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皮22(二合一)
“嗡嗡”——
此时, 位于郊区的私人庄园里,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
段砚初穿着深色风衣站在草坪旁, 双手插着兜,脸上戴着一副墨镜,只露出精巧的半张脸。他微微扬起下巴, 透过墨镜的镜片,注视着那架逐渐逼近的直升机。
不一会,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不远处的停机坪,螺旋桨掀起的气流让周围的尘土漫天飞舞, 吹得这道长身玉立的身影衣摆猎猎作响。
“陈予泊。”
“怎么了大少爷。”
“好大的尘,站到我前面来。”
站在一旁的陈予泊:“……”
他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 大少爷一醒来就要找事情玩其实挺符合他的性格,毕竟不愁衣食,钱多得花不完,只是安全期才恢复后就去画展, 结果遇到枪击案。
半个月过去好不容易清醒了, 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要出门,说要坐直升飞机去海边喝酒?明明刚遭遇枪击案这么危险的事,这大少爷真的是一点都不害怕。
他都怕了。
段砚初侧过脸, 隔着墨镜注视着身旁的陈予泊:“还不过来?我要被尘呛咳嗽了。”
陈予泊收起思绪,迈开腿走到这大少爷跟前, 背对着挡在他跟前:“好的大少爷。”
头顶的太阳光落在陈予泊身上, 身上的约束带与臂箍勾勒出宽肩窄腰, 高大健硕的体格无需展臂就有种铺天盖地的安全感,站在面前确实能将阻挡不少的风。
只是这个视角陈予泊竟然能够完全挡住正前方的视野,个子太高了。
“你转过来。”段砚初说。
陈予泊转过身, 恰好看见段砚初勾下墨镜,他微微眯起眼睛,仰着头看向自己,眉眼间透出几分慵懒审视,像是正在伸展姿态的猫,带着天生的傲慢矜贵感。
“以后不要站在我正前方,会挡住我的视野。”段砚初用墨镜点了点他的胸口,视作警告,随后挂在风衣领口,说完便迈开腿往直升飞机走去。
陈予泊站在原地愣了会,摸上胸口被墨镜点过的位置,麻麻的。
段砚初上了飞机后,刚坐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陈予泊。”
“怎么了大少爷。”陈予泊侧过身,朝向他回答,心想这位大少爷不论是安全期还是醒来后都在无时无刻的喊自己,安全期里一天得喊几百遍。
“你去考个飞行驾驶执照,下次你来开。”段砚初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
前面开飞机的驾驶员:“……”
哭了,好好地这是怎么了呢,突然失业。
他不能失去这份年薪一百五十万的工作啊。
陈予泊刚将隔音耳机戴好,只看见了段砚初的嘴巴在动,没听清他说的,稍微靠近俯首询问:“你说什么大少爷?刚才没听见。”
段砚初拉下他的耳机,凑近盯着他说:“我说,给你一周时间把飞行驾照给我考下来。”
飞机驾驶员:“……”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飞行考试没那么简单的!光学习期就得飞行学时40个小时以上,别说还有理论考试了。
“考飞行驾照?一周?”陈予泊这会听清楚了。
“怎么,觉得自己不行?”段砚初眉眼微挑。
陈予泊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隔音耳机,想了想:“考飞行驾照要多少钱?”他有货车驾驶证,汽车驾驶证,还有特种车辆挖掘类的驾驶证,竟然还有机会考飞行驾照?
“几十万吧。”段砚初云淡风轻道。
陈予泊张了张嘴,正想说好贵。
“不贵,去考吧。”段砚初看着陈予泊捂着隔音耳机的样子,扫了眼他抬臂时袖口处健硕的臂膀线条,伸出手握上去,硬邦邦的,一只手握不住:“我想坐你开的飞机。”
他视线一抬,恰好撞入陈予泊的目光,浸了墨般的双眸沉默中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怎么,不乐意?”
陈予泊见这只手又开始乱摸,心里念着钱到了位,必须得要给足情绪价值,反正也被摸完了:“我乐意。”
“你乐意?”段砚初放下手,往后一靠,唇角微陷,冷笑一声弧度清冷:“你乐意什么?”
这就向他妥协听话了?怎么突然就对他改变态度了,这两次的安全期里他到底做了什么让陈予泊妥协了。
陈予泊沉默须臾,试探道:“那我……不乐意?”
