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天这对容貌出众的双生子车里差点给她当场表演一场脱衣秀, 温楚心里有了点小阴影,不算太大。
在后续那几天,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只有偶尔抬眸时, 目光无意间对上。
对面的男人神色从容, 衣冠楚楚, 举手投足间皆是高级哨兵的稳重,那场夜间的差点铸成大错的交锋仿佛没有存在过。
唯剩下轻描淡写的颔首,保留着最后的一丝痕迹。
脱的人轻松, 她这个看得人反而尴尬, 迟疑着也点了下头, 算是礼貌地给予微小的回应。
没到结仇的份上, 成年人都是体面人, 温楚明白这个道理。
想来那天他们也是不情愿的吧, 军令如山, 队长的命令无法违抗,即使是那种变态的要求。
姬墨果然是神经病吧!
回白塔的路上道路不太平静,废土世界并不安稳, 偶尔路过小镇,停车休息。
温楚坐到僵硬,活蹦乱跳出来, 放飞的小鸟似的到处乱撞,不愿在窄小的车厢待着, 舒展僵硬的腰身,无聊时在休息地走来走去。
那一次她光顾着往前走。
旁边传来一声清冷如雪、好听的嗓音:“请先不要走。”
温楚下意识把抬起的脚停在半空中,姿势有点滑稽,不明所以, 茫然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双生子的哥哥,浅蓝色眼眸的时渊。
时渊朝她颔首,制服扣子紧扣,面容秀冷,在她面前单膝蹲下,长裤绷紧肌肉线条,骨节分明的手伸入她面前低矮的草丛。
一只精致好看的白玉螳螂慢吞吞地走到了他的掌心上,骄傲地展示它的美丽。
喜欢有时候真挺莫名其妙的,即使因为它吃了大亏。
温楚目光仍旧再次被吸引了,目光飘了过去,忍不住盯着这个小家伙瞧。
真的好精致啊好可爱啊!
错了,不是小可爱的错,分明是姬墨那只疯狗的问题。
时渊长身玉立,垂眸看她,浅蓝色的眼瞳眸色加深,不动声色轻嗅她的气息。
那天少女染上了队长的花香,眼尾红红的,鼻尖红红的,埋头在队长的尾巴里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像是糜艳到烂的花,在软绵的大床上绽放,看得人心口发热发痒。
现在是干净剔透的柑橘甜香,很适合她。
时渊注意到她眼里毫不掩饰的赞叹,眼神微闪,把掌心的白玉小可爱递给她。
温楚懵逼,或许是出于喜爱,就算是顾忌着瞥了他一眼,认出他是谁,仍旧迟疑着抬起手。
白玉螳螂随着时渊的心意,慢慢爬到了她的掌心里。
温楚眯起眼睛打量,心里欢喜,水眸明媚,这么近看,尤其在阳光下,真是越发漂亮了,让人忍不住怀疑是用昂贵的玉石认真雕琢出来的。
“Coco有点调皮,爱乱跑。我有事,麻烦温小姐帮我看一会。”
男人军装肃穆,嘴角含着浅淡的笑意,温文尔雅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当初在车里毫不犹豫脱衣服,跪在她面前的引诱魅惑。
这个模样真的很迷惑人,温楚晃了下神,等到回神时高兴地已经答应了。
答应好后眼神懊悔,小脸微红,支支吾吾地瞅他,希望他能主动开口要回去。
温楚那天在车里出来,打定主意要离他们小队远一点,她根本招架他们狂放的行事作风,怕不是要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怎么可以还帮忙照顾精神体呢,虽然它很可爱没错。
可她还是要拒绝的啊。
男人不知道是没看出来还是故意忽视了,微勾着唇微笑着示意他要走了,姿态雅致身姿卓越,转身离开了。
温楚愣了愣,低头掌心里的小可爱,细眉微皱,苦恼又开心。
果然还是有私心吧,要不刚才可以狠下心来拒绝的,过了今天,未必还有这么近拒绝靠近的时候。
精神体是精神体,主人是主人。
精神体是冰清玉洁的,至于主人……啊不谈也罢。
温楚很快说服自己,没忍住,开开心心地用指尖摸摸碰碰,白玉小可爱似乎并不抗拒她,偶然间还冷漠地蹭她柔软的指腹,又甜又酷,反差感十足。
啊呀……真可爱啊。
等到天黑了,周围很暗,她该回去找伊维尔了。
时渊没回来,温楚起身去寻,要把小可爱还回去,目光锁定在一个高挺修长的身影,那人单手插兜,侧着脸线条流畅,可不就是时渊。
温楚一喜,快步走过去,轻快道:“时渊!”
