’,见她们也是一副忐忑模样,最终还是最胆大的那个先应了声:“是,太太。”
等她们三个走了,红袖才满脸不忿地掀开帘子进来了:“太太又何必给那几个好脸色?真当自己跟了老爷就成主子了?也不瞧瞧自己那身贱骨头可能受得住这样天大的福分……”
“红袖!”贾敏厉声打断红袖愈发张狂的话。
她抬手揉揉额心:“你也出去,叫贾嬷嬷进来。”
红袖嗫嚅着唇,到底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只轻轻跺了两下脚转身出去了。
贾嬷嬷得了消息赶忙来了。
“红袖她们几个心大了,嬷嬷找个机会好好说说她们,若再这么下去,便给她们配了小厮去。”贾敏依旧维持着揉捏额心的动作,语气里也带上不耐烦。
“红袖姑娘也是心疼姑娘。”
贾嬷嬷叹气,有心为红袖她们说几句好话,却也知道红袖她们心思不纯,说得多了又怕日后出事,便转了口风:“不过,红袖她们年岁确实不小了,太太若想给她们配人的话,也该相看起来了。”
红袖她们是贾敏为林如海准备的通房预备役,谁曾想林如海对她们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这些年来,红袖她们心里还存着幻想呢。
毕竟能跟着老爷当主子,谁又想当一辈子丫鬟呢?
贾嬷嬷见贾敏一副头疼样子,走上前去为贾敏揉额角:“太太也莫伤怀,谁又能想到姑爷竟也是这样的人呢?不过,这些日子瞧下来,并未看出老爷对那三个有什么想法,想必老爷也只是为了子嗣着想。”
“是我的不是,成婚这么多年,只得了黛玉一个女儿,未曾为老爷生下儿子,不怕嬷嬷笑话,如今老爷松口纳妾,实则我这心里是松了口气的。”
贾敏睁开眼,眼底的烦躁已经消散,只剩下一片漠然。
林如海纳妾,她起初确实震惊加痛苦,可在心底深处,却还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十几年来,没有子嗣这件事当真日日夜夜地折磨着我。”
谁都觉得林如海没子嗣是她贾敏的缘故,可又有谁知晓,她比谁都想早日生下嫡子。
这下好了,林如海松口纳妾了:“如今有了三个姨娘,日后不管谁生下了儿子都得叫我一声母亲,好好养着,日后咱们玉儿也是有兄弟撑腰的人了。”
“那也不至于一口气抬进门三个呀。”贾嬷嬷不理解贾敏的想法,嘟囔道:“这外头聘来的,哪里比得上咱家的家生子,一家子捏在咱们手里,日后也翻不出手心去。”
贾敏冷笑。
“嬷嬷难不成以为我没提过?”
只不过林如海不要罢了。
“至于为什么一口气抬三个……”不过是怕一家独大而已。
这男女之间也就那么回事,不管喜爱不喜爱,相处多了自然会产生感情,尤其林如海这样的性子,两个人再有了孩子,日后定会分一半心思到那母子身上去。
父亲的心若偏了,她的玉儿又该怎么办?
既如此,倒不如多抬几个良妾,多生几个孩子,叫她们几个斗起来,她这个当家主母便可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了。
贾嬷嬷只一想就明白自家姑娘的打算。
后宅之事看的就是谁技高一筹。
作为贾敏的奶嬷嬷,其实对自家姑娘与姑爷夫妻俩的事一清二楚,如今看着曾经天真烂漫的姑娘如今为了后宅汲汲营营,也是心疼极了:“还是老国公当初看走了眼,本以为姑爷是个好的。”
提起父亲,贾敏鼻子一酸,到底忍住了泪水未曾失态。
“到底是我无能,老爷对我已经够好了,若换做旁人家,我这样十几年无所出的,早就被一纸休书休回去了。”
“他敢。”
贾嬷嬷语气尖锐起来:“姑娘您为公婆守了两重孝,姑爷凭甚休了你?”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只绝了林家的嗣就是她最大的罪过。
贾嬷嬷听得又是一番老泪纵横,抱着贾敏嘴里不停喊着‘苦命的姑娘’、‘老奴的心肝肉’……哪怕不是自己亲生的,也是自己抱在怀里养大的,她待贾敏比亲生的儿女都要亲。
贾敏的眼泪这些日子里早就流干了。
只是……如今冷静下来后,她又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了。
林如海这些日子待她一如既往的好,哪怕衙门里再忙,回来的再晚,林如海也不会忘记到正院来看望她这个‘生病’的妻子,会为她按摩手脚,会亲手喂她吃药……
既没有提起彩衣巷里的母子,也没询问过后院的妾侍。
一点都不像外面养了二房的样子。
哭过一番后,贾嬷嬷问起彩衣巷的事,在得知是吴泉水家的过来禀告之时,顿时恨得一拍大腿:“……太太怎的能听那长舌婆子胡言乱语,她向来一分事情八分讲,怎能如此轻易地就信了呢?好歹叫人去彩衣巷子望一眼,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人再做打算啊。”
贾敏撇过头去:“她是亲耳听说林安跟老爷说的,那还能有假?”
