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
“试一试吧, 失败了也没什么不了的。”连寂川又说,是商量的语气。
边迩硬着头皮答应了,可是半个小时后他还是没有做到连寂川的要求, 他很努力了, 他紧紧的咬着唇, 湿润的水从他的额头滑落到锁骨,滴落在连寂川结实的胸膛上。
虽然没有完成连寂川的提议,但还是得到了连寂川上的夸赞, 虽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夸赞,但是他总是有很多话来夸赞边迩。
第二天是周四,边迩和连寂川十点钟都有课, 上课的时间比较晚, 边迩八点过才起床洗漱。
连寂川已经下楼买好了早餐,两个人吃完了早餐, 各自在家忙碌。
连寂川没有什么私人的爱好,不是学习专业知识就是写作业, 边迩有很多年轻人的爱好,喜欢看小说看综艺电视剧, 还喜欢刷豆音, 看各类型的八卦甚至是政治新闻。
边迩玩着手机, 过几分钟,盯着写代码的连寂川看一会儿,连寂川看过来的时候,边迩又飞快的收回了目光。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二十的分钟, 两人起身,拿上书包,去教室里上课。
边迩最近基本每天都回凤鸳小区睡觉, 不过中午还是在宿舍休息,他和宋永昭聊了两句最新的八卦,手机屏幕亮了下,连寂川发来了消息。
连寂川:【我堂姐今天要来海市,想和你一起吃饭,你想去见她吗?】
边迩一怔:【你堂姐?】
连寂川:【上学期迎新晚会你表演节目的时候,她来看过你的节目】
边迩的记忆瞬间回到了几个月前,他记得当时节目表演完,看见有人在校友群里议论,坐在连寂川旁边女孩子是谁?是不是连寂川的女朋友。
他当时心里有点奇怪的不舒服,忍着烦躁问连寂川那个女生是谁。
边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连寂川:【知道】
过了一会儿,连寂川又发来一条消息,【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她不重要】
边迩:【还是比较重要吧】
边迩了解过连寂川的家庭情况,连寂川的母亲是独生女,父亲有一个哥哥,他是独生子,他这一辈血缘关系最亲近的就是堂姐连玉芝了。
而且连芝兰会来他们学校,说明和连寂川的关系不错。
边迩:【今天晚上吗?】
连寂川:【嗯,她来海市出差】
边迩下午两节课,连寂川上完课之后要去实验室,边迩独自回了凤鸳小区,这一个月,断断续续的,他把春天的大多数衣服都挪到了连寂川的衣帽间。
他今天穿了件奶油白的连帽衫,黑色直筒牛仔裤,他在衣柜前面犹豫了一会儿,拿了一件米色卫衣,又踟躇片刻,边迩拎起了那件水洗蓝的牛仔外套。
六点过,连寂川发来消息,告诉他连芝兰还有十分钟左右到学校侧门,边迩回了个他马上过去的消息。
边迩抵达侧校门的时候,连寂川也刚刚从学校里走出来,连寂川走到边迩身边,停下了脚步,蹙眉道:“你换了一身衣服?”
边迩仰起脸说:“我觉得穿原来那身不太好。”
他上午的衣服是连寂川给他选的,和连寂川同款不同色的连帽衫,虽然连芝兰知道他和连寂川是在谈恋爱的关系,但是穿情侣装去见他的姐姐边迩觉得不太礼貌。
连寂川冷着脸看他。
此时正是饭点,侧门口同学们进进出出,边迩肩膀贴着连寂川的上臂,小声且温柔的叫了一声老公。
连寂川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边迩又叫了一声老公,声音轻轻的。
连寂川用力捏了一下边迩的下颚,是告诫的语气,“边迩,我的家人喜不喜欢你不重要,你又不是他们在一起。”
边迩做不到连寂川如此洒脱,轻声说道:“最好还是家庭融洽吧。”
连寂川手掌轻轻触碰了一下边迩的发丝,低头说道:“可以融洽,但不能让你觉得委屈。”
没过几分钟,连寂川的姐姐连芝兰到了淮大,她和连寂川性格迥异,为人爽朗大方,热情健谈。
三个人挑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粤菜馆吃晚饭,她对边迩很友善,还在餐桌上讲了一些连寂川小时候的事情。
“小川读小学的时候个子比较矮,你知道的,女生刚开始发育的快一点,因为他个头矮,没什么人向他递情书,但是到了初二初三,个头窜起来了,向他告白的女生特别多,有一次学校老师联系我伯母,小川把人家女孩子骂哭了。”
边迩:“骂哭了?”