男人转头,安静地看着她来到自己面前,竹林里灯光被挡住大半,视线太昏暗了,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庞,隐约看到他的轮廓,嘴角微挑的弧度。
是他没错。
温楚举起手:“你的Coco。”
昏暗中,男人视线往下,落在少女白嫩的掌心里,嘴角扬起,似有些困惑:“我的Coco?”
温楚嗯了声,眼神微微疑惑着。
男人静了几秒,额发晃了晃,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道:“竟然把我错认成哥哥,真让人伤心啊。”
温楚愣了愣,盯着他看,男人往灯下跨了一步,身形同样的高大挺拔,气质却并不相似,浅紫色的眼眸在灯下泛着点凉意。
不是浅蓝色的,那就是双胞胎弟弟了。
温楚尴尬,脸有些红,不好意思道歉:“原来是时渊的弟弟啊。”
时逸眼睛微眯,轻嗤:“记得哥哥的名字,而我却只能作为弟弟出现在温小姐的嘴里么?”
温楚微怔,没想到会被突然发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巴巴地笑笑:“当然不是。”
紫眸男人压迫性地走近一步,身形高大,结结实实把落在温楚身上的光挡住了。
温楚不由退后了一步,仰着纤细的脖颈,睫毛颤了颤,娇小又脆弱,不安也有些不明所以。
她不理解他为什么有那么大火气,心想这人太小气了吧。
她并不是故意的,也道歉了啊。
时逸伸手过来,拨开她脸颊一丝长发,在她拘谨防备的目光中,半笑不笑道:“那温小姐知道我的名字吗?”
温楚张了张嘴,表情悻悻然。
她确实不记得。
能记住时渊的名字,是因为时渊是姬墨的副队,在伊维尔嘴里提过几次,她才记下的,本来就不打算再有交集,怎么还会想起去记名字呢。
时逸眼尾轻弯,并非真的愉悦,笑意泛着冷,是锱铢必较的恶劣:“我最讨厌人把我认错,真是失败呢。温小姐区别对待,是因为更喜欢我哥吗?”
这件事这么严重么?
温楚微愣,发现面前的人有些凶,委屈又郁闷地解释:“不是,只是伊维尔提过你哥哥几次,我才记住的。”
时逸啧了声:“我叫时逸。”
温楚看他一眼,知道他不高兴,没把情绪表露出来,抿着唇应了:“我记住了。”
时逸往前一步,几乎贴到她身上,咄咄逼人地要求:“温小姐可以喊我一声?”
