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原书里, 主角攻受五年后的第一次相遇,颇具戏剧性。

当时虞商初掌虞家大权,手段之冷酷不逊其父, 因此引得对□□急跳墙,买凶当街刺杀。而虞商身边虽然经常携带保镖, 但那天恰好是他生母的祭日, 他亲自下车前往花店买花。

正在这时, 杀人举刀劈来,保镖根本来不及反应,虞商便已身处危险境地。

花店店主吓得魂飞魄散, 虞商在百花掩映中抬臂阻挡刀锋,却有一条长腿踢开那刀刃,青年身形矫捷, 动作利落, 三五下便制伏了那杀手。

虞商定睛一看, 那青年竟然是五年未见的路秋焰。

由此, 主角攻受破镜重圆的戏码开始, 从误会到再次倾心,从倾心再到误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主打一个狗血淋头。

而现在,田阮眼前的主角攻受没有误会, 没有狗血, 他们五年后的重逢依然颇具戏剧性。

于这爽朗的秋日,他们相遇在曾经一起上课、一起玩闹、一起上下学的高中校门口, 没有比此刻更浪漫的了。

浪漫的同时,有些滑稽。

田阮看着那两道挺拔的身影, 开怀一笑,缓缓启动车子离开此处——将所有遗失的美好留给他们二人慢慢回味。

这才是重逢的正确打开方式,不需要任何推波助澜的外在因素,只要他们的视线对上,青春的序曲会自动拉响,往日的回音会萦绕在耳畔,心跳会再次降临。

这场不期而遇的相逢,让两人的目光久久无法挪开,直到下课的小提琴铃声响起。悠扬的曲调下,城堡中飞出许多穿着白色校服的“小鸟”,他们叽叽喳喳,笑颜如旧。

大门缓缓敞开,虞商紧握的手指渐渐放松,还是少年时的音调,只音色越发低沉:“我现在是德音的董事之一,来这里见李校长。”

路秋焰单腿着地,须臾,他改成双腿着地,又觉得怪怪的,仰着脖子有点酸,猛然反应过来,他还握着车把,立马直起腰说:“我去你家……我还以为你在家。”

“今天是批了假的。”虞商不似以前那般沉默寡言,在商务场合,他也能舌灿莲花,然而此时,他竟然又笨口拙舌的,“要不你等等,和我一起回去。”

说完,他觉得有些不妥,什么叫和他一起回去?

没想到路秋焰竟然哦了一声,说:“也行。”

“嗯。”虞商抬脚往学校走去。

路秋焰习惯性地脚一蹬,就冲到了以前停车的旮旯,“……”

虞商定定地看着他,眼睛一错不错的。

路秋焰若无其事地长腿抬起跨下自行车,把车一丢,朝虞商走去,“我现在不是德音的学生了,还给进?”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德音永远是你的母校。”虞商说。

路秋焰坐在车上时不觉得,此时站在虞商面前,才惊觉田阮信里写的是真的,虞商真的有一米九了,比他还高小半个头。

虞商眼帘微垂,举步向教师楼走去,嗓音平静:“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怎么不告诉……我们?”

路秋焰身板挺直,忽然踢到一块小石子,他就慢悠悠地踢着,“本想打算给你们一个惊喜来着。”

虞商又忍不住偏过脸看他,认真道:“已经很惊喜了。”

路秋焰猝不及防对上虞商那双深邃炽烈的眼睛,耳根微微发烫。

虞商没再多问,不需要多问,确实已经足够惊喜。这惊喜维持有多长,总会知道的。

本来李校长只是约了虞商见面,她没想到路秋焰也回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非要邀请他们吃饭。

路秋焰本想婉拒,虞商直言:“抱歉校长,今晚路秋焰在虞家吃饭。”

李校长明白了什么,莞尔道:“也好,以后有的是时间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之后需要开个董事会,决定一些新型的策略与方针。虞商代替了虞惊墨在德音的位置,德音的未来发展规划,虞商需要全权参与。

路秋焰点头,“你们去,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李校长却说:“难得回来一趟,可以四处转转。”

“好。”

路秋焰穿着休闲装,旧T恤套着牛仔外套,黑裤子白板鞋,毫无修饰,朴实干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大学生,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步伐与身姿比常人沉稳有力太多。

“那是新来的教官吗?”路秋焰走过时,听到有女生如此议论。

他扫去一眼,那几个女生立马娇笑着跑了。

高三的教室,高二的教室,最后,路秋焰停在高二1班教室前。

阳光正好,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座位没怎么变,课桌也没变,只是曾经在这个教室上过课的少年们消失在岁月的长河。

