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薛屿,向我展示你最狠的一面◎

翌日,关汛过来敲门,带来了早餐,是南洲这边的面包和牛奶,一把扔薛屿身上:“周斯衍说他今天会过来,你们就在这里等他吧。”

“我们可以出去买东西吗?”薛屿有礼貌询问。

“你要买什么,我帮你买。”

薛屿拉起默里的手:“我想带他去买几件衣服,还有买点婴儿用品。你也知道,回到白塔就很难买这些东西了。”

关汛冷眼斜睨默里,面上透着不耐烦,这么缄默克己的男人,居然这样胡乱生孩子。

当初周斯衍生孩子时,就让他鄙视一番。现在默里这个穷小子也要生薛屿的孩子,简直不可理喻。

“白塔的男人一个个表面装得挺正经,结果一遇上一个会让男人怀孕的女人,就迫不及待就地乱生了是吧?”

关汛的小嘴淬了毒似的。

薛屿急着维护默里:“没有乱生,我们是深思熟虑过的。”

“这个深思熟虑里,通知过你另一个娃的父亲了没?”关汛有点替周斯衍不值。

薛屿道:“通知了的,周斯衍说他会视如己出。”

关汛淡嘲:“那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他丢给薛屿一把车钥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晚上记得把车给我开回来。”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以后我让我孩子认你当干爹!”

关汛转身走了两步,笑了笑,又转过身,从口袋取出钱包翻找,里面的洲元现金全部夹出来塞薛屿怀里。

“给孩子买点好的,别整天弄得这么可怜,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薛屿两只手捧着钱:“谢谢你,关汛,你真是个好人。”

送走关汛,吃过早饭,薛屿开车带默里寻找有卖婴儿用品的超市。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两人去找婴儿用品要顺利得多。

默里还没生,衣服主要是给薛小海,还有小北小南姐妹俩买。

薛屿和周斯衍之前没有任何育儿经验,过于新手,虽然在南洲给薛小海买了不少衣服。

但没留意过孩子长得太快的问题,现在薛小海的衣服都不合身了,裤腿袖子都要短一截,像个穷苦人家的娃,可怜兮兮。

默里在这方面做过很多功课,懂得比薛屿多,知道哪种布料更亲肤、更适合婴儿。

他审美也不错,比周斯衍好太多了。

周斯衍每天给薛小海搭配衣服都要花很长时间,期间还要拍照来问薛屿的意见。

薛屿哪里会有意见,闭眼夸就完事了。

不过等到周斯衍给薛小海换好衣服,再给她发来照片时,薛屿每次都两眼一黑。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周斯衍自己穿着素黑板正,却酷爱给小海搭配各种花花绿绿,印着大红花的小喇叭裤配上一件大绿大紫的上衣,帽子上再别一个亮闪闪的蝴蝶结。

薛屿每次看了都想说,我姥姥去跳广场舞都不会穿得这么花。

但也不好意思直说,怕伤周斯衍的心。

默里挑了十来套衣服,和薛屿来到柜台,让店员帮忙码好装进袋子里。薛屿用关汛给的钱付款了。

除了给孩子的衣服,薛屿还给自己和默里各自挑了两套换洗衣物。

两人大包小包回到车上,又去吃了午饭。

时间还早,薛屿说道:“默里,我想去打听一下南洲的船只价格,还有各种钢筋水泥是怎么卖的。”

“你还是想去那座岛,是吗?”

薛屿:“是的,我想弄自己的根据地。”

默里没有全力支持薛屿的想法,不过还是陪她去了。

南洲城内仅有一家造船厂,卖的都是废弃很久的小渔船,质量很差,好在价格不高,看样子都是积压货,厂家很想把这些船清出去。

薛屿和厂家聊了一会儿,留了联系方式,告诉厂家她后面可能会来买船运货。

又前往水泥厂和砖厂,水泥和砖都很贵。

反而是金属类的建材很便宜,听说都是从白塔那边运来的货,各种金属管、铁皮、不同厚度的铁板都有。

离开这些厂子,薛屿心里差不多有个数了。

在岛上建房子不能马虎,还得考虑到三个男人和这么多孩子。

总不能在沙滩上放几根木头,稻草一铺,就老公孩子热炕头吧。

还是得赚钱,赚钱才是要紧事。

两人在街上来回走。

薛屿想着攒钱建岛,默里想着攒钱养孩子,从街头走到街头。脚板都疼了,两人硬是没舍得在路边买一杯果汁。

薛屿问默里:“你想喝果汁吗?”

