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南巡二合一(八千营养液加更)……

年选秀,今年因着事关皇子们选妃,所以选秀由皇后与贞贵妃操办,不必四妃插手。

容妃、恭妃与华妃顶多是有些失望不能攒资历,而徐妃便是难过于不能亲自给三皇子的侧妃们掌眼。

秀女们照旧住在广安宫与广福宫,南枝以及思书去了两趟,在暗处亲自看了秀女们练规矩,比如说蹲礼,教导嬷嬷们奉命磨一磨她们的性子,一个蹲礼就得蹲个半刻钟,有些秀女规矩显然很好,半刻钟也只是身形微微摇晃,而有些就不成了,反抗不了嬷嬷们,便只能挂脸。

思书摇摇头,与南枝说道:“用这些雷霆手段一照,才能照出这些秀女到底好不好。心性差的,就不适宜选入皇子的后院。那个……娘娘本打算让她给三皇子当侧妃的。”练个规矩都脾气大,往后要是有幸当了侧妃,岂不是要压过皇子妃头上去了?

太子暂且不需要侧妃与侍妾,所以南枝老神在在,听了思书的话也没有其他神情,只安抚她,“秀女们多得是,这个不行你就回了皇后娘娘,换一个。”

到了殿选,太后称病没去,皇后与贞贵妃陪同。

最后皇帝只选了三个秀女,三皇子指了万家的姑娘当皇子妃,又另外赐了一个侧妃与三个侍妾,四皇子指了方氏为皇子妃,与三皇子一样,都是赐了一个侧妃与三个侍妾。

万氏与方氏家世相当,但方氏比之万氏要更为美貌娇俏,万氏面容平平,但胜在沉稳大方。

两人都是定在景宁十七年再成婚,至于剩下的侧妃与侍妾,会等到皇子出宫开府就择日入府。

此次入宫的妃嫔不多,皇后安排她们在同一日进宫,一个聂贵人,剩下两个都是美人,一个姓李,一个

姓彭。

不过前朝事多,新人们入宫半个月了,皇帝都没有空搭理,倒是英美人,陛下让她侍寝了一回,给她升为了贵人。

待到不忙了,南枝就与李安宁说道:“前些日子我与乔雪平商议过了,娘娘这边离不开我,况且生育有许多不定的变数,我就不生了。乔雪平与他大哥大嫂商议了两回,把他们大房最小的嫡子过继给我们这房,老了有人养老送终就好。而乔雪平经常出海,我又不在家,孩子照旧在大房那儿养着。”

孩子不用离开自己身边,又多了一个好爹好娘,汪氏哪里会不愿意?

“乔雪平也愿意?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毕竟男人都想要自个的儿子。”李安宁正插花,剪掉了两根枝叶后继续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这女子生产是走一趟鬼门关,身子弱一些的都熬不过去,你那么年轻,手里家产颇丰,要是因为难产去了,我可要伤心死了。”

“奴婢也觉得不值得。”南枝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在宫里一个人住在西侧殿,李安宁又拨了三个宫女单独服侍她,走出翊坤宫又是有头有脸的掌事姑姑,这小日子别提多美了。

“至于乔雪平愿不愿意,娘娘又不是不知道,他能在三月出海都是因着伯府给他疏通了,哪里敢忤逆奴婢的意思?”南枝说,乔雪平是个很有野心的男子,一心只扑在赚钱上,先前肯去读书也是想着有了功名能更好的为家里的生意打开销路。

乔雪平要是闹起来,绝对讨不着好。

*

宫中的日子很无趣,李安宁找来了恪贵嫔,加上南枝,三人在一起玩叶子戏。

“婉才人愈发像从前的熙贵妃娘娘了,也不知是谁提醒了她,年初开始她就模仿熙贵妃的穿戴,如今行为举止竟也有五六分相似。”恪贵嫔说,“要不是这一份相似,她也不能这么快就成了才人。”

“这也就算了,本宫在皇后那儿曾见过福安失神,问她何事,她说见了婉才人,觉得像她母妃,思念起熙贵妃了。不过她言语间颇看不上婉才人,甚是厌恶。”

“臣妾就说怎么福安公主对婉才人冷淡,原来是有这一层在。”恪贵嫔点头,福安公主恼婉才人模仿熙贵妃很正常,毕竟自个的母妃被一个歌姬踩着上位,她哪里高兴?