温楚忍耐着:“时逸。”
时逸嘴角微挑,浸没在灯光下的脸庞消瘦漂亮,性子却格外恶劣:“这么乖啊,不然再喊一百次吧,总要比我哥多才公平。”
温楚真有点恼火了。
时逸还要说什么,肩膀忽然搭上来一只修长皙白的手:“逸。”
时逸扭头。
时渊看了温楚一眼,冷静说:“不要胡闹。”
时逸撇了下嘴,双手摊开,懒洋洋地笑:“好嘛好嘛。温小姐反应这么可爱,我忍不住嘛,怪不得队长想养这个洋娃娃呢,我现在也很想养一只啊。”
语气吊儿郎当的,听上去就很不正经。
温楚回神,意识过来时逸在故意逗自己玩,跟那个不靠谱的队长一个样,有些恼火。
她抿着唇,不言不语把手上的小可爱递上去。
时渊看她,一时没接,侧过头淡声说:“逸,给温小姐道歉。”
时逸暼了她一眼,半晌后:“对不起啊。”
温楚还是有些气的,但是没再计较,干巴巴道:“没关系。”
温楚把小螳螂还了回去,没等他们继续说话,转身跑走了,后面几天又恢复到不熟悉的相处模式。
原本以为在那之后估计不会再有什么深入交集,现在两人出现突然在这里,一副故意逮她的模样。
温楚被门关上的声音吓了一跳,红唇轻抿,目光来来回回地在两人之间看,身体开始戒备。
时逸往前走了两步,温楚回忆起他的恶劣,眉头微拧,眼睛微睁圆更加警惕。
时逸目光落在少女绷直的肩膀,眉眼一弯,语气轻快散漫,像是矜贵可亲的公子哥:“在害怕么?”
温楚不说话。
“OK!”时逸耸了耸肩膀,没有再往前走,直接蹲下,双腿岔开,手臂搭膝盖上,几乎平视的看着她。
他心情似乎很不错,笑吟吟道,“温小姐,可以把垫子上的衣服递给我么?”
这个姿势容易降低人的戒备心。
温楚盯着他几秒,转过头,犹豫着拿起旁边的衬衫,距离远了点,半跪在垫子上伸长手递给了他。
“谢谢啊。”时逸含笑,弯腰,伸手过来接她手里的衣服。
温楚刚要松开手,下一瞬男人大手连带她手里一小块布料,把她整只手包在掌心里,另一只手把衬衫拽出来,随手丢地上。
温楚瞪圆,躲避往后仰,左手手臂撑在腰后,想把手抽回来。
她的手没有抽出来,男人握住了,像狗皮膏药一样,整个人顺着她的力道爬了过来。
左手撑在她的大腿旁,跪在她的脚边,肩膀脊背拉直伸展,这个姿势比她高一点,宛如一条要扑倒她的大狗。
男人右手仿佛铁钳,温楚甩不开,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他轻轻松松可以压倒她。
温楚咬住下唇,恼火了:“你想做什么?”
时逸也不介意这个微妙姿势,不介意在她面前跪着当狗,拽住她的手,冷不丁开口:“在车上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们服侍你?”
温楚愣了愣,没想到还会旧事重提,不是心照不宣地下了车就忘记了么。
现在竟然还跑来质问她。
不会是以为她的拒绝是假的吧?
温楚无语,实在讨厌,小脸绷着:“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你们不要自以为是了。”
时逸眉目如画,目光扫过她刚睡醒泛红的脸颊,仿佛滋味甜美的苹果,引人想要上前啃一口。
温楚察觉到他的目光,神色愈发警惕,要不是被抓住了手,早就溜走了。
时逸轻笑,表情有些无辜:“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和哥哥可从来没觉得温小姐是随随便便的人。”
这话的意思又不像是跑来让她睡他们的,难不成是她误会他们么?
温楚微怔,迟疑着问:“那你们现在来找我做什么?干嘛要说这事。”
时逸嘴角咧开,锐利的锋芒毕露,迫视着她,理所当然说:“随便的自然不是温小姐,罪责在我们,是我们兄弟太随便。”
“……”
还不是差不多的意思,还不是要跟她自荐枕席!!
温楚被这两人的厚脸皮震撼到了,一时愣在原地,回神后心想你们随便她也不愿意啊,谁说要睡你们了?
这两人好烦,出现在她面前,孔雀开屏似展示紧实充满荷尔蒙的雄性身躯。
这也意味着危险,和不知不觉间的侵略欲。
温楚小脸紧绷,身体颤了颤,掩盖住自己的紧张,义正言辞地指责:“你们这样太轻浮了!”
时逸笑了,盯着她的开合的唇,低声诱惑着:“是,我们轻浮。只要温小姐开心,想怎么骂都行,别说骂,怎么打都行。”
这把她当成什么人了?难道她看起来是喜欢玩奇怪惩罚play的人么?
