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咚——!

沉重的一声!

是摄像机砸在地上,并向着阶梯的方向极速滚来!

沈离的反应极快,在摄像机碰到他的小腿之前,便已下意识做出了规避动作,迅速侧身,用手中的箱子一挡。

与此同时,沈离的目光扎向玄关内。

只见人高马大的疆南抄起一只花瓶,对着工作人员指指点点,俨然又是想砸,嘴里更是阴狠威胁:

“现在马上把手机还给我,还不还?”

“你们违背合同,可别怪老子告死你们,老子这一分钟几百万上下,给老子赔钱——”

“啪!”

又一个花瓶被砸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几个工作人员被逼得连连后退,嘴里说着:“疆先生,你先冷静一下。”

无人敢上前。

疆南侧身对着门,唇角阴郁的冷笑渐渐扩大,活动了下刚砸过花瓶的手腕,上了瘾一般再抄起一只瓷制的烟灰缸,高高扬起手,又要向着一个工作人员砸过去——

咯!

却不是烟灰缸落下的声音,是疆南的腕骨响了一下!

一瞬间,疆南只觉自己的手腕被人从身后牢牢钳住!半点都动不了!

他回过头去,正要破口大骂,便见沈离眉头微皱,一双眼睛冷静清肃,正冷冷地望着他。

“……你。”

疆南刚哼出一个字,便觉手腕异常吃痛,一股无可言喻的巨力,几乎要将他的腕关节拧断,迫使他的右手不得不松开!手腕疼得如同骨裂!

手里的瓷器就要应声掉落,却被沈离另一只手眼也不眨地稳稳接住。

疆南龇牙咧嘴,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离。

只见沈离穿了件干干净净的白T,牛仔裤,瘦削的身体明明看上去无力又病弱,一看就是特别不耐操的那种,然而此刻那张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的用力。

疆南也想不通,这人一副病怏怏的样儿,哪来的这么大劲?

“……你妈的疼疼疼疼!活腻了?给老子放手!”

刚被疆南打骂的工作人员,也凑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离,不知该怎么帮忙。

可沈离似乎根本没有想要让任何人帮的意思,一手给烟灰缸放回原来位置,另一只钳住疆南的手,用力一压给擒至了身后。

语气心平气和:“还要砸?你已经起码要赔三十万了。”

“……”疆南一愣,看了眼那摄像机,冷笑,“你是不是以为老子没有钱?”

“哦。”

只见沈离那张冷艳至极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之色,凌厉的目光瞥过去,“你今早偷打完电话,还觉得自己很有钱?”

话音一落,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下,其中有几个知道内情的,颇为诧异地看向了沈离——

疆南在今天早晨,的确是偷用了杨至琦的手机,打出过几个电话。

由于房间的“功能限制”,疆南与李巍薇的房间禁止使用手机,而赵云只的屋子,则也是同沈离的那间一样,需要与前任连麦睡觉。

因此,这其实是杨至琦和赵云只连麦睡觉的第二天,节目组没有在0点后,收回他们的手机。

于是,疆南今天早晨,趁工作人员不备,和杨至琦商量了一下,私下用了杨至琦的手机,打了唯三能记住的三个号码。

第一通打给死党,没人接;

第二通打给情人,还不接;

第三通好了,打给了父母。

这才知道黄驴会所已经在这两天内被带走了500多人、以及wcc全公司上下,都正在接受清算和审查。

疆南听了着急,想要回自己的手机查看信息,并再次和人联系,被跟拍导演拒绝后,便在抄起个摄像机,大发神威,开始在屋子里随便砸起东西,威胁起工作人员了。

不过……

沈离不是出去了么?好像昨晚也没在小屋里住?

怎么知道疆南打了电话?而且对疆南那边发生的事,比他们工作人员知道得还清楚?

正在围观的人,无不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地看着这边。

只见疆南气得脖子霎时通红。

只见这比沈离高了半个头的男人,此时奋力想要挣脱,可沈离的那只手,钳得他比钳刀还紧,刁钻的角度加上一股巧劲扭着人,任是疆南那大个子,挣了半天都是纹丝不动,甚至连想转个身,要正面面对沈离,都很困难。

“——你,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家有没有钱?我不就是没给到你想卖的价,急了?”

——啪!