那时候,不知岁月长。

那时候,不知岁月短。

每天上学放学,聊天吹牛,打架斗殴,上课睡觉,做过各种不着调的事。而每次,路秋焰的身边都有一个身影。

在老师枯燥乏味的讲题中,路秋焰睁开眼睛,脸颊有校服压出的印子,他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正襟危坐端方稳重的虞商。

虞商或在听课,或记笔记,又或在看他。

“看什么看?”路秋焰慌乱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的口水。

虞商不说话,只是把记下的笔记放到他面前。

路秋焰第二眼看到的,是前方总想偷偷摸摸回头又不敢的田阮,只能写一张小纸条塞到他的课本中:梦到什么好吃的了?中午有刘妈烧的酱香鸡腿。

路秋焰在背面写:想吃松鼠鳜鱼。

田阮:有~

吃过的便当中,无疑,高中时每天中午虞商或者田阮带来的便当,是路秋焰最难忘怀的。

在部队玩过一个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路秋焰抽到了真心话,连长问他:“你吃过的最有家的味道的食物是什么?”

当时,路秋焰愣住了,想了半晌,无论他怎么回忆自己母亲做过的饭菜,除了一碗面条就是想不起别的——他讨厌吃挂面。

但这是最有家的味道吗?

除了这碗面条,路秋焰忽然想起高中时每天中午,虞商和田阮变着花样带来的便当,不仅好吃,吃的时候还有一种开心的感觉。

就好像,那些便当被注入了“幸福”的佐料。

还有他和田阮一起去探店,臭豆腐,手抓饼,煎饼果子,螺蛳粉……最难吃的,不过是路边掺了水的火龙果,一点味道都没有,还把两人的嘴巴染得像刚吃过人,对视时大笑不止。

路秋焰想起便觉得好笑,说:“太多了,不过最好吃的还是便当。”

教室里的少男少女们正在谱写新的故事,也许也有那么一对好朋友,一个不靠谱,一个更不靠谱,两人如同卧龙凤雏,在多年后也会想念对方不靠谱却真挚的友谊。

路秋焰希望,自己也能给田阮一个惊喜。

……

而此时,田阮已经到家了,他快快地放下书包,去冲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香喷喷的,这样就可以和路秋焰来个大大的拥抱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刚洗完澡,虞惊墨回来了。

田阮下楼的时候还有些不确信,“虞先生?你怎么回来了?”

虞惊墨:“?我不能回来?”

不一会儿,虞惊墨就闻到青年身上浓郁的沐浴露香气,看到田阮的头发还有点湿,眼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洗澡了?”

“对啊。”

“为什么洗澡?”

“半路掉粪坑了。”

“……”

“哈哈开玩笑的……”田阮注意到虞惊墨的眼神好像有点嫌弃。

虞惊墨问:“你吃了吗?”

田阮:“没有!我没有掉粪坑,我给自己挖坑,行了吧。”

虞惊墨主动牵起青年的手,循循善诱:“所以你为什么洗澡?是身上弄脏了吗?”

“没有脏。”田阮嘿嘿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虞惊墨嗅闻到田阮发丝间清爽的洗发水香气,将他拉到沙发上,任其坐在自己腿上,“告诉我好不好?”

田阮的尾椎骨有点酥酥麻麻的,他最受不了虞惊墨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被哀求着似的。他扭了扭腰,想要下来,却被按着,这姿势有点糟糕。

佣人来擦拭花瓶,佣人目不斜视走了过去。

田阮脸有点红:“……虞先生你别这样,真的过一会儿就知道了。”

“过一会儿,是有人来?”虞惊墨猜测。

“……”

“看来我猜对了。”虞惊墨眉梢微挑。

“能让你洗澡以待的人,除了我,还有谁?肯定不是虞商,那就是……路秋焰?”

田阮瞪着眼前俊美无匹而英明睿智的男人,“虞先生,有时候过于聪明,不是一件好事。”

虞惊墨轻笑:“知道自己夫人的想法,知道他所有的秘密,不是理所应当?”

“你这样还怎么制造惊喜?”

“给谁制造惊喜?我一点也不惊喜。”虞惊墨冷酷地说,“虞商能不能追到老婆,我并不关心,那是他自己的事。”

“……”

“唯一能给我惊喜的,就是你。”

田阮一口咬在虞惊墨肩头:“这样惊喜吗?”

虞惊墨朗声大笑。

两人正大打情骂俏,管家进来,连忙非礼勿视地背过身去,“先生夫人,少爷带着少夫人回来了。”

虞惊墨拍拍青年的屁股,“嗯。”

田阮一跃而起,冲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给自己降降温,再一股脑冲出主宅,故意大声地喊:“天哪!真的是路秋焰吗?真的是你吗?路秋焰焰焰——”

路秋焰:“……”

田阮张开手臂:“哦!我的路秋焰~我想死你啦~~”

路秋焰抬手按在田阮脑门,“发什么神经?”