“他说离他远点,她身上的味道要熏死他了。”连芝兰说,“人家女生回家后自我怀疑了一夜,父母打电话找学校。”
“以前小川拒绝人虽然都挺冷漠的,但嘴巴没有这么毒,直接说人家女孩子身上臭。”
连寂川将口腔里的食物咽下去,慢条斯理地道:“从那天以后,抽屉里令我烦躁的东西少了很多。”
连芝兰说:“巧克力点心曲奇水果哪里令人烦躁了,都很好吧,边迩,你说烦躁吗?”
边迩用叉子叉了一块草莓布丁,咬了一口后看向连寂川,连寂川也正垂眸看着他,边迩目光和他交汇了两秒,看向连芝兰,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的笑意,“那有点烦吧。”
连芝兰一怔。
连寂川的唇角微微往上翘了一点,手伸出来,捏了捏边迩的耳垂。
连芝兰目光盯着两个人的小动作,吃了一块哈密瓜,笑着说:“边迩,你和小川吵过架吗?”
“没有。”那次出国交流的事,两个人并不算吵架。
连芝兰又瞥了眼连寂川,“你觉得小川的脾气好吗?”
透明塑料勺上的布丁吃完了,连寂川熟稔地递给边迩一张纸巾,边迩接过纸巾后回答:“挺好的。”
连芝兰笑了一声,直到此刻,微微绷紧的精神放松了下来。
在餐厅里待了快两个小时,离开的时候连芝兰和边迩相互添加了联系方式,她的工作室没在海城,而在南江市,她告诉边迩下次去南江的时候联系她,姐姐会好好招待他。
边迩礼貌地道了谢。
连芝兰坐上出租车后,马路边的边迩和连寂川转过身,往不远处的凤鸳小区走去,边迩说:“芝兰姐的性格挺好的,都很热情客气,和你妈妈好像有点像。”
那次见连妈妈,连妈妈给他的感觉也是有教养且周到的一个人。
连寂川侧眸说道:“迩迩,我妈可不好相处。”
边迩微愕。
连寂川伸出手,手掌落在边迩的侧脸上,缓缓往下抚摸,又说道:“不过没关系,我和她关系本来就不好。”
“不好吗?”可是那次吃饭,他们一家人看起来挺融洽的。
转念一想,很多时候,他们家看起来也融洽。
连寂川说:“别担心,不会让你受她的委屈,以后结了婚不喜欢也可以不去我家。”
边迩正想多问两句,连寂川又说道:“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就好了。”
边迩还在担心以后要怎么和连寂川的妈妈相处,如果真的结了婚,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回家是不太好吧,可连寂川又说了下一句话,完全转移了边迩的注意力。
或许是对于一个年轻的大学生来说,结婚还要几年,而几年是漫长的一段时间,不至于现在因此忧虑。
边迩眼皮往上掀起,连寂川眉目深邃,眼神专注,边迩的喉咙忽然发痒,他手往前伸,碰到了连寂川的手背,边迩的指腹滑进去,握住了他的手,曼声说:“都要放在你身上吗?”
连寂川握紧边迩的手,感受掌心里传来的温度,笃定地嗯了声,然后继续看着边迩。
边迩清了清嗓子,眼睛亮晶晶的,小声地说了句好。
两人回到凤鸳小区,第二天上午两个人去各自的教室上课,但是下课的时候,边迩拿起手机,发现连芝兰刚才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连芝兰:【边迩,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连芝兰:【是关于小川一些过去的事,他肯定没有告诉过你】
边迩:【是什么事?】
边迩瞬间生出了浓郁的好奇。
连芝兰:【放心,不是要拆散你们,我觉得你很喜欢他,他也喜欢你,所以才觉得应该告诉你】
连寂川今天下午正好要陪陆教授参加一个行业汇报会议,吃过午饭就出发,晚上才回来,边迩正好有空。
他和连芝兰约定晚上七点在学校外面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连芝兰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十多分钟,“从酒店过来有点堵车,你等久了吗?”
