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开玩笑的。”傅晏修给自己挽回犯蠢的形象:“我现在对你好——”

“我也会对你好。”宋鹤眠直接对接上。

傅晏修看他一眼。

宋鹤眠耸耸肩:“我都会背了。”

傅晏修听着‘背’这个词, 总感觉很不是滋味:“那我生日是什么时候。”

宋鹤眠愣了会,对上傅晏修严肃的眼神,紧张吞咽口水, 这种不亚于考试的感觉真是该死的糟糕,他憋了会:“……11……月?”

“你的生日是8月22日。”傅晏修说。

宋鹤眠:“……”突然有点硝烟战火味是什么情况, 之前协议也没说一定要背诵对方出生年月,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至少我说中了月份?”

“错的。”傅晏修淡淡道:“我是10月20日。”

宋鹤眠乖巧垂眸:“好的,我记住了,10月20日,好像是1990年10月20日。”

傅晏修脸色微变, 沉沉道:“1993, 不是1990, 宋鹤眠,严谨一些好吗?”

宋鹤眠独臂挠头:“好的好的,今晚背。”

“这关系到周末爷爷生日家族聚会时长辈们随机抽查, 为了我们之间的真实性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傅晏修走到一旁洗手台, 拿下吹风机,侧身看向还坐在浴缸边的宋鹤眠:“过来吹头发。”

“怎么生日还要考试的啊, 你家有很多老师吗?”

傅晏修见宋鹤眠走到跟前,打开吹风机, 他的手轻柔着半湿的发丝,这个高度给这家伙吹头正好, 真是很配的身高。

就在这时,乖乖侧身站着的人忽然扭头,热风与柔软的发丝穿过指间,手不经意碰到对方的脸颊,凝视着的目光径直撞入对方询问的眼神。

根本收不及。

不论是眼神还是心跳。

“你家很多老师吗?”宋鹤眠扬声道, 他见傅晏修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吹风机很吵自己说的太小声,他干脆凑近说:“我怕老师啊~~~”

吹风机的热风还在轰轰运作,距离太近,温热的吐息落在耳畔,一时间不知道是吹风机声浪大还是其他引得心烦意乱。

而这个距离其实也能听见对方说的话。

傅晏修垂下眸,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宋鹤眠的睫毛,他对上宋鹤眠询问的目光,喉结滚动,不动声色侧过身,‘啪’的声关掉了吹风机。

“你说什么?”

光看着,忘记宋鹤眠说什么了。

“我说你家很多老师吗?”宋鹤眠小声道:“我怕老师问问题。”

“你背好我的资料就没问题。”傅晏修觉得浴室不宜久留了,容易让一个正值当年的男人做梦,他将吹风机挂好,转身往外走去:“医生说暂时不能洗澡,再忍忍吧。”

“啊?”宋鹤眠听到说不能洗澡,连忙跟出去:“送佛送到西傅老师你就帮我搓个澡吧,我不能不洗澡啊!”

傅晏修突然停了下来。

宋鹤眠跟着停下来了:“?”

傅晏修扭头看向他,轻扯唇,似笑非笑道:“宋鹤眠,你忍忍吧,好吗?”

宋鹤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使用修罗招数,他乖巧且小幅度点头:“好的好的。”

果然人怕老师的本性难移。

夜色渐深。

“1993年10月20日,傅晏修出生了。”

“年龄32岁,天秤座。”

“喜欢喝班章孔雀茶。”

“……哦不是,是章……四星孔雀青饼。”

“毕业于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法学硕士学位,管理学第二硕士学位……”

客厅里传来如人机似的的背诵,如当年艰难背政治那般,一张假对象资料背得磕磕巴巴,不知道的人以为1993年10月20日那天有什么事变。

傅晏修坐在沙发另一头看书,书倒是没怎么看进去,光听旁边的背诵了,本来有些许私心,但听着听着倒觉得自己听欺负人家小朋友的。

毕竟才刚出院就要让人家背自己的信息资料,确实不太好。

“小眠同学。”

“诶!”宋鹤眠放下皱巴巴的纸。

“不背了。”傅晏修放下书站起身,他走到宋鹤眠身旁,将他手中的纸拿走:“我买了点东西给你玩。”

“哈?”宋鹤眠抬眸看向他,眼神透亮:“什么啊什么啊!”

只要不背东西什么都是好玩的。

傅晏修见宋鹤眠盘腿坐在沙发上,换上了宽松的家居服,柔软的发丝微翘,尤其是额前那一小戳,看得手心有些痒,整个人居家又放松,就好像真的是两口子在家似的。

他握了握手心,转身走向门口:“应该送来了,我去拿。”

“什么啊?”宋鹤眠赶紧下沙发跟着去。

傅晏修余光瞥见宋鹤眠光着脚,不由得蹙眉:“去穿上拖鞋再过来。”

“哦。”宋鹤眠扭头又回去穿拖鞋了,然后连忙跟上:“是什么啊。”

傅晏修打开家门,看见门口放着一个精美的大礼品袋,他拎了起来,转身拿进屋子,见宋鹤眠就站在玄关那里,满眼期待看着他,忽然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怪不得有的丈夫赚钱总是不喊苦不喊累,因为回家就能看见对方这样期待明亮的眼神。

好像结婚也不是什么坏事。

“等会你自己看。”傅晏修拎着礼盒往餐桌走,结果被拉住袖子,他往旁一看。

宋鹤眠指了指客厅地毯:“去哪里去哪里!”

