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沈离不知道钱行之到底怎么搞的。

以前两人在一起、也经常做的时候,这人活儿烂得沈离想天天睡办公室。

现在丈夫成了前夫,外加分开这么久,钱行之反倒会了不少。

问题是沈离不觉得这种事情自己一个人有办法练,但钱行之又说,没跟别人上过床,那究竟是在撒谎还是?

沈离的面色也渐渐凉下来,垂眸睨向钱行之,稍有几分正色。

却只见钱行之反应了一会儿,眼底的阴骘显然更加明显,连带唇角也向下冷淡地一抿,撇出了一点明显不悦的弧度:

“我以前就那么差?”

躁郁又求知的目光向上盯去。

只见沈离的清瘦的身体轻轻发着抖,漂亮冷情的眼睛却平静地看着他,仿佛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随后,只回味了半秒,沈离便好像不愿再想,偏过了眼去。

“你觉得呢?”沈离用那只好腿,把前夫贴上来的胸膛又往外顶了半寸,一副极不想和他贴的样子,眉头也越蹙越深:

“100分满分,你以为你自己能拿几分?”

沈离正经起来的时候,仿佛在讨论一张数学试卷。

可钱行之却觉得比起七年前,沈离身上那股子清冷禁欲的气质更甚,看上去也更不耐草,只轻轻睨他一眼,就激得人血脉贲张。

不过好在他现在已经足够冷静,也有足够的自控力。

是以看着沈离那张一开一合的唇,脑子也缓慢运转着——好在离婚这七年,所有的揣测和复盘好像都生了效用,于是保守地说了个不会出错的数:

“59。”

话音一落,只见沈离那双漂亮的眉毛蹙得也更深。

沈离放开他的领带,目光冷涔涔地望向他,又偏过头去,本能地想将双月退合起来: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钱行之闻言一愣,冷若冰山的眸光微微震动,本能挤开沈离想要合拢的双膝,早已站直的身体又微微弯腰附身,带着几分强势地伸出手掰正沈离回避的脸,迫使沈离只能看向他的眼睛。

四目相对。

气氛暧日未而炙热。

钱行之的语气带着几分冷傲,但显然是急了:“……那你说多少?”

啪。

沈离一手拍在钱行之禁锢他的手腕上,把人拍开,扯过自己的衣服先将自己暴露的身体挡住,平静目光里面是少有的评判,甚至有几分想要发笑的意思。

“总有人想把五块九的商品,卖出五十九的价格。”

钱行之:?

“所以你以前总拒绝,说要上班,上课,加班,开会,是因为——”

沈离的声线客观而中正,打断他,“那也不是,有的时候真有事。”

钱行之面色更沉:“……那没事的时候?”

沈离的呼吸轻轻地喷在他的胸膛,清矜的眸色如月光般宽容:

“你说呢?”沈离反问。

钱行之:。

就听沈离微凉的声线道:“自己品吧。”

……

其实离婚之后,钱行之也进行过彻底的自我检讨。

他从前以为沈离不愿意做,其中太忙占主导因素,而过于理性外加天生冷感次之,再往后排的原因,或许才轮到自己器大活烂——

而沈离深邃温凉的眸色,却又真切没有半分玩笑的成分,显然是否认了这种自以为是。

于是弥漫于两人间的沉默,明明没有重量,却让人连睫毛都不敢轻易颤动,生怕细微的震颤就会打破某种危险的平衡。

良久。

终于,沈离垂眸,目光睨向钱行之精悍的身体,还有那张俊朗逼人的脸,心中的烦躁比这几天来的拉扯,都要更甚几分。

“——你还没回答我。”沈离说。

“什么?”钱行之好像忘了他的问题是什么。

沈离的额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一下,眉头蹙得也更深,认真探讨道:“你说你没跟别人做,那这种事怎么练的?”

钱行之那双桃花眼,一眨不眨地定定注视着沈离

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有差到,需要跟别人练的地步?”