谁不知道林福父子是林如海的心腹?
更何况……她早在去年就发现林如海的不对劲了。
她是他的妻子,作为一个女人,丈夫的心到底在不在自己身上,她是能感受到的。
从去年赈灾回来开始,林如海的心就不似从前那般了。
她能感受到他的迷茫与挣扎……
虽贾敏这般说,贾嬷嬷还是觉得这事儿办的着实草率。
吴泉水家的不可信,问清楚了彩衣巷的位置,贾嬷嬷打算派了自己的儿子去打听一番,她倒要看看,那彩衣巷里面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若姑爷真置了外室,她也能叫那母子一辈子别想进林府的大门!
另一边,林如海尚不知晓自家后院起了火,只在衙门里忙的昏天黑地。
作为一个端水大师,哪怕徽商商会捧了两万两银子上门,只求这次盐引叫他们占六成,也没打动林如海那颗如寒冰一样冷漠的心。
这些日子为了盐引,整个扬州都有一种压抑着沸腾的感觉,今儿个你家小子在花船上被骗了三万两,明儿个他家侄子摔了马,直接摔断了三条腿,这辈子都废了。
以前只有本土盐商的时候,大家伙儿还顾着点姻亲故旧的关系,一直处于文斗的状态,如今突然从外部来了条大鲶鱼,这种‘商战’直接发展到了武斗的阶段。
林如海那日一见徽商商会会长就心知不好,他哪里像是上门走后门的,简直是上门威胁人的。
就连那两万两银子,也不过是买他知情识趣罢了。
等会长走后,林如海便立即去了彩衣巷子见卫若琼。
犹记得那日,卫若琼一听他这么说,直接从榻上一跃而起:“那老东西当真去找你了?”满满都是一副憋狠了终于得见天日的兴奋感。
林如海也不去计较卫若琼喊商会会长为‘老东西’,只蹙着眉:“这么说来,卫大人当真是在查徽商商会?”
“对。”
卫若琼也不瞒着他:“陛下一直怀疑,这个徽商商会与甄家有关。”
亦或者说,与宫中的甄太妃有关。
甄太妃想要儿子上位,自然需要大笔的银子来收买朝臣,这些年,甄氏不停将族中女儿往京城勋贵家中送,嫡脉为妻,庶出为妾,就连老北静王的后宅都被送了两个如花似玉的苏家姑娘。
这个苏家是甄氏三爷夫人的娘家。
那两个姑娘则是庶出,才十四五岁的年纪,被送去服侍将近六十岁的老北静王,叫老北静王着实下不去手,便干脆将两个姑娘暗中送到了卫若琼手里。
一方面是真心想救这两个姑娘,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表态。
他已经老了,无心再去参与这些事情,他所求不多,只想用手中势力换一个继承香火的嗣子。
这属于是老北静王与皇帝暗地里的交易,就没必要告知林如海了。
“甄氏一族这些年来势力日渐壮大,盘桓金陵多年,如今又跟徽商有了联系,想必私下里还有其它手段。”卫若琼虽没告诉林如海甄氏的美人计,但林如海还是想到了。
所以他面色一肃,对着卫若琼抱拳:“还请卫大人万分小心,江南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凶险万分,万不能掉以轻心。”
卫若琼自然连连应下。
二人又说起宫中珍妃之事:“如今珍妃娘娘有了一子一女,林兄也当努力办差,日后好为珍妃娘娘助力。”
卫若琼直接明牌。
“陛下很是看中江南府,若林兄能在江南府站稳脚跟……”
他摩挲着手指,斟酌半晌才一把勾住林如海肩膀:“林兄,恕弟弟我说句逾距的,这家族想要兴盛,第一重要的便是子嗣传承,陛下亦痛心于你膝下空虚。”
林如海听了这话,顿时激动地心如擂鼓。
陛下关心他的子嗣,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已经被陛下信重,被当成自己人了!