傅晏修点头:“好。”

于是两人盘腿坐在了地毯上。

傅晏修将礼盒拿出来,放在宋鹤眠跟前:“我想你会很喜欢。”

“什么啊什么啊。”宋鹤眠好奇问,他是盲盒狂徒,不仅局限于手办盲盒,各种盲盒形式的东西他都会莫名的爱,因此这种未知的期待是他最爱的感觉。

“那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宋鹤眠不假思索点头:“那还用说,那肯定是好!”

傅晏修唇角微扬,他将礼盒打开。

只见礼盒里放着十二盒印着问号的卡皮巴拉变装手办盲盒。

宋鹤眠很诧异,他可没见过这个款式,立刻翻起盲盒外壳的变装款式,然后就看见了熟悉的两只变装款式,是三天前才见过的牛郎织女卡皮巴拉变装。

“……诶,这不是……”

“隐藏款是纯金款的卡皮巴拉。”傅晏修屈指轻点盲盒外壳那只灰色轮廓的款式。

“傅老师。”宋鹤眠看向傅晏修,迟疑问:“好奇怪啊。”

傅晏修心头一颤:“奇怪什么?”

是奇怪他为什么那么贴心?

还是奇怪他为什么对卡皮巴拉那么了解?

还是奇怪他哪来那么多心思?

“这两只卡皮巴拉变装款式跟八月份商场活动那两只ip定制一模一样!”宋鹤眠欲言又止:“……傅老师,你从哪里买的盲盒啊?”

傅晏修:“。”

差点忘了这一茬,这确实跟那两只是一个玩偶公司出品的。

“这肯定是提前泄漏了ip定制啊!要不然就是侵权了!”宋鹤眠认真严肃道:“这个ip定制的版权应该是归雅兴华联集团所有,这家盲盒公司这样擅自侵权就去定制这样的盲盒手办是很容易吃官司的!”

“傅老师,你买了多少钱,不会被骗了吧?”

傅晏修:“……”他该如何说比较合适。

宋鹤眠见傅晏修不说话,以为是他真的被骗了,他拿起盒子里的盲盒一个一个摇了过去,果不其然,摇到了一个很重的盲盒,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两百克那么重!

但怎么可能会有黄金!骗鬼呢!

他震惊看向傅晏修:“傅老师,该不会是商家打着会开出纯金隐藏款高价卖给你吧?!”

“你钱多也不能这么傻乎乎啊!”

傅晏修失笑:“我没有。”

“那这个盲盒……哪来的?”宋鹤眠因为跟版权这方面打过交道,知道版权问题一旦有牵涉就很麻烦。

“这个变装卡皮巴拉的版权所有人是我。”傅晏修说。

宋鹤眠一愣。

他认真思索了会,什么叫做‘版权所有人是我’,好小众的词:“啊?”

等等,他是不是漏了什么关键词。

“放心玩,打开看看吧。”傅晏修见宋鹤眠玩还要思考那么多,屈指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我还会骗你吗?”

宋鹤眠半信半疑,最终还是将最重的这个盲盒递给傅晏修:“那你帮我开。”

嗯,傅老师肯定不会骗人的。

骗他干嘛呢对吧。

于是,傅晏修打开了最重的盲盒,从盒子中拿出价值近十几万的纯金卡皮巴拉手办摆件。

在客厅灯光下,这只纯金手办透着满满金钱的气息。

“这是真的?”

“真的。”

“真金?”

“嗯,真金。”

宋鹤眠不可置信,他接过这个真金做的卡皮巴拉摆件,低头咬了口卡皮巴拉手办的屁股,咬到软的后不由得感慨道:“傅老师,你可能疯了。”

天啊,十几万的纯金手办是什么概念!!!

傅晏修心想或许吧。

至于具体原因,他觉得也没必要去仔细深究,跟着感觉走不就好了。如果非要换句话说,可能就是他找到了花钱的快感。

目前为止他想花的可能还有很多。

比如给宋鹤眠养一只真的卡皮巴拉。

当晚,一排专属定制的卡皮巴拉盲盒立于床头柜上,枕头旁摆着那只卡皮巴拉玩偶。

-

就这样,两个很宅的人窝在家里两天,相处得一派融合。

一个做饭,另一个就负责吃饭。

可能因为刚经历完脑震荡,宋鹤眠感觉自己总是睡不够,吃了睡睡了吃,傅晏修总是很贴心的等做完饭才叫他起床,他想着当真是无以为报,未来就给傅晏修养老。

反正养爸妈也是养,养多一个傅晏修也是养。

两个老人和三个老人应该也没差得很远。

夜幕降临。

此时开放式厨房里,傅晏修围着黑色围裙,忙前忙后将酒店送来的晚餐倒入瓷盘中,并且精心摆盘,完美无痕。

他先把两碗米饭端到餐桌,筷子也摆好,再将四菜一汤拿出去。

特意吩咐酒店做的酸甜口,糖醋虾仁跟糖醋茄盒,还有一道清蒸石斑鱼跟炝炒青菜,因为住院时就发现宋鹤眠爱吃酸甜口的。

傅晏修看着这桌菜,满意的点点头,心想宋鹤眠高低也得夸自己几句。

果不其然——

宋鹤眠坐在餐桌前大口炫饭,边吃朝傅晏修竖起大拇指,眼露欣赏:“傅老师,你这厨艺媲美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啊!下次记得做饭时叫我,我要跟你学习!”