“希望福安公主不要过于出格。”李安宁先前已经提醒过福安公主,若福安公主过于与婉才人交恶,怕是要坏事。

*

瓜州于四月份夺回了,甚至威远大将军率领大军一路打到了武国的边陲之地,给大文扬眉吐气了一番。好消息不止一个,南边扬州的堤坝已经完工,可以惠泽附近的五州,每年雨季百姓们再也不用流离失所,作物也不会受到冲击。

朝野震动,帝王畅快。

五月,皇帝下令要南巡,这是自景宁元年开始帝王第一次南巡,前朝后宫都在意。

初六的晨昏定省,妃嫔们揪着这个话题议论纷纷,皇后还在梳妆打扮,她们也不急,与前后左右的后妃们讨论,“也不知谁能有幸一起跟去南巡。”

跟随皇帝去南巡不仅仅是一种荣耀,更是这些长年累月呆在皇宫里的女子们见到外面天日的机会,她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闻过街市热闹,正盼望着去一趟。

像笼子里的雀儿,偶尔渴望在天空飞翔。

“贵妃娘娘,不知陛下可有跟您提及随行妃嫔的名单?”见贞贵妃到了,何嫔迫不及待地问道,其他妃嫔也注意着贞贵妃。

“具体还没有,不过陛下说了,皇子公主是肯定要带的,抚养皇嗣的后妃一同去。至于另外得恩宠的,陛下还没决定好。”李安宁知道一些,瞧了瞧那些已经失宠多年的妃嫔们,她们脸上失落的神色盖不住,她说道:“陛下头一回南巡,广开恩泽也不是不可能,你们求一求陛下。”

加之北方战事大捷,这双喜临门,皇帝心情好,肯定会松口。

待皇后出来,妃子们更加耐不住了,可着劲儿地问皇后,想着从皇后这儿开个口子。

“本宫决定不了这些,等今日陛下用过了晚膳,本宫再差人去问一问。”皇后安抚这些躁动不安的美人们,“你们也别急,陛下才刚决定去南巡,一项项事儿办下来,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出发,慢一些的,前后要花上一个月。”

后妃们都怕被留下,卯足了劲头让宫人往勤政殿去,送些汤汤水水,又或是亲手做的衣裳荷包。

过了两日,听闻婉才人有了身孕,她住在永福宫,容妃对她上心得很,主动跟皇帝与皇后说,她就不跟随南巡了,留在宫里照顾婉才人。

“也成,正好宫里留下不少嫔妃,不能没个人看着,那本宫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就由你管理六宫。”皇后说,待容妃欢喜地离开了承乾宫,她才叹气,跟庄嬷嬷说道:“要是婉才人生了一个皇子,只怕容妃就要得意起来了。”

容妃家世好,随着司马家在前朝得力,这回建造堤坝首功便是她父亲的,其次就是哲嫔的哥哥,哲嫔倒是荣辱不惊,平日里也不惹事,只安安静静呆在宫里给十一皇子绣些小玩意。

倒是容妃,渐渐的按捺不住了。许是也想要当个贵妃,与贞贵妃平起平坐。说来也好笑,贞贵妃、恭妃与容妃是同一批入宫的,如今贞贵妃位份最高,恭妃后来居上,膝下养着七皇子、七公主以及十一皇子,纵然陛下跟她说,十一皇子只是恭妃暂时代养,可他人不清楚。

所以论及四妃地位,恭妃隐隐占了第一。

“倘若真是个皇子,只怕于太子不利啊。”庄嬷嬷说,“司马家势力不可小觑,诚康伯府不过是个虚架子,听起来好听,可比起司马家,还是缺少了底蕴,朝中官员也比不得司马家。”

“本宫也担心这一点。”皇后敛眸,“恭妃有七皇子,她老实本分,从不张扬,但眼下威远大将军赢了胜仗,恭妃气焰只怕更甚,要是她心思纯正还好,若是也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怕是……”

这一个一个的,都不是甚么省油的灯。

*

五月底,预备动身去南巡,这回去的后妃不少,皇后、贞贵妃、恭妃、华妃、徐妃、恪贵嫔、良贵嫔……几乎大半的妃嫔都去了。

李安宁位份高,独自乘坐一辆马车,南枝在里边烘烤着糕点,边说道:“南边美人温柔似水,不知陛下会不会有中意的。”