沈离悍然发力,将疆南想要后挥偷袭的另一只拳头也稳稳接住。

于是这下,这人的两只手便被一起箍在身后,如同一双手铐一样给那手腕紧对了起来。

动作熟练至极。

疆南愕然震惊,后背登时冒出一层细汗!

待他又惊又诧地回头看去,便见沈离那双漂亮的凤眼,也正凝视着他,紧接着,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膝间剧烈一痛!

砰!!!

他的左膝膝盖剧烈地砸向地板——

沈离从身后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带了点强制性的意味迫使他不许再动,冷冽的声音更像是警告一般,从斜上方轻轻落下来:

“老实点,嘴巴放干净。”

小屋这边的负责人曹升,这时终于赶来,匆匆忙忙地杀进屋,正想和稀泥。

便听沈离冷冽的声线不留一点余地,在负责人开口之前,便冷声截断了话头:

“——他还要砸,你们找点东西,先控制他一下。”

曹升因为两天前才被关凝谈话过,知道个中关系。

于是叹了口气,还是马上安排人,去找来根很长的瑜伽带。

疆南仍是破口大骂:“不是,你不觉得自己很滑稽么?真当自己是警察了?你们这是违……”

“哦,你还想说违法?”

沈离的声音很凉,不知怎得,寥寥几个字,便听得他浑身在起鸡皮疙瘩,“你故意损毁节目组设备,已经涉嫌故意损坏财物。”

“……你,你吓唬谁?!”

沈离狭长的眸子一凛,下面的话却对着曹升说的:

“再找个人去开车,直接送他去派出所吧。”

-

四十分钟后。

狂飙了一路脏话的疆南,双手被瑜伽带绑着,当真被带到了派出所门口,却梗着脖子直挺挺地坐在车里,死活都不肯下车来,任工作人员怎么从车门外拽他、提他、他都不肯下:

“我要找我的律师,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我要找我的律师——合同上明明写了,我有每天用30分钟手机的权利,我要找人去告你们!”

没人理他。

“——沈离,你他妈这是非法拘禁,我要告你故意伤害!”

仍是没人回应。

沈离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驶,正在用着手机,不知在跟谁聊天。

“——你他妈!凭什么就你能用手机?走后门的贱人,你不就是个给人卖屁股的——”

话音未落。

便听急促跑来的一阵脚步声。

和一声从不远处传来的破口大骂:

“——我去你妈的!你他妈跟谁说话呢?”

疆南闻声一愣,正欲循声看去,便觉后领一股巨大的蛮力,三五只手共同扯起了他的领子,像提个小鸡仔一般,倏地一下,就将他从车后座上拽了下来!

疆南脖子一歪,眼见身后三个身穿制服的警察,直接给他被瑜伽带束在身后的双手,套上了一只简朴小银镯。

疆南登时也真急了:

“嗳?嗳?嗳?嗳?你们干嘛?你们干嘛?!——你们有什么理由抓我?!小心我告你们暴力执法!”

警察也不跟他废话,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盯着他,直接一起上阵,就要把人往局子里带。

这时,眼见沈离也收起手机,从副驾驶里下来。

如一根笔直的青竹一般,清泠泠地站着,冷眼望着这边。

下一秒,那三五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也不着急推疆南了,竟然先后向着沈离敬了个礼,然后就是一声接连一声的:

“——沈队!”

“沈队!”

“沈队好!”

疆南眼睛愕然睁大,瞳孔却霎时紧缩向沈离看去。

只见沈离目光清澈而冰冷,凉凉地也看了他一眼,疆南的大脑才开始缓慢处理着,这一声声的“沈队”究竟能是什么意思。

便见沈离也挺直了脊背,原本随意的姿态瞬间变得端正而挺拔,右手五指并拢,迅速抬起,指尖精准地触碰到了太阳穴,动作流畅而有力。

俨然也回敬了别人……

一个标准的军礼?!

直到放下手才说:“……都说了别再这么叫了,把他先带进去吧。”

几个警员将人带走,一个年纪较大的警员没上手,带着个年轻的走在后面,笑着跟沈离打招呼:“沈离,好久不见,邢队还说请您进去!”

沈离摇摇头,声线依旧淡淡的:“这次先不进去了,笔录让小陈跟着你们做吧,她也目睹了疆某寻衅滋事的全过程,我就先回去了。”

“啊!您真的不再坐坐么?听说大汪以前和您最亲了,它最近生病了,吃骨头都不香,说不准见了您,马上就好了。”那实习警员也劝沈离道。

沈离仍拒绝:“还是下次吧。”

疆南看这架势,这下完全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他妈的……

沈离……还真是个警察啊?!