温楚快要绷不住脸,差点被这话弄崩溃了。
时逸轻声,恬不知耻得说着暗示性意味的话语,宛如引诱人堕落的恶魔:“不想试试双倍的快乐么?”
温楚头皮发麻,脸蛋涨红,不敢细想这双倍的意思,气恼骂道:“……做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脸面怎么比得上温小姐?”时逸笑了下,调笑道,“雄性求偶放低姿态是应该的,被踩也是应该的。”
什么踩不踩的!
温楚头皮麻了,呼吸微颤,咬着下唇浑身不自在。
时渊一直站在旁边淡淡看着,刚才一直没出声,嗓音冷清:“你是怕被别人知道么?”
温楚抬头,心里古怪,心想这种事本来就不能宣传出去吧,你们就不怕么?
时渊果断道:“我们可以私底下交往。”
时逸:“就我们三个,像现在这样。”
时渊:“不会有人知道的。”
温楚:“……”
这两人的表情太自然了,说完等着她做决断,温楚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变态,难道她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差点被带进沟里!
或许是明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明晃晃的拒绝,时逸收紧了握住她的手指,奇怪说:“我们也没有很差吧,让你这么不能接受么?”
他说着,把她用力往前一拉,让她的手摸上他紧实健硕的胸膛。
他嗓音低低沉沉,眼眸懒散地轻弯,格外撩人魅惑:“真的不喜欢么?”
温度从掌心传过来。
温楚睫毛轻颤,原本就红的脸,瞬间更红了,热度快要蔓延到脖颈上了,快要冒烟了。
时逸朝时渊看了一眼。
时渊走过来,以同样的姿势跪在温楚另一边,不过身上还有一件欲遮不遮的白衬衫,冷清如玉的男人拽下温楚握紧成拳的另一只手。
修长白皙的男性手指撑开她的掌心,拉到自己的腹肌上,亲自带着她的手把自己摸了个彻底。
腹肌肌肉结实,硬邦邦的,烫得惊人,在呼吸间还微微跳动。
他吐息冷清又滚烫,反差极大:“我也不错。”
温楚脸红红的,一手摸着一个男人。
两个男人同样俊美,除了眼眸颜色,长相完全一模一样,两双眼睛倒映着她的身影,眼神轻佻又魅惑,如同那天晚上一样,在勾引着她。
这次比那次还过分,那天晚上还遮遮掩掩,现在完全在明晃晃说。
来‘睡‘我们。
温楚可耻失神了一秒,赶紧回神。
时渊面容禁欲嗓音冷漠,红色的薄唇张开,一字一顿在挑‘逗她:“你要是想,还可以往下。我可以脱,这里没人。队长不会知道。”
温楚被烧到了,眼神恍惚。
好可怕啊!
温楚心砰砰直跳,努力稳住道心,心情激愤,可是她又有点害怕这两个人的压,小心翼翼问:“如果我不愿意呢,你们会强‘迫我么?”
时逸薄唇微沉,并不乐意听见这样的答案。
时渊笑意微淡,听不出喜怒:“哨兵自然是不能强迫向导的,这是犯罪。”
温楚盯着时渊的脸,过了会儿终于确认这句话是真实的,忐忑的心终于落地了,轻快起来提高音量:“我拒绝!”
她急急地强调了一遍:“我不可能接受的!”
时逸不说话了,耷拉下眉眼,兴致散了大半,满脸不愉。
温楚硬着头皮,试探性开口:“你们能放开我么,我想回去了。”
两人终于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温楚的手好像都变得不是自己的了,想要跳起来,时渊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五指缓缓扣紧。
温楚心口一跳,脸上表情僵住。
时渊眼眸清淡,在转瞬间收拾好了心情,半点不受她的拒绝继续提议,但是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我们说的话仍旧算数,你如果想通的话可以来找我们,我们可以等。”
谁要找你们啊!恨不得马上逃得远远的!