“我给你还不够多?你不乐意?”段砚初微微侧身看向他。
陈予泊:“……”多,给得太多了,所以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说话不如行动。
他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做,将手边的降噪耳机给这位大少爷戴好,左右看了眼,给他调整合适:“嗯,戴好了,这个白色耳机的颜色适合大少爷。”
粗糙的指腹在调整耳机时不经意蹭过白皙的耳廓,降噪耳机也立刻发挥了作用,隔绝了外头一切声音,只剩下耳膜里被心跳刺激着的跳动频率。
段砚初蹙眉看着他,见鬼了。
陈予泊给人戴好后,甚至端详了一番,再朝段砚初竖起两个大拇指,晃了晃给足情绪价值夸奖道:“漂亮,真漂亮。”
段砚初见他这样,顿时无言:“……”这家伙吃错什么药了。
后排的四个保镖目瞪口呆:“……???”
他们有没有看错,这可是现场,吃瓜一线哦。
要知道大少爷最讨厌人家靠近他,本来这个新来的陈予泊就很破例,还能坐在大少爷旁边,现在竟然还敢说这种话???还敢夸大少爷漂亮?
哦,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们鸡皮疙瘩起来了,大少爷肯定要生气了。
三十秒后。
大少爷没生气。
保镖们:“……”破防了。
午后阳光明媚,直升机穿过云霄,最终停在一座私人岛屿停机坪上。从窗外放眼望去岛屿的位置有几座独栋小洋房,都是面朝海背靠山。
“大少爷,有陆董的信息。”
“我等会再看。”
“大少爷,有宋首长的视频通讯。”
“跟他说我在忙。”
“大少爷,有楚部长的视频通讯。”
“等会看。”
“大少爷,有二少爷的来电。”
“等会。”
“大少爷,闻监督的电话。”
“挂了。”
“大少爷闻监督发信息来问你在哪里,他说现在必须要过来看看你,说你刚醒不能没有安全监督官。”
段砚初从机舱迈出,往扶梯下去,他见楼梯旁拿着手机的保镖,淡淡笑道:“这么贴心,不如你去当他们的保镖?”
捧着手机的某位保镖脸色大变:“……”qaq,不行,他不能没有这份工,于是咬牙切齿地将手机往不远处的湖丢去。
‘扑通’一声,手机砸入湖泊里,发出响声。
陈予泊:“。”还是他见的世面少了,现在见也不晚。
“陈予泊。”段砚初走下楼梯,停下脚步,侧眸看着站在楼梯旁的陈予泊,朝他勾勾手。
“怎么了大少爷?”陈予泊走到他旁边,将双手放在身后,因为个子太高,长腿稍微分开,微俯身,作出侧耳倾听的姿态。
段砚初扫了眼陈予泊的站姿。
陈予泊见况,不动声色地直起身,双手依旧背在身后,目视前方地又耐心的问了一遍:“怎么了大少爷?”
“我不需要什么安全监督官,也不需要一个Alpha给我嘘寒问暖。”段砚初看着他。
陈予泊:“……”他的脑袋飞速运转,担心自己的理解能力不到位,又担心说得慢了这位大少爷生气,下一秒脱口而出:“放心,下次我再看见闻宴会将他赶走的,绝不会让他靠近你。”
毕竟已经大少爷的两位父亲给他撑腰了。
段砚初微抬眼皮:“凭你?你怎么赶他走,他是Alpha。”
“我抗打。”陈予泊想了想,觉得后半句话不好被人家听到,俯首压低声道:“还凭我不是傻逼。”
段砚初忽地笑了出声。
陈予泊见段砚初笑了以为这句话是说中了的意思,正有几分暗爽庆幸,谁知下一秒就看见段砚初脸上的笑戛然而止,眼神带着几分审视,清冷地盯着他看。
“好笑吗?”
陈予泊默默地抿住唇:“……?”他没笑,不是大少爷你笑的吗?
“谁让你低头跟我说话了,站边去。”段砚初拿起挂在风衣领口的墨镜,微垂眸,抬起白皙的手,神情冷淡地将其戴在鼻梁上,随后迈开长腿往不远处的海边别墅走去。
海风扬起深色风衣衣摆,勾勒出修长的身型,在风的裹挟与视野开阔环境下,这道高挑单薄的身影透着生人勿近的孤傲,而孤傲之下满身都是不可见人的伤。
包括项圈下隐匿着划出来的旧疤痕。
陈予泊望着那道背影,本来不好奇的,现在他有点好奇了。
人跟儿时的性格真的会截然不同吗?