“我不喝了,给你买一杯吧。”默里道。

薛屿摇头:“我也不想喝,甜的我都不喜欢。要不给你买一杯?”

默里:“我也不喜欢甜的。”

来到糕点铺前,薛屿悄悄咽口水:“默里,要不给你买个小蛋糕?”

默里:“我不吃甜的,买份给你吧。”

薛屿攥紧自己的小钱包:“我也不想吃,我以为是你想吃才问的。”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周斯衍的到来。

两人徘徊在甜品摊子时,衣着板正干净的周斯衍出现在他们身后。

周斯衍穿的是白塔军官制服,藏蓝色衬衣搭配深蓝色制服外衣,领带打挺直。手上戴着黑色皮质手套,军帽也端正于头上,帽面的徽章代表着他是从白塔过来办案的高层。

白塔安全区要比南洲高好几个等级,拥有绝对的权威。

白塔军官来这里办案,不管是平民还是警卫都会自觉让路。

周斯衍身材挺拔,面容英俊出众,肤色瓷白,穿着这么一身制服出现在杂乱的热带街头,如鹤立鸡群,引起不少人围观,发出惊叹。

“白塔军官就是不一样,帅过头了吧。”

“听过白塔的管理层基本都是性保守派,别盯着人家了。”

“性保守派,那不是更刺激了?这种极品男人,到底会被谁玩弄呢,啧啧啧。”

“……”

周斯衍在薛屿和默里身后站了几分钟。

这两人完全没注意到他,一直*在盯摊子上的小蛋糕,嘴里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

“给你买一个吧?”

“不,我不爱吃甜的。”

“你呢,你想吃吗?”

“不,我也不想吃甜的,给我买是浪费。”

周斯衍跨步到他们身边,直接对摊主道:“草莓酱和巧克力酱各来两份。”

他也没和薛屿说话,而是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等着。

“周斯衍,你来了呀!”薛屿激动拉开椅子,紧挨他坐下。

周斯衍面色冷峻,指腹在不锈钢桌面无节奏敲打,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声道:“还有人和我一起来,低调点。”

“哦。”薛屿把自己的椅子往旁边挪了些。

默里也坐到薛屿身边。

摊主切过来四份蛋糕,摆在周斯衍面前,对这位白塔来的高级军官毕恭毕敬:“先生,请慢用。”

薛屿舔嘴唇,盯住那几块蛋糕,糕体松软湿润,奶香浓郁,上面淋有草莓酱和巧克力酱。

没有周斯衍的开口,薛屿也不好得上手,在椅子上动来动去。

“小周呀,你点这么多,一个人吃得完吗?”

“给你们买的。”周斯衍道,“我不吃甜的。”

薛屿挪过蛋糕,放在自己和默里面前。

默里刚开始吃蛋糕的动作幅度很小,看到薛屿狼吞虎咽时,他也不再端庄了,用小勺子挖起一大块就吃。

很快,四块蛋糕被薛屿和默里分食完毕。

薛屿捧着纸盘,不停舔残留在上面的奶油。

周斯衍在一旁好整以暇,抬眉道:“不是说不吃甜的吗?”

“本来是不吃的,不过你都买了,不吃不就浪费了吗?”

周斯衍伸出手,大拇指擦掉薛屿沾在嘴角的奶油,放入自己口中尝了味道,甜得发腻。

他又去另外的摊子上,买了两杯果汁,和一些烤鸡肉块回来。

薛屿和默里两个抠抠搜搜的人,总算是大开大合吃了个饱。

周斯衍坐着,一直没吃过东西,等桌上的食物都空了,问薛屿:“够吗,不够的话我再去买点。”

“我已经饱了。”薛屿拿起果汁杯,最后一滴果汁倒进嘴里,“好了,我真的可以了,默里,你呢?”

默里用纸巾擦嘴:“我也好了。”

周斯衍问:“你们有什么东西要买的吗?”

薛屿摇头,凑近他悄声说:“我和默里买了很多衣服,都是给小海她们的。”

周斯衍神色淡定:“嗯,我也买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是的,得回去了。”周斯衍起身,从军装制度口袋摸了摸,从容地对薛屿说,“把手伸出来。”

“什么呀。”薛屿伸出手,以为是周斯衍要给她什么好吃的。

周斯衍:“两只。”

薛屿乖乖抬起两只手:“你要给我个大西瓜吗?”