温楚不敢直说,怕这会儿真跑不掉了,怯怯地咬唇:“好、好的。”
时渊终于松开了手,温楚小兔子一样立刻冲了出去,发尾在飘,仿佛后面追着两只鬼。
时逸裸着上身,看见少女消失在门口,反身倒在垫子上,肌肉喷张,大刺刺地躺在少女刚才睡觉的位置,利落的肌肉仿佛雕塑般完美。
情绪上了脸,有些暴躁:“哥,她很抗拒我们啊。”
时渊低眸,慢慢扣上了衬衫扣子,把湿润的黑发顺到头顶,露出白皙的额头,淡淡嗯了声。
时逸把衬衫抓过来,少女睡觉时压着,放在鼻尖嗅了嗅,上面似乎有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会不会是她不愿意三个一起?”
时渊没说话。
时逸在复盘,思索着:“她太小了,确实可能很难承受。我们单独行不行?”
时渊淡声:“她吓到了。”
时逸抬眼,奇怪地看向他,这可真不像他哥会说出来的话,什么时候他哥变成正人君子了,不都是披着狼皮的衣冠禽兽么?
时渊冷静道:“让先她放松几天,别真吓跑了。”
时逸扯了一下嘴角,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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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楚从训练室里跑出来,一路小跑就没停下来过,当年在学校跑八百米都没这么积极,头也不回,还差点跑错了楼层。
她惊慌失措地跑回了房间,立刻关上了房门,快速钻进了被子里。
她有点心慌,把奶糕唤出来,紧紧抱在怀里,呜呜咽咽地抱怨:“奶糕,我遇见变态了好倒霉啊!逼人摸胸摸腹肌的变态!一对双生子变态,变态超级加倍!”
奶糕不明所以,冲她喵喵叫。
温楚这天晚上没怎么睡好,梦里不停有人喊她摸腹肌胸肌,还有更可怕的地方,以至于早上起床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了不少。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迟到了,跟伊维尔约好了的,她用力锤了下床泄愤,那对双生子简直就像是水鬼,梦里都不放过她。
她现在怀疑,他们真的会放过她么?
不过这时也没时间想了。
温楚跳下床,匆匆忙忙起来,快速梳洗了一番,拎上小书包跑去找伊维尔。
温楚喘着气,发丝凌乱,不好意思说:“抱歉我迟到了。”
“没事。”伊维尔没有穿军装,简约的休闲服,干净又利落,可是蓝鲸哨兵那出挑的身体仍旧格外突出,手臂健壮结实,即使在白塔里也是佼佼者。
伊维尔笑了笑,视线落在她白皙的小脸,手里扎好的牛奶递过来:“睡得不太好么?”
“做了不太好的梦。”温楚抱怨,接过温热的牛奶,忍不住再次感慨伊维尔的贴心,“谢谢。”
伊维尔勾起唇:“走吧。”
温楚乖乖喝着牛奶,迟疑着:“其实我可以自己过去,你刚回来应该很忙吧。”
伊维尔声音沉稳平和,是令人安心的存在,让人无法拒绝,摸了摸她的头发:“已经处理完了。去那边也有工作,跟你顺路,不要有压力。”
温楚冲他笑了笑,没有再拒绝,再拒绝就显得过于矫情了。
白天的环境可比昨晚要清晰地多,高耸的白塔庄严肃穆,路上看见的小动物比昨晚看见的要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她每次都能跟那些小可爱对上目光,每一只都蠢蠢欲试的想过来跟她贴贴。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好像在它们眼里看见了光。
站岗的士兵拼命抱住企图冲过来的小犀牛。
温楚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受小动物欢迎啊。
远处训练场地上训练的小士兵体格健壮,挥汗如雨,训练服浸透了。
跳跃、攀爬、翻滚、动作迅速猛烈,荷尔蒙气息浓得快要炸开了,这些好像只是小崽子们最基础的训练项目。
温楚知道向导比哨兵要稀少得多,向导主要是分为两类,一类是攻击性向导,一类是治愈系向导。