外放的官员有可能一辈子见不着皇帝,如今赶上皇帝出巡,岂不是费脑筋去讨好?送美人都是很寻常的手段了,甚至有的别出心裁,送对双生胎,那也不出奇。

“便是有了,也碍不着我们甚麽事。”李安宁摇着扇子,居于高位就不用总是担心皇帝宠爱被他人夺走,因为她压根儿不靠这个立足。

停下来的第一处地方是齐州,齐州知州带着上下一干官员恭迎圣驾,还道早已为陛下备好一应物什。

因着舟车劳顿累了,今日就没有大举宴席,皇帝还要处理折子,就吩咐皇后安置好妃嫔们。

到了傍晚,南枝得了信儿,回来与李安宁说道:“齐州知州给陛下进献了两个女子,一个是他的侄女儿,一个是通判的孙女,陛下都收了。”

“这才刚歇脚,他们就等不及了?”李安宁想了想,“往下还要去几个州,莫不是到时候回宫,多了数十个新人吧?”

“这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眼前,哪里有人能耐得住?”南枝说,像李安宁这位贞贵妃,不也是得宠了诞下了皇子,家里才沾光成了伯府麽?

对于这些官员来说,女儿入宫了,有幸生下皇子就等于提携一家子飞黄腾达。当官算甚么,当皇亲国戚才威风呢!

从南到北,江南好风光逐渐呈现在眼前,在水系发达的州县,他们弃马车登游船,在船上一览烟雨蒙蒙的河州。

“当真是美,景美人更美。”南枝指了指远处的

五层高楼,在李安宁耳边小声说道:“那是花楼,专养清倌人。”

“温柔乡。”李安宁该庆幸皇帝不是那等好享乐的,不然只怕后宫就要乱糟糟的了。

一路往南,六月底,他们到了宜州,并且住进了宜州行宫里头。

“儿臣见过父皇,皇祖母,母后。”大皇子携皇子妃郭氏在行宫门口等候,他面色通红,不知是因为日头高照还是因为时隔多年终于又得见天颜。

“平身。”皇帝丢下一句,便也不管大皇子与皇子妃,抬脚就往行宫走去。

宜州知州正陪同在皇帝身侧,见此就庆幸自个没有与大皇子搅和在一起,一个明显被皇帝厌弃的皇子能有甚么出息?

“这儿是给贞贵妃娘娘您安排的别苑,早已让人打扫干净的,要是娘娘有不满意的,只管与奴才说。”这些管事巴结得很,知道太子纯孝,便想搭上贞贵妃这个热灶。

“都下去吧。”李安宁颔首,管事们才出去没多久,如春来禀告,“娘娘,大皇子妃来求见娘娘,金桂说大皇子妃是从皇后那儿过来的。”

“皇后见她了麽?”

“见了,还赏了好些东西。”如春回答。

“那便让她进来吧。”既然皇后见她,那李安宁就不能不见,她方才瞥了郭氏一眼,觉她面容清丽,又是家中嫡长女,嫁给大皇子这个空壳子真是可惜了。

“妾身见过贞贵妃,贞娘娘安。”郭氏讨巧,以称呼拉近两人的关系,“贞娘娘刚到行宫,原本妾身不该过来打扰才是,但妾身为娘娘们制了胭脂膏子,用的是郭氏的独门秘方,女子常用能美容养颜,这耽误不得,妾身就赶着来了。”

难怪皇后见了她呢,谁不爱俏丽的容颜?

“瞧你这孩子,孝心可嘉,南枝,去把本宫的妆奁里的珍珠头面拿出来赐给大皇子妃,这珍珠头面是本宫升贵妃那年,福州知州进献的贡品,陛下把它给了本宫,不过这珍珠色泽鲜艳,不适合本宫戴了。倒是你年轻,正好用这些衬托。”李安宁和善地笑道,等郭氏受了,又满意地说道:“本宫有些乏了,就不留你,等稍后得了空,再派人去寻你过来说说话。”

“是。”郭氏顺从地起身告退。

“瞧瞧这份心意。”南枝把锦盒打开,最底下压着一份制膏子的方子,“要不是大皇子得罪了您,凭着她的这份懂事,倒是可以让他们回京。”