周斯衍的手从口袋抽出一只银色手铐,干净利落拷住了薛屿的两只手。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食指从她腕部滑过手背,再碾到掌心,在她掌心挠了挠。

薛屿瞪大眼睛,没反应过来:“这是你送我的手镯?”

周斯衍面部轮廓如冰雕,在炙热的热带街头仿佛能带来冷气。

“薛屿,你执行任务期间,和恶物勾结杀害队友。我是白塔安全司司长,特地来逮捕你。”

薛屿嘴角往下瘪:“谢谢你了。”

周斯衍对着耳麦低语几句。

随后,几名军官从另外的茶馆过来,其中还有那位阴森森,总喜欢在暗中盯着周斯衍的副司长。

副司长看了眼薛屿,朝周斯衍道:“请求司长立即枪毙薛屿,薛屿是B级通缉犯,抓到后应该立即枪毙!”

薛屿看向副司长,副司长从头到尾都彰显一个“细”字。

身材细细的,像一杆干瘪芦苇,下巴尖长,眉形也细长,鼻子很挺,鼻骨却很细。整个脸型像年迈的老山羊。

甚至他不算突出的喉结,也呈现尖锐角状,仿佛是有根针在喉管处的皮肤底下支撑着。

周斯衍道:“先带回去问审。”

副司长不依不饶:“司长,薛屿是您的前任,您如今已经是保守派的代表人物,更应该亲自处决前女友,以表您对保守派的忠诚。”

副司长对保守派的追捧极度狂热。

他以身作则,切除所有相关器官,前列腺也摘除,每天按时注射性.欲抑制素,让自己保持绝对清心寡欲。

周斯衍语气透出不悦,有点不耐烦:“你要教我做事吗?”

副司长心有不甘低下头:“不敢。”

副司长等人也在,周斯衍没法给薛屿优待,只能按规矩办事,简单收拾东西,带她和默里离开南洲。

默里是白塔内正规狙击手,没有白塔上层的命令,哪怕他和薛屿这个通缉犯混在一起,旁人也不能对他实施任何抓捕行为。

薛屿就这样被拷住双手,头戴还被套了个黑袋子,任由士兵押着她走。

坐进车里,开了有一段时间。

薛屿听到关汛的声音,关汛好像在和周斯衍说话,声音很小,薛屿没听清到底说的什么。

车子继续开,四面逐渐安静,熙熙攘攘的小贩叫卖声渐行渐远。

薛屿什么也看不到,一直都在被两名士兵压着。

她靠着声音和感觉来辨认信息,察觉到他们一行人下了车,又踏上金属制的梯子,进入另一个交通工具。

有人在给她系安全带,按着她的手让她坐好。

听到呼呼风声,薛屿隐约辨认,他们应该是转移到了一架直升机里。

她问道:“这里是哪里,是直升机吗?”

默里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是的。”

直升机一直飞,薛屿靠在座椅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期间有人给她喂了面包和水。

大概是过了五六个小时,直升机下落停地,副司长问薛屿:“你要不要上厕所?”

薛屿早憋坏了:“要!”

她被一只微凉的手牵出舱,薛屿能够分辨出这是周斯衍的手,她小声问:“周斯衍,是你吗?”

“嗯。”果然是周斯衍的声音。

走了十几分钟,薛屿头上的黑袋子被摘下,她一下子没适应光亮,眯起眼。

周斯衍在她旁边说:“我带你去上厕所。”

薛屿一边走一边问:“我可以逃吗,好想跑,这么拷着太难受了。我逃得远远的,他们总不至于到处抓我吧?”

周斯衍:“孩子不要了?”

薛屿笑了:“你带着呗,等我干完一番大事业再回来找你。”

周斯衍:“别乱跑,你现在的赏金是五万,到处跑可能有人为了赏金来抓你。”

“那我回白塔了,该不会被枪毙吧?”薛屿有点担忧。

周斯衍:“我问过严晚棠了,不至于。”

薛屿到处看,才发现这里是亚加安全区,就是那个流浪者聚集地。

来到公共卫生间,出奇意外干净。

周斯衍也一起进来女厕,面不改色,有个大妈上来要扇他:“这里是女厕,你进来干什么!”

周斯衍脸皮很厚:“我是女的。”

又指向薛屿:“我是她小姨。”

最后,周斯衍还是被大妈给轰了出去。

薛屿两只手被手铐靠着,艰难解裤腰带,折腾好久才上完了厕所。

她洗完手,走出来。

周斯衍在外头,过来帮她整理歪歪斜斜衣服和裤子。摘下皮质手套,把她扣错的皮带扣解开,将她的裤子用力往上提,再重新扣皮带。

薛屿倒吸一口气:“小周,提得太用力了,有点勒.裆。”

周斯衍将手伸下去继续给她整理,绷紧的布料向下拉了拉:“还勒吗?”