治愈系向导又是稀少中的稀少。
攻击性向导的主攻方向是精神攻击,在战场上跟哨兵一样作为战争主力,畸变中同样拥有精神力,同样可以通过击溃精神而而达到击杀敌人的作用。
治愈系向导的主攻方向是精神治愈,是更贴近于后勤部队的兵种,稀少而珍贵。
因为精神试剂只是缓解作用,治愈系向导才能彻底清除精神污染。
温楚不知道自己属于哪种向导,按照她的治疗效果来看,或许是低等级的治愈系向导,也有可能是攻击性向导。
攻击系向导虽然主攻精神攻击,但是也具有稀少的精神治愈力,聊胜于无吧。
不过这都需要明天去检测后才能知道。
白塔工资好像是根据等级划分的,等级越高工资越高,希望她的等级不要太低,应该不至于养活不了自己吧。
温楚有点期待自己的检测结果。
不过好像还要见到伊维尔嘴里说的那个心情好还挺好的神奇领导,那人可能很难搞吧。
她需要忙的事情真的好多啊,希望那两条狗不要再跑来找她了。
伊维尔开车,把温楚送到了下城区。
温楚推开车门走下来。
伊维尔面容英俊高大,身姿挺括,在这里出现显得格格不入,不动声色地看向这篇区域,明显老旧的建筑,灰扑扑的街道,注目窥探的人群,眉头微不可见地皱起。
温楚根本不在意,毕竟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早就学会了一些必备的生存技能,何况这篇区域其实生活的都是熟人,谁好谁坏都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温楚朝他挥了挥手,欢快道:“再见啦!”
白发哨兵弯着唇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好。”
温楚背着小书包,转身沿着一条狭窄的小道走进去。
越来越靠近那间小房子,温楚也越发紧张起来,虽然在离开前留了字条,但是偷偷跑出去,他肯定会生气的吧。
温楚想到这里,忍不住开始怂了,停在路边一颗大树旁边,脑袋抵在树干上,脑袋傻乎乎敲了两下。
该怎么撒谎……不,组织语言呢。
“一路很安全,什么都没发生……”
“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是因为我爱玩。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胡思乱想……”
……
温楚喃喃自语,站直身体,拍了拍脑门,抬眼看见不远处对上一双漂亮的碧绿色眼睛。
像是绿宝石,像是枝丫上刚长成的绿果,像原始森林中中穿越的蜿蜒曲折的清透河流,总之一切可以描绘的优美词汇。
温楚隔着半远不近的距离,从上往下看着他。
男人坐在轮椅上,银白色长发披散下来,脸色病一般苍白,五官笔挺深邃,在这个灰暗的小巷子里,拥有惊艳一切的漂亮皮囊。
男人在那里,不言不语,静静看着她,眼里的情绪难以解读,仿佛刻在玉璧上的画,可以有千万种解读。
温楚僵住了,心虚浮上心头,眼神想躲又不敢躲,开始回忆自己刚才说话的声音到底大不大,有没有被他听见。
男人似乎是出门拿东西,手里的篮子里装着两个番茄,没等温楚思考好,转动轮椅转身走了。
温楚愣了愣,还没回神。
好了,果然很生气,招呼也不打了,以前还会冷淡地喊一声她的名字,现在视而不见了。
温楚虽然理直气壮,但是终究是有点发怵,这趟出去时间确实长,光脑坏了联系不上,现在也没买新的。
她张了张嘴,没敢喊他,灰溜溜地放轻脚尖跟了上去。
轮椅上的男人始终没有回头。
男人回到了屋子里,温楚也跟了上来。
温楚打量屋子,发现这里跟她离开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空间并不大,家具并不新,但是很整洁,灰尘也没有,主人肯定很经常打扫。
男人进了厨房。
温楚看着男人的背影,慢吞吞挪了过去,迟疑着站在厨房门口,厚着脸皮喊:“哥,我回来了。”
平时她可是很少喊哥的。
他不让喊的时候,她非要喊,让她喊时,她偏不,偶尔要讨饶的时候,也喊,总之没个定数,全看她心情。
巫寒笙没听见似的,银白色长睫垂下,冷白的脸庞没什么表情,手里的篮子放在厨房上,手背苍白仿佛冰冷的玉石,青筋微微凸起。
“哥!”