沈离:。

沈离直视着钱行之的眸光黯然一凛,咽喉的肌肉因烦闷而抖动了一下,半晌却未说“是”或“不是”。

下一秒。

沈离便觉钱行之的目光,有些阴郁地扫视着自己锁骨、胸膛、腰际、和下方。

沈离感觉危险。

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钱行之的吻沉默且错乱地降落下来,略显米且暴的动作,小心谨慎避开了右腿膝盖的同时,也僭越地将他的唇齿坚定撬开,直到沈离被亲得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才听到一声:

“……抱歉。”

钱行之的道歉来得突如其来,也莫名奇妙。

沈离被吻得眼前发花,脑子发懵,瘦削的身体被钱行之温柔地抱紧,半晌才明白了一个概念:

钱行之好像是,在为自己烂得只有5.9的技术道歉。

沈离有些尴尬地偏开了眼。

就听钱行之冷沉的音线,解释着:“没找人练,但我自己看了些视频。”

沈离:……

早干嘛了。

沈离蹙眉:“没别的了?”

钱行之不羞不臊,正人君子般:“还有一点小道具。”

沈离漂亮至极的眸子淡淡错开,而这时钱行之也放开了他,礼貌而冷静地商量一般:“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多试几次。”

沈离眯起眼:?

钱行之又补充:“我说的是49天里。”

沈离淡然将眼底的情绪掩去,良久也没有回应。

就像是当年,钱行之问愿不愿意和他结婚,愿不愿意和他上床,愿不愿意和他谈恋爱时,思考得那样久——

于是,

在这漫长的几秒钟里。

理智而冷静如沈离,仿佛将利弊关系演算了千次。

然而最终,还是选择了纵容。

“好。”

沈离应下来,铁面无情的样子好似经历过深思熟虑,才审慎着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一般:“如果你还是不能让我满意,咱们就算了。”

钱行之眸光一顿,垂眸,又不禁向着曾经的爱人凑近。

或许是靠高超的演技,也或许是凭借着意志力,钱行之只是勉强掩住了眼底的痴迷,平静地问沈离:“要是你满意了呢?”

于是几乎是鼻尖对鼻尖,沈离坐在那洗手台上,清矜的神色如明月般坦荡:“……生活上也合适就复婚,生活上不合适就……只维持性关系也可以。”

钱行之眸光一滞,有些不解。

“什么?”钱行之危险地眯起眼。

沈离明知故问:“怎么了?你不想么。”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只有性的关系。”

沈离偏开眼睛,思考了两三秒,才冷淡而真实道:“我确实不喜欢。”

“那为什么。”

沈离的话音一顿,似乎在很认真地斟酌措辞,“……我的意思是,如果生活上不适合,就不要在一起生活,没必要因为彼此弄得每天都不高兴,不如只维持更轻松的关系。”

“你所谓更轻松的关系,就是不复婚只做爱的性关系?”

怎么可能。

沈离疯了?

钱行之从未想过沈离会提出这种方案,他太过了解沈离,所以才觉得反常。

然而被打破的认知却像是在瞬间激化,令人头脑发麻——

迫切也绝望地想要知道,像沈离这么性冷淡的人,为什么会提出“如果生活上不合适,但床上合适,就保持性关系”的建议?

——只维持更轻松的关系?

那不就是炮友关系?

难道沈离和别人维持过这种关系么?

却只听沈离平静而冷静地分析着:“我是认为,如果你对我有需求,又做得不是那么令人难以忍受的话,生活上又实在拧不到一起去,确实可以只维持单纯一点的性关系——当然是在你没有其他伴侣的前提下。”

沈离这一番话说完,早已经偏开了目光,没有再看钱行之。

其实他的本意是,如果两人床上仍不契合,就不复婚,今后也彻底不用联系,而钱行之对性需求那么大的人,今后大可去选择别的伴侣。

可刚刚得知这人又是勤学苦练,又是“守身”七年,就为了跟他打这么一炮。

沈离觉得钱行之着实有点可怜又令人发笑,也实在有点于心不忍——

事实上也正是在昨天,沈离也是才直观地确认到,钱行之以前那性瘾,竟严重到要坚决跟他离婚,而自己却完全不曾发现。

想要补偿的念头,这才一发而不可收拾地,疯狂滋长起来。

于是刚刚在被咬时,沈离考虑到钱行之可能对他有较严重的性幻想,也确实感受到这人的某些改观,才提出了那个不太成熟、甚至有点冲动的想法。

不过怎么看钱行之,好像是意外到……

有点生气了?