郭氏赠送这些必然有所求,但她大概率不清楚李安宁与大皇子之间的间隙,因为能从李安宁这儿入手。

*

“听闻太后娘娘召见了大皇子与大皇子妃,还赏了不少东西。”南枝说,“不过没有松口让他们回京,只让他们两个在宜州好好生活,还勉励郭氏早日生育。”

“大皇子妃这个算盘落空了。”李安宁有些惋惜,“郭氏聪颖□□,怎的配了大皇子。”但凡郭氏换一个人嫁,都不至于受制于人。

行宫偏僻的一角,郭氏没心情处理太后赏下来的玩物,她红着眼睛,指着大皇子质问道:“你还是不肯与我说实话?你到底是因何才来的宜州。我这些天伏低做小,又觍着脸去各处娘娘那儿轮流拜见,为的就是操作操作好让我们回京城居住,皇城与宜州一个天一个地,你难道不明白?”

“我都说了你别管这些,要是父皇肯让我回去,早下旨了,你又何需要白白让人看笑话了去?”大皇子脾气也不顺,当着众多大臣的面被皇帝无视,活似把他的脸皮扒下来在地上踩,他前面几年顺风顺水,在皇宫里受尽尊敬,如今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娶妻之后也只让众人愈发清楚,他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

一个被皇帝放弃的皇子!

“我丢脸?我为何会丢脸?还不是你甚么都不愿意和我说,我对于你从前的事抓瞎,能怎么办?”郭氏恨大皇子恨得不行,郭家常年在宜州,对于京城的隐秘事不大清楚,也只打听到了大皇子是惹怒皇帝才被发配到宜州。

但郭氏一直以为,只要大皇子矮着身子讨好皇帝,便能趁机上京,她所求不多,只想在京都中过一辈子,而不是在宜州被人瞧不起。

原本嫁给皇子是一件极其体面的事,甚至下半辈子无忧了,可郭氏渐渐看明白,大皇子空有一个皇子的名头,却说不上任何话。看看这宜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除却那些小门小户,哪个还与大皇子亲密?

她出嫁了,却比在家里还不如。

“你老老实实同我说,你在京城到底惹了甚么事出来?我去寻后宫的娘娘们说话,可没有一个娘娘敢接我的话,哪怕是母后与贞贵妃,也是屡次岔开话题。”郭氏绝望了,连皇后都不敢插手的事,大皇子究竟做了何事?

“你去寻了贞贵妃?”大皇子冷笑,他自嘲道:“她不向父皇进言让我永久呆在宜州便算好了,哪里会帮我们?”

郭氏瞪大眼睛,半响反应过来,“你得罪了贞贵妃?”她慢慢安静下来,不再缠着大皇子询问了,整个人都灰败了,“你得罪了太子的生母。”

怕不是他们以及他们的孩子都生生世世要在宜州过活了。

*

南巡到八月份才回宫,这一趟回宫,又多了好几位妃嫔,其中最得宠爱的是齐州知州的侄女儿,娇俏玲珑,讲起话来柔声似水,含了蜜一般,陛下给她封为美人,赐封号柔。

这一日请安,徐妃喜气洋洋地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一桩喜事跟您说。”

“甚么事?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

“臣妾宫里的曲贵人有了身孕,正好两个月了。”徐妃高兴得很,曲贵人是她宫里的人,只要陛下不开口让旁人抚养曲贵人的孩子,那多半是她养。

“哟,这可真是喜事一件,今早启祥宫的柔美人也报喜,刚有了一个月,贤贵嫔,柔美人是你宫里的人,你必要看顾好她。”皇后嘱咐,回头又对徐妃说道:“曲贵人那儿但凡缺了少了东西,只管让人报给本宫。”

“如今宫中有三位妃嫔有喜,你们也得抓紧些。正好这几年都没有大封六宫,本宫会向陛下进言,给你们晋一晋位份。”皇后说,如今三皇子与四皇子都快要成婚了,那些方氏、万氏年岁差不多的妃嫔位份不好过于低,不然碰见了,多尴尬。