田阮舞动手臂,“哦~让我们来一个热情激情又深情的拥抱吧~”

路秋焰翻了一个白眼,“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不着调。信里说什么自己成熟了,是大人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全是吹牛?”

田阮:“……”

田阮停止过于夸张的表演,他眼巴巴地看着路秋焰,“我印堂发红,是被你按的。”

路秋焰松开他。

田阮哇的一声扑上去,抱住了路秋焰。

天雷,隐隐震动。

田阮:“??不是,你和虞商还没抱呢?”

不然这时隔五年的雷鸣,怎会再次作响?只有一个缘由,那就是主角攻受还没进行爱的拥抱,主角受就被田阮这个配角给抱了。

路秋焰脸色不自然,“说什么胡话。”作势要推开田阮。

田阮却先一步放开他,并把他往边上一推——

路秋焰猝不及防,一向稳健的脚忽然失去平衡。

虞商眼疾手快接住他。

路秋焰手忙脚乱地扒住虞商,“……”

当真变成了一个抱抱。

田阮啪啪鼓掌:“这才对嘛,你们先抱,我再抱。”

二人:“……”

管家感动不已:“少爷少夫人和夫人真是其乐融融,老奴这辈子能看到这一幕,少活一秒也值了。”

刘妈凑过来:“是啊,好久没看到少爷这么笑过了。”

虞商脸色僵硬,他……笑了吗?

其实虞商笑与不笑没什么区别,他深得虞惊墨真传,习惯性绷着脸,即使开心也不会露出特别明显的笑容,只唇角微翘罢了。

“田阮……”路秋焰羞恼地站直了,他有没有给田阮惊喜他不知道,反正田阮给他的“惊喜”挺大。

田阮又抱上去,语气忽而正经:“好久不见,路秋焰。”

路秋焰:“……”

“你都好吗?”田阮抱了一下便放开,若无其事地问。

路秋焰懒得计较,“我不好,会站在你面前?”

“高了一点。”田阮欣慰地说,“更结实了。”

路秋焰打量田阮,“你倒是没变,还是小矮子。”

田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偶有斗嘴,偶有叙旧,倒是和之前相处模式没变多少。路秋焰从车里拿出一袋香蕉说:“你喜欢吃的香蕉。”

田阮这就掰了一根吃,“谢谢你还记得。”

路秋焰见过虞惊墨,礼貌地叫了声叔叔。

虞惊墨颔首,道:“比以前更挺拔了。”

“谢谢叔叔。”路秋焰还是改不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一方面,他和田阮是朋友,但他却要叫田阮的老公为叔叔。

也许,将来还会变成“爸”……

想到这个可能,路秋焰更不敢看虞商了。

虞惊墨道:“一起喝下午茶吧。”

下午茶摆在庭院中,今日风轻日暖,秋高气爽,白色拱顶的凉亭不远处恰好种了一棵桂花树。金桂飘香,饮桂花茶,品桂花糕,当真惬意。

虞惊墨和田阮坐上首,虞商和路秋焰坐下首,管家侍立凉亭外,佣人不时往来。

草木葳蕤,繁花灿烂,四下一时寂静,只闻风声过耳。

这样的时光令田阮享受,他像只猫儿般捧着脸撑在石桌上,说:“真舒坦。”

路秋焰一怔,“确实。”

这般平静、富裕、自然,且内心平和。

虞惊墨问:“路秋焰,你退伍了吗?”

田阮和虞商都暂时不能问出的问题,虞惊墨可以问,因为他是长辈。

路秋焰平和的心潮微微泛起波澜,他咽下口中的茶水,细细品尝弥留在舌根的那一丝苦涩,“嗯。”

“伤在哪儿?”

“腰上。”路秋焰说完,发现虞商正凝重地望着自己,他补充,“不是什么重伤,就是不能进行特种的训练,上级建议我好好养两年。我不想浪费时间,就办了退伍。”

田阮的脸也沉下来,千叮咛万嘱咐,就是怕路秋焰受伤,结果还是不可更改——除了受伤,还有什么原因能让路秋焰退伍?

没有了。

“怎么受伤的?”虞商捏紧手指问。

路秋焰轻飘飘地揭过:“不小心被流弹打到。没事。”

田阮知道路秋焰是怎么受伤的,自从路秋焰加入特种队,还成了队长,那是风里来雨里去,什么惩奸除恶的活儿都干。

一次为了解救被毒贩挟持的人质,总共一十八名女性,其中包括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这些人被卖到边境,一旦过了境,就再难插手,只能争分夺秒地营救。在与毒贩的对弈中,他将那个小女孩带在身边,为了掩护她,被流弹打伤。

那次伤亡惨重,路秋焰退伍除了伤势,多半也是对死去那名队友的歉疚。

如果他的计划再完美一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路秋焰在养伤的那两个月里时常这么质问自己,计划为什么不能再完美一点?为什么死去的不是他?