“……你不愿意就算了。”沈离偏开眼,试图更正道。

却见钱行之那张冷峻的脸上,的确浮起了某些阴郁而傲然的神色,先是将他的意思理解了很久,然后才低声问道:

“所以你会接受,和别人的‘单纯性关系’么?”

沈离有点无语,冷蹙着眉,还是诚实答道:“……别人的话不会。”

“所以你愿意这样跟我做,是因为我是特殊的?”

钱行之眯起眼睛,“还是因为愧疚,顾虑着我的病?”

沈离:。

“想多了,”沈离面无表情,“我又不是全无需求——我刚刚说的,也是建立在你不是5.9的前提下,又不是自我牺牲。”

“嗯?”

钱行之被他绕得蹙眉。

就像是小铜钱因为主人手中来回挥舞的狗尾草头晕眼花后,垮起了小狗p脸。

钱行之也冷冷地注视着沈离。

就听沈离嘴硬道:“我只是看你干净,应该没病。”

钱行之也冷着脸挑了挑唇角,宽大炙热的手掌轻轻盖在沈离冰凉的膝盖上,“那要是周育霖没病呢?”

沈离蹙眉:“……什么?”

“所以你俩到底谈过没有?”

钱行之一提起这人,就显得有点咄咄逼人,而沈离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

虽然也能理解,以钱行之的控制欲,探究自己不知道的信息,就像是猎手要杀生的本能——

可理解不代表着能接受。

“……跟你有关系?”

“我不能问?”钱行之面无表情地俯视。

而沈离冷漠平静地望着他,拒绝的理由也冠冕堂皇:

“丈夫可以,前夫不可以。”

钱行之:。

钱行之的目光凌然地一扫,只见沈离的腿又要并起,笔直纤细的小腿也绷得很直。

于是一把抓住了沈离的两只脚腕,将沈离更牢固地挤在台面与镜子前,自己则俯下身去,想要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动作。然而沈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拒绝道:

“……别弄,回房间去。”

话音未落。

钱行之已揽过他的腰背和腿弯,将他整个人都打横抱起来,几步走出卫生间,放回了床上。

沈离的腿微微有些颤,还想问钱行之要不要把摄像头拆了,继续往下做,毕竟洗澡的时候也已经准备好了,润滑弄一次也挺费事。

沈离漂亮狭长的眼睫抖了一下,并没有拒绝,而是并不羞赧地接受了这个吻。

成年人的关系,或许就该有更明确的标准,而不是含糊其辞。

大家把话都说在前面,后面既好相处,也好一拍两散。

便觉钱行之温热的掌心,将他瘸了的那只膝盖稳稳握住。

而下一刻钱行之冷着脸弯了个身,从床头柜上拿来了昨天推拿用的药油,

沈离便也配合地将腿伸直,方便钱行之有推拿的空间。

当深褐色的药液在皮肤上蜿蜒出蛇形纹路,衬得沈离腿上的肤色,似乎比那瓷瓶的颜色还白。

钱行之拇指突然按住某处穴位,沈离喉间溢出很低的一声,颇冷淡地偏过头,生生将那闷哼咽下去。

只觉钱行之的腕骨极有规律地蹭动着,一推一顶,一钻一按,试图将那淤堵给疏通开。

沉默而有力,

也很不像以往的钱行之。

沈离不是觉得这样的钱行之不好,只是有点不习惯。

钱行之变得太沉默。

哪怕不是是在性事和亲吻里,也比以前沉默得太多。

也变得好像不需要拥抱。

刚刚半个多小时搞完,这人也没有哪怕一丁点撒娇的迹象……

沈离不适应这种沉默,可从来习惯了被动的沈离,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主动搭话,生生地憋了一会儿,才用斟酌了许久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你下午处理的事情怎么样?”

