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周惜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总之,她的行为完全是遵从自己内心深处的潜意识进行。
或许,她早就想这样做了。
对于这个吻,她一开始并未抱有任何欲念,单纯想要安抚他看起来的冰冷破碎,企图给他一些温暖。
可是很快,这一切似乎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状态在进行。
她尝到了他唇瓣上淡淡的甜,仿佛诱着她用舌尖撬开他的唇齿,汲取唇齿深处更多的香甜。
就像是被她在枕头下找到的那把糖果一样,总会诱惑着她剥开糖果皮,再偷偷吃下那颗糖。
最近这段时间,那些糖果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
尤其昨天,她一边画画,一边含着糖,不知不觉地吃了很多。她将剥下来的糖纸全部叠得整整齐齐,打算用来折纸鹤。
她上一次折的那个纸鹤,倒是一直被靳熠留着。看样子,他应该挺喜欢的。
说起来,书桌的抽屉里已经有十几只她折的纸鹤了,下次可以做成一种别致的造
型送给他。
“你吃糖了吗?”
她含着他的唇瓣轻声询问后,他并没有回答。
周惜雪很明显地感觉到靳熠整个人在微微颤栗,他的呼吸在瞬间变得沉重,搂着她的双手也愈发用力。
与此同时,她的心里一阵阵的柔软酥麻,人也好像变得软绵绵的,不自觉地往他身上贴,几乎把自己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关于接吻一事,周惜雪毫无技巧和经验可言。上一次她将自己嘴里那颗糖渡到他口中,也算是误打误撞地感受了一番接吻的美妙。
现在不同,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进行下去。
她的唇还贴在他的唇上,下意识闭上了眼,感官被他的气息充斥着。滚烫、热烈。
明明是她掌握着主动权,可她却好像无法呼吸般,心跳如鼓。
同样,他与她的脉动共鸣。
靳熠没想到她会突然亲吻他。
在外出归来的第一时间,他脑子里只有本能的念头,想见到她,想要拥抱,想要她紧紧拥抱他。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希望她能用力咬他一口,无论是在胸前还是任何地方。
一直以来,他习惯性用疼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她的咬伤与他自己所受的伤害截然不同。它不仅加深了他对存在的感知,还让他觉得自己变得更加鲜活。
亲吻的瞬间,在靳熠眼中的世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的手不自觉地将她拥得更紧,莫名的情绪让他想要将她生吞入腹。
占有她,吃掉她。
喝掉她的血液,吮吸她的骨髓。
只不过,这个念头映出脑海的一瞬间,便被他立即否决。
他并没有饥饿到想吃人,更不可能让她身上沾染一丁点血液。
他只是从来没有这么饥渴过,身体仿佛渴求着让他和她融为一体。
事实上,除了她以外,他厌恶和任何人接触。
那些人就像是一块块被污渍沾满的抹布,只会让他觉得作呕。
污秽、贪婪,让他看一眼都会觉得脏了自己眼睛。
突然,一个看似荒唐的念头在靳熠脑海中浮现。
如果,她愿意吃掉他,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方案。
他并不怕疼,不仅不怕,反而会享受被撕咬所带来的感官体验。
他想,那一定非常酣畅痛快。
同样闭着眼睛在胡思乱想的周惜雪,最终用理智战胜了自己脑海里的旖旎念头。
她知道,比起做那些缠绵的事情,她现在更想知道他究竟去做什么了?
这一天一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惜雪到底克制着,抬起头,再次看向靳熠的脸。
昏暗中,那张沾染上血迹的脸,看着比平时更显森冷。他抿着唇,神色中充斥着冷漠。
不知是否刚才这个吻,让他变得和煦一些,起码那双眼看向她时不再锋利。
周惜雪企图用指腹轻轻擦拭他脸颊上干涸的血迹,可刚碰到他的脸,便被他敏捷躲开。
他皱着眉,冷漠道:“脏。”
这些血很脏,他不愿意让她触碰。
周惜雪没有在意他的冷淡,继续问:“可是,你脸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你这两天都去哪儿了?蕾妮说你被警察带走了,是和最近区里的杀人案有关吗?”
她说着,又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脸颊上干净的地方。
光滑细腻的手感,让人爱不释手。
靳熠冷漠的脸上似乎终于出现了一丝皲裂:“你怎么有那么多问题?”
周惜雪:“?”
她的食指改为用力戳着他的胸肌,一脸恨铁不成钢:“怎么?作为你的妻子,我不能有问题吗?这叫关心你好不好!换成不相干的人,我才懒得管他是死是活呢!我还没说你呢!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了?你一声不吭的就扔下我走了,还把我关在房间里叫天天不应。说好的彼此相爱呢?就是你这样做丈夫的吗!?”
靳熠抿着唇,像是被教导主任冤枉的好学生。
白嫩嫩的一张小脸,看着好可怜。好乖呀。
他没有办法一次性回答那么多问题,只说:“这些都不重要。”
“嗯?那什么重要?”