好像还是……还是什么个什么官儿吗……

那那个什么射击冠军……

找徒弟去问会所……

熟练的推理搜证……

还有刚刚那套擒拿手……

操!

等等等等!

——不是?!

到底是谁他妈的,说他是什么小野模啊???

疆南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之中,半天都没缓过神,便已经被几个警员左右搡着,直接推走,走之前还不忘冲沈离这边大喊:“——你们以为能关我多久?!不就是个破摄像机?老子赔钱!我找律师!老子马上就能出来!”

话音未落,连个背影都不剩。

沈离也正要转身,想了想,还是叫住了老孙:“老孙,我能不能再问一句,关于疆南的证据,现在都找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告诉我不违反规定的部分。”

老孙和一个沈离没见过的见习新人,一起停了下来,笑了笑:

“你这话说的,既然是钱行之报的案,你当然也算半个报案人,按《刑事诉讼法》第五十二条,作为报案方关联人员,你有权了解不涉密的进展——想听什么,你问。”

“黄驴会所的组织卖淫案。”沈离指节叩着车门金属框,发出规律的轻响,“今早经侦那边带走五百多人,疆南涉案程度?”

老孙又叹了口气:“嗨,现掌握证据显示,疆某没有直接参与组织买Y,基本都是他哥们在做,他进那会所,最多就是消费加享受。”

沈离眸光一黯:“那三年前的溺水案呢,有进展么?”

老孙摇摇头,那见习刑警接了话说:“这案子太难了啊,从立案到现在,不过也就三天不到呀——沈哥,听说您以前也是主办过很多大案的,像这种尸检都没做过的陈年旧案,哪能那么快?”

老孙也道:“根据小婷的口供,当年那个落水的女孩,大概率不是自己失足溺死,过失杀人的可能性极大,凶手也应该和wcc跑不了关系,只不过,应该也不是疆某。”

沈离眸光深重,点了一下头。

刑事拘留需满足“现行犯或重大嫌疑分子”,且要符合7种紧急情形之一才能拘。

而按现有证据:组织卖y,仅指向疆南的关联人,疆南此人未达刑拘标准;

涉嫌QJ杀人的溺水案,刚开始侦查,别说是没有证据指向疆南,连证明是QJ杀人的证据都完全没有,只是可能说,和wcc有关。

因此,疆南没有理由被直接拘捕,而是更适合……

成为一个撬动真相的杠杆。

于是沈离眼睛一眯,看了眼车里的司机,又拉着老孙二人走远了五六步,彻底避开那司机。

压低了声音,继续问道:

“所以这几天,领导批准启动《程序规定》第二百五十四条了吗?”

这下,老孙立刻就点了头:“嗯,批了,通讯监控令也下了——这次疆南故意损毁设备的价值,确实达到‘故意毁坏财物罪’的立案标准,等放他出来之后,我们就能合法监控他后面的一切行为,跟谁打电话都能听他的。”

实习警眨眨眼,瞬间顿悟,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啊?等等?!所以节目组设置环节,故意不让他用手机,其实就是故意等他发飙的?我们按寻衅滋事拘了他,是为了再放他出去,然后合理监控他?!”

“对。”

实习警又挠挠头:“不过师父,我还是没懂,如果我们要监控他,也可以直接走254的条例啊?为什么还要逮他一次,再给他放回去啊?”

沈离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当时带赵荣和林洁,看了眼也在叹气的老孙,语气淡淡地解释:“……如果是普通地直接监听,那疆南顶多就是问一下会所为什么被封,根本不会提及到三年前的溺水事件。”

“是哦,没人会提……”小警察眼睛快速眨着,重新捋了捋:“所以,我们先等他自己寻衅滋事,这遭抓起来之后,表面让他的同伴以为只是普通的寻衅滋事,我们再反复询问他,指控他涉嫌三年前参与qj杀人!这样,等我们放他回去,监听他和别人的电话,他就可以左右乱咬,勾出更多的相关人员,为我们提供更多的口供线索?”

“终于开窍了,”老孙敲了一下徒弟,“你小子真笨。”

“嘶,”小警员倒抽一口凉气,超小声地又问,“那咱们这是不是钓鱼执法啊?”

老孙呵斥:“——又不是诱导犯罪,设备损坏是他自主行为!”

