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周惜雪怔了怔,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靳熠提出这种诉求。

这也代表,他是接受这一切,并享受的。

靳熠的目光如同猎手紧盯猎物,释放浓浓的掠夺性。

周惜雪当然会满足他。

她坐在他的腿上,一只手紧紧圈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的掌心贴在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他。如同在轻哄幼儿般,让他深切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爱抚。

靳熠因此深深地叹息。

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这样,以至于有些情难自禁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慵懒地垂下眼眸享受着。

从周惜雪的角度看他,真的好乖啊。

于是,她也情难自禁地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他因为她的亲吻僵了僵,但很快又像是做了一次脱敏训练,下意识用下巴在她的肩膀轻轻蹭了一下。

更乖了。

“好啦,快吃饭吧。”周惜雪推了推他。

有一种情绪叫延迟满足。

她不能太惯着他。

晚餐后,靳熠抱着周惜雪回了房间。

现在甚至不需要周惜雪开口,他便如同训练有素的那般,自然而然地将她抱起。仿佛已经默认,他的房间现在成了她的地盘。

他怀抱的姿势,以及怀里的尺寸,俨然已经和她完美契合。

靳熠将周惜雪放到床上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周惜雪没问他去哪儿,因为她迫不及待地打开衣柜开始欣赏自己的新衣服。

这几年她的购物大多是来自网上,因为在现实中讨厌和陌生人接触,也不想和柜台服务人员有接触和对话,只有网购是最方便的。但网购也有很多弊端,经常货不对板。

刚才周惜雪被靳熠抱去餐厅吃饭,以至于并没有仔细欣赏这些精美服饰。现在看来,里面几乎全都是奢侈大牌。看样子,尺寸也都是适合她的。

惜雪当然认得这些牌子,在周家生活那么多年,那些人争名逐利、互相攀比。什么当季新款、限量版、私人订制,不求最好,只求独一无二。

只不过,她对此毫无感觉。就连亲戚在她面前炫耀自己那个价值百万的包包时,她也只觉得不理解。当下只认为,他们的钱还是来得太快了。

在周惜雪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教过她不要贪慕虚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论外表包装得有多么豪华,可里面若是糟糕烂透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因此,几百万的奢侈品包包和十几块钱的帆布包,对周惜雪来说,功能都是用来装东西的。

或许这也是她如今能毫无负担躺平的原因,不攀比,就不焦虑。

麦勒湾区因为是旅游大区,故市内没有工业产业,经济来源主要由酒店、贸易、传媒服务等产业构成。市中心作为商业核心区域,拥有几家闻名的大型商场,每年吸引来自全球各地的游客前来购物。

只不过,周惜雪实在很难想象靳熠一个钢铁直男去逛奢侈品女装店的场景。而且,他去的还不止一家。就吊牌上看到的牌子就有C家、L家、D家、G家等等。

可见,他并非随意搜罗,而是精心挑选过。

另外,周惜雪随便打开一家品牌官网搜索同款,发现价格都不少于五位数人民币。就她手上拿起来的一件单薄的粉色T恤来说,官网售价居然是五万块人民币!

它明明能直接抢钱,但还是送了你一件衣服。可以说非常有“良心”了。

这么看来,眼前这一堆东西加起来,总价值可能已经超过了百万人民币。

这一发现,让周惜雪十分震惊。

没想到她的“老公”居然还是一位隐形富豪!?

说起来,周惜雪一直没有仔细去了解过靳熠的家族。她一直抱着自己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的念头,对其他事物漠不关心。

靳熠的英文全名为SawyerAshfordValoi,他是Valoi家族顺位继承人EugeneBergerValoi唯一的儿子。只不过,Eugene先生英年早逝,他的妻子随之离去,儿子也成为了家族里人人避而不谈的邪灵。

其实,只要打开社交媒体搜索有关Valoi家族,便多多少少能够获得一些讯息。

这个家族低调又神秘,却有超过300年的历史。19世纪,Valoi家族便在科技领域和金融领域获得了重大成就。

与其他家族的张扬不同,Valoi家族低调且神秘,很少曝光在媒体镜头前。

虽然在网络上能够搜索到关于他们的资料也是少之又少,可如今Z国人们在科技领域所用到的智能产品,基本与Valoi家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周惜雪还在震惊靳熠的家族背景之时,这位低调的隐形富豪就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这么一看,她这位丈夫简直器宇轩昂,财大气粗,人不可貌相。

“过来。”靳熠的语气不容置喙。

周惜雪这会儿心情不错,脚步轻快地朝他走过去。她看到那只医药箱便知道,他应该是要来给她换药了。

因为烫伤破皮的地方渗出液较多,最近这几天她需每天换药一次。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惜雪染上了光脚的习惯。大理石地板凉快,一尘不染,即便她光脚在地上走一天,脚底板仍不见一点污渍。