……
中央别墅前的台阶很长,大约有几十级的台阶,仰头望去那座白色的中央别墅像是油画里的房子,头顶着广阔蔚蓝的天,孤独的立于岛屿中央,占据着岛屿最大的面积。
沿着楼梯缓缓而上,跨入中央别墅大门,映入眼帘的奢华门厅穹顶绘着复古精美壁画,悬挂着的水晶吊灯在太阳光投入下折射着璀璨夺目的光泽,每一处手工精湛雕花工艺都散发着堆砌着金钱的味道。
陈予泊跟在段砚初身后,他环视着四周,心头感慨,再一次见了世面,这座岛是段砚初的私人岛屿,一睁开眼开着直升飞机说来就能来的。
而此时,所有保镖都职守在别墅外围的位置,房子的每个方位都有他们的身影,除了陈予泊外,还没有一个保镖是能进门的。
也没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大少爷不喜欢Alpha。
站在大门口负责关门的俩保镖队长看向进门的陈予泊,见他进去后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地挪开视线,可能又觉得不服气,又如出一辙地看向陈予泊。
陈予泊察觉到怪异:“……”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谁在看他?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
俩保镖队长唰的收起眼神,开始整理衣服,甚至相互调整起耳机位置:“你看你,耳机戴成这样等下大少爷喊你都听不见了。”
“好的队长!”
门口距离陈予泊的位置已经有百米距离。
陈予泊半眯双眸,无比清楚的看见这两人的耳机并没有亮起电子灯,也就是压根没有开机。
“陈予泊?”段砚初停下脚步,侧过身,见陈予泊侧身看着门口的位置,隔着自己已经有好几步的距离:“跟上来。”
陈予泊这才收起视线,走到段砚初身旁。
“在看什么?”
两人并肩往别墅里走去。
“我刚才看见他们俩的耳机没开。”陈予泊微偏着头,抬起手,中指食指并拢,轻触碰自己的隐形耳机,点了点。
这只深麦色的大手骨节分明,肤感略有些糙,触碰耳机其实也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动作,但不知道为何那只粗糙的大手做着这个动作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挠人心肺的。
段砚初收起视线,余光看向大门口,目光丈量着距离。
他们现在站着的位置距离大门口有百米,没近视也看太不清楚保镖此时的动作,更别说隐匿性极强的军事级别耳机,这么远都能清楚没有开机的设备灯。
忽然的,他想起遇到袭击时陈予泊护在自己身上时拿出手枪的动作,以及千钧一发用子弹挡住对方的子弹。
拿枪的动作太熟练,像是实战经验丰富的老手,谁看得出是第一次实战。
问题是用子弹接子弹这样的概率可能吗?首先看得清,其次是经验,最后就是概率论。
这种程度……拥有绝对视阈的失控者能做到吗?就算是目前最高基因等级S2+的人群怕也是不可能的。
是偶然事件吗?
这家伙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东西还没被挖掘的?
“视力倒是挺好,你有跟兰姨要手膜吗?”段砚初收起思绪,抓过那只摸耳机的手,捏了捏,摸的触感很粗糙还硌手,摊开他的手掌心,见依旧是满手茧,虽然比刚见时好了些:“你的手可真丑。”
这个动作让肤色差让视觉效果瞬间拉满。
陈予泊垂下眸,看着这只羊脂玉般冷白修长的手握着自己又黑又粗糙的手,活了那么多年就没摸过这么柔软的触感,当然,在安全期时他也没少被摸。
被一个养尊处优的omega摸也不算吃亏吧。
“我用了。”
段砚初左右翻看着这只粗糙大手,微拧眉:“那怎么还是那么糙?”
“这半个月里头也没时间让我用。”陈予泊看着他说,要他走得开才行,问题是这大少爷压根离不开人:“我上厕所你都不让我关门。”
还要蹲在马桶旁看着他,当时他压力真的很大。
段砚初:“……”他不想听,甩开他的手转身往里头走:“今晚你睡二楼,离我远点。”
完全不想听他安全期做了什么事情。
“好的大少爷。”陈予泊在看见他转身时,顿时松了口气,再乱摸就起火了。
“不过——”段砚初停住脚,转过身时,他恰好看见陈予泊脸上还没收回去的笑意:“怎么,你很开心?”
陈予泊笑到一半,唇角弧度戛然而止:“……”
段砚初没打算放过这家伙,走回到他跟前,微仰头,抬眸凝视着他:“离我远点让你觉得很开心?”