周惜雪正一头雾水时,听到他沉着声说:“继续亲吻我。”
周惜雪:“……”不是,她说了这么大一堆,他还想着亲吻呢?
所以,在他这里亲吻才是重要的事情?
“想得美!”
周惜雪瞬间松开圈着他的手,企图离他远一点。但没办法,他把她抱得太紧了。
两人之间无论什么都是悬殊的,她哪里撼动得了他的高大魁梧。
“你刚才不是说想亲吻我?”他还记得。
周惜雪脸上不免一阵滚烫:“那我刚才不是已经亲了吗?”
“不够。”
“我觉得够了。”
“我不够。”
话音刚落,靳熠的大拇指指腹便按在周惜雪的唇上。他像是刚尝了一口甜食,却被人从手中硬生生地抢走,脸上似有些不甘,还有一丝丝委屈。
周惜雪轻哼了一声,一把拍开他的手,趾高气扬:“你先把话说清楚了,我再考虑亲不亲你。”
事实上,眼前的人并不善言辞。
除了周惜雪以外,没有人跟他说那么多话,也没有那么多的问题。就连在那帮警察身边时,他们也都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听从他的指令与判断。
准确来说,靳熠是被警方请走的。那些人态度和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邀请他参加什么舞会。
在一年前,靳熠曾经帮过警方破获了一起重大刑事案件。起因是,这座古堡里一位名叫蕾妮的佣人差点被人□□。而这位□□犯,更是一名连环杀手。在过去的两年时间以来,已经有五位女性惨遭他的毒手。
那一次,靳熠主动找到警方,提出可以协助破案。
一开始,警局里的所有人对他不屑一顾。毕竟,这个家伙一直戴着黑色的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神秘莫测,一看就不像是一个好人。
直到他给出了诸多线索,并冷笑着骂他们一群人都是蠢猪。他的口气还挺不小,说他们要是实在破不了案子就当着公民的面自刎谢罪,省得浪费公民的纳税款。
警方顺着这些线索,惊喜地发现,一直令他们困恼的问题终于有了转机。
于是,他们顺着靳熠给出的这些线索继续调查,顺利找到了那位连环杀手的住所。
又有谁能想到,看起来无害的少年,居然会做出那么多的恶事。
凶手捉拿归案之后,一切终恢复平静。
而这一次,麦勒湾地区的警长因为餐馆的案件迟迟没有进展,而饱受各方压力。他实在没有办法,想到了这位曾经给出过完美推测线索的男人。
在那天以前,警方早已经联系过靳熠,也表现出了十分友好的态度。但靳熠并未答应,甚至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他的态度实在过于恶劣,让在场的一位警官忍不住咒骂:“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才吗?上一次的案件或许就是你误打误撞!”
靳熠懒得理会这些人的出言不逊,只是冷笑:“那就祝愿你们早日破案,还本区所有公民人身安全。”
没人知道的是,那位出言不逊的警官被他的上司勒令停职一周。
后来,麦勒湾地区的高级警长再次联系到靳熠,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劝道:“我们都有家人,为了家人的安全着想,越早捉到这位嫌疑犯,我们家人的安全才会更有保障。”
没想到,靳熠这一次居然答应了。
因为,他想到自己唯一的家人——妻子。
那天,是这位高级警长亲自驱车来到古堡接走靳熠。
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案件顺利告破。
靳熠身上的血,是那位嫌疑犯的。
他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破了那位嫌疑犯的血管,但不至死。
麦勒湾区的警察太过招摇,只有他这张少数人见过的脸才不会引起嫌疑犯的怀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与嫌疑犯单独搏斗的当下,靳熠并未畏惧死亡。对方手中握着枪,但他只有冰冷的匕首。
他在这世上,每一天都活得如同行尸走肉,活着与死亡似乎并没有两样。
可某个瞬间,靳熠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一道柔软的身影。
他还想回去见她
。
作为一名专业的猎手,面对大于自己体型数倍的猎物,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静。
九死一生,一击致命。
嫌疑人被逮捕归案,靳熠也被警方恭恭敬敬地送了回来。
对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诸多的细节,靳熠并未对周惜雪阐述,他只说是协助警方破案。
原来如此啊。
周惜雪不疑有他,她心想也肯定是这样:“怎么样?破案了吗?”
“一个小时后,会有相关媒体进行报道。”
“太好了!”
靳熠还是一贯的冷漠,蓝眸深深盯着她的唇瓣,问,“你相信我说的话?”
“为什么不相信?”
“有没有想过,站在你面前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你心中的好与坏是怎么定义的呢?可我知道你对我好,这就够了。”周惜雪说着再次圈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贴向他。
再一次深深的拥抱,彼此之间好像没有间隙似的,让他沉沉叹了口气,似乎十分餍足。
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人这样坚定地站在他的身旁,唯有她。
但下一秒,周惜雪突然又推开靳熠,让他猝不及防。
她板起脸来,眯了眯眼,气呼呼的样子:“你走就走呗,为什么把房门上了锁?害得我出不去。”
靳熠沉默。
为什么上锁?他在那个当下并没有认真去思考这个问题。
就像是用笼子关住一只长有羽翼的小鸟那般,他只是机械性地做着这个动作。否则,她要是因为贪玩和好奇而飞走了,他去哪里寻找?