这样有一个弊端,容易因为地上有水渍而滑倒。

下午时,周惜雪为了试探是否有人在监视自己,佯装摔倒,实则毫发无损。不料,这会儿脚底真的打滑了一下。眼看着要摔个四脚朝天,靳熠大步走来一把将她提起,跟拎小鸡似的。

周惜雪脸上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抓住靳熠的手臂,对他说:“谢谢。”

靳熠蹙了蹙眉,他竟然有些反感这个词。

疏远、陌生。

他面无表情,那只抓在她的后领上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腰,单臂将她抱起走到书桌前。

换药的过程,对周惜雪来说可谓是痛苦万分。其实倒也不算多疼,但心理上多少有一些压力。于是,她需要借助一些其他事物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靳熠此时正单腿屈膝在她的面前,她可以俯瞰他。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用这个角度来看他,但这一次,她心里似乎产生了一些遐想。

如果他们是一对从正常恋爱步入婚姻殿堂的情侣,那么他一定会向她求婚。届时,他会单腿屈膝跪在她的面前,亲手为她戴上精心挑选的戒指。

可是,他们这段荒唐的婚姻里,没有爱情,没有求婚,更没有戒指。

周惜雪甚至想象不到靳熠这副总是阴晴不定的样子,在真正爱上另一半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突然,她心血来潮,问他:“靳熠,你现在有没有一点点爱上我呢?”

这个问题,叫某人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沉默,无法回答。因为对于“爱”这个词他仍在摸索之中,试着去理解。

他无法否认的是,对于她口中的那些表达爱意的方式,他并不反感,甚至有些贪婪地想要更多。亦如现在,如果她愿意抚摸他的头发,向他表达更多的爱意,那么他会非常满意。

周惜雪倒是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也想知道靳熠会怎么回答。

都说爱人如养花,他的嘴上虽然没有提到只言片语,可行动上却比任何一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来得实际得多。

肉眼可见地,最近这几天她的气色变得好多了。一日三餐变得规律,营养搭配均衡,她也没再出现低血糖的症状。

很明显,周惜雪开始给自己留退路了。

她并不在意他是否爱她。毕竟,她又不爱他。他们之间不可能一直这样拉扯,总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届时,她会离开这里。或是回国,或是去其他国家。

等不到靳熠的回答,周惜雪也没强求。

她垂眸看向他的短发,乌黑光泽,心想应该是随了他那位来自中国的母亲。

周惜雪并不知道靳熠的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据说他的母亲在他年幼时抛弃了他,视他为洪水猛兽。可是这件事在周惜雪看起来是有些矛盾的,既然他的母亲给他起名为熠,一定是带着美好的祝愿。

一个千里之外的女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和异国的男人相爱,私定终身,并产下爱的结晶。这是一件大胆又冒险的行为,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做到的。

难道就这中间就没有一点爱吗?显然不可能。

那么,究竟是什么导致她的决绝离开?真是因为那些可笑的诅咒吗?

周惜雪这么想着,垂眸看向靳熠,她很想摸摸他,于是也这样做了。

几乎是周惜雪的手掌轻触到靳熠的一瞬,他便下意识地朝她靠近贴了贴,温顺得如同一匹被驯服的恶狼。

如果她的手能够再用力地揪住他的头发,或许能够填补他胸腔内被她点起的空虚。

不同于在餐厅时的抚摸,这一次周惜雪明显大胆了许多。她用指尖勾着靳熠的一簇短发把玩着,打着圈圈。

质感粗且硬的头发,很容易做造型。但他并没有特意打理,更没有在头发上花费什么工夫。短而利落,简单干练,十分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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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惜雪看来,他有这么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可以尝试各种各样的造型,比如更显酷感的狼尾,比如染一头清冷的灰发,比如洒脱又不失贵气的古风长发。

周惜雪有一段时间迷恋动漫,也参加了几次漫展。她想,如果靳熠愿意去cos的话,估计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靳熠在给周惜雪的脚踝上换了新的敷料之后,又拿出了化瘀的喷雾。

周惜雪膝盖上的瘀青痕迹较之前来说已经消散了许多,但他还是拿着喷雾对着喷了几下,再用手指轻轻揉开。

这一瞬间,靳熠突然想到周惜雪之前控诉西蒙斯的那些话,竟心生一股无名的愠怒。

事实上,第一眼见她膝盖上的淤青时,已经叫他心生异样。当下,他驱车前去二十公里外的小镇,直接到镇上的医院购买喷雾。

这么做的目的当

然不是他良心发现。他想,她现在是他的所有物,他不允许自己的物品有任何瑕疵。

他一向对西蒙斯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既然现在人是他的,也只有他能对她为所欲为。

