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还早,试试别的?
白三从翁达星带了一样东西回来。
“文尼特的儿子, 那家伙放着好好的前线不待申请做狱卒了。”白三不理解地耸肩,“临走之前他忽然叫住我,让我帮忙带一样东西回来交给你。”
“老大,要不要事先检查一下?他总不会因为文尼特的落网想报复吧?”
他摊开手心, 是一枚指甲大的记忆芯片。
辛弛面无表情地接过, 没说什么。白三好奇地等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却对上老大狭长眯起的碎金色眼瞳, 冷芒若隐若现。他急忙打哈哈找了个借口离开。
很好奇, 但是命要紧!
辛弛一人坐在偌大的会议室, 安静地摆弄芯片。片刻, 芯片被安插到机械助手后脑, 系统登录识别后冰冷的电子眼倏然亮起, 虚拟的投影落在银白色的墙壁上。
上面记录着时间。
联邦纪元220年秋季, 地点第二星空间站。
有人对着镜头介绍:“在辉民市市长文尼特的儿子、文柏西先生带领下,我们成功打捞到一名星际流民, 目前对方的生命体征未知。文柏西先生带领医疗队正在赶往第一现场。”
从视频记录的格式来看, 显然是为了文柏西市长大选博好感做准备的。
文尼特用心良苦,从这时候就在替他铺路。可惜再也没有用到的机会了。
辛弛记得卜绘被打捞的时间。
所以这时候的“星际流民”,指的正是她。
镜头跟随者文柏西一众急匆匆地赶到现场, 文柏西皱眉看着他们撬开飞行器, 睡眠舱里的一道身影又瘦又小, 像幼崽蜷缩成一团, 她的身量小得实在可怜,看起来还是个孩子, 谁能想到这时的她已经有十五岁了。
身旁有官员在窃窃私语。
“好可怜的孩子。”
“营养不良太久,很容易导致败血症,这种孩子我见的太多了。撑到明年春天都难。”
“是啊, 这个寒冬就很难熬呢。”
“……”辛弛抿唇,盯着视频画面。
几名官员的絮叨戛然而止,回头看了一眼镜头互相开始说些辉民市福利政策的好话,他们刻意板正的背影遮住镜头,直到人群传来欢呼,他们才跟着冲上去欣喜地祝福。
“恭喜恭喜啊!”
“文先生实在是太仁慈了,流民能到辉民市是她的运气!”
滑稽的是,他们在祝福文柏西,而不是这个刚从濒死边缘抢救回来的女孩。
文柏西沉稳地指挥医疗队将女孩从睡眠舱抬出,送到医疗室抢救。他听到远处有人议论这艘破烂的飞行器古董,从款式到颜色都挑剔一番,不禁皱起眉。
“这是哪里来的文明,从未见过的款式,竟然还是绿色的!”
“低等文明吧,看起来很原始。”
文柏西不悦地说:“诸位大人如果无事可做的话,就安排人把飞行器送到辉民工厂尝试修理吧。”
他们不满却又不敢招惹文柏西,看在他父亲的份上不情不愿地招呼着工人们把这尊破铜烂铁丢到辉民工厂去。
文柏西对他们的做派早已见怪不怪,摇摇头跟侍从招呼一声,自己则是急匆匆跟着医疗队离开。
镜头对准了几名叉着腰站在一旁的官员。
他们看向镜头立即换了副面孔,板正地清嗓子,假模假样地扶了一把破旧的飞行器舱门。
绿色的飞行器从款式到颜色都很破旧,跟好看沾不上边。第一反应是这样的飞行器竟然能支撑十几年,卜绘在其中的学习维护功不可没。
当摇晃的机械臂抬起飞行器转移时,露出另一侧,上面涂着两道白色的印迹,很特别,就像两根手指印在托起小小的椭圆形破旧飞行器。
辛弛的心脏,在刹那间漏跳一拍。
“……”
他失态地站起身,近距离盯着镜头面前的飞行器,从款式到图样,确定跟记忆中短暂的画面重合到一起——
他生平第一回,因为惊惧而后背发冷。
……
联邦纪元220年,辛弛刚拦截一波肖坞的势力,海盗们打劫到货物挣得盆满钵满,兴高采烈地在飞船上庆祝时,驾驶舱的海盗突然通报前方有不明飞行物正在接近。
辛弛慵懒地坐在座椅上,盯着太空中缓速行驶的破旧飞行器。
按照以往的经验,流民的可能性大些。
他挥挥手淡声道:“不用理会。避不开的话,推一把,送到第二星吧。”如果没记错附近正好有联邦巡逻队。
裴修斯兴味盎然:“老大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发善心了。”
白三舔牙冷笑:“这帮杂碎,真敢派人送上门我还巴不得呢!我可没打够!”