钱行之垂着眼,一边用心地揉弄,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沈队宝刀未老,没猜错。”

“没猜错什么?”

沈离虽然问,但心中也有了揣测。

果然,只听钱行之道:“曹升和李志明跳明狼了。疆南放出来之后,大张旗鼓地找了好几个律师,直接组成了个律师团队,就嚷着要查三年前的那个溺水案——现在看来是引起了一个wcc高层的注意。”

“高层?谁?”

“wcc的首席财务官,兼任慈善基金会理事长,石有霞。”

沈离眸光一凛。

听到案情,沈离也极快从原有情绪中抽出心神,脑子转得极快,“这个石会长,是关键人物么?他有什么动作?”

“嗯,下午的时候,我本以为,曹升和李志明的反水,是和疆南的有关——毕竟疆南昨天放出关于我们的帖子,以及和昨天环节突然改变的时间节点都对得上,以前也算是李志明在wcc的直属上级,若是说疆南和李志明现在还有联系,也不奇怪。”

“不太可能。”

沈离没听他说完,便已敏锐地摇了摇头:“第一,像疆南这种脑子和心智,要想现在还能让李志明为他所用,本来就不现实;第二,昨天的帖子爆料,和节目环节突然被修改,其实没有因果上的必然性。

“也有可能是有人想要营造假象,怕警方无法快速锁定IP,查到疆南,才刻意临时改掉了节目环节,想让调查的焦点,继续聚焦在最有嫌疑的疆南身上。”

沈离一番分析本能地做完,便觉钱行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定定地望着他。

沈离一愣,漂亮的眉眼轻轻蓄着,看上去冷淡却很好亲。

然而这人却丝毫不自知:“怎么了?不对?”

只见某人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隐忍冷沉的目光便已然下撇,不再去看沈离那张脸:“嗯,你说的,和警察下午说的一样。”

沈离:。

沈离心说,那都是他带出来的人,和他说的差不多,不是也挺正常?

——钱行之那是什么表情?

就见钱行之的动作规规矩矩,有力的手臂绷紧着按揉着他的膝盖,也继续道:

“警察现在确定了,李曹的行为,确实和疆南关系不大,可能是这个石有霞幕后指使的——如果真的是这个石有霞,指使了李志明临时改动了节目,估计是不想让我将宋雯雨的案子,通过直播,暴露在大众的眼前。”

沈离点点头,眼睛比平时更亮,也继续迅速推论:“所以我估计赵荣他们,应该是在查石有霞。”

如果真的有联系,那三年前,宋雯雨的溺亡案,还有关于小婷和宋雯雨的强J案,都有极大可能和这人相关。被尘封已久、连证据都没留下的案子,或许还真的有提起公诉的一天。

“现在等消息就好,你作为公众面前的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沈离神色严肃,嘱咐着钱行之:“在警情通告发布之前,全力配合就好。”

“嗯,”钱行之表情不变说,“节目流程都是有正规备案,审核也是通过的,放心——曹升私自变更节目流程,如果严重影响到舆论,是要吃牢饭的。”

沈离皱起眉,神色一顿,心中又升起一个问题。

“——不对,”沈离略带疑惑地看向钱行之,“你当初选李志明和曹升作导演,真的是碰上了?怎么这么巧?找到这个班子?”

便见钱行之侧对着的半张脸上,那冷峻傲然的深情下,也多了些微急不可察的轻笑。

“碰上?”钱行之问,“那你碰一个给我试试——圈子里那么多综艺导演,我偏选上他们?”

沈离挑眉:“那你是故意的?”

