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半个小时前。

乔丽珍挂了电话后,看着空荡荡的主屏幕,乔宝蓓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天再塌,抬臂嗅着身上的汗味,乔宝蓓还是得去浴室清洗。傅砚清有洁癖,她也有,稍微出点汗就恨不得一天洗八百遍澡。

以前没结婚还住出租屋时,她夏天不敢开太久空调,向来是睡前洗得香喷喷的开风扇过夜,然后隔天早起再洗个澡,打扮精致去小诊所。

做美女是比常人多一层对容貌的在意。因为自小被人夸着长大,所以对外绝对精致到头发丝,不允许有一丝松懈。哪怕爱吃甜食,喜欢喝奶茶,乔宝蓓也很少多吃贪杯,不到一米六的个子体重常年维持在一百多不超过一百一。

从科学角度而言,她这种身材体重是极其标准的,没必要减肥,但也不能再胖下去。

漂亮是双刃剑,外界的正负反馈永远让乔宝蓓清楚自己的容貌状态,于是也不自觉多一分自恋心理。

坐在镜前,看自己哭得通红的双眼,苍白的脸蛋,她忽然就忍不住打开前置摄像头,用多种角度拍摄自己漂亮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心想傅砚清会不会是看见她这样才心生怜悯放过她?

男人就没一个不看脸的!

乔宝蓓冷哼,拍了十几张照,开始挑选好看的角度,或是放到软件P。

其实没什么好P的,她向来生图直出,可是这种照片,她又怎么好意思发朋友圈?会被人笑话的吧?

乔宝蓓不是傻子,很快就遏制了这种自恋行为,何况老手机可登不上微信。

她放下手机去洗澡,将身体泡得暖融融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换上纯棉裙躺倒床上,困意很快涌上来。乔宝蓓望着天花板出神,想到车上的事,感觉手心还仍有傅砚清的余温触感。

她闭眼哎呀一声,在床上翻来覆去,终是没把那种心思倒走,于是平躺着将手滑向裙摆,没入蕾丝带边沿,以指按着车欠肉。

没有片源起兴,只是闭眼重现车上的事,发散思维延后那时没有争吵可能会发生的情景。乔宝蓓的脊背便不自觉悬着弓成桥梁,交叠着丰腴的腿,在一阵轻微的抖后,抵达至高无上的天堂。

退了以后,乔宝蓓怔忪地看着吊顶的水晶灯,拿起那只泠泠的发皱的手,心底感到一阵荒唐。

她在做什么啊?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想着这种事!

乔宝蓓恨不得一掌把自己拍晕过去,可她又怕疼,终是没舍得,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皱了皱鼻子,翻过身抱起另一只枕头,傅砚清躺的那只。嗅着清冽的男香,不由埋头深吸口气。

她想安静睡一觉,这样说不定醒来又能恢复之前平平淡淡的日子。可当她闭上眼,大脑却仍充斥着车上的片段。

几分钟后,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想,乔宝蓓咬着唇,又一次醒过来。

她稍稍抬高手,对着自己的臀拍去了一掌。

毫无感觉,甚至还让她的脸又热了几分。

乔宝蓓埋进枕头里,不念不想,彻底熄了火,大概快九点的时候才慢慢睡着。

也许是白天发生的事太有压力的缘故,乔宝蓓做梦也不算太安生。

她梦到和李逢玉吃完饭,被人五花大绑劫持到车上,

即将被开进海里的车溺毙,梦是这么梦的,但梦里她看不见李逢玉的模样,也没有在车上看见他。大脑合理化了一切,一个场景的转换,就只有她自己捆束在车里。

轿车逐渐浸没在海里,压迫感强烈且真实。她的唇仿佛真的被窜进鼻息的海水所堵塞,呼吸变得艰难,连胸腔也发闷。

溺水,沉海,让她本能生出自我求助意识,于是拼命睁开眼。

双眼揭开细微的缝,乔宝蓓看见窗边帷幕半遮掩的一线光,以为还在梦里。

可当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黏着的物..撞了退心,正不受控地晃时,她才逐渐从那场沉海梦里拉回思绪,意识到眼下才是现实。

视线里,一个庞然大物从被褥里探出,于她的身上高高地弓伏着。她惺忪的睡眼顿时睁开,因他的突然出现和送来的一股力,心里一惊,不由“啊”了一声。

叫声之下,她会下意识地收拢悉眼,那种集拢的紧促让他险些交付所有。傅砚清感到一阵直冲天灵的爽意,沉闷地叹了一息,又稳稳地前进几厘。

畅意稍退,颔首对上女孩滢然不解的双眼,他有一瞬的停滞,但占有念想占据上风。乔宝蓓娇弱的,绵柔的单音节,像一剂药物针扎入皮脂下的血脉,让他退无可退的同时几近生出沉溺的上1瘾。