鞋跟相抵的触感,距离被拉至近在咫尺。
午后的温度适宜,面朝着大海的落地窗正敞开着,海风吹拂扬起洁白的纱帘,光线慵懒的倾泻入室,延伸至两人脚边,与身影一并蔓延。
蓦然沉默的气氛只剩下呼吸声。
陈予泊看着身前仅到自己鼻尖的男人,尽管是仰视着自己,可眉眼敛出的隽美凌厉,都有一种来自上位者的眼神压迫感,心头无奈感叹,这大少爷又怎么了。
他想到了安全期里虚弱又高需求的段砚初,再看着现在姿态高冷傲慢的大少爷。
本来没什么感觉,可这么一想多少心情有些微妙,是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心情,一边挺心疼段砚初,后来一想自己竟然去可怜资本家岂不是显得自己像韭菜。
“没有,大少爷让我远点我就远点,你觉得我离你远点能开心那我也开心。”
陈予泊说完,突然觉得自己前十八年活得太实在了,原来自己还有活得这么通透得一天,见人说人话,竟然对着这位大少爷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两人对视须臾。
“你会喝酒吗?”段砚初问。
显然,陈保镖说的话有那么一丝有用,大少爷的表情看起来好了些。
陈予泊摇头:“没喝过。”
“今晚陪我喝点。”段砚初往前又走了一步。
马丁靴就像是不速之客,硬生生地让皮鞋分开些距离,让它有落足之处。
陈予泊见这男人又贸然靠近,余光往下时捕捉到到那只靴子踩入腿间的动作,加上距离心神微晃,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小步:“我不会喝,可能会扫大少爷你的兴。”
“不是你说的吗,我高兴你就会高兴。”段砚初望向陈予泊,靠近时他似乎又闻到那道檀香,这到底是什么味道,明明陈予泊不是Alpha,到底哪来的味道,他拧起眉:“是我钱给的不够?”
距离越来越近。
陈予泊被逼无奈退至身后的墙,直到背部完全靠在墙上,这个逼近的距离实在是不妙,他微叹气,服输地抬起双臂,摆了摆,对这大少爷完全没辙:“我喝我喝,我陪你喝。”
他喝还不行吗,再靠近似乎有些不太妙。
段砚初见陈予泊这样,他思索了几秒,鼻翼微微动了动,还是没忍住抬起下巴,凑到他颈侧,想再闻闻味道,谁知刚一个深呼吸,就被大手猛地捂住脸。
呼吸声响被捂在了粗粝质感的掌心里,截断了呻/吟。
他微掀眼皮抬眸:“……”
陈予泊抬起胳膊,反手盖住这张靠得太近的脸,才避免了刚才突袭的距离。
在指缝间,目光恰好撞入大少爷盯着自己幽幽的眼神,掌心下是这张脸柔软细腻的触感,跟被泥巴包裹住的羊脂玉似的,甚至连吐息都变得滚烫无比。
他意识到自己的过激反应,咳了声,将手放下:“抱歉大少爷,我不是嘶——”
话音未落,衬衫上的背带倏然被勒紧,胸肌轮廓被勾勒得彻彻底底,紧得隐匿在灰衬衫下的荷尔蒙呼之欲出。直至一声‘啪’,衬衫背带猛地被拉开,再弹回胸口,拍打在皮肉的声响得很清脆,深呼吸间衬衫勾勒出胸膛肌肉的线条。
陈予泊唇角抽动,仰头深呼吸,下颌线微微绷紧,脖颈处的青筋若隐若现。
……真是比伺候祖宗还难。
“陈予泊,我心情不好时你别惹我生气。”段砚初放下手,目光平静看着他说道:“顺着我不会吗?”
陈予泊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直白说出需求,顿时哑然,行,当然行,老板说什么都行。
“站着别动。”段砚初冷淡道。
陈予泊是不敢动了,生怕动一下都惹这位大少爷心情不好,他站好没动。
“手放背后。”
陈予泊照做,将手背在身后,结实的臂膀牵扯宽肩下沉。
“低下头。”
陈予泊顺从的低下头。
段砚初看着那么高大的一个人站在跟前,手放在身后,双脚微分与肩同宽,藏在灰衬衫下的力量绷紧收敛,不敢释放出一寸,正朝着自己低下头。
这一瞬间的征服感刺激着肾上腺素。
他修长的手顺势握住勾勒着胸膛的衬衫背带,仰起头微抬下巴,将脸凑近陈予泊的脖颈,敏感的嗅觉追寻着刚才转瞬即逝的气味。
而某人的余光里,纤长如黑羽般的睫毛就快扇到脸颊上了,就连呼吸都落在唇边扰乱着思绪。真是要疯了,他是19岁不是91岁没用了。
“……奇怪了。”段砚初蹙眉轻声自言,刚才明明闻到的,现在又没有了,他不解地抬眸看向陈予泊。
发现陈予泊在看着他。
就在这时,门口的保镖跑了上来。
“大少爷,克莱门斯秘书长的紧急视讯。”
段砚初闻声侧眸看去,就见保镖跑到自己跟前,将手机递到面前,他看着屏幕上悬浮着视讯图标的量子光粒,像是看见什么嫌弃的东西,表情冷了下来。
陈予泊察觉到气氛不对,本想着询问一下要不要回避。
“你不用走。”段砚初伸手接过保镖的手机,点开了视讯。
保镖见况立刻离开这个范围。
须臾间,手机屏幕上的无数光粒迅速扩散开来,顷刻间所站着的位置被光粒所笼罩,空间扭转变换,周围光线逐渐变暗,一道三维立体投影落下,与低沉的嗓音一并出现。
“Lorcan,中午好。”
只见投影那头,一个蓝眸金发男人坐在黑色办公桌前,他身着深色西服三件套,气质绅士高贵,只见他的手正翻动着桌面的书籍,语调平静,状态像是空闲时发起的聊天视讯。
直到他看见段砚初身旁站着个男人,还抓着对方的胳膊,动作很是亲密,翻页的手动作一顿。
“Lorcan,这位是?”男人抬眸,微笑礼貌询问。
陈予泊一愣,见竟然能看见这么鲜活的人就出现在面前,再次感慨世面还是见少了。然后他感觉到对方注视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张西方面孔给他的第一印象不算很好。
尽管对方面带微笑,看起来很是绅士儒雅,落在身上的眼神似乎在审视端详自己。
他侧眸看向段砚初:“大少爷,这位是?”