钱行之“嗯”了声,继续认真地按着沈离的那条伤腿,声线也轻轻道:“其实当时也只是觉得,把李志明的团队牵扯起来,局面可能更容易打开,没想到真的能蒙中。”

看来是三年准备,五月蒙题。

这才把人选对。

“真棒。”沈离了然地点点头,鼓励小狗似的。

然而钱行之面色更硬两分,似乎一点也不想要这敷衍的夸奖,冷哼一声,手掌捏过沈离的肌腱,不带有任何情色意味地撸动。

沈离夸完之后,却也不再主动询问,而是开始了更详尽的思考。

总觉得哪里还有疑点……还是关于钱行之的。

——如果三年前宋雯雨的溺亡,不是意外,而是故意杀人,那真凶必然在这三年来,一直盯着想要查清真相的钱行之。

那钱行之受过威胁么?

这三年来,没有跟他联系过,真的是全然因为看不惯周育霖对自己的高调求爱?

如果说钱行之遭遇过威胁,那wcc这三年来,一直刻意针对钱行之及钱行之公司的各种压制,那钱行之这三年来又独自承受了多少压力?恐怕是显而易见的。

可钱行之为什么?

为了可能都不是受害人的受害人?

为了一个已经连亲人都不在乎,已经亡故的女孩?

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沈离觉得好像越发看不清楚钱行之。

钱行之这人的行为路径,在沈离认识他的20年来,变化得从来很大。

从高一时的高冷,到跟他做了同桌后的傲娇,再到向他疯狂求爱的恋爱脑……

钱行之的性情,其实就像化学品的“性状”一样,半年一变都有可能。

而自从沈离和钱行之结婚后,自己日渐繁忙的工作,和钱行之完全搭不上的时间,像两条不再相交、越奔越远的交线——等沈离再回过头来看,钱行之便又变了个人——极端地需求他,不太健康的心理状态,完全疯狂的控制欲,以及……

好像越来越像两路人的两个阶级。

沈离早已接受了,钱行之在娱乐圈那种名利场里混迹,自己不触碰法律,但也冷心冷肺地,高高挂起与自身不相关的事情。

所以钱行之是为什么?

为什么愿意付出三年,以及这样大的代价,去查清一个与自身并无关系的案子?

沈离觉得疑惑,于是沈离开了口,也审视地望着钱行之:“你以前,真的不认识宋雯雨和小婷?”

钱行之手上的动作也一顿,似乎想到了沈离会这么问:

“不认识。”

紧接着,沈离的“拷问”接踵而至,简短而直白:

“那你为什么要管这事?”

话音刚落。

沈离便见钱行之那张冷峻的脸上,浮起一种淡淡的讽意,却更像是自讽:

“我良心未泯,不行?”

沈离:。

“我说正经的。”

“我说的不正经?”

钱行之将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些,温热的手掌好像总算将沈离那发凉的膝盖捂得更热了点:

“小演员陪酒,潜规则选角,不需性同意就灌药强上的这种事,在我们行业里太多了,丛林法则才是这个圈子里的生存方式。”

沈离眯起眼,盯住他。

便听钱行之继续道:

“曾经为了证明给我爸妈看——我靠自己,也能给你提供很好的生活,所以我才选择混这个圈,当演员,做工作室,做公司。”

“嗯,这我知道。”沈离察觉到钱行之陈述间,那微末的痛苦,便也附上了钱行之的手,“然后呢?”

只听钱行之话音一顿,冷峻的半张侧脸仿如事不关己一般,冷笑了一声,“所以我也安慰自己,只要我不作奸犯科,其他人丧不丧良心,关我屁事?我又不是警察,哪里管得着别人?那是你们警察该干的事。”

沈离骤然蹙眉。

好像在这一瞬间,才有些了解到,钱行之那些年的心理状态很差,或许也是有“本性”和环境不兼容的原因?

“你……”

沈离开口想要安慰,也也不知要怎么安慰。

话音未落,话声便止。

沈离只觉钱行之的手腕不再动作,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时,沈离就听钱行之问:

“但你说这样,我是不是更像你的同路人了?”

沈离一愣,瞳孔骤缩。

一股窒息而灭顶般的麻木,仿如在瞬间将他的四肢百骸冻住一般——

原来钱行之这么多年没有见他,是为了像今天这样轻松地,向他问出一句:

你说这样,我是不是更像你的同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