本来只是例行的亲吻,伏抱,慰藉,可当他意识到将来的关系也许不再会像先前一样平稳,他便不自觉地到床上,褪了她的裙,做更过分的事。

在进的那一刻,乔宝蓓醒了。

不算太意外,却也不可避免地生出遗憾。隐约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愉,在暗不见光的罅隙里蔓延生长。

“傅砚清……”

乔宝蓓不敢置信地低声轻喃。

傅砚清心里欣愉更甚,几乎掩过了罪行败露的遗憾感。说不清是被她唤姓名所致,还是被认出所感。他埋头吻了吻她的面颊,嗓音低哑:“是我。”

面庞贴合,乔宝蓓嗅到他唇边的腥味,也感触到那抹.湿..热。她的思绪像绷紧的弦,铮地颤了下,无法忽视也不由自主地追究起这种味道和湿..热是因何而来。

他在做什么?毫无疑问,是对她渡犯。他吃了什么?无法深思,极有可能是,是向她采撷……

呼吸收束,悉眼也跟着拢起。

傅砚清双眼渐深,捧起她的脸,低声问:“你也喜欢这样?”

怎么会这么觉得?乔宝蓓慌乱,唇齿里窜出很闷的“呜”声:“我没有……!”

“傅砚清你放开我,起开,别这样!”

她意识醒觉,声音也清润明晰起来。但傅砚清牢牢地放在她这,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也不顾她扇来的巴掌,哪怕面庞被一次次推搡得偏远泛红,他也只是凝眸看着她,用那双充满渴求的布满红血丝的双眼。

习惯昏暗的环境光,乔宝蓓被他这种眼神所震住。推他面庞的手像松动的螺丝,已有掉落的倾向,但傅砚清却捉住,替她稳稳地按好,继而深深叹一息,对她勾起唇角:“你可以继续打,只要你别怕我。”

“我应当没那么吓人了,对吗?”

他压低眉眼拉近距离,近到哪怕她浓长的眼睫刺进眼窝也丝毫不避让。

……疯了。

乔宝蓓耳鸣嗡嗡响,一时之间竟不知他是不怕疼还是把痛感当做某种嘉奖。

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还是说他原本就是这样,只是她根本不了解他。

惊骇,震悚,惧怕之外,她竟发现自己丝毫不反感,反而因他突来的犯.1禁而狂跳心脏。

可她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总不能,总不能任他宰割,好像体现她非常,非常喜欢他这种行为。

放置其中的那种充满感的确让她有持续的快.意,她没办法否认,可她又怎能承认?乔宝蓓蜷了蜷指骨:“你为什么在意我怕不怕你?”

“我怕你又怎么样?不是就可以顺你的心意,不可能也绝不敢做你以为的错事。”

说到这,她还是有些委屈的,眼角酸酸地冒起泪。

“你不能怕我。”

傅砚清沉声,什么也没说,只一味地命令,仿佛又回到她印象里的模样。

半晌,他握了握她的手,放到枕边,俯身状似佛前叩首,对她说:“也不能不喜欢我。”

又是一句冷硬的命令。但其间多了几分难言的拗口,晦涩的幽怨。

其实毫无震慑感,哪怕他伏于她身上,做着进.犯的事,她心里也丝毫没有怯怕。

是亲密所驱使,还是氛围所致,乔宝蓓无法分辨,也无暇顾及。

暖融融的床头灯侧打而来,使他面庞处于一面阴一面阳。本是可怖的带有眉尾疤痕的侧脸,因潜于黑暗里而不甚清明,还多了几分柔和。

他不难看,还很长得英俊。面庞轮廓亦或是五官都挑不出错,只是组合在一起板着张脸,会显得难以接近。

但这样的脸,说出这样的话,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命中感。

她的心跳得快,想捂住,却又没有手,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问:“你就,就这么喜欢我?”

对任何率先表露心意的追求者,她总会摆出架子拿腔拿调,浑然当做关系里的绝对决策者。

傅砚清是喜欢她的,她知道。他是她的丈夫,是甘愿装作普通人潜伏身边的男人,不可能又怎么可以不喜欢她?婚礼教堂上、民政局里,她听过他对神父,对无人的坐席郑重其事的宣告。

即便这已经是久远之前的事,她也仍然记得他那副板正庄重的模样——他穿了件暗红的衬衣,这谁能不记得。

“喜欢。”

他的双唇说出了意料之中的话。

但乔宝蓓的心却稍稍漏了一拍。

他对她总是大方的,说这种话好像是吝啬的,极少的,所以感到惊悸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言简意赅的二字,又伴随他有意的送。

他刻意的,他故意的,绝对是。

那么严实,她的眉头连带整张脸都皱巴起来,无法避免地倒吸口气。

傅砚清观测她,是问话也是陈述的口吻:“还没适应?”