“……”
“哥哥!”
“……”
温楚凝视着男人冷漠的侧脸,知道她出去的时候他肯定不好过。
不管了,摆烂了,不讲理地扑到他怀里,埋在男人常年低温的怀中,声音甜的跟裹了蜜糖似的叫唤。
“哥哥!哥哥!!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啊,我天天都想你啊!”
巫寒笙态度寡淡,甚至是冷漠,默不作声地掐住她的细腰,想把她推出去。
温楚死死搂住他的脖颈,死皮赖脸地不肯动,嘴里还委屈喊着装模作样地抽泣:“嘶~哥你把我弄疼了!”
半晌,巫寒笙吐出一口气,手指改推为揽,揉着她的软肉,薄唇抿着,冷着脸:“疼死你最好。”
说话就好,说话就有救。
温楚再接再厉,哼哼唧唧蛮不讲理:“果然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见异思迁,有了别的妹妹?”
巫寒笙眉头紧皱:“胡说八道什么。”
温楚胡搅蛮缠,用脑袋蹭他:“肯定有别的妹妹了吧?在哪里?是不是住我房间了,我要看看她有没有我漂亮!”
巫寒笙明知她在胡说八道,但是看她一个劲儿往自己房间里瞧,好像他真干了对不起她的事。
他冷硬说:“没有。”
温楚立刻得寸进尺:“什么?”
巫寒笙无奈,只能一退再退:“没有别的妹妹。”
温楚眼眸染上笑意,高高兴兴道:“那还差不多!”
巫寒笙凝视着她的脸,神色似乎有些复杂。
温楚从巫寒笙的怀里起来,她也怕了坐太久会弄坏巫寒的双腿,虽然巫寒说过很多次没事,但是她对待他的腿向来谨慎,希望哪一天奇迹发生。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跑出去找药的原因,那段时间中心城买不到那些药了,本来就很难买到,没有货是时不时有的事。
家里是有药的,但是万一用完后中心城还是没有药呢。
温楚思来想去,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从外面搞回来吧。
她决定下得很快,知道巫寒肯定不同意她出去,于是直接先斩后奏,说是出去工作,实则跑出中心城。
她不知道哪里能找到那些药,只能一边在路上问一边找。
这会儿温楚已经通过耍赖化解了巫寒笙的愤怒,巫寒笙有个优点就是每次发火后她哄好了,不会再次提起。
温楚把小书包拿过来,把里面的药献宝一样拿出来,一件一件摆在他的面前,眼睛亮亮的,可神气了:“这是我找到的。”
巫寒笙视线扫过,看不出多激动,还没有她偷跑出去这事让他波动一般大,引不起他的兴趣。
“我去做饭。”
温楚千辛万苦弄回来,就这个结果,撇了撇嘴,多少有些失落:“我要吃番茄牛肉饭。”
牛肉在下城区挺奢侈的,很少有人会买,温楚经常能吃到,巫寒笙有办法赚钱,但他从来没告诉过她怎么赚到的钱。
温楚问他从来不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小秘密了,想到这里她还是有点酸溜溜的。
他说他有办法养她,不需要她出去工作,但是温楚总是担心巫寒笙哪一天垮了,赚不到钱了,最后那不是还得靠她?!