薛屿眨了眨眼睛:“不勒了,就是你的手好像放错位置了。”

周斯衍收回手,面上还是镇定:“没放错,是你多想了。”

两人再次回到直升机上,副司长森然的眼神在薛屿和周斯衍之间来回看。

周斯衍面不改色,从容坐到自己的位置。

直升机飞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回到白塔。

薛屿在众目睽睽下被压住曼斯特大厦事务部的监禁室,单独关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隔间里。

周斯衍让她先不用担心,好好待两天,他会想办法。

事务部是严晚棠的地盘,严晚棠当天晚上过来审讯薛屿。

她穿着蓝色衬衫,衬衫下摆扎进裤子里,皮带扣得整齐。脚上是一双长筒皮靴,手上拿着纸和笔,隔着铁栏杆坐到薛屿面前。

“说吧,你为什么要杀害队友,然后带着恶物逃走?”

薛屿两只手始终被拷住,坐在金属椅子上,屁股凉飕飕:“不是这样的,长官,是乌贼男要杀我,我是自卫反击。”

严晚棠:“哦,那你带着恶物们挖洞道,一直挖到护城河去,又是几个意思?”

薛屿:“我和乌贼男发生冲突后,他用手.榴.弹炸塌了矿洞,我没办法出去了。只能胡乱挖洞逃生。”

“谁知道那条矿洞离护城河那么近,我一挖,就挖穿了,之后水涌进来,我只好游进护城河。”

“再之后我一直被水冲着,一路冲到南洲,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严晚棠手指飞快转动着笔,在审讯单上写了几个字。

“不老实哦,薛屿。”

“你说你一路被水冲到南洲,可是我们在白塔北面的布里叶山上,找到了你遗弃的装备,这是怎么回事?”

薛屿无法抵御这种审讯了。

而且也没必要,她的精神力在严晚棠面前就是个渣渣。

严晚棠现在不过是在和她玩,严晚棠想要她说实话,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薛屿干脆换了路线,痛哭流涕:“姐,我错了,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姐,我是个智障,我什么都不懂!”

严晚棠终于笑了,手里的笔帽扔进栏杆里打在薛屿额头:“愿不愿意将功赎罪?”

薛屿用力点头:“愿意,姐!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严晚棠站起来:“要很简单。你只要接受我安排给你的任务,完成任务攒到一起积分,你这些罪责就可以抵消了。”

薛屿问:“什么任务?”

严晚棠拿起平板,亮起屏幕给她看:“再去杀一批恶物,这次不是蚁人,而是一群螳螂人。杀了他们,你就能进步了。”

她用笔在屏幕上敲了敲,调出螳螂人的照片给薛屿看,眼神别有意味。

薛屿看了螳螂人的照片,能够确认,不管是螳螂人还是蚁人,都是真正的打工人。

白塔要让她去杀人,来减少人口压力。

“别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呀,废物薛。”

严晚棠把手伸进去揉揉她的脑袋:“就像上次你对付蚁人那样做吧,加油哦。”

说完,严晚棠就走了。

薛屿坐在监禁室琢磨严晚棠的话。

严晚棠这个样子,肯定是知道蚁人和螳螂人就是普通人。

这家伙的意思,到底是让她真的去杀掉螳螂人呢?

还是暗自鼓励她像上次一样把螳螂人救走呢?

薛屿想不通。

这时,门口有声响,薛屿看过去,是清洁工在打扫卫生。

她诧然异常,这清洁工居然是文英。

“文英姐,你怎么在这里?”薛屿两只手扒着铁栅栏朝她招手。

文英走过来,摘下帽子,对薛屿做噤声手势:“小声一点。”

薛屿点点头:“文英姐,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怕死吗?”

文英道:“我给了严晚棠一些钱,让她帮我买个职位。她收了钱,把我安排来这里做清洁工了。”

薛屿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她辛辛苦苦救她们出去,文英转头又回白塔打工了。

“不是啊,文英姐,你怎么回来呢!白塔为了减少人口,肯定会再找机会杀人的,你回来不是自找死路吗?”