沈离漠然点头,补充说:“给他放出来后,会给他备用手机,也提前告知有录音功能。”

“那他万一要维护他那些兄弟,什么都不问该怎么办啊?”

老孙点点头,嘴角上扬:“这就要感谢小钱选的这个人不错了。”

“啊?”

“放心,钱行之选了个最笨的塞进去的,到时候他担心自己还来不及,你看他刚刚,满嘴都是要找律师——一旦听说自己涉嫌杀人,重获自由后,怕是等不及像条疯狗一样,四处乱咬——”老孙突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又笑着说,“哈哈,领导今天听说,这人大早上就开始砸东西,点名夸奖了这个点子真不错,沈离,要给你记功呢。”

沈离面色微哂,冷若冰霜的一张脸上有了点笑色:“给我记什么,钱行之想的。”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沈离才点了下头,转身回到车上。

送他们过来的司机小张,一开始还能吃上几口瓜,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后来他们走得更远去聊,他是一句都没听见。

见沈离上车,连忙系好安全带,一脚踩下油门,启动了车子。

还没开出一千米,就有点按耐不住了,开口问道:

“沈,沈,额,沈先生?”

小张也想叫他沈队,不过张了口感觉别扭,这好像不是他能跟着叫的。

话音一落,沈离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拔下来,应了声:

“嗯?”

“您、您、沈先生您不是做老师的吗?我,我看您资料上的职业,您明明,明明是小学老师啊?”

“嗯,”沈离面无表情地答,“现在是老师,警察是以前。”

“哦,哦……那、那跨度挺大啊?”

就听沈离的声线正经起来:“不要把我以前的职业说出去,今天的事……”

“不会不会,我嘴可严了!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小张挺直了腰板,向沈离保证,不过说着说着又想起个问题:“不过万一疆南说漏怎么办?他如果找律师的话,是不是赔偿了砸坏的东西,今天就能放出来?”

沈离有点敏感地看了眼小张,蹙眉问:“你懂法么?”

“懂、懂、懂——懂的不多!”

小张有点结巴,沈离被他这逗得轻轻笑了一下。

小张喉结滑动,打量着后视镜里沈离颇冷淡的一双眼,最终还是没忍住又问:“那您刚刚说的,那啥杀人……啥的,嘶,我不是故意听哈,我是真不小心听到了——如果他真是杀人犯的话,但是证据有不足,我们还能把它逮起来吗?”

沈离眸色一凛,他们前面那几句话,是在车门边说的。

果然被听到了。

“要批捕令才能拘,不是立案就能拘的。”沈离潦草道。

“哦哦~”小张的眼睛眨巴眨巴,好像脑筋转得很快,就听沈离清冷的声线又问:“你们那栋楼里,住在208的是谁啊?”

“啊?哪、哪栋楼啊?”张敏舔舔唇,看了眼后视镜。

“还有第二栋楼?”

沈离面无表情,声色不急不缓。

“哦……208,好像是我们负责人曹导的房间啊?”

沈离很轻地笑了下,良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小张的侧脸,心理战术玩得很溜:“你和他熟么?”

负责人曹升,以前是wcc的市场部主管。

钱行之曾经提过。

而张敏被曹升派过来开车,显然也是曹升的“自己人”。

小张也根本不知道沈离到底什么意思,只是他素来知道曹升那些人的德行,被沈离这“前警察”给这么凌然严肃地一问,连忙就想把自己摘得很清白:“额,是,我之前就是跟着曹导的,不过除了我,还有很多人也是,不过曹导又是李导,我们都是他班子里面的。”

“嗯,你别紧张,”沈离语气平淡,“我也就是随口问问谁住208而已。”

“哦……”

小张又舔了舔唇,悄悄从后视镜里再看了沈离一眼。

只见沈离已经没了主动交流的意思,是以那双冷淡的眼睛微微垂下,又看向了自己的手机,冷傲清俊的侧颜,看上去又变得没什么攻击性,仿佛刚才的质问都是错觉。

小张吞了口唾沫,忍不住又解释自己:“我、我其实就是个普通打杂的,来这里上班,主要就是因为这里工资高,又能顺便吃点瓜,我老婆爱追星,我还能帮她要几张签名——话说回来,沈,沈先生,您能让钱大影帝,给我签个名么?”