“没有。”边迩说。
见边迩已经点了咖啡,连芝兰给自己点了一杯多糖多奶的黑咖啡,手机放下,见边迩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连芝兰笑了笑,肃容道:“小川应该没有给你说过,他小时候被拐卖过吧。”
边迩整个人都空白了一瞬:“拐卖?”
连芝兰:“是他四岁的时候,家里的阿姨和伯母起了争执,一怒之下,偷偷把他带了出去,当时也不是想卖掉他,只是想让伯母担惊受怕几天,结果坐汽车的时候寂川被真正的人贩子带走了。”
边迩像是一块冰雕一样,冻在了原地。
连芝兰说:“过了四年后才把他找回来了,时间不算很长,也不算很短。”
“那他那四年是怎么过的?”如果过的很好,没必要慎重地来找他,把这件事告诉他,边迩神情讳莫难辨。
连芝兰:“小川从小聪明伶俐,四岁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家里的住址,也知道家里人的联系方式,但拐卖他的人贩子,给他用了过量的安眠药,可能是成分不健康,加上他当时发高烧,醒过来的时候就不太记得自己的家庭地址,人贩子当时把他卖给了一对没有儿子的夫妻。”
“但是一年多后,那一对夫妻的妻子去世了,男人新娶的妻子有一儿一女,就把小川卖了人,零几年的时候社会治安没这么好,尤其是小城市里。”
“买他的人是当地的一个犯罪分子,叫虎哥,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手里好几个小朋友,他们利用小朋友去乞讨,或者利用大人对小朋友没有什么戒心,去做一些偷窃的事。”
“而且小川是那几个小孩子里面最小的一个,比其他的孩子要小两三岁,那几个孩子刚开始会欺负他,他的饭菜他的饼干零食都会被他们抢走,小川小时候不是一个特别极端的人,但那几年对他性格有了很大的影响。”
“或许是他不争不抢,他就会挨饿受冻,生存需求是人最基本的需求,所以那个时候他养成了一种性格,但凡他想要的东西,他一定要拿到手,我后来听和他那几年一起和他在一起的其他几个的小朋友讲,谁要是敢动小川柜子里的东西,一定会被他不要命的报复。”
“那五六个小朋友里,他个头小,年龄也最小,但由于他每次豁出命的找他们打架,他们根本不敢抢他的东西,碰他东西,因为他会发疯,会拼命。”
“那些经历塑造了他的性格,如果他想要什么,他一定会费尽心思去争去抢,因为如果自己都不争不抢,什么都会没有。”连芝兰温和地看着边迩,“去年我来你们学校,他说你是我未来的弟妹,我当时还挺担心的,小川他看着什么都好,但他其实挺多缺点的……”
“也没有很多缺点。”边迩忍不住打断连芝兰的话。
连芝兰看了他好一会儿,“他很强势,霸道,冷漠,而且控制欲很强,脾气倔。”
边迩蹙了蹙眉:“没到你说的这种地步吧。”如果是缺点,应该会令人不舒服的,连寂川的确很强势,尤其是在床上,很喜欢说一不二,就算有时候可以商量,那也只是他想商量的时候,但边迩从来没觉得不舒服,他冷漠但对关系好的人并不无情,控制欲是有点强,昨天换掉了他早上给他选的衣服都会不爽,但也很好哄,脾气倔边迩更是从来没有发现过。
连芝兰尝了一口多糖多奶的黑咖啡,觉得开在淮大附近的这家连锁店,比以前别的地方的连锁店煮出来的咖啡都更浓郁,她笑吟吟道,“所以你和他谈恋爱的这几个月,都觉得他挺好的?”