两人说着不同的语言,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尽管语言不通,气氛却突然有些微妙。
段砚初并没打算做什么介绍,毕竟并不重要,却看见克莱门斯忽然站起身,径直往他跟前走来。
克莱门斯是D国人,有着西方人得天独厚的身高体格优势,加上优势拥有S2+基因的顶尖Alpha,气场自然是自带压迫感的。
“我猜你应该就是陈予泊,陈先生?”
两个身形高大的人面对面站着,竟有种不分上下的气质。
陈予泊见投影中的人竟然如此真切的走到自己跟前,再听着对方说着外语,本来他确实是一窍不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似乎听懂了?好像有个翻译器在脑海里滚动。
这外国佬喊自己陈先生?
“我是ABO国际联盟政府秘书长克莱门斯,这一次枪击案非常感谢你帮助了Lorcan,听说在他安全期里也是你一直在照顾他,真是辛苦你了。基于这个原因,我已经向上级申请免除追责你擅自摘下失控者项圈的行为。”
克莱门斯笑得彬彬有礼,朝着陈予泊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陈予泊出于礼貌也伸出了手:“……?”
这句话有点长,脑海还没翻译出来,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段砚初。
“他说你个子挺高的。”段砚初听完笑了,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的:“克莱门斯秘书长,他听不懂外语,你说中文吧。”
这些Alpha都挺擅长把自己当回事。
克莱门斯:“……”他什么时候会中文了,无奈一笑:“Lorcan,你是在逗我吗,我可不会说中文。”
“那你又是在做什么,你跟他说这句话是以什么身份说的。”段砚初将陈予泊拉回身旁,对上克莱门斯那双湛蓝色的双眸:“克莱门斯秘书长,我看见你心情更糟了。”
克莱门斯听着这声‘克莱门斯秘书长’的称呼,心情莫名微荡。
“Lorcan,你是因为我最近太忙没有找你在生我的气吗?我只是想来问问你什么时候被标记的?那个Alpha是谁?”
段砚初皱眉:“什么标记?”
陈予泊认真听着,这两人在说什么呢,脑子翻译得也太慢了。
“你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血液标记?先坐下吧,我们聊一聊这件事。”克莱门斯见段砚初表情有些不高兴,侧过身走到一旁的沙发前,将放在接待桌的甜品盒打开:“我给你准备了开心果慕斯。”
“他不能吃。”
一道带着慵懒醇厚的声线响起,说着流畅的外语。
段砚初讶异看向陈予泊,仿佛见鬼:“???”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这就会说了?
陈予泊顺势握住段砚初的胳膊,微微侧身,抬起手臂,高大的体格侧着身将他护在身后,做出下意识的保护行为。
他的目光对上不远处的克莱门斯:“不好意思,他对蛋白质过敏,我是他的保镖有这个职责监督他。对了,你不知道他蛋白质过敏吗?”
这是一句相当完整的外语表达,不论是从口音还是语法也都相当标准,甚至连腔调都有点复刻的意思。
又因为嗓音年轻,带着水汽浸润过的微哑,腔调更胜一筹。
甚至连这句反问都显得有意思。
两人目光相对,眼神交汇的瞬间,空气仿佛是被拉满弦的弓,一触即离后又恢复了刚见面时的礼仪。
克莱门斯将甜品盖子放了回去,微露懊恼之色,而后抱歉笑道:“我怎么给忘了,对,Lorcan不能吃蛋糕。看来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也被照顾得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陈予泊心想脑子翻译终于跟上节奏了,但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放心?为什么要说放心。
“可能你不知道,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Lorcan的首任安全监督官。”克莱门斯声线温和,依旧保持着风度,而湛蓝色的眸底晕开几分冷意。
“前任,安全监督官?”陈予泊又看向段砚初,低头询问:“是这样翻译吗?”