沈离:……

沈离见他这演技也不行,岔开话题的功力也不太行。

估计也就是个边缘人物,只是被曹升临时指派过来,打探这边都发生了什么。

于是也没再为难他:

“哦,钱行之签名啊,你要真的还是要假的?”

“啊?”小张也有点蒙,“当然是要真的啊……”

沈离说:“要真的就自己去找钱行之,手长在他胳膊上。”

“……那,那要假的呢?”

“假的就去海鲜市场买,我这里也不管伪造。”

“噗!”小张笑了,“沈先生,没想到您这么有幽默感!”

沈离本就是有意跟这人拉近距离,此时也透过反光的车玻璃,看向驾驶座上的年轻人,顿了一会,才又接上了前面的话题,跟小张说:

“我看你也还年轻,什么是对的事,什么是错的事,要自己想清楚。”

“……啊?”

小张似乎立刻就想为自己辩解。

被沈离摆了摆手打断:“我只是提醒你,没有指责的意思,你自己想想就行,不用告诉我什么。”

“嗯!”

“加个微信么?”沈离主动问。

“啊!可、可以吗?!”

“可以啊,不然怎么给你钱行之的签名。”

“懂、懂了!”有点结巴的小张,似乎是个聪明人,立刻很懂回馈似的说:“曹、曹导还有李导那边,要有什么奇怪的风声,我、我一定告诉您的!”

“嗯。”

沈离轻轻挑了下唇角,从某个节目组的群聊里,给人发过去了好友申请,然后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刷了一会儿网友讨论区。

界面一点开。

眼见的,几个最火爆的帖子飘在上面,都有关于今天0时截止的投票结果。

毕竟继苏西澜因闹剧而终止合作之后,钱行之当选了“最像前夫哥的观察室嘉宾·第一名”,而由于今日的节目尚未开播,于是暂时,还没任何官方渠道,回应过钱行之到底是不是“真前夫”。

观众老爷们都急得冒火,于是最上方那几个帖子:

【所以钱行之连打那4个1,炸掉的是谁啊?】#火爆

【论钱行之,与“真or假前夫哥”】#火爆

【有没有可能钱行之是假前夫!快来个公告我受不了了!】

【如果钱行之是真,是跟沈离有过一腿???还是Kris啊???】#热

【沈离沈离沈离!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跟!钱行之!谈恋爱!】#热

沈离看见自己那一长串名字,反射性地,率先点了这一条进去。

然而,想象中的骂人和质问,并没有像昨天耿丘丘发给他的聊天消息一样,毫无尺度地飞扑进他的眼睛。

却只见主楼的第一层,再包括评论区里的一长串,全是相同的字:

【别跟姓钱的谈,沈离跟我谈】

【别跟姓钱的谈,沈离跟我谈】

……

【别跟姓钱的谈,沈离跟我谈】

沈离眼睛一眯,手指本能地往下划,直到翻到了第三页,才发现了一行新鲜的、不是复制的内容:

【别跟姓钱的谈,也不用跟我谈,我只要沈离做我妈咪[大哭][崩溃大哭]】

沈离看着这奇怪言论,还没来得及细想。

便看见提示栏跳出几条接连的消息提示,[铜板钱币]给他发来了几条图片消息,是几条崭新的微博截图:

发博时间还显示的是:

刚刚。

沈离眉头一紧,再次查看了两张图片的原图:

第一张,是一条转发微博:

【@钱行之-V:转发微博//@普法小课堂:网络暴力行为大多属于“自诉案件”。在此提醒广大网民,若您正在遭受网络暴力,请务必注意收集相关证据,并及时运用法律手段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第二张是一条原创微博,像公关稿。

沈离本来以为,钱行之是发布了苏西澜事件的详细说明、或是关于昨日投票结果的说明。

然而,图片一点开,却见——

【@钱行之-V:

大家好,我是钱行之。

针对昨日有粉丝打着我的旗号进行网络暴力,甚至涉及“人肉”、开盒”,我非常愤怒。

作为公众人物,我绝不姑息此类行为。因此,我决定即日起解散个人官方粉丝后援会,并不再设立任何相似类型的组织。我希望大家喜欢我是因为我的作品,表达喜爱,也不通过各种组织化的行为。

我不需要粉丝为我控评、做数据等一系列组织化操作,也恳请大家停止任何形式的网络暴力。

文明上网,理性发言,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最后,感谢正常、文明、懂法的粉丝朋友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缘起缘散,不必在意。相聚不必拘泥形式,散场也能江湖再见。

钱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