在下城区的工作多数是辛苦的,赚到的帝国币也不多,温楚以前从来是没得选。
巫寒笙做了好几个菜,都是温楚爱吃的。
温楚坐下来,埋头吃饭,她吃的心满意足,眉眼弯弯,感慨说:“果好幸福啊,果然是妈妈的味道。”
巫寒笙冷着一张俊脸,轻飘飘扫她一眼。
气到他,温楚高兴了,夹了一块肉放进巫寒笙放到他碗里,水眸亮晶晶的。
巫寒笙看着碗里的牛肉,脸上的寒气顿时散了大半。
真好哄啊。
温楚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温楚快吃饱了,手上动作也慢了,懒懒撑着下巴说:“巫寒笙,我觉醒成向导了。”
巫寒笙指尖一顿,猛地抬起头。
温楚把大白猫放出来,兴致勃勃介绍:“我的精神体,是只鸳鸯眼大白猫,叫做奶糕。”
她想让巫寒笙看看,想要讨夸夸,可是巫寒笙是普通人,普通人是看不见精神体的啊。
温楚有些失落。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巫寒笙觉醒成为哨兵,哨兵体质不同常人,或许腿就能好了。
巫寒笙面容平静,夹起一块牛肉,淡淡道:“挺好的。”
这个反应太冷淡了吧,真的一句夸奖也没有啊。
温楚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整理了心情:“我得搬到白塔那里住,不过我会在放假的时候回来,休息日我会回来的。”
温楚说完,盯着巫寒笙瞧。
巫寒笙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半天了才给她反应:“知道了。”
没有一点舍不得的意思吗?
温楚真的有点生气了,气恼地把他碗里的牛肉夹到自己碗里,不给吃!
巫寒笙看了她一眼,老实地避开牛肉,夹了一块番茄。
吃完了饭,温楚犯了困,昨晚根本没睡好,到房间睡觉。
巫寒笙在这里,她心里安定,很快就睡得沉沉的,连那些暗处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没有吵醒她。
温楚的房间是屋子中最大的一间,也是光线最好的一间。
外面太阳正好,暖暖的光线本该照亮这间房,带来暖意。
可是此时,整个房间昏暗潮腻,一眼看过去,都会误以为是天黑了。
房间中心的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懒散靠着椅背,肩膀披着外套,面无表情地盯着床上昏睡的少女。
晦暗的光线爬上巫寒笙的脸庞,那冷峻面容的晦暗不明,白里透着冷,宛如高山寒冰,窥探不到他的思绪,遥不可及。
他的身后,整间屋子里。
那些黑漆漆的,扭曲的,狂躁而阴暗,爬满墙壁和天花板,如同浪潮一般的无声挥舞的,是黏腻冰冷的触手。
暗紫色吸盘微微张合着,贪婪地汲取着空气里少女甜美的气息,缓慢地蠕动着,靠拢着,把少女团团围住。
“想楚楚,好想…好想…好想,好喜欢楚楚…好爱她。”
“好难受,好难受,不能忍受她的离开……”
“想把楚楚吃进肚子里,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她身上有讨厌的狗的味道,不喜欢……”
……
少女翻身,面对着巫寒笙,无知无觉睡得红扑扑的。
巫寒笙抱着触手托过来的温楚,冷白几乎没有温度的手指拨开她脸上的发丝,绿宝石的瞳孔注视着她。
房间阴暗潮湿,少女裸‘露在外的肌肤发凉,上衣掀开一角,微微轻颤。
触手兴奋地缠上小腿和柔软的腹部,黏‘腻湿’滑的吸盘吸吮肌肤,失序疯狂,留下或轻或重的红印,吞噬那些讨厌的味道,再涂抹上自己的气息。
温楚眼皮沉重,四肢无力,仿佛沉入黏稠昏暗的海底,梦里是无边无际幽深海底,暗黑巨大的生物注视着她,裹着冰冷海水的触手缠绕在她身上。
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她的名字,嘶哑又黏稠,癫狂又痴迷。
哥哥…
她有些害怕,无意识地求助,想要开口说话,舌尖触碰到了柔软冷滑的东西,支吾着发不出声音,合不上嘴巴,连嘴角流出的唾‘液,也被那贪婪的东西病态又不满足地舔掉了。
“唔…不够,还要更多…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