段砚初微耸肩,也没说什么:“差不多吧。”
陈予泊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前任。”
First term(首任)和The Ex(前任)的语境可完全不同。
克莱门斯听着,唇角弧度有那么一瞬的收敛。
他见自己照顾了近十年的Omega,才放人刚回国身边就出现了个碍眼的存在,甚至还默许这人的行径,眼神冷了几分:“Lorcan,或许我们的玩笑得暂时告一段落聊正事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吗?”段砚初看着克莱门斯脸上难得一见的失态,心情好些了:“还是你想继续聊首任和前任的区别?”
“所以那个标记你的人是谁?”克莱门斯问。
段砚初不知道哪里给人造成了误会,语气冷漠:“我不清楚。”
他会被人标记?想得倒挺美。
克莱门斯见他这幅样子以为他是不想说,心情有些阴沉,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他收起情绪的端倪:“Lorcan,你要知道你的信息素不仅仅会影响Alpha,Omega,Beta都会受到你的绝对吸引力影响。”
“我担心你会在自己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就被人进行了血液标记,没想到我最担忧的竟然发生了!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我不确定那个Alpha是不是想拥有你的孩子。”
陈予泊察觉这男人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身上,看他做什么,不可能是他,他又不是Alpha。
段砚初觉得好笑:“你觉得可能吗?我会被人随便标记?”
陈予泊神情微妙看着段砚初:“……”还别说,两位父亲就交代他这件事了,要他找出那位神秘的Alpha,问题是他哪里知道啊。
段砚初似有感知,看了眼陈予泊,恰好对上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家伙什么表情?
克莱门斯见自己劝说不了这位大少爷,转向陈予泊,沉声说道:“陈先生,我也希望你能谅解,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失控者的保镖,你的职责不仅仅是能够保护好他,而且必须让他毫发无伤,一滴血都不允许,可这次Lorcan还是受伤了,是吗?”
“而且你还擅自摘下了失控者的项圈,这足以将你解雇了。”
他说着,将目光落在段砚初被风衣领子挡住的脖颈处,边缘是隐约可见纱布,眼神里染上显而易见的隐晦复杂之色:“还让你受伤了。”
陈予泊:“?”怎么就成他的锅了?他可不吃这种pua:“这位先生,十分抱歉,我觉得你说的话有问题。”
克莱门斯看向他,皱起眉:“什么?”
毫无预兆间,身体忽然无法动弹,目光不由自主在这道深沉视线锁定,整个人被压制在原地无法动,仿佛实质性的精神风暴潮,隔着虚拟投影,精神被那道不知所来骤然降临的力量入侵意识,操控着身体!
……不是,这是什么?
“我的职责是保护大少爷,而我也确确实实做到了,如果当时没有我接住那枚子弹,那大少爷现在应该也不会站在这里,还有好心情来岛上玩,我已经准确的把当时的危险最小化。”
陈予泊是从小摸爬滚打长大,但不代表他会任由人欺负,他直视着克莱门斯:“反倒我觉得如果当时是你们在的话,你们能有把握保护好他吗?应该没有吧。”
“闻监督无法安抚大少爷,甚至让大少爷更难受,并使用强制手段在他受伤的情况下还要给他戴上项圈,我不认为这是一种保护,你们不是Alpha吗?除了项圈就没有办法能安抚了?没有项圈你们就没有对策了?”
“但我做到了。”
“所以失职的是安全监督官,是你们,不是我。”
掷地有声的话落于跟前,令人心头发颤。
段砚初神色一愣,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陈予泊,那股不顾一切的鲁莽野性,在宽肩与背脊挺得笔直下,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话语在心头落下实质性的强烈震颤感。
这家伙,
有点靠谱怎么回事。
……
——Lorcan,为了联盟着想,也为了你,为了失控者能在这个社会合法立足,我也是不得不卸去安全监督官这一职位。只有成为秘书长我才可以更好的保护你。
——我成为秘书长就能拥有联盟立法权,我才可以为你改变一切。
——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一定会让你的研究室公之于世,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为了失控者牺牲了多少,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Lorcan,你要是离开的话会让我的一切付诸东流,那我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我管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不要把你的意志强加在我身上,克莱门斯·奥斯汀先生。
……
“我也这么认为。”
清越冷淡的嗓音响起。
克莱门斯单手撑在桌沿,在刹那的压迫感中逃离,从不失风度的面容有那么一瞬的破绽,他看向段砚初:“Lorcan,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们会保护你?宁愿相信一个不明来路的人?”