“臣妾等不胜欢欣。”那些小妃嫔们欣喜若狂,都等不及了。

皇后是个利索的性子,把李安宁留下,又让人去请皇帝,三人协议着晋位份的事宜。

“等再过几年皇子公主们都生孩子了,那些美人、才人总不能还是如此低的位份,她们不好立足。”

“皇后所言极是。”皇帝点头,“况且万岁节还有太后寿诞也要到了,便后宫同乐,寻几个妃嫔晋封吧。”

“如今贵嫔之位还剩下一个,八嫔只占了四个,陛下与娘娘打算给谁体面?”李安宁问,沈嫔是太后侄女,哲嫔麽,皇帝又许诺过她让她当主位,

除非皇帝不在乎太后,否则还得给太后面子。又或者妃位有人晋封贵妃,贵嫔又有人顺着升,这样才能空出一个位置。

“暂且先不升贵嫔,沈嫔没有诞育之功,哲嫔才晋封不久。”皇帝摆摆手,李安宁便松了一口气,她明白迟早会有另外一位贵妃,但晚一日,她的地位就高三分。

“邵贵人生了九皇子,便晋封为邵嫔,英贵人家里于大文有功,便给她升为嫔。樊美人与马美人都升为贵人,其余的皇后做主便是。”后宫妃嫔太多,有些甚至只侍寝一次便被皇帝抛之脑后,哪里记得那么多?

皇后就说了几位妃子,皆是老人了,“那就这些吧,宫里如今喜事不断,是个好兆头。”

“嗯,婉才人身子不爽,朕去瞧瞧她。”皇帝说。

剩下皇后与李安宁商议给这几位妃嫔办册封礼,李安宁靠在椅子上,与皇后说道:“陛下可真关心婉才人。”

两人关系好,皇后也不介意聊这件事,“怎么,捻酸了?本宫倒是觉得婉才人愈发没规矩了,哪儿能完完全全模仿熙贵妃呢?甚至还把从前永寿宫的一个宫女要去了她那里伺候,把一些摆设也仿照从前熙贵妃的喜好。”

“陛下竟也不斥责?”李安宁有些想不明白,还是说,其实皇帝压根儿不在乎婉才人的举动,只是透过她看熙贵妃?

那她可真为熙贵妃感到悲哀。

“婉才人如今有了身孕,太医把脉说是个皇子,陛下怎么可能斥责她。”皇后慢慢悠悠地说道,“婉才人是教司坊出来的,家中靠卖鱼为生,本宫唯一担心的是陛下昏了头,想着抬举她,那才坏事。”

一个出身低微的妃嫔,又是那般不择手段,有朝一日得了皇帝的宠信,岂会不高傲自大?

永福宫,西侧殿。

皇帝看过了婉才人,本想着走,但婉才人适时撒娇,说腹中胎儿想念陛下,让他多留两刻钟。

“陛下,容妃娘娘很关心嫔妾,将来孩子养在正殿,嫔妾便也放心了。”婉才人试探着说,待听见皇帝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后,她还是有些不死心,继续说道:“娘娘有着照顾康乐公主的经验,肯定能把孩子照顾好,嫔妾这样的身份,比不得容妃娘娘,小皇子跟着娘娘,记在娘娘名下,将来也就不愁见识了。”

“这是自然。”皇帝点头,婉才人被噎住了,倒也没有继续揪着这个话题,她能与皇帝聊的事儿很少,诗词歌赋她一概不通,有时候皇帝扯了两句诗词,她不通词意,只能干巴巴地让皇帝喝茶,渐渐的,皇帝也不愿意跟她多说。

尤其是如今她肚子慢慢大了,想着跳舞也不成,便也只能唱唱曲子讨皇帝欢心,可唱曲好听的又不只是她一个人,她就有些着急上火了。

等皇帝走后,婉才人一个人静坐,她实在有些不甘心,自个的皇子给别人养,与她没有分毫关系,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尤其是皇帝南巡回来又多了几位新宠,柔美人自是不必说,出身高,又自带江南美人的才情,皇帝喜欢的不得了。

婉才人摸着脸,熙贵妃啊熙贵妃,希望你能保佑我一直得宠,最好能当上贵嫔,养自己的孩子。

*

“娘娘,沧澜馆的樊宝林没了。”南枝进来说,“伺候樊宝林的宫女前来报信,说她昨儿夜里上吊自尽,您看?”妃嫔自戕是大罪,樊宝林怎的这般想不开?