周惜雪态度强硬:“说话!”
靳熠在反复思考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因为,你是我的。”
所以,他会对待自己的爱宠那般,只要他不在家的时候,便会将她关起来。
周惜雪:“……”
按正常人的思路来说,她应该生气的。
可是不太正常的她,竟然感觉到一丝丝的愉悦。
“难不成,你以为我会离开,所以把我关起来?”周惜雪脑子里仿佛瞬间能够想象一位病娇对自己妻子病态的爱。
偏偏……她还乐在其中。
靳熠的手掌不自觉触向周惜雪的脖颈,按照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他应该会掐住了她的脖子。
但现在,他只是抚摸着她的锁骨,耐心询问:“那么,你会离开吗?”
周惜雪可没有忘记,他以前让她滚远一些。
那时候,他意识模糊不清,但对她开口闭口就是滚滚滚,态度也极其恶劣。
“那得看你表现咯。”周惜雪一脸狡黠,朝靳熠俏皮地歪歪脑袋,“如果你多爱我一些,我肯定不会离开。”
继而,她话锋一转:“现在,你先去洗澡。”
周惜雪早闻到了他身上各种古怪的味道,尤其烟味。
他本人应该没有抽烟的习惯,因为她平时没见过他抽烟,也没在他身上闻到过任何烟味。可这次回来,身上的气味简直能熏死人。
太难闻了。
靳熠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
确实很恶心。
他的身上有泥土、干涸的血液,各种肮脏的气味。
周惜雪:“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我去给你弄点吧。”
靳熠目前对吃东西不感兴趣,他二话不说,一只手臂圈在周惜雪膝盖后侧的腘窝,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下秒,周惜雪只觉得天旋地转。
因为这个姿势,她几乎是被靳熠一把扛着,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这也直接导致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带到浴室。
靳熠让周惜雪坐在洗手台的位置,继而当着她的面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脏衣服。
周惜雪眨了眨大眼的功夫,就见眼前的人已经在她面前展示出了结实饱满的大胸肌。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绝对不是因为嘴馋,而是无论看几次,都觉得很惊艳。
接着,靳熠一边脱着衣服,一边朝淋浴的方向走去。
周惜雪也立即从洗手台上跳了下来,她刚转身准备离开浴室,却听靳熠说:“不准走。”
“啊?”
“转过来,看着我。”
周惜雪表示拒绝:“你洗澡就洗澡,干嘛要让我看着啊。”
变态变态变态!
靳熠能有什么肮脏的念头呢,他只不过不想她离开自己的视线罢了。
没人知道,分开不过三十个小时,他竟然无时无刻地不在想她。
可究竟在想她什么?他无从得知。
他只知道,她这张脸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她的气息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鼻端,她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他耳边回响。
他的口袋里有一枚她亲手叠的纸鹤,经过反复摩挲,已略显褪色。
他不禁想象,如果她能变得像这只纸鹤般渺小,便可以被塞进他的口袋里,那该有多美妙。
从未有任何一个时候,他那么迫切地想回到这座古堡。
因为想见她。
他站在房间里,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内心渴望的却不仅仅是注视她。
他渴望拥抱,渴望被她紧紧拥入怀中。
如果这个拥抱足够让他窒息,那将再美妙不过。
周惜雪不想理会靳熠这种无理的要求,她迈开脚步便要离开,不料,人才走到门口,便被身后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
他从她身后揽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提起来。
“放我下来。”周惜雪一脸羞赧。
只隔着一层衣料相贴,她明显地感受到他身上的炽热。
“如果你不走,我自然会放你下来。”
听语气,竟然有点孩子气的要挟,很不像那个总是冰山脸的男人。
周惜雪忍不住一笑,侧头看他一眼:“好啊,那我倒是要仔细看看了。”
谁又能想到,此时的靳熠只有一脸的单纯和一心的坦率。
他已经开始坚定地将她和自己归为一体。
她是属于他的,那么,他也是属于她的。既然如此,他的身体,也是属于她的。
周惜雪的话说得轻飘飘,可真的要转头看着靳熠的身体,她的心跳得比谁都快。
“转过来。”
周惜雪的脸颊上一片绯红,在心里做了无数的建设,最后一鼓作气转过身来。
她的眼睛自然而然往靳熠身上看去,自上而下,从饱满的胸肌到轮廓清晰的八块腹肌腹肌、性感的人鱼线。
最后——
等等!
什么嘛!裤子还穿着!让她看什么啊!
眼前的人仿佛看出她眼底的复杂,勾起唇角,难得一脸痞坏的戏谑道:“怎么?让你感到失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