若有下一次,他会丝毫不犹豫地拿起猎枪对准西蒙斯的心脏,直接送他去地狱。

*

周惜雪正在洗个澡。

她无法容忍自己再穿这条皱皱巴巴的白裙,更何况,她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新衣服。

但这一次洗澡有些麻烦,她得注意自己脚踝上的伤,所以只能选择擦拭。

浴室的门并没有锁,只能关上,外面的人若是想进来,随时可以推门而入。

靳熠现在并不在房间内,所以她需要速战速决。否则,他若是像只阴湿妖鬼那样一声不吭进来的话,那尴尬的人只会是她。

在肢体上调戏靳熠归调戏,周惜雪到底是个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女生,更没和异性发生过关系。在感情上,她偏向保守派,想要从一而终,一生一世。

是成年人,这方面的东西自然是懂。周惜雪不知道靳熠目前对性是否有需求,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关系。可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离不开动物本能。

然而,墨菲定律终于还是上演。

靳熠果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间里。

许是看到房间里没有她的身影,他便走向了浴室。

他的脚步无声,以至于周惜雪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回了房间。

一直到,浴室的门把被扭动,她立即警觉。

庆幸的是,在浴室门打开的一瞬,周惜雪正后背对着门。她眼疾手快,及时穿上那件白色缎面的睡袍,将自己紧紧裹住。

自来古堡那么久以来,周惜雪始终大胆无畏。可这一刻,她的面颊如火烧般,羞得不知所措。

就因为,此时此刻她的睡袍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布料单薄的V字大领睡袍,只腰间一根腰带作为固定。因此,在灯光下带着珍珠光泽,若隐若现。

圆润、粉嫩,翘挺,幽暗,简直一览无余。

说到底,她还是个小女生。

周惜雪一时半会没有回头,可她仍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以及不可忽视的气息。

她自然而然也没有看到,身后的人正定定站着,甚至一派悠闲地靠在门框旁,双手抱臂。

靳熠并未看过任何女人的身体,对此也从未有过好奇。

可这一次的一闪而过,让他本能地驻足。

圆润的肩,纤细的腰,修长的双腿……

他其实并没有看清楚什么,所以目光坦诚,不带任何情欲。他目前唯一要确认的事是,她是否因为沐浴而打湿脚踝上的纱布。

周惜雪:“你出去。”

靳熠:“转过来。”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一向不按套路出牌的靳熠,不仅没有出去,反而有些“挑衅”般,让她听到他的脚步声。

他正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周惜雪努力在心里做着建设。

她第一次感到紧张、慌乱。

有一瞬间,她的脑袋里都是空白的。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每一步都踩在周惜雪凌乱的呼吸上。

一直到,熟悉的气息定格在身后,她的颈间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

咫尺之遥。

算了。

豁出去了。

周惜雪直接转过身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靳熠的怀里扑,像一头莽撞的小牛。

如此一来,她密不透风地贴在他的身上,也一并遮住了身上的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靳熠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一把勾住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提,抱住了她。

怀里的人低垂着脑袋,让他看不到她的脸。

但氤氲的光影下,她鼻梁上那颗褐痣似乎带着倔强的稚气。

他脸上的神色也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犹如她来古堡第一天时,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抬头。”他垂眸,视线落在她的低垂的小脸上,饶有兴致。

肢体上的接触不再让他僵硬和迷惘之后,他便如鱼得水般,知道更为让自己餍足的办法,那就是每时每刻和她贴在一起。

周惜雪故意把脑袋埋得更低了一些。

她目光所及,是靳熠饱满的胸肌。他明显也洗过了澡,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新和潮润,很诱人。

仔细看,他身上的浴袍竟然和她的是同款。

“我脚疼,你抱我。”

周惜雪对这一招屡试不爽,她双手圈着他的脖颈,脸颊蹭着他的胸膛。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不为所动。

靳熠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羞赧,故意钓着她。

“抬头。”他的声线不容置喙的低哑。

“不……”

“别让我说第二遍。”

一向手握主动权的周惜雪,第一次尝试到挫败的滋味。

在这个古堡里,靳熠本就是上位者。她一次又一次地试探、赌博,才换来些微的主动权。

可这才过了多久,她就又陷入了被动。

好挫败啊。

一时之间,周惜雪竟然有点恼羞成怒。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否是徒劳无功。还是说,想要驯服靳熠本就是天方夜谭。

然而,倔强的情绪驱使着她像一条落在岸上的鱼那般,奋力挣扎。

周惜雪看着靳熠深V浴袍敞开的领口,脑子一热般,伸手再将其扒开一些。

接着,她一口咬上他饱满的胸肌。

很快,她听到他低哑的一声喘息,那副高大的身躯微微战栗。

周惜雪终于抬头,狡黠的目光对上那双深邃蓝眸,嘴上还紧咬着他不放。

又一次,她成功夺回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