“我相信。”
陈予泊心尖一颤。
“Lorcan,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监测中心的任务就是保护信息素失控者,当下就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很好的压住你们的信息素,你现在必须要绝对安全!”
‘啪’的一声,克莱门斯将双手撑在桌面,身体前倾,紧盯着投影里的人:“权力复兴组织的势力在全球范围内逐渐壮大,那帮人已经疯了,他们想得Omega失控者最纯净的血清,提取失控基因进行实验,尤其是你,他们都想得到你,复刻你的绝对吸引力。”
“想孵化无数个跟你一样拥有绝对吸引力的Alpha,让你帮助他们从Beta变成Alpha掌握社会话语权,你对他们有着太大的吸引力,如果不强制保护你你早就被撕碎了!”
“要不是没有任何办法你以为我会让安全监督官弄伤你吗!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以为我舍得吗!!”
此时,在三维投影里,在众人眼中庄重沉稳克制的ABO国际联盟秘书长,竟还有这样失态的一面。
陈予泊:“(-_^)”
看着长大?
这老男人跟大少爷什么关系?
懂了,他都懂了,都是这个绝对吸引力惹的祸。前有闻宴,后有这个克莱门斯秘书长,这位大少爷可真是个公主啊。
谁知段砚初冷的一笑,漂亮的面孔在绽开笑时像是破冰的昙花,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仿佛视野里只剩下他的存在。
“想得到我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
“哗啦”一声,是金属拉链滑动的声响。
段砚初将风衣领口敞开,修长的手漫不经心地将领口扯松,露出冷白纤细的脖颈。右颈伤处被纱布贴着,黑色的蝴蝶项圈压在伤口之上,底围泛着幽蓝色的光泽。
他放下手,唇角上扬着弧度却没有一丝暖意,目光直视克莱门斯。
“克莱门斯秘书长,在你们眼里我需要保护,那你想试试我摘下项圈你会变成什么吗?闻到我的信息素会跟他们一样在我面前摇着尾巴乞求我看他们一眼吗?”
这副高傲矜贵的姿态,语调的冷嘲热讽,跟睥睨人的模样都是极好看的。
可偏偏就是这股劲拿捏人。
陈予泊偏过头,摸了摸鼻子。
克莱门斯的唇角弧度僵硬,摘下项圈他还能保持现在这副模样那是不可能的,会跟饿狼见了羊一样失去所有理智,只剩下半身思考,让自己陷入迷乱疯狂且无法自控的境地。
没有人抵抗得住失控者的绝对吸引力,尤其是失控者Omega,他的信息素能引诱所有人,轻而易举就能摧毁意志强大的人,包括他。
克莱门斯果断放弃坐下聊天的念头,走到段砚初跟前,手扶住他的肩膀,低下头,想查看他脖颈处的伤口:“好了,我错了,我不该那么严厉,那先不说这事,等你心情好愿意说再说,但不可以置气说不要安全监督官,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必须要的措施。脖子疼吗,我派联盟的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啪’的一声,手背顷刻被拍开,声音清脆。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对你有好脸色,就请你跟监测中心申请取消每个月的抽血,说不定我会主动联系你。”段砚初拍开这只手,拿起手机,指腹对着屏幕一抹,直接将视讯掐断。
三位立体投影瞬间消失,空间顷刻间恢复,他们所处的环境回到别墅走廊。恰好,顺着掐丝珐琅门而入的穿堂风吹拂起法式窗户旁的白色纱帘,温柔地掠过地面倒映着的两道影子。
“陈予泊。”
“怎么了大少爷。”陈予泊从这大少爷脸上的表情回过神。
段砚初冷着脸,三两下将被碰过的外套脱下,往旁一丢。
陈予泊迎面就被裹着玫瑰香的风衣外套砸中脸,扯下还存有温度的外套时,脑袋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今天大少爷有喷香水吗?
“帮我把外套丢了。”段砚初冷淡至极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丢掉?
陈予泊低头看着手中这件崭新无比的外套,这还是他今早从衣帽间刚剪了吊牌给拿出来的新衣服,吊牌上一串的零看得他眼花,才穿了不到三个小时,丢掉?
“陈予泊。”
走廊尽头,那道高挑修长的身影传来拉长尾音的叫唤。
陈予泊没再想,手拿着外套快步跟了上去。
而他的脑海里却回荡着克莱门斯说的话。
——权力复兴组织的势力在全球范围内逐渐壮大,他们在想方设法的寻找Omega失控者,想得Omega失控者最纯净的血清,以提取血液中的失控基因密码进行实验,尤其是你,他们都想得到你,复刻你的绝对吸引力。
所以这就是枪击案背后的真实原因?