傅晏修拿起一旁刻着‘卡皮巴拉沙发躺’的马克杯,表情从容的喝了口水:“嗯,好的,我就是想让你多睡会。”

他喝完放下杯,指腹摸了摸杯壁上的图案,宋鹤眠说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只杯子,送给他用了,以后来这里就用这个杯子,还拥有一个独立的放杯子隔层。

“傅老师,我突然好奇,你在跟我相亲前,有跟其他人相亲过吗?”宋鹤眠突然想起这事,因为按照傅晏修这条件哪里用相亲啊,那简直是联姻的规格吧!

“没有。”傅晏修看着宋鹤眠。

他承认当时答应爷爷相亲是带着敷衍的态度,因为跟联姻相比,相亲他更能够控制一些,只是事情发展得超乎他的想象。

“你是我第一个相亲的对象。”

宋鹤眠将美味的酸甜茄盒吞下,咀嚼后道:“那你怎么不再试试。”

“遇到合适的不就可以了。”傅晏修说着,见他酱汁沾到唇边,抽了张湿巾给他擦拭嘴角:“嘴巴脏了。”

宋鹤眠立刻握住傅晏修的手。

傅晏修感觉心脏瞬间跳得雀跃。

“傅老师。”

“……嗯?”

“都说真心换真心。”宋鹤眠看向傅晏修:“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的,我一定会帮你,我保证。”

要不是这两天独处过,他根本想不到能跟傅晏修相处起来会是这样的感觉,就连跟从小一块长大的陆野都没有这么岁月静好的感觉,也说不上是什么为什么。

而休息的这两天比双休时还要惬意和咸鱼,就差衣来伸手饭来张手。

因为傅晏修实在是太会照顾人,他根本想不到这样的伪装情侣协议能够让傅晏修为自己做到这样的程度,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必须得要做点什么。

都说真心换真心!

就冲傅晏修这一点,就值得他豁出去!

*

于是,很快到了周日早上。

“傅老师。”

两人在玄关处穿鞋。

傅晏修整理着自己黑衬衫的袖扣,他看向宋鹤眠:“怎么了?”

“要是等会你家人为难你,或者是不满意我,要给我丢支票要我离开你,我肯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边。”宋鹤眠伸出右手,握上傅晏修的肩膀,目光坚定道:“你先对我好,我肯定也对你好。”

傅晏修见他领子有些乱,伸出手帮他整理:“比如?”

“需要kisskiss的时候大胆提出。”宋鹤眠模样认真:“我定在催婚队伍中助你一臂之力!”

傅晏修心想,那不得提前跟家里人打一声招呼。

kisskiss实在是太稀罕人了。

半小时后。

黑色宾利缓缓驶入私人山庄。

宋鹤眠侧身看着车窗外不远处那栋奢华的别墅,震惊瞪大眼:“你爷爷在家里办生日宴???”

傅晏修打着方向盘,缓慢绕过山庄门口巨大的喷泉:“这是我家。”

宋鹤眠:“……?”他迟疑看向傅晏修。

听听,这是日常说的话吗?

就在这时,驾驶座车窗外驶过一辆很熟悉的银灰色迈巴赫。

宋鹤眠愕然看了过去,等等,那不是——

果不其然,银灰色迈巴赫降下车窗,上司的脸露了出来。

宋鹤眠:“???”

世界,这么小的吗?

傅晏修是准备降车窗的,但还是考虑到宋鹤眠的感受,他侧眸看向宋鹤眠:“不喜欢他?”

应该没有人会喜欢上司的。

他很肯定宋鹤眠不喜欢。

宋鹤眠尴尬的笑了笑:“……额,那个……”

他还没说什么,就感觉到鼻梁架上一副墨镜,顿时愣住。

“我还是要跟他打个招呼的,不想看到他就闭上眼睛。”傅晏修微微侧身,降下车窗。

宋鹤眠压根没想傅晏修为什么要跟组长打招呼,他干脆别过头装睡。

看不见他看不见他看不见他……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上司啊!!!

休病假时被发现出来吃喝很糟糕啊!!!

“大哥。”

一道声音从车外传来。

宋鹤眠:“……?”啊?

“嗯,你今天来得挺早。”傅晏修说。

“想着早点回来看看爷爷,副驾上那是……?”

傅晏修对上三弟傅承钧疑惑的眼神,扶了扶眼镜,唇角微扬道:“是我的小宝贝,他比较害羞,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