“是挺好的。”边迩语气肯定。
连芝兰唇角彻底放松地扬了起来,边迩和她聊了快一个半小时才结束,他有很多事想知道,比如连寂川是怎么被找到的,后来那些人贩子有被惩罚了吗?他比正常的孩子晚读了几年书,但他为什么读大学的年龄是正常的年龄。
连芝兰耐心地回答了。
“价值观是需要灌输的,六七岁的小朋友没被灌输过偷窃是违法犯罪的思想,也不觉得他所作所为有问题,但他们终究还是要在社会中生活,是小川,小川八岁那年报了警。”
“滁州那个小县城当时挺不好说的,小川坐车去省会报了警,买卖人口,指使逼迫他们进行违法犯罪行为的虎哥也被逮捕入狱,得知小川是被拐外的孩子,警察把他的基因录入基因库里,找到了我的伯父伯母。”
一个半小时后,边迩目送连芝兰上了出租车,他回到了凤鸳小区。
密码输入,防盗门传来咔哒锁被打开的声音时,边迩揣衣兜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他推开防盗门的时候,摸出手机。
手机屏幕上蓦然显示出连寂川的名字,防盗门推开了大半,连寂川站在客厅里,看见边迩回来了,挂断了电话。
“去哪里了?刚刚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我。”
边迩踏进玄关,换了拖鞋,再抬起头看着连寂川说:“今晚芝兰姐约我见面了。”
“嗯?”
边迩说:“她说了些你以前的事,……你……八岁之前的的事。”
连寂川自然地伸出手臂,关上防盗门,听见边迩的话,微微愣了一下,垂眸说道:“我都快忘记了。”
边迩嘴唇张合,他想说点什么,但不是很灵敏的人,尤其是在面对连寂川的时候,他思索了好一会儿,郑重的承诺道:“连寂川,以后我会对你更好的。”
两个人洗完澡后,换了睡衣,比平日时间更早一点上了床,也没有做,只是面对面地躺在床上,连寂川的手指落在边迩的额头,沿着侧脸缓慢地抚摸他的鼻梁,耳垂,下颚,又拨弄他的嘴唇。
室内一片静谧,柔和的壁灯下,连寂川嗓音低沉地说:“第一户的那对夫妻对我还不错,视若己出,他们很想要一个孩子,当然,买卖人口这种方式不可取,不过我四五岁那段时间,身体没有受到任何委屈。”
“至于虎哥那里,他会不准吃饭和体罚来惩罚我们。”
边迩心跳一快,连寂川的手指沿着他的唇缝滑进去,不需要用力,边迩习惯性的张开唇,连寂川的指腹刮过边迩的湿润的口腔,不疾不徐地玩弄他的唇舌,又漫不经心地道:“但他指望我们去偷窃,去乞讨,去赚钱,所以他也会控制惩罚的程度,总体而言,不准吃饭的时候比较多,对身体的伤害小,好操作。”
边迩根本忘记了还留在自己口腔里的那根手指,呼吸一紧,下意识靠向了连寂川。
连寂川接着又说:“但我如果偷到了钱,讨到了钱,我会藏一部分,买一些食物藏在隐蔽的地方,也就没饿过肚子了。”
边迩含着连寂川的手指,说的话有点含糊不清。
连寂川听懂了,他笑了一下,解释,“王桑他们是会抢我的东西,但打了几架后,再也不敢动我的东西了。”
边迩的眼神有点心疼,连寂川把手指抽出来,拿了张纸巾擦干上面的口涎,垂眸看着他:“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我忘的差不多了。”
边迩身体又靠近了连寂川一点,几乎整个身体都和他贴在一起了,他唇微动,想说一些话,可是转念一想,连寂川说他已经忘记了,这种不美好的记忆他何必一直提及,加深连寂川的回忆。
当然,边迩会记得,记得现在这个十九岁的连寂川,也要记住七八岁那个遭受了不美好对待的连寂川,也不是故意要记,每一寸光阴里的都是连寂川,和他有关的内容边迩都想珍藏。
“连寂川。”
“嗯?”