乔宝蓓的脸红了,闭了闭眼:“你别这样,你出去,混蛋。”

“但你一直拦着。”傅砚清面容平静地做出判断。

‘混蛋’二字像他的兴奋.剂,只会令他更加蓬博。乔宝蓓能感觉到这种细微的变化,怔忪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的所见所感。

这根本不是她印象里的傅砚清。

傅砚清以掌怜惜地抚她的额,嗓音低沉:“你也很喜欢这样,对吗?”

“我没有,你别乱讲……”她下意识说。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夹成这样,嗯?”傅砚清眯起眼,动了下。

“我不知道,你别这样了。”乔宝蓓摇头,眼一闭,浑然是痛苦的表情:“我不喜欢这样,我才没有,你胡说八道,给我出去,出去!”

苍白无力的抵抗。傅砚清在心里做了判断,忽地轻哂:“你不喜欢,那你睡前在做什么?”

睡前?

听到关键词,乔宝蓓忽然停住,睁开眼。

傅砚清凝着她,问得直截了当,刀刀见血:“手这么皱,是不是摸了哪里?做了指甲还能摸,摸得不疼?就这么喜欢摸,天天摸,天天求不满,还是想被我扞?杆得不够称心如意?”

他的话语像连珠炮似的,一句接一句,刺中她的心,让她连呼吸都按下暂停键。

他怎么可以问这种话?说得这么直白?……他怎么连这种事,这种事都知道?

一声状似鸣笛的惊叫要从她心口开膛破肚。但她遏制了声带,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耳边嗡嗡响着耳鸣。

许是恼羞成怒,她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傅砚清你别胡说八道!”

傅砚清向她凑近,眼底有浓墨暗涌:“我是不是胡说八道

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对你来说是不可说的事么?”他凝瞩不转,不给她回应的间隙,忽而叹出一口浑气,半阖着眼,口吻犹似忏悔思过,“是我以前没识清,是我没给你满意的体验,我现在给你,好不好?”

“不……”

侧光在面庞上流转,傅砚清低哑的嗓音分外温柔,但推进的力度却丝毫不减,格外狠,“给你这些,你能承受住,对吗?”

有枕垫作靠背,她勉强能受得住他,可慢慢的,她却逐渐晕头转向。

她按着他充满肌群的臂膀,长指甲钳制得几近要掐起青脉,但傅砚清丝毫不觉疼痛,还吻着她的唇,面庞,下颌,鼻息也迷恋地倾纳她的味道。

意识涣散时,乔宝蓓隐约听见他的声音:“我不老,还能干,你不能离开我。老婆,老婆……”

数不清喊了多少遍老婆,这声称呼就像傅砚清进攻的计步器,一声随一步,直到最后倾尽,才渐渐没了话音。

最后,乔宝蓓像是被森林巨蟒圈抱环绞着一样,被他稳稳地揽在怀里。依稀见,还听他喑哑地低语:“老婆,你答应我。”

她已经精疲力竭,无力再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紧闭着双眼,很闷很轻地“唔”一声。

她听到傅砚清笑了下。心满意足了般,在她眼角吻了吻。

天色渐明,重叠的帷幕遮蔽光日,让人分不清时间,也不知一上午的光阴在流逝。

乔宝蓓这一觉睡得很沉很久,沉到傅砚清中途洗漱过,替她擦身,她也无知无觉。

中午傅砚清有一场饭局推不掉,穿了正装去赴约。下午三点便又回家,在楼底下从佣人口中得知乔宝蓓还没醒。

佣人仔细观察他的神情,欲言又止。

傅砚清拧开领带的手放缓了些,淡声叮嘱:“没事,不用管。”

他缓步上楼,越靠近主卧,步子越轻,原以为会看见床榻上熟睡的人,但那里已然没有她的身影。

傅砚清稍顿片刻,刚要拿起手机,却听见洗手间里噼里啪啦掉落什么物品的声音。

挪步过去,推开半掩的门,乔宝蓓弯腰捡水杯的姿态映入眼帘。

她明显是不太能弯下腰,整个人都很僵,尤其是视线交汇的那一瞬。

傅砚清不假思索,立即替她把地上的物件都一一捡起。并挑起水龙头扳手冲洗好,放到盥洗台上。

阀门关上,他侧目低眉看她,空气微妙地静谧着。

乔宝蓓不太敢看他,垂着金灿灿的头,像蔫吧的花儿。

最后是傅砚清打破沉默:“身体还不舒服?”

问得这么突然,乔宝蓓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下意识回:“没有!”

但她的腿却打颤得厉害,肉眼可见。

傅砚清垂眼,语气很淡:“就这么怕我。”

又是一个关键词,乔宝蓓站得笔直:“不是……”

她吸了吸鼻子,手拧在一起,向他求实:“你是不是刚回家,昨晚没有回来?”

这又是没睡醒当自己还在做梦。傅砚清会意,心底忽然生出一丝倦怠,但并非对她不再耐心。

他向她靠近,颔首握紧她的腕骨,目光深深定着,慢条斯理地问:“昨晚发生的事,需要我再帮你回忆一遍吗?”