——我不确定那个Alpha是不是想拥有你的孩子。
——想孵化无数个跟你一样拥有绝对吸引力的Alpha。
想得到段砚初,得到他的血清,但是……他可想象不到这大少爷怀孕的模样,那脾气会更糟糕吧?
——克莱门斯秘书长,你想试试我摘下项圈你会变成什么吗?
——闻到我的信息素会跟他们一样在我面前摇着尾巴乞求我看他们一眼吗?
会变成这样?可他摘下时不是没怎么样吗?
除了心跳加速。
这……算吗?
段砚初在画室前停下脚步,侧过身,见拿着自己外套一步步走到身旁来的陈予泊,他又冷冷的喊了一声:“陈予泊。”
“怎么了大少爷?”陈予泊停在这大少爷身旁,觉得自己快要对自己的名字应激了。
“你想摘下我的项圈吗?”
这话说完,气氛有那么几秒的尴尬沉默。
陈予泊神色复杂地看着段砚初,欲言又止:“大少爷,其实我知道摘下你的项圈会发生什么事的。”
这项圈不是装饰品,戴着不是为了漂亮。是‘杀人’武器,是能让一个循规蹈矩、彬彬有礼、克己复礼的人彻底疯狂的存在,是对所有性别进行无差别攻击的存在。
更准确来说,是严重威胁Alpha的存在,保护听起来更像是一场欲盖弥彰的PUA。
“那你敢摘吗?”
陈予泊脑海浮现那天的画面,躺在怀里的段砚初,躺在担架上的段砚初,他缓缓地摇头:“我不会摘的。”
摘下项圈的话,段砚初要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
“你不是摘过吗,没事不是吗?”段砚初往前走了一步。
陈予泊见这大少爷又靠近,不知道这次是要摸还是要打,心头顿时叹了口气,干脆也就站着没动:“我没事,但你会害怕,你很害怕不是吗?”
段砚初唇角弧度一滞,对上陈予泊注视着他的担忧眼神:“你又懂了?”
陈予泊:“……”搞不懂。
看吧,就说吧,心情好就摸他心情不好就骂他,哎,钱可真是个伟大的东西。
“进来。”
段砚初走到画室前,抬手推开门。
画室位于别墅光线最好的方向,推开门的瞬间里面所有画一览无遗,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画室,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空气中也弥漫着化学颜料的气味,只是……
陈予泊站在门口,鼻间捕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很淡的玫瑰香,他动了动鼻子,眸底顷刻间荡开恍惚之色。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几乎是一触即发,心脏如同被触碰到开关,浑身血液像是被灌注了兴奋剂,就跟狗闻到肉香似的。
“狗鼻子闻到什么了?”段砚初侧身倚在门框上,欣赏着陈予泊脸上察觉到不对的表情。
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能为自己做什么。
如果真的能摘下自己的项圈而不受影响……
陈予泊收起片刻的失神,被这一声‘狗鼻子’呛了几秒,他是敢怒不敢言,还必须哄着大少爷:“没闻到什么,少爷的画真好看。”
“都不是我的画。”段砚初说。
陈予泊:“……”
“所以你闻到什么了?”段砚初放下手,迈开腿走进画室,进去时抬手轻触墙面的按键。
‘滴滴’两声,画室的门自动关闭上锁,自动轨道的白色纱帘缓缓垂下,将画室里所有的窗户都遮挡上一层自然光,‘咔嚓’一声,机械玻璃窗逐渐合上。
空间越密闭,气味就显得越明显。
陈予泊不明所以,他看着段砚初在墙面挂着的一副日光油画前停下,背影端庄高挑,在他看来这背影似乎比画来得吸引,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丝毫离不开。
“我闻到了血腥味。”
段砚初偏过头,朝他打了个响指,莞尔一笑:“你猜对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声响指的关系,目不转睛就算了,心跳骤然落下重拍,频率莫名跳得乱七八糟。
陈予泊盯着那姣好的唇形微陷的弧度,喉咙一阵发干。
下一刻,他看见挂在墙上那副日光油画‘咔嚓’一声,如同机关那般,在墙面上自动往左移动,随即墙面发出轰隆作响的动静,原本毫无痕迹的墙面竟然从中间一分为二。
出现了另一道沉重的双开金属大门。
……这是什么?
段砚初又朝愣在原地的陈予泊勾了勾手:“过来。”
这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勾手动作而已。
陈予泊喉结滚动,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快要跳得受不了了,直觉告诉他,前面是个陷阱。
可是他的身体比他意志力还要薄弱,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到了段砚初跟前,甚至考虑到身高差距,体贴入微地低头俯首靠近,抬起手托着耳朵,作出倾听的姿态。
段砚初挑眉。
陈予泊:“……?”不是,这是什么情况。
他怎么就那么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