“自尽?”李安宁眉心一拧,说道:“她自景宁六年入宫,第二个月就被下绿头牌,到现在失宠差不多十年了,一直苟延残喘,怎么忽然就活不下去了?”

“奴婢也不知,沧澜馆的宫人去了承乾宫禀告,娘娘可要去沧澜馆?”

“备轿撵。”

李安宁到的时候,皇后还没来,樊宝林的尸首被放在沧澜馆左侧的小屋里,“你去看看。”

南枝领命而去,她掀开了白布,瞧见了面无血色的樊宝林,她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勒痕,这种痕迹……

“娘娘,不如请仵作?奴婢觉得这不像上吊,更像是被人勒死然后伪装成上吊的模样。”南枝轻声在李安宁耳边说。

李安宁惊讶,等听见“皇后娘娘驾到”后,她行礼,随后与皇后提议请仵作。

“不是说自戕?”皇后问,“还是你有甚么新的发现?”

“没呢,不过臣妾认为,樊宝林能在宫里忍辱十年,没道理到现在忍不下去了。何况,樊家还在京都,樊宝林这般做法,不怕累及家人?臣妾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个倒是。”皇后颔首,宫里那么多被冷落的妃嫔,个个都是行尸走肉的活着,她们是皇帝的后妃,性命也是皇帝的。

“那便依你所言。”

仵作不消多久就到了,等给樊宝林细细查验过,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贞贵妃娘娘,这位小主是被人勒死的,而且应当是睡梦中无防备,故而面容算不得狰狞……”

“竟是被人下手的?”皇后蹙眉,自她管理后宫,从未出过这等恶劣的事情,这不是在打她的脸麽?

“把樊宝林身边的宫女都带下去,让慎刑司的嬷嬷们拷打,务必给本宫吐出真话来。本宫倒要看看,哪个敢在宫里兴风作浪。”皇后沉着一张脸,显然怒极了。

进了慎刑司,宫女们显然扛不住嬷嬷们的严刑,很快供出了一个宫女燕儿,樊宝林位份低,没有从从家里面带来的宫女,燕儿是内务府拨给她的。

上了拶刑之后,燕儿顶不住,招认了,说是樊美人使了银子帮了她家里,她才帮她做事,监视樊宝林,前些日子樊美人让她把樊宝林勒死,伪装成自戕的样子。

她家人都被捏在樊美人手里,实在没有法子,只能照做。

李安宁看了看皇后,两人眼神中都有些震惊,樊美人作何要害死樊宝林?

“亏得你要请个仵作来验尸,不然草草为樊宝林装敛尸身,可就错过了这背后真相了。”皇后说,一般妃嫔自裁或是病死,第一时间都得入棺椁,贞贵妃要是没开口,内务府的人都预备动手了。

“把樊美人带到沧澜馆,还有,让人去勤政殿请陛下,要是陛下实在是没有空,那就请示陛下,本宫自行处置樊美人。”

“娘娘,咱们坐下喝杯茶吧。”李安宁不愿意继续在正殿,与皇后走到右侧小屋坐着,安静等待。

“你为甚么要谋害樊宝林?”皇帝颇有些不满,若不是樊美人生了七公主,他这会儿就直接让人把她拖下去了。

事情败露,樊美人痛痛快快承认了,她低着头,哂笑一声,“樊宝林,樊家,嫔妾都恨,恨他们吞并了嫔妾家的家产,恨他们糟蹋嫔妾。”要不是她人微言轻,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

樊美人父亲是樊家的庶子,分家之后,她父亲在经商一事上很有头脑,几乎是白手起家,成了富商。樊宝林的父亲眼红,屡次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借钱,她父亲只得给了。

后头她父亲走商时被害死,又只有她一个女儿,家业便被她大伯要去了,得了这家资,她大伯就四处结交人,为自个谋了一个官位。

樊家日益繁盛,可她与母亲却艰难度日,府里但凡有好东西都轮不到她们,甚至她们想要花公中的钱都被大伯母推三阻四。

“陛下,嫔妾听闻樊大人又要升官了,实属无奈才出此下策。”樊美人无奈地说道,仇人步步高升,眼看着就快要当上六品官了,她怎么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