想到最后精疲力尽,心理医生说:“你应该离开战场了,不然这样下去你也活不了。”

原书里,没写路秋焰是怎么熬过那几个月的,现在出现在田阮面前的,只是一个风轻云淡的路秋焰。

种种缘由,晦涩难言。

田阮亦知道,路秋焰的心理隐伤,还需要之后的两三年,靠他自己,以及在虞商的帮助下慢慢地治愈。

“那我也给你讲讲我前两年在国外的际遇吧。”田阮故作轻松地说,“我遇到可多奇葩事了,在信里根本写不下,我跟你说……吧啦吧啦,叽叽呱呱……”

路秋焰原本陷在回忆里,不知不觉被田阮拉出来,听着他比信中幽默十倍的话,不禁展露笑颜。

晚间,路秋焰就留在虞家吃饭,好像和从前一般无二。

而路秋焰也更大方了,没了从前的别扭,说:“明天天气好,我请哥几个吃顿小龙虾,就当是这些年杳无音信的赔罪。”

田阮:“那必须请上汪玮奇,他那天还跟我念叨,总也不见你,想死了。”

路秋焰:“他能想死?”

田阮:“……我的意思是,他特别想你。”

路秋焰:“我倒是只想了他几秒。”

田阮:“哈哈哈哈!”

吃过饭,虞商说:“我送你回去,你住哪儿?”

路秋焰:“我自己骑车吧,不远,就在青旅。”

“青旅?”虞商蹙眉,“那种地方人员混杂,几个人睡一间。”

“我在部队也几个人睡一间,不妨事。”路秋焰已经习惯了。

虞商沉默须臾,说:“回去把你的东西带上,我家很多客房。”

要是十八岁时,路秋焰住在这里毫无负担,因为他是虞商的同学,在同学家住一晚,这样的事并不少见。

但现在路秋焰二十三岁,早就成年,无法厚着脸皮住在另一个成年人的家里。

“不了,我在那里挺好。”路秋焰说。

回到苏市,却没有“回家”,其中的原因不用多说。田阮早把路秋焰当成家人一样,他怎忍心看他住在青旅,一时又想不出好的挽留理由,只能看着虞惊墨,小声道:“虞先生……”

虞惊墨原本并不在意他们的对话,听到青年的求助,他才从报纸间抬头,淡声道:“‘金玉满堂’有一栋房子空着,路秋焰可以暂时先借住那里,等找到房子再搬出去不迟。”

虞商立即道:“可以。”

路秋焰思忖,既然他不合虞商他们住在一起,那住哪里似乎也无所谓,便说:“谢谢叔叔,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田阮也很高兴,这样既照顾了路秋焰的颜面,还能散个步的工夫就能到路秋焰那里。

虞商冰封的脸有了笑意,这就送路秋焰先去青旅拿东西,再帮他收拾金玉满堂的别墅。

将虞商新换的宾利送出庄园大门,田阮站在路灯下挥了挥手,“路秋焰,明天见!!”

副驾驶,路秋焰看到,降下车窗,伸出手臂,也挥了挥。

明天见,田阮。

这样的情景好似少年时,每次放学他们要分别时。

那时两人穿着德音校服,脸庞尚且带着几丝青涩,田阮嗓音清脆甘甜:“路秋焰,明天见啊。”

路秋焰:“哦。”

一脚踩在自行车脚蹬上,链条与齿轮摩擦转动的声音中,时光就这么溜走。

而当时并不知晓,竟然这么快就变成了大人。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路秋焰想,他一定慢一点,至少在某时某刻停下,像被突然唤醒的游戏角色——

他会按住刹车,单脚离开脚蹬,蹬在梧桐浓阴下的柏油路面上。

他会回头去看看,那些川流不息的车,那些来往不停的人。

他会看到田阮坐进迈巴赫,和他的虞先生弯起眼睛说笑。

他会看到虞商提着书包,身姿板正地走出校门,巡视一圈没有违法乱纪的事发生,而后才会坐上车离开。

他会看到他的同学们一个个离开的背影,就像他们也不曾知道,会这么快就变成大人。

“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路秋焰会和田阮说,“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田阮会怎么说呢?

他会说:“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因为你已经从未来看过这一刻。”

路秋焰想,他确实有时光倒流的能力,在某时某刻。

其实他们都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