“睡觉吧。”
“就这样睡吗?”连寂川问。
边迩微微抬起头,嘴唇贴在他的下颚,缓缓往上,含住他的唇瓣吮吻。
第二天是周六,白天的时候连寂川去了教授的实验室,边迩去图书馆看书,黄昏两个人在食堂吃过了晚饭,回凤鸳小区之前,先回了一趟边迩的宿舍,最近天气升温了,边迩打算拿几件薄一点的衣服去凤鸳小区。
连寂川习惯性地把边迩送到宿舍楼下,边迩也习惯性地往宿舍楼里走了几步,忽然他反应过来了什么,转过头看着连寂川问:“要去我的宿舍看一看吗?”
这学期边迩去凤鸳小区睡得次数太多,除了中午回宿舍休息,晚上在宿舍睡的时间很少,连寂川还没有去他的宿舍看过。
一分钟后,边迩和连寂川一起上到三楼,他用钥匙打开宿舍门,宿舍里没亮灯,宋永昭和成叙都不在宿舍里。
上午回学校的时候,边迩拿了一个空行李箱过来,放在书桌旁边的柜子前,他向连寂川指了指自己的位置,“这是我的位置,你可以坐。”
边迩的宿舍构造和连寂川的宿舍一模一样,四人寝,上床下桌,洗漱池和卫生间都在阳台上,目光在宿舍里其他几个位置转过,连寂川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边迩书桌上的东西不算多,但比他在江城房间里的书桌要多一点,书桌左侧挂了一个洞洞板,上面挂了一些钥匙扣,还有三个手机套,一个纯色的手机套,一个海绵宝宝,还有一个是硅胶的卡通猫咪图案。
书桌上有天蓝色的笔筒,上面贴着各色卡通贴纸,还有台灯纸巾护手霜梳子笔记本之类。
东西偏多,并不杂乱,井然有序。
连寂川拉开书桌下面的抽屉,放了很多七零八碎的东西,比如智能手表耳机数据线耳机套键盘刷之类,也有两盒没吃完的感冒药。
边迩站在一旁收拾衣服,连寂川就像是翻动自己的抽屉一样,自若的翻动边迩的抽屉,忽然,他眸光一顿。
巴掌大白色的透明塑料袋里,是一个灰色的羊毛毡企鹅挂饰,连寂川打开塑料袋,拿出食指长的企鹅挂饰,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后,问正在收拾东西的边迩:“这个挂饰你从哪里来的?”
边迩看了一眼,回答:“是我捡到的。”
连寂川说:“四年前的冬天捡到的吗?”
边迩大脑宕机了一瞬,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连寂川又问:“具体是哪个位置?”
边迩把位置告诉他。
连寂川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问:“你当时是不是穿了一件天蓝色的羽绒服,低着头坐在花坛上哭?”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浮现在边迩的脑袋里,他喉舌干涩,心跳加速,“你当时是不是递给了我一包纸巾。”
边迩记得那一天,前一天是陈向煜的生日,他兴致勃勃地为他庆生,结果得知了他似乎喜欢他哥哥的事情,第二天约他问清楚这件事,结果他不单是承认了把他当替身,还说他没办法和沈长嘉比较,自信在那一天彻底被摧毁。
他强忍着走出肯德基之后,后来不知道坐在哪里,忍不住哭了起来,低着头默默流泪,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时,想要找纸巾擦一擦,但身上没有纸巾,情绪更加失控,这时候,泪眼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洁白秀美的手,手指细长,有淡淡的青色脉络浮现,不突兀,内敛而温和。
对方递给了他一包纸巾。
边迩喜欢好看的手,但在此之前,没有特别的偏好,也没有到后面重度痴迷的地步,或许是那一天太伤心了,第一次心动的人抱着那么恶心人的心思,在他的眼中,边迩如此不堪,或许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也或许是那只手的确好看,边迩的审美从那一刻定格。
后来的整整四年里,他都喜欢秀美白皙攻击性不强的手。
直到几个月前,喜欢上了连寂川,审美因此颠覆。
可是原来,四年前构建他审美的那只手也是连寂川的手,是十五岁连寂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