文英握住薛屿的手,眼圈泛红:“薛屿,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她抽噎了一下:“可是薛屿,我适应不了外面的生活。白塔才是最好的,哪怕白塔要杀我,我也没办法离开。”

“怎么这样啊。”薛屿恨铁不成钢。

文英哽咽和她说:“薛屿,我已经快七十岁了。可你是看我的脸,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只有三十岁?”

“白塔保护所有人,滋养着所有人。生活在白塔的人寿命越来越长,这里没有疾病,没有任何病毒,连感冒都不会有。”

“我以前用过无数个男朋友,我们胡乱玩,从没感染过任何性.病。”

“这里也没有犯罪,我走在街上不会被人抢劫,不会被人骚扰。”

她停顿下来,斟酌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活在白塔是一种幸运,白塔是个象牙塔,我走不出去。我出去流浪第二天,就发烧了。”

她摇摇头,捂着脖子,眼泪一直落。

“那实在太难受了,喉咙痛,头痛,哪里都痛。生病太难受了,所以我又回来了,我离不开白塔。”

“白塔这么好,可是人又太多,所以选择杀掉一些也无可厚非。”

“这次我被你救了,我很感激你。但如果你那晚上没有救我,而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怨你,也不会恨白塔。”

薛屿听着她密集的话,没办法再说什么了。

她理解了大家的选择,白塔和这里的人相互成就。

白塔给了大家无痛无灾的身体,导致人口负荷越来越大。

白塔做的很多措施都是在驱赶大家,高强度的工作制度、集体绝育、不允许有任何无业游民,所有措施都是在赶人。

可是所有人还是不愿意走,拼了命也要待在白塔里。

这里是个没有病痛没有犯罪的乌托邦,也是个血液偷偷流进土地的屠戮场。

文英走后,薛屿躺在单人床上一动不动。

良久,她听到再次听到脚步声,铁栅栏被打开了,身穿白大褂的封启洲进来。

薛屿惊坐起:“你可以随便进来吗?”

封启洲:“事务部的人让我来给你做心理辅导。”

薛屿:“我心理没问题啊!”

封启洲摸摸她憔悴的脸:“小可怜,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这都逃亡到哪里去了?”

“我漂到海里了,还找到了一个岛屿。”薛屿兴奋地和他讲述自己的历程。

封启洲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撩开白大褂,把她的脸按进怀里:“给你补充一下营养,刚打的催.乳素,量很足。”

薛屿抵抗不过,乖乖吃。

补充完体力,封启洲才告诉薛屿,尤克恩自杀了,还好被救回来了,现在躺在病房里。

薛屿惊讶又懵怔:“他自杀干什么?”

封启洲叹气:“他知道你被通缉后,去问了严晚棠。严晚棠嘴上跑火车,说你已经被枪毙了。”

“尤克恩以为是真的,加之你跑得太远,和他的精神链接断了,他以为你真的死了,就自杀了。”

薛屿一时无语:“这人有毛病啊!”

“我也觉得。他特别搞笑,自杀前还过来和孩子们玩了很久,好像是在告别。”

封启洲俊脸露出嘲笑:“给孩子们各自送了礼物,当天晚上回去就朝自己脑门开枪了。”

“这么开枪都不死?”薛屿听得心惊胆战。

封启洲:“死不了,我给他做的手术,把子弹从脑浆里取出来了。”

薛屿竖起大拇指:“怪不得你们都想留在白塔,这体质,真厉害!”

说完这些,封启洲摸向她手上的手铐:“谁给你戴的这个?”

“周斯衍。”

封启洲唇角勾着笑:“小朋友,这个不是这样玩的。这玩意儿应该用来拷我,那样才好玩。”

薛屿被封启洲带到了封闭式心理治疗室。

封启洲解开她的手铐,拷住自己的手,拉起西装裤跪在她面前:“来吧,发泄一下。”

“到底要干嘛呀?”薛屿完全不懂。

封启洲:“上头的人觉得你下不去手杀那些蚁人,是因为你心理素质不行。而你的精神体是白塔唯一一只海马,这很罕见,上头舍不得杀你,就让我过来给你提高心理素质。”

薛屿看向心理室的各种工具,枪只、电击棒,甚至还有鞭子。

“我要怎么做?”

封启洲:“简单来说,就是要足够狠,不要有仁慈心。来吧,把我当一条狗一样对待,向我展示你最狠的一面。”

“为什么不换个人来,对你我下不去手。”薛屿蹲在他面前。

“换个人来可能会反击你。可我不会,我不会伤害你的,薛屿。”封启洲垂头靠在她肩上,“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