“啧,真是个粗鲁的家伙。”
“你……”
会议室吵闹作一团,辛弛心情还不错,懒得跟他们计较。他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很快将途中遇到的不起眼的小事情丢到一旁。
当时以为只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三年后的他回忆起这一幕,只觉心惊肉跳。
“……”
辛弛从来不提过去,从来不去想后悔的事情。但他如今却不禁想到,如果当初没有帮卜绘的飞行器扭转偏移的航行路线,没有提前遇到文柏西的救援队——
仅仅联想到一步之差的可能性,他的心就像缺失一块,汩汩地从洞口流血。
辛弛紧揪住心脏的位置,脸色煞白。
……
辉民市。
刚完成一项工作,升为组长的卜绘收到老板罗博的特殊假期批准,表示这段时间她非常辛苦,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好好放松。
卜绘不明所以,但带薪休假谁又会拒绝呢?
她回到家门口,还没想好如何处置突然多出来的假期,倏然落入一道冰凉的怀抱。
身体比心理反应更快,毫无挣扎意愿地任由对方抱紧。
卜绘:“……辛弛?你怎么来这里了?”
不是说好互相处理工作事务,旅行再见吗?
她的身体埋在辛弛怀里,男人将她抱得很紧、很紧,身体毫无缝隙地镶嵌在一起,就好像本就应该如此适配。
低哑的嗓音略微颤抖。
“我很想你,卜绘。”
“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这一点不像辛弛的作风。
卜绘怀疑地问:“你该不会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吧!你这混……”
她喋喋不休的唇被堵住,热烈的吻汲取她的温度,门刚关上,卜绘就被他抱起压在墙边,用力地咬住她的唇亲吻。
他的吻很热烈粗暴,唇却是冰凉的。像是不确定她的存在,一遍遍辗转反复,不安全感始终萦绕在他的身上。
“……”
卜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想安抚他。
她用生涩的回吻回应。
男人察觉到她的回应,攻势更加猛烈,于是本应该安抚意味的吻逐渐变了味道。
卜绘仰面趴在柔软的床上,后背的衣服被掀起,洁白的后腰落下一连串啜吻。她有些难堪地捂住脸,浑身发热地任由他剥下更多,唇间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不停。
男人闷声咬住她的脖颈,手指在隐秘处作祟。
卜绘绷紧后背,有些慌张地拽住他结实的手臂。
眼睁睁看着手臂隐没于某处来回磨蹭,视觉与身体双重快乐的刺激令她脸红心跳浑身发软,几乎没过片刻就僵硬着不动弹,如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喘气。
她浑身湿漉漉的,背贴辛弛的胸膛热得发烫,有些燥热难耐地想要水喝。
辛弛先一步含着水喂到她嘴里。
“唔……”
她喝完温热的水,看到水痕从辛弛的唇角流到下颚脸又红透,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混蛋,过来就是为了这种事!”
虽然很快乐不假!
但是为这种事跑过来一趟的话,实在是太没出息了吧。顺势而为的她也很没出息就是了。
辛弛闻言抵着她的颈窝,薄唇流连她的颈侧,许久都不说话。
如此异常。
竟然都没让她帮他?
卜绘忐忑地躺在他的怀里,任由辛弛亲吻她的后背。炙热如烙铁的地方一直抵着她,表明他的身体很渴望拥有,男人却毫无接下去的打算,固执地在她洁白的脊背留下深深浅浅的红印。
卜绘终于品尝出几分沉默背后的不安。
她扶着他的脸,认真地问:“是不是做噩梦了?以前我做噩梦,醒来就喜欢钻在被窝里不出去,一遍遍确定这里是现实,是我最放心的地方。”
“如果是做噩梦,这方面我有很丰富的经验哦。”
“……”
他本应该坚硬冰冷的心脏,因为她的关切更酸楚疼痛。
漫长孤寂的旅程中,究竟做过多少次的噩梦呢?她如何做到毫不在乎自己的梦魇,当做玩笑话似的说了出来?
越是这样柔软,越让他的心揪作一团。
辛弛有些受不了地合上双眼,收敛情绪,片刻缓缓睁开,对上卜绘认真的表情,轻轻嗯了一声。
“做噩梦,梦到没有你在,所以想过来看看你。”
此刻他的心脏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卜绘惊讶地睁大眼。
被直球告白的感觉还不赖。
“……那就勉强原谅你了。”尽管看望她的方式有些奇怪,卜绘决定大度原谅他。
“赶过来一定很累吧,想吃饭吗?还是睡一觉?”
辛弛轻咬她的耳尖,情绪渐渐缓过来后感受到她温热的身体蹭到自己的胸膛,嗓音逐渐低哑。
“还早,试试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