也正是那一日的一番谈话,叫林如海坚定了纳妾生子的想法,因为他不仅仅是林如海,他还是林氏一族如今唯一的支撑。
林瀚才刚过举子试,明年才能参加春闱,哪怕成绩再好,考中了状元,初初为官也只能去翰林院,虽说做了翰林前途远大,可近几年来,还需他保驾护航。
至于林焕与马氏的几个孩子……
林如海也不是没考察过,只可惜天资有限,实在不是读书的料。
也是自那日之后,林如海再没见过卫若琼,他本人又忙着盐引之事。
最终,盐引之争在三月末尘埃落定。
依旧如上一年一般,给本土盐商进行了产业保护,将五成五的盐引分给了广陵商会,另外的四成五则给了徽商商会。
只是……
那位会长离开时看他阴恻恻的眼神,叫林如海心底有些不安,他想起了久不露面的卫若琼。
也不知晓他可曾调查完毕,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就在林如海担心万分的时候,京城这边则是热闹极了。
三月三,上巳节。
水边饮宴,郊外春游。
往年的这一天,京城的年轻男女在这一天都随着父母去郊外踏青,可今年的上巳节,却是八皇子水溶过继的日子。
卫若琼自赈灾之事后,便一直留在了江南府,暗中调查甄氏一族的罪证,随着时间越久,调查出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尤其是在老北静王将两位苏氏女送到卫若琼府上后,水琮才发现,甄氏使用的手段竟那样的卑劣。
水琮先是不动声色,私下里遣人去调查朝中重臣的后宅。
等厚厚的调查结果送到他手里时,他才发现,甄氏一族竟在甄太妃入宫那年就开始布局,有些埋伏很深的棋子如今甚至都已经生下了子嗣。
水琮看了后径直带着这一沓子‘罪证’就去求见了太上皇。
他了解太上皇,就如同太上皇了解他一样。
太上皇忌惮他,却也只是忌惮他的年纪,忌惮他已经长大,已经可以亲政,长成了一个足以威胁他权柄的年轻帝王,可太上皇虽忌惮他,却也信任他,只因他是太上皇抱在膝头亲自教养长大的皇帝。
在他没长大之前,太上皇将他那一腔帝王心术尽数教给了他。
这是义忠亲王,也就是前太子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所以皇帝太清楚这一堆罪证交上去后,太上皇会有什么反应。
正使依旧还是庸王,副使则换了两个礼部的官员,这规格比起一个月前阿沅的册封使简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由此可见皇帝对甄太妃一脉的不喜。
庸王倒是挺高兴。
庸王自己就是被过继出去的皇子,自然看甄太妃那两个留在宫里的皇子不顺眼,如今水溶也要被过继出去了,庸王这心里立马就平衡了。
他知道幸灾乐祸不对,但他本就不喜欢甄太妃一脉,如今看她倒霉,不幸灾乐祸才奇怪呢。
被过继出去的这些年,要说心里一点儿没气,那是不可能的,之所以这么老实,也不过是因为当年过于血腥恐怖,将他吓坏了而已。
苦熬多年,一朝翻身,如今他已然有了骄傲的资本。
自从上次给珍妃做了册封使后,他便被皇帝给调去了宗正寺任宗正卿,正式掌管皇室九族事务,虽是个清贵衙门,却也很重要。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庸王这第一把火就是给龙凤胎录玉牒。
当他一笔一划将龙凤胎的名字写在玉牒上时,他自己都忍不住热泪盈眶,十年……整整十年,他当了十年闲散王爷,如今终于有了正经事情干了!
给水溶宣读过继圣旨则是上位后的第二把火。
一路走到宁寿宫颐和轩。
如今的甄太妃还在禁足,看见庸王和礼部官员时都有些懵,自从老北静王的折子递到了太上皇面前,或许为防止走漏风声,亦或者怕甄太妃知晓后找他闹腾,太上皇亲手拔了甄太妃几根重要的钉子。
所以甄太妃如今消息已经没那么灵通了。
庸王也不废话,径直从礼部官员手中接过圣旨,‘唰’的一下展开:“太妃甄氏,八皇子水溶接旨。”
甄太妃一愣,心中顿时涌起一片莫名的恐慌。
她不想跪,总觉得这一跪……会发生她不愿看见的事情。
可这是圣旨!
不仅是皇帝的圣旨,封签上还加盖了太上皇的印!
甄太妃到底屈膝跪了下来,水溶则被乳母从偏殿带到了正殿,就跪在她的身边。
“奉,天承运……”
圣旨写的不长,内容却叫甄太妃眼前一黑,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用惊恐万分的眼神看向庸王手中的圣旨,头不停地摇着,嘴里喃喃:“不……不……”
庸王嗤笑一声:“太妃娘娘,接旨吧。”
“不,这圣旨是假的,本宫不相信。”
甄太妃跌坐在地上,庸王往前走一步,甄太妃便往后挪一步,她身子发软,想要站起来却又没力气,最后只能狼狈至极地朝门口的方向爬。
她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仪态,她只想冲到前头养性殿里问问太上皇,为什么要将她的儿子过继出去?
“太妃娘娘,您尚在禁足中,不能出颐和轩。”
谁曾想,刚到门口,就被两个精奇嬷嬷给架着胳膊抬了回来。
“不——”
甄太妃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方面不相信太上皇会对她这般无情,另一方面又觉得太上皇本就心思深沉,会做这样的事也不奇怪,最终,她快速爬到水溶身侧,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将他的脸压到自己的怀里,自己也闭上眼睛。
仿佛只要这样,便可以无视那道圣旨。
水溶便一直都是她的儿子。
庸王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这会儿见她拒不配合,也有些不耐烦了。
他将圣旨合上,绕过甄太妃,径直走到香案前,将圣旨恭恭敬敬地请到了香案之上,还不忘上柱香,将流程走全了,才回头走到甄太妃跟前。
“太妃娘娘,早在两日之前,圣人便下了旨意,叫本王将八皇弟的玉牒改到了北静王一脉名下,便是娘娘今日抗旨,在玉牒之上,八皇弟也已经是北静王世子了。”
“你胡说,溶儿是本宫的孩子,是圣人的皇子,又怎会是北静王府的世子!”甄太妃恨恨地瞪向庸王。
庸王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袖:“龙子凤孙过继出去的不知凡几,八皇弟与我们这些王爷又有何不同?太妃娘娘,听本王一句劝,趁如今还能过继给亲王便赶紧应了了,否则再过几年,莫说亲王了,郡王爵能不能有都不知道。”
他‘呵呵’笑了两声,听起来很有反派的感觉。
笑完了一挥手,身后立即出现几个宫人:“去帮世子爷收拾箱笼,千万莫叫北静王妃等急了。”
宫人们鱼贯往后殿走去。
甄太妃见了再也忍不住失控的尖叫:“水淳你胆敢闯本宫寝殿,难道就不怕本宫告知你父皇,治你大不敬之罪么?”
庸王闻言心里顿时慌了一下。
可随即又想到自己背后有人撑腰,立即又理直气壮起来:“瞧您说的,本王哪敢呐,本王不过想要帮助八皇弟罢了。”说着,面色一冷地看向水溶的乳娘:“还不快些带人去帮着世子爷收拾东西?傻愣着做什么?”
乳娘满脸惶恐地看看庸王,又回头看向甄太妃,到底没敢继续站着,垂着脑袋带着宫人们往偏殿去了。
甄太妃再也坚持不住,眼睛一翻,直接撅了过去。
庸王一看自己竟把甄太妃给气晕了,吓得立即离开了颐和轩,急匆匆地就回了乾清宫跟皇帝请罪,当然,他出颐和轩之前还不忘给甄太妃请了太医。
水琮本就不喜欢甄太妃,这会儿听了庸王告状,对甄太妃更加厌恶。
心里憋闷了一下午。
天一黑便直奔永寿宫,对着阿沅很发了一番牢骚,最后一巴掌拍在炕几上,恨恨道:“甄氏不臣之心久矣。”
阿沅:“……”
好家伙,你把人家的儿子给过继出去了,难不成还要人家笑脸相送?
都不能发发牢骚了?
阿沅在心里狂翻白眼,面上却是一副心疼地拉住皇帝的手:“你便是再生气也不能糟蹋自己的手呀,你瞧瞧,都红了。”
听着爱妃地温言软语,水琮立即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似得,态度立即软和了。
“无事无事,朕有分寸。”
“不过……朕虽然生气,心底里却还是高兴的。”
水溶过继出去了,就剩下水涵了。
这还是个五岁的孩子,还有时候对付,且水涵不如水溶聪明,如今都五岁了,话还说不全呢。
不足为虑。
阿沅不搭话,只低头揉捏着他的手。
水琮手一握,便将阿沅的手包在了手心,阿沅疑惑地抬头看向皇帝。
“爱妃,你的堂兄林卿去岁共送了三百五十万两的盐税入京,比往年都多,可见其在此一道上颇有天赋,正好钱明峰钱总督也很看重你堂兄,朕打算先升你堂兄为姑苏织造,与钱老一起驻守江南府。”
巡盐御史为正七品,是都察院御史,属于实权官职。
姑苏织造则是正五品,却是皇帝心腹,有密奏之权,更为皇帝耳目。
若林如海当真升职为织造,那他不仅升了官,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也是大大的提升。
想到这里,阿沅眼睛都亮了。
但她没提官职之事,只说道:“那臣妾的兄长岂不是能常常回去看望臣妾的父亲了?